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古早追妻火葬场 番外篇——by嘉紫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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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晨飞呼吸还没喘匀,他看了眼沈余,见沈余没有再继续走的意思,微微侧头示意王笑笑和他在一侧先等等。
李晨飞坐在医院大厅的休息椅上,狠狠按了按额角。
沈余这一去,就是彻底把所有底牌都暴露在那人眼前,从此以后在想要有什么自在的未来,几乎就是痴人说梦。
但是他不去又能有什么改变?
去或者不去,都是一条死路,从当初他招惹上男人开始,离开的退路就被堵得死死的。
李晨飞就是劝,都无从开口,也没办法开口。
北城谁也没这么大本事,能把沈余从宗楚身边带走。
只要他的弱点还有一天存在。
“沈余,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贺之臣按着沈余的肩膀,沉声问道。
这一个月来贺之臣就是沈余的另一个支柱。
带给他希望和未来的底气。
沈余知道没有时间再留给他磨蹭,他按着贺之臣的手臂,低头轻声说:
“贺哥,我要去见先生。”
见宗楚?
贺之臣眉头压得更紧,他有些急促的问:
“你去见他做什么?沈余,你刚刚从他那里逃出来,还回去干什么!”
贺之臣勉强压住火气,他竭力放平声音:“不到两个月就是宗家老妇人的大寿,届时宗家会公布和夏家结姻的消息。沈余,你知道对不对?他全都是装的,他身边从来都不缺一个……你。”
沈余低低笑了两声。
他抬起脸,表情很平静,眼睛却带着一圈水雾。
沈余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宗楚身边从来不缺人,所以这次他不留余地的把他逼回去,也只是想要出气罢了。
他宗五爷结婚,人人都是欢天喜地的恭喜,他有什么关系……
他沈余,只该同样笑着说恭喜。
宗楚对他没有一点心慈手软,对他没有一分半毫的感情,他还在希冀什么?
除了服从,沈余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宗楚停手,他甚至连见,都见不到想见的人。
沈余闭了闭眼,“贺哥,他……五爷他,我妈在他手中。”
贺之臣顿住:“什么意思?”
随即想起宗楚的手段,贺之臣舔了舔唇,他有些焦躁:“你放心——你的母亲毕竟是个大活人,不可能他说藏——”
“她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沈余打断他。
这些问题他怎么可能没想到过。
明美冉精神有问题是医院白纸黑字的证实,并且发病时伴随着极强的伤害欲,如果不是当初沈余把这件事压下去,她早就会被强制带进精神病院。
如今人在疗养院里边,似乎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如果不让宗楚满意,他又该去北城哪个角落找一个可能连自己名字都认不清的人?
他没有退路。
每一条路,宗楚都堵得死死的,然后看他在其间慌张的团团打转,最后只能求到他身上。
沈余呼吸变得急促。
贺之臣彻底僵住。
沈余母亲的相关消息,连同当年发生的事情一并被宗楚的人消除了痕迹,除了真正认识明美冉的人,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情况,而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当初雇佣的人也没探查到这一点。
贺之臣按着沈余的手臂,冷静了两秒。
“沈余,他这么做目的就是要逼你出去,你这次出去,就再也没有可能能回来!”
沈余闭着眼,唇角似笑似哭的扯了扯。
贺之臣极力保持着冷静,认真的对他说:“短时间内他不会做什么……沈余,我导师已经将你的名额报上去,只要半个月后你在大赛上拿到名额,我就可以推你出国留学。”
他声音喑哑:“你为自己想想,你母亲她……她绝对不会有事,只要你在国外,他就算是做什么也没有用。”
“不——”
沈余抬眼看他,“贺哥,我不想躲躲藏藏一辈子。”
宗家发家时分本家外支两股势力,一支以北城为核心在国内辐射,另一支则涵盖了包括冰洋范围内的美欧等地,就算沈余能离开,他能躲到哪里?
把自己当成一个聋子瞎子蜗居在一处人生从没有去过的地方吗!
