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对我跪下了——by岁既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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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真有这个表情管理能力,早就进军娱乐圈了。
然而方暇一抬头就对上了傲天看过来的视线,对方关切询问,“先生可有什么难处?”
这种时候最怕领导关心,因为下一句很可能就是“咱们可以克服一下”,在领导眼里,大概没什么是克服不了的。
而且“这活太累了,我不想干”这种理由能和领导说吗?
那肯定不行啊!
方暇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拒绝理由。
在傲天殷切的注视下,他只能憋出一句,“要当多久?”
事实证明,在争取自身待遇这方面,半点都不能妥协。自己这边退了一步,对方就能往前进一尺。
方暇听见傲天在短暂的停顿后,缓声:“等先生觉得不合适的时候,提出来就是。”
一时之间,方暇满脑子“完了”这两个大字。
没有具体条款一切口头协议都是耍流.氓,这说法基本相当于“先入职,加薪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TM是想搞终身制!
第21章 乱世21
方暇最后也没能抗争成功。
毕竟他就算在心里再怎么“领导”“上司”地叫,这也不是他以前的领导上司。
想要随时不高兴了、炒了老板卷铺盖走人,那基本不可能。
这可是封建时代的皇帝,还是最最有话语权、说一不二的开国的那种。
在这个惹了皇帝不高兴都能成被杀理由还不犯法的地方,和人家讲条件,那纯属开玩笑。
事实上,像傲天这种愿意叫当事人来商量两句,还做出了征求意见姿态的,已经是足够开明了。要是走正常流程,方暇这会儿应该在家里一脸懵逼地接完旨,末了还得谢个恩。
不过方暇能这么痛快答应下来,主要是距离剧情结束也没有多久了。
现在北方已经平定,再休养一年,挥师南下,距离彻底的大一统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年的时间。
到这会儿,方暇已经不抱希望抓住那个泥鳅一样的穿书者了,只等着安安稳稳走完剧情,离着自己拿千亿家产的奋斗目标迈进三分之一。
换算一下,两年三百亿。
方暇突然就觉得这“国师”也没什么,甚至有点儿美滋滋,归根到底一句话“它给得实在太多了”。
*
另一边这位整整稳坐了两年钓鱼台的大将军终于松口登基,虽是早有准备,但是真正消息落定的那一刻还是在朝堂上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
早已对此有所准备的朝廷立刻飞速运转起来,其中礼部变得尤为繁忙,特别是这位即将登基的陛下还颁布了一道同时册立国师的诏令,这个颇有些措手不及、不在计划之中的事,让不少礼官都愁掉了大把头发。
实在是这种事难找先例,而且还是“同日同时”,光是那日帝王和仙人的位置都够礼部内吵了个不可开交。
整个礼部开锅沸水似的闹哄哄地整整两天,连个最初版的章程都没有拟出来,只是这不断逼近的日子让他们也没有那个空闲争个对错了,准备硬着头皮上封折子问个上意。
折子还没有递上去,倒是先等来了旨意。
但还没等这众多礼官因为终于有了可供参考的依据而松口气,他们就听完了这旨意内容。
一时之间,整个礼部都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来宣旨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尚书左仆射,杜望之。
在尚书令空悬的现在,这位可谓是朝堂实际意义上的宰相。能让这位亲自跑一趟的,也没有别人了。
可越是如此,场面越是静默。
杜望之好像没有看到这一群人复杂的神色,他甚至还颇有闲心呷了半盏茶水,给足了他们消化的时间,这才语气悠然,“诸位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之间,没人回应。
杜望之也没介意,他又稍稍等了几息,将手中的茶盏往侧边的桌面一放,啪嗒的一声轻响,下方的好几个人都跟着僵了一下。
“各位大人都是钻研此道多年、经验丰富,想必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顿了顿,又笑,“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便在今日提出来。”
杜望之带着那观之可亲的温和笑容环视了一周,那一向体察人心的能耐却好像失了灵,没有看出那明显的欲言又止。
在并不长的等待后,他直接道:“倘若没有,本官也好回去复命。”
……
等到杜望之离开之后,屋内的静默又维持了相当的一段时间。
许久,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开口。
“那可是封后的——”
这话没有说完,就被旁边人一脸惊骇地捂住了嘴。
所有人只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但所有人都不敢说出口:那可是封后的规制!
