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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美人疯不动了——by严颂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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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着烟蓝色的粗织毛衣,戴了口罩,一小截高领遮住脖子,神情恹恹。
  明明昨天还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了,许珝的状态看起来却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更差了。
  “怎么了?”祁砚旌问。
  “……过敏了,”许珝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点埋怨,“每次跟你吃饭我都过敏。”
  祁砚旌手指僵了僵,好几秒后才小心拉开许珝的毛衣领,脖子上确实分布着淡淡的小红点,看上去很扎眼。
  “吃了什么过敏?”祁砚旌想起昨天张畅在鱼汤里翻翻找找,恍然大悟,而后又陷入不解,“你助理不是都检查过?”
  这也是许珝最无语的,昨天那个汤肉眼可见的没有他的过敏原,按理说不应该。但他之后也没再吃过别的东西,于是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中的招。
  “可能……是汤里的什么调料吧。”许珝随口道。
  祁砚旌:“……是我的疏忽,”他语含歉疚,声量轻了不少,“脸上呢?”
  许珝闻言抬眸看他,眉眼是遮不住的憔悴。
  他把口罩摘下来,低声道:“不怪你,我体质有问题,吃什么都过敏。”
  祁砚旌手指托住他的下颌轻轻抬了抬,脸上还是有些红点,但比脖子的状态好多了。
  “吃药了吗?”祁砚旌问。
  许珝低低地应了声:“吃了,半夜还去打了一针,但就是消不下去。”
  他说着垂下眼,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会影响拍摄吗?”
  祁砚旌手一顿,没想到许珝记挂的是这个。
  他收回手,帮许珝把口罩戴上:“没关系,上午主要是试装,真正开始拍得傍晚去了,那时候应该都消了。”
  许珝又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眉心微蹙着,到底没再说什么,自己靠到车窗边阖上眼。
  祁砚旌十指交握想了想,忽然开口:“许珝。”
  许珝吃了药就犯困,迷迷瞪瞪睁眼看过来。
  “你……”祁砚旌顿住了。
  他是想问清楚许珝的过敏原,那样以后也好注意避开,但刚开口就反应过来,这种东西很私人,他们关系不算亲密,或许不应该直接问。
  他摇摇头:“没事,你睡吧。”
  祁砚旌琢磨半晌,掏出手机给高平发消息:
  [你跟许珝的助理还有后勤那边说一声,以后他的饮食可以自己做了送过来,不用跟我们吃一样的。]


第16章
  试装前许珝又吃了一次过敏药,隔几分钟就照照镜子,脸上的红点好歹消了下去。
  但身上还是痒,无论站还是坐都是种煎熬。
  中午张畅来送饭,都是分量很少的清淡小菜,但许珝一口都吃不进去。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各种药混着吃太多,吃出问题来了,心里头一直堵得慌,而且完全感觉不到饿。
  许珝很清楚这样是不正常的,但又没有办法。
  张畅看他吃点东西吃得辛苦,愁容满面道:“要不你还是别吃那止痛药了,劲儿太大了,吃了药就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许珝勉强扯出个笑:“再等等吧,等这几天拍完我去趟医院。”
  张畅明显不赞同:“你当医院是什么地儿?去一趟出来就活蹦乱跳了?主要还是你自己得注意啊。”
  “这样你看行不,”他苦口婆心,“今儿就先不吃了,我给你带着,要是下午真受不了咱再吃,能忍就忍一下,不碰这药晚上说不定就吃得下饭了。”
  许珝知道张畅是真的为自己好,他也确实想戒掉止痛药,浅笑着点点头:“好,知道了。”
  张畅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没怎么动的餐盒往他面前推:“多少再吃两口。”
  许珝是真吃不下了,再吃感觉要吐。
  他拿筷子慢条斯理拨着餐盒里的菜,就是不忘嘴里送,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张畅:“大家中午就吃这些啊?”
  一整个餐盒,就装了点清汤寡水的素菜,丁点荤腥都不见,许珝倒无所谓,但其他人能吃得下?
  “那怎么可能,”张畅笑道:“演研所别的不说,伙食还是很好的,你这个是咱自己弄的。”
  “我也想给你弄好点啊,但你什么都吃不下,只能先从清淡的慢慢加。”
  许珝挑眉:“我还能搞特殊?”
  说起这个张畅又来劲了,冲许珝挤眉弄眼:“早上祁老师亲自交代的呀,说你的饭我们可以自己准备。”
  许珝挑菜的手停了下来。
  张畅还在自顾自说:“他对你也还算有心,但小珝你千万听哥一句劝,事业才是握在自己手里最重要的东西,别被老男人的温情的给骗了!”