就算他可以,
他也做不到。
沈余垂下头,他哑着声音说:
“谢谢你,贺哥,这段日子麻烦您了——比赛,辛苦您告知老先生退掉,不要浪费名额。”
沈余扶开贺之臣的手,继续往外走。
旋转门轻轻转动着,隔离开两个世界。
沈余缓步迈出去,冷风拂面打在脸上,雨小了不少,新起的风却还在呜呜嚎叫着。
沈余视线垂下,下一秒,脚步僵在原地。
三院堂皇的正门前,十数只黑伞遍布在乌云下,为首的男人站在黑色的伞下,沉甸的皮鞋鞋尖碾在灰澪的泥土中。
卫臣侧身颔着首,直挺站在男人侧方,握着伞柄的手腕微微使力。
沈余看见了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昨晚上还抱着他呢喃的男人,而现在,他却只感觉到寒冷。
他尝试着掀了掀嘴角,想“讨好的”对男人笑一笑,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只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
贺之臣在他身后追出来,反手抓住沈余的衣袖,一向的风度翩翩全被他丢在了脑后,他几乎是压抑着喊出口:
“你非去送死吗!沈余,你不要总是把自己当成圣人,这个世界上没谁要一直为别人的人生负责!他拿准了你的弱点要威胁你你看不出来吗!”
“贺哥,你冷静点!”
王笑笑最后一个从门口挤出来,她在里边见到贺之臣情绪激动,怕他伤到沈余,一出来就喊着挤到了前边,刚要拉住沈余的衣袖,一抬眼的空子,就见到前方雨幕下的十几个人,对上男人冷厉余光的一瞬间,她要拉住沈余的手指瞬间颤了一下。
李晨飞显然也见到了男人,表情紧锁着,却谨慎的停在了离沈余半米之外的地方。
不能在宗楚眼前过度靠近沈余几乎是他的本能。
三院是北城项目涵盖范围最广的私立医院,也是宗家慈善事业的一部分,但也显而易见,这是宗楚的地盘。
场内三个人,三个表现都不对,贺之臣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他侧过头,男人视线幽深,冷厉的嘴角上挑着,看他好像再看一个死人。
贺之臣压抑着即将喷发出来的剧烈心跳,却缓慢的,挡在了沈余身前。
就算是世家,要见到宗楚也只能是家主董事才有辈分,贺之臣只听过北城宗五爷的名讳,却没有见过他本人,而见到替他打伞的卫臣,完全确定下来男人的身份。
“茶根,不介绍一下?”
第34章
宗楚是带着笑说的,脸上却没一点笑意。
他食指摩挲着拇指指根的黑玉扳指,视线阴沉的扫视了一圈沈余,顿了下,才阴翳落在还抓着沈余衣袖的贺之臣身上。
沈余静静看着他,视线被雨雾遮盖地有些模糊,在宗楚视线扫过他的时候,沈余身体快速的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立刻将贺之臣的手推了下去。
沈余压住在看到男人时冒出来的陌生的恐惧。缓慢的往楼梯下走一步,雨滴直接打在他脸上,他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宗楚眉头拧起,他收回落在贺之臣身上的视线,沉沉盯在沈余的脸上,摩挲着扳指的动作逐渐停下,粗粝的关节发出因为重力按压而产生的摩擦声。
沈余像是看不见沉闷的雨幕一样往前走,那双被雨滴打得睫毛下垂的眼睛透过冰凉的雨珠直视着宗楚,里边却半点之前看男人的温和和柔情也没有。
宗楚盯着他,呼吸变得粗重。
明明人在朝他走过来,他却气得要炸了,想要毁掉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好像也已经在被毁掉中。
贺之臣忽然冲下台阶,冒着大雨抓住了沈余的胳膊。
宗楚压抑的暴怒似乎找到了出泄口,他眼底沾染上暴戾的红色,甚至连卫臣和身后任何一个人都没叫,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个大步朝着贺之臣的方向冲过去。
沈余只来得及看见男人瞬间湿透的衣袖,他睁大眼,骨头碰撞的声音连轰鸣的雨声都没法掩盖。
贺之臣被一拳打在腹部,宗楚半点没有留情,他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一阵剧痛,眼前发黑的在地上擦了半米。
“先生!”