那位主君知道,传旨的杜仆射知道,礼部上下也知道。
待到大典那一日,百官也会知道。
而不知道的……
或许只有那一位而已。
又是良久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咬了牙,“如此行事、实在有悖天道,我等既为人臣,就该行劝谏进言之责!”
只是这话刚刚落,就听外面一阵行走间盔甲碰撞的声音。
但凡经历过乱世的人对这动静都不陌生,就算是这佑安城早已安稳了数年,这声音还是瞬间唤起了许多不好的回忆,正惊疑不定间,通传的人仓皇跑来、语无伦次,“门口……大、大人,门口好多……将士!”
却也不必他再传报什么,那一个个披坚执锐的黑甲将士已经进到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为首的将领上前一步,抱拳施了个军礼,“谭大人,诸位大人。”
谭尚书看着已经将礼部衙门团团围住的士卒,勉强控制住僵硬的脸色回礼,“敢问娄将军,这是作甚?”
那将领脸色不变,“临近大典、诸事繁杂,礼部尤是。大将军命我等来此,谭大人若有差遣,尽管吩咐将士们就是。”
哦,原来是来帮忙的。
……个P啊!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
方暇很快就后悔了。
他知道自己答应了一个麻烦的差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麻烦到这种程度。他还没有走马上任呢,就有一个非常非常复杂、无比麻烦的流程要走。
过来量尺码裁衣裳的人不知道来了多少趟,那真是从头到脚全都是高级定制,还要一遍遍地试一遍遍地改,让方暇深刻认识到了成衣均码是个多么伟大的创造性工作。
当然,要是单单只当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体模型工具人,他忍忍也就过去了,但他府上还来了一位专门的礼仪指导。方暇在这里三年时间,日常礼仪还没学得非常明白呢,就要被赶鸭子上架、学起了这可能一辈子只用一次的大典的礼节。
至于大典当天事项流程,方暇真是光听着就差点背过气儿去。
——这不是祭拜天地祖先,这里是把人送去见祖宗!!
让方暇松口气的是,来指点礼仪的礼官很快就认识到他是一块不可雕的朽木,开始了对差生的宽慰,告诉他到时候每一步干什么旁边都会有司礼之人提醒,记不下来不用记也可以。
方暇:“……”
方暇很想安慰自己,这才是正常情况,除了专门做礼仪研究的,一般人谁能记住这么复杂的流程?但对上礼官那满脸复杂,动不动就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方暇忍不住就生出了这种怀疑:这该不会是专门为他做出的“小抄”吧。
这就叫人非常心情郁卒了。
*
大典的当天,更准确的说是前一日的半夜。
方暇等来了宫中派来的轿撵。
方暇这才恍然,他先前光注意那复杂的流程了,还真没注意到这大典一开始是从皇宫里面出发的。
就是这出发地点?
方暇有点奇怪地重复了一遍那个不太熟悉的宫室名字,忍不住疑惑:“那是内廷了吧?”
作为一个隔三差五就要进一趟宫的人,他对外朝的几个大殿还是挺熟悉的,没在里面听说过这宫名。
要是内廷的话,他能进吗?
不过方暇很快就放下了这个疑惑:人都来接了,这还问什么能不能进。
大概这里面又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礼仪说法吧。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注意事项。
方暇正想问一问,却注意到眼前的内侍额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
天气很热吗?
还不待方暇开口,对方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一个劲儿地道:“大人恕罪!”
方暇:???
他都被跪懵了。
最后那个内侍被以“身体不适、冲撞了贵人”的理由拉下去了,另有一个人上前,祖制规矩天文地理的一通解释,成功让方暇陷入了更加茫然的状态。
方暇:“……”
算了,照着做就行了。
*
大典祭台。
登临高阶之上,越发感到苍天浩远、大地辽阔。
卫尘起抬手接过礼官奉上的祀香,与身旁人一同插入鼎中,在乐声之中齐身叩拜,再退后归位,此为“敬天”;待那冗长的唱词毕后,再又重新上前,接过酒樽,倾倒于地面之上,此为“告地”。
……
…………
敬告于天,酹酒于地。
既然天地都未示警,那是不是他的所求所愿皆能得偿?