  “你这种漂亮小孩儿他们最喜欢了!”
  许珝被他说得头疼,望着像淬了毒的饭再无食欲,干脆撂了筷子去沙发上躺下,懒懒道:“真的住嘴吧你,我想眯会儿。”
  张畅立刻闭嘴,任何事情都没有他家艺人的休息重要。
  ·
  祁砚旌没陪演员们去试装,先和导演一起去了片场。
  许珝到的时候正逢雨过初霁,傍晚天边云层里透出缕缕霞光。
  祁砚旌快步上前,先将许珝的脸颊和戏服外的脖子打量了几眼,确定看不见敏痕才放松些:“没事了?”
  许珝笑着应了几句,眼睛却瞟着祁砚旌身后。
  工作人员在安排群演,其中有个演小商贩的,拿着红彤彤的糖葫芦树,看上去很开胃。
  许珝甚至想让张畅去给他买一串,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那些多半都是剧组的假道具,就没开口。
  祁砚旌发觉他心不在焉,顺着他目光回头,入眼就是火红的糖葫芦树。
  祁砚旌嘴角止不住上扬,原来喜欢吃这种小玩意儿?
  “小珝!——小珝你来了!”陈导端着保温杯笑嘻嘻赶过来,“哟小祁你倒先把人堵到了。”
  祁砚旌笑了笑。
  陈导说:“那小珝既然到了,我们直接开始吧,趁着这个天气赶紧拍。”
  许珝是今天的第一场戏,拍的剧后期的一场祭祀大典,时间要求必须得是傍晚,用夕阳垂坠象征他这个反派即将迎来灭亡。
  这场戏许珝全程没有台词,他要做的是在万人的叩拜下一步一步登上祭台,举行仪式。
  祁砚旌和陈导一起坐到监视器后面,这场戏不难,只是为了拍出壮观的场面需要换很多个机位。而祭坛的台阶高耸,许珝得在夕阳落山前的短短一个多小时里,反反复复上很多次。
  运气好不NG,今天或许能拍完,不然只能拖到第二天再等夕阳。
  许珝的戏服是祭祀专用的玄色长袍,繁复厚重里里外外好几层,压在人身上喘不过气。他头上的冕旒用的帝王十二旒,玉旒象征天下,玉旒晃动则天下动荡,所以他每走一步都必须端庄持重。
  第一遍是长镜头,许珝登上祭坛最高处后,转身俯瞰万民。
  监视器里,许珝转身时玉旒随之很轻微地晃动,他微微颔首俯视苍生,金线密织的暗纹衣领下脖颈雪白纤长,沉静似画中人。
  这是他最后回光返照式的锋芒,早已没了最初的傲视天下不可一世,极尽华贵宏大的场景下,所有不甘、沉痛、癫狂全都杂糅进一双黑色的眼瞳里。
  他身后是悬悬欲坠的落日,忽然起了风,玉旒投在他脸上阴影轻摇,他眸光微动,看向刺破云层的血红的落日,落日也在那瞬间将他的眼瞳染成了赤金。
  监视器后所有演员都赶来围观。
  “这一段拍的也太好了……”
  “到时候播出去,估计不得了。”
  “天时地利人和啊,好巧不巧来阵风,效果一下就不一样了。”
  “好!cut——!”陈导放下对讲机,看向祁砚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真是个宝啊,他也就跟你当时差不多大吧,水平不输你啊!”
  祁砚旌视线还落在监视器里许珝的侧脸上,他没说话,却溢着明晃晃的笑。
  接下来就是上台阶补镜头,许珝没吃止痛药,反反复复来几次后,腿就受不了了。
  他贴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中途化妆师上来补妆,张畅忧心忡忡给他擦汗,祁砚旌也跟上去扶了他一把。
  碰到许珝手的瞬间,祁砚旌心里都一惊。
  许珝穿着这么厚的戏服,出了这么多汗,手心居然是凉的,还冒着冷汗。
  祁砚旌有些不忍:“坐会儿吗?”
  许珝知道自己腿的情况,现在要是坐了,不一定能站得起来。
  他摇摇头,低低喘出一口气,对祁砚旌笑笑:“没事,再坐太阳都没了。”
  幸好晚上的夜戏没有许珝,他拍完最后一遍,被张畅扶着上车回了酒店。
  ·
  祁砚旌跟完最后一场戏,才和剧组一起收工。
  晚上十点半,高平提着一个透明袋子进了祁砚旌的套房。
  他把袋子递给祁砚旌,忍不住打趣道:“哥你都几岁了,怎么还馋这些零嘴。”
  祁砚旌没什么反应,打开袋子仔细点了点,才像是满意地点点头,自然问道:“许珝住哪个房?”