沈余惊惶喊了一声,他青白色的双手紧抓着宗楚的手臂,连从骨头缝就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疼都没时间去理会。
宗楚手臂上的肌肉因为刚刚的攻击还鼓胀着,沈余毫不怀疑他再来一拳贺之臣就能直接晕过去。
沈余抖着声音,他没法形容男人现在的模样,哪怕这四年之中,他也从来没见过宗楚这种——眼底发红,震怒到像是只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的模样。
他握着熟悉的手臂,却再也没有一点熟稔的安全感,只有一股一股的恐惧。
沈余眼都不敢眨,雨滴顺着他的眼角滴下,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
卫臣还在后面,景六也在待命,沈余视线颤抖地扫过黑压压的那群人,往常看着熟悉的一张张面孔,在这一瞬间却只让他心惊到绝望,紧绷的心脏甚至开始麻木。
这件事牵扯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牵扯到贺之臣——
沈余收起最后一丝侥幸,他抓着宗楚的手越发收紧,压低沙哑的声音恳求:“先生,贺哥和这件事没关——我和您回去,我们回去,先生——”
宗楚任由他拉着,他全身肌肉仍旧紧绷着,脑袋里理智那根弦隔了三十年头一回体会到崩断的感觉。
沈余在他身边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现在还在为他而求情。
仅仅一个月而已。
李晨飞、明美冉、王笑笑——又来一个贺哥,贺哥——真是个亲密的好称呼。
他可真是最近脾气太好。
枕边人都敢给自己的找新欢。
连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崽子,也敢打他枕边人的主意。
宗楚黑沉的脸色忽然松懈下来,他看也没再看地上抱着腹部表情痛苦的男人,侧头看向雨幕中的沈余。
心底的火气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越涨越大,他清楚看见沈余眼中的恐惧,宗楚顿了下,陌生的钝痛感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恶劣的因子。
卫臣沉默的在雨雾中走到男人身后,纯黑的伞盖遮挡在两人上空。
宗楚盯着沈余,他扯着唇角,碾在石板上的鞋尖微动,往沈余的方向跨了一步。
每靠近一点,沈余湿透的睫毛就轻轻颤动,仿佛看见的不是床边四年的情人,而是什么地狱撒旦。
宗楚沉沉笑了两声。
他抬手,卫臣躬着身,递上纯白的布绢。
男人随意擦着指根,他轻抬着视线,落在沈余脸上。
男人手指微抬,沈余视线颤抖着,却不敢动一点。
那只他熟悉的指节似乎很温情的擦了擦他被雨珠淋湿的眼睫,沈余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下一秒,他下颌被男人捏着抬高。
伞盖下男人幽深的看不见任何情绪,他压低头,暧昧地沉在沈余上空不到五厘米的地方,灼热的呼吸打在两人之间,半晌,嗓音低沉着说:
“沈余,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提回来,嗯?”
沈余剧烈颤动了一下。
他指尖死死握紧,缓缓闭上了眼睛,轻声说:
“先生——我求您,让我回来。”
宗楚盯着他的视线越发黑沉。
“你这是拿权势逼人而已——大名鼎鼎的五爷——我还从不知道,您有这种乐趣——”
贺之臣挣扎着从一雨地上坐起来,他身上沾满了泥泞,人也站不太稳,嘴角隐隐带着点血迹,他不在意的随手抹去,视线平直的看着男人。
宗楚动作不变,他按住沈余想要说话的嘴,侧目看向贺之臣,忽然朗笑了两声:
“好胆量的小子。”
笑声忽停,男人漫不经心的看着贺之臣,轻飘飘的说:“我喜欢的还有更多,你想不想一一试试,嗯?景六!”
他语气忽然变得阴鸷。
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自以为是英雄的废物,还没有到宗楚亲自料理他的地步。
贺之臣自然听说过卫臣这号人物,他捂着腹部狼狈站在雨水中,神色不变,甚至也跟着笑了两声,视线在扫过挣扎着完全不能说话的沈余时嘴角的弧度才缓慢的僵硬,又落下去。
“五爷,您这样的人,永远也得不到心中所爱。”
宗楚阴森森笑了笑,他忽略掉一瞬间的空感,强横的嗤笑:“什么爱?”
仿佛在嘲笑贺之臣的幼稚。
本该就是如此。
他的东西,有什么爱不爱?爱不爱又有什么重要。
只要是他的人,就永远也别想离开。
宗楚阴沉的转回视线,却发现沈余挣扎动作忽然停了下来,软软的往地上倒。
“茶根!”
“沈哥!”
宗楚眼底有一瞬间的慌乱,他紧抱住沈余的腰,把人揽回到怀里,手触碰到沈余脸颊上的温度,凉得好像毫无声息的假人。
他无暇再顾忌场上的任何,甚至连扑过来的王笑笑都没理会,立刻抱起人沉黑着脸往医院里闯。
三院再怎么豪气,说到底也只是宗家的“私人医院”,外人没见过宗楚几面,主任却认识,看见宗楚那张黑脸的一瞬间,他吓得整个人脚软直差点接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