第22章 乱世22
方暇只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在重复着爬台阶、下台阶、上去跪、退回来,然后再重新上去跪的循环流程。
无聊且枯燥。
但是在那么多人虎视眈眈……不是,庄严肃穆的注视下,这种无聊的事做的也不由自主的精神紧绷起来,就非常非常的心累。
也因此等一切终于结束回到了轿子上,轿帘一盖,方暇几乎瞬间泄了那股劲儿,直接很没形象地瘫起来。
轿子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没多一会儿,方暇就那么瘫着睡着了。
这跟困不困的到没什么关系,一连几个小时没有手机,没有人说话,还有非常催眠的摇晃,换谁谁都得睡。也亏得来的时候,他多多少少有点紧张,要不然那会儿也要睡着。
……
等到方暇终于睡醒,一睁眼、就和傲天直接来了个四目相对。
方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立刻尴尬起来。
大概是到地方轿子停了,看他一直没下来,傲天才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方暇尴尬地和堵着轿门的傲天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他忍不住低低咳了一声提醒:这么堵着,他下不去啊。
好在傲天这次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退后一步让开,方暇连忙跟着下去。
一旁的内侍看见这位新登基的陛下缓缓收回本来想要搭过去的手,忙不迭地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卫尘起到没什么恼色,甚至语气很平静地建议:“天色已晚,不若先生今日就留宿宫中?”
听到傲天这么说,方暇有点纳闷的抬头看了看天变,觉得这时间也还好吧。
是有点擦黑,但是不至于到不能走路的地步,而且距离宫门落锁也有段时间。
但是傲天那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反而让方暇心里有点儿犯嘀咕了:真的挺晚了?
卫尘起的视线一直落在方暇身上没有移开。
或许这就是凡人吧。欲壑难填、永远不知满足。他本以为能将人留下就已经足够了,但是待到留下之后,却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
方暇虽然被傲天看得心里有点犯嘀咕,但最后还是婉拒了傲天的留宿邀请。
留在宫里那叫休息吗?那叫上刑!
在这个哪哪都不得劲儿、睡觉旁边还有人守着的地方,能睡得着就怪了。估计得睁着眼到大天亮。要是平常,方暇说不定咬咬牙就答应了,但是他今天实在是心累得够呛,只想回自己的“狗窝”好好缓个神。
目睹了这位刚登基的陛下在短短的半刻钟之内接连两次被拒绝,旁边侍立的宫人越发敛声屏气不敢有分毫动静。
方暇待要走之前,却突然想起来。
“那个人、昨天晚上去接我的那个人,他怎么样?病好了吗?”
他问的是昨晚那个满脑袋虚汗,最后跪地求饶,连连磕头都把他磕懵了的内侍。
要说方暇对只见过一面的人有多少关心,那倒不至于,只是这会儿的工作可不兴什么请病假,那人的模样明显是带病干活,但这时候可没有什么“精神可嘉”的奖励。反倒是昨晚的那情况,方暇怀疑自己不问这么一句,等再知道消息、就是那人因为冒犯了贵人被打死了。
大家都是打工人,何苦互相为难?
反正就是说句话的功夫,要是能救人一命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卫尘起是知道昨夜的情况的,也知道那个差点说漏了嘴的内侍。
他脸上的神色稍淡了淡,但也很快,“是急病,已经差不多好了。”
方暇:?
他说那话的意思就是把人在卫尘起这边挂个号,毕竟被领导记住的人总不会被随便处置了,但他完全没想到卫尘起居然记得真的这么个人,还知道对方的情况。
方暇一时间肃然起敬。
这就是那种连公司的清洁工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的CEO吧!
是他瞎担心了。
*
虽然多了个“国师”的荣誉称号,但是方暇的实际工作并没什么变化,就连同僚之间的态度……方暇不太确定是不是更恭敬了一点,但是总觉得哪里有点微妙。不过跟这些人也都是点头之交的程度,毕竟没有共同话题,他们连聊天都聊不到一块儿去,这时候也没有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