  高平的笑瞬间凝滞,脑内飞速运转,忽然反应过来,平地一惊雷。
  “你不是、你别告诉我……买给他的?”他磕磕绊绊好一会儿,才想起答话:“1221……你要去他那儿?”
  祁砚旌没答,起身理了理衣领,大步上前开门关门行云流水。
  高平只能听到离开前毫不留恋的吩咐:“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两人房间就隔了条走廊,祁砚旌很快到了许珝门口,却发现他房门虚掩。
  祁砚旌拧眉,抬手敲了敲门。
  许珝懒怠娇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闷闷的轻轻的,“门又没关,直接进来呗。”
  祁砚旌于是推门。
  屋内灯光昏暗,温度也比外面高了很多,还不到十月许珝竟然已经开了空调。
  祁砚旌一转弯,就看见了半躺在床上的许珝。
  许珝手上拿着剧本,漂亮的眼睛微微张大。
  可能是嫌空调太干,他床头柜上放了盏小加湿器,整个人笼罩在袅袅白雾里。
  许珝只穿了件面料很软的纯白T恤和黑色短裤,因为坐姿,短裤已经缩到了大腿处。
  他没用酒店的床单,换成了自己的墨绿色四件套,左腿绑着热敷袋搁在垫子上,右腿微微弯曲。
  许珝的床单是丝质的,他搭在上面的腿白皙笔直,甚至也泛着绸缎一样的暗光。
  极深的床单衬着雪白的肤色,瞬间的视觉冲击只能用猛烈来形容。
  祁砚旌提着袋子的手指骤然收紧。
  恍惚间,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许珝的膝盖,竟然是粉色的。


第17章
  来人意料之外,许珝当即坐直了些:“怎么是你?”
  祁砚旌还站在离他床尾不远处,“不然是谁?”
  许珝眨眨眼:“张畅出门取东西了。”
  祁砚旌点头,看着许珝的眼睛,努力控制目光不要下移。
  “许珝,”他忽然问:“能开灯吗?”
  房间里很昏暗,许珝一个人的时候不喜欢太亮,就只开了盏床头的小台灯。
  “当然可以,”许珝说,他指着自己腿上的热敷袋:“但你得自己动手了。”
  祁砚旌颔首,大步迈向门口按下开关。
  冷白的光线蓦地充斥房间,许珝在暗处待久了一时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光,被刺得低头闭上眼。
  祁砚旌再过来,看到的就是许珝抬手捂住眼睛,右腿曲起,连脚趾都蜷缩起来的样子,很像应激的小动物。
  而强光之下,不仅是膝盖,许珝连捂眼睛的手指关节都也是粉的。直接将几十秒前,祁砚旌做出的光线引起视觉偏差的结论粉碎。
  许珝就是粉的。
  这个事实彻底打破了长久以来,祁砚旌对男性身体的认知。
  他在原生硬地站了几秒,又一言不发地关了灯。
  许珝好不容易适应亮度,眼前却突然又黑了下来。
  许珝:“……”
  “你来我这里玩灯的吗?”
  “抱歉,”祁砚旌看起来没有丝毫歉意,在许珝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开着确实有点太亮了。”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许珝:“给你的。”
  许珝接过来一看,竟然是满满一口袋冰糖葫芦,有七八支。
  他想这个味道想了一下午,心里一喜,抬头看祁砚旌,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买这个?”
  “你下午一直盯着看,不是想吃吗?”祁砚旌说得很自然。
  “是想吃,可是……”许珝说着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不应该更傲娇一点吗?比如装作说买多了吃不完才分给我的?”
  祁砚旌皱眉,很是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身边没人喜欢吃零嘴,也就你这种岁数的爱吃,我就是特地给你买的。”
  许珝拆包装的手一顿,这才琢磨出味来。
  他真是被张畅影响了。
  一般人送东西,只有给喜欢的对象的时候,才会因为害羞而装作傲娇地遮掩。显然祁砚旌对他没这种意思,当然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
  许珝摇摇头,摒弃乱七八糟的想法,抿着嘴看祁砚旌:“我什么岁数啊?”
  祁砚旌直直望向他的眼睛:“很小。”
  许珝:“……”
  许珝不跟他计较,毕竟和这种三十岁的老男人比起来,他确实如花似玉。
  他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山楂的酸味直接撞进口腔,激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好酸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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