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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师兄做错了什么——by东北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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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顿了片刻,病态白的手指磕下狼毫,他站起身,侧头看向月折枝。
  月折枝在青年侧头看向他时,看清青年的长相。
  顿时,月折枝全身冷透,像兜头被人泼了盆冰水。
  容容衍?!


第2章 杀你
  青年长相偏冷,眉梢带着病气,下巴微尖,跟五年前的孤傲不同,他现在呈现一种病后的消瘦。
  月折枝有时候做梦梦到容衍杀他,因而即便容衍状态跟五年前不同,月折枝还是能一眼认出。
  脑袋腾不出多余的空间去思考为什么短短五年,容衍状态会差成这样,头发全白,也腾不出空间去思考容衍为什么会是小师弟。
  月折枝脑中嗡鸣作响,血液在血管中快速流动,因为过于紧张,他手指无法弯曲。
  深吸口气,月折枝强装镇定,直视容衍。
  容衍也静静看着他,那双剔透漆黑的深邃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对视几息,容衍率先移开目光,他似乎没有通过面具认出月折枝,缓身行礼。
  “小师弟容衍见过大师兄。”
  月折枝强装镇定,没有听清容衍在说什么。
  林朝站在一旁,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几步走到月折枝身边,笑道:
  “小师弟,这位是你大师兄月折枝。”他说着,指了指后边的北安生,“这位是你十三师兄,北安生,我排十二,你十二师兄,林朝。”
  容衍一一行礼,旋即他转身挑起周面宣纸递给月折枝,语气平静道:“写的是极为普通的阵法,大师兄若想看,看便是。”
  月折枝这下听清容衍在说什么了,他目光落到宣纸上,宣纸浸满雪松香,上面端正地写着几行阵法。
  扯出虚假的笑声,月折枝忍住转身想跑的冲动,道:“阵法写得不错,比我好多了。”
  容衍垂下眼帘:“多谢大师兄夸奖。”
  “小师弟,你阵法没写完就快写,写完好回宗。”北安生瞥了宣纸一眼,他不懂阵法这些,看得头疼,揉了揉额角,催促道:“若是回宗回得早,还能碰上宗比。”
  容衍应下,他转身坐回书桌前,背对着在场之人,撩起广袖,点墨提笔继续写阵法。
  没人发现他提起笔时,像换了个人似的,嘴角溢出丝鲜血,缓缓扯出笑。
  笑容在这张消瘦病态的脸上格外诡异阴森。
  “啪嗒——”一滴鲜血从他削尖下巴滴落在雪白宣纸上。
  鲜血滴落在雪白宣纸上片刻,很快被墨掩盖。
  容衍写好阵法,收起纸质傀儡,四人乘法船返回归心宗。
  江波在船身层层叠叠漾开,月折枝站在船头看着容衍和林朝、北安生交谈宗比,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想明白为什么容衍会是他小师弟。
  《无上》开篇就是容衍青年时期,对容衍年少的描述仅用一个中流宗派和容家一笔带过。
  月折枝当时看书看得快,没有注意到这里,现在想来中流宗派指的分明就是归心宗。
  ——容衍从一开始就是归心宗弟子,他只是很少回宗,为淬炼无情道,经常在外历练。
  至于容衍发生了什么事,变成如今这个状态,头发全白
  容衍不透露风声,月折枝仔细盯着容衍的头发,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想不明白月折枝就不想了,他不是个非要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的人。
  他只需要理清楚自己当下应该做的事。
  第一:和林朝、北安生要把容衍尽快接回宗;
  第二:回宗后,寻个借口,低调离宗,离容衍越远越好。
  心里打定好这两件事,月折枝借口身体不舒服,回到船舱,强行掐了个风决,不着痕迹加快法船回程速度。
  “奇怪,怎么感觉法船行驶速度快了些?”
  法船甲板上,林朝皱起眉头,他发觉拂面而来的江风大了几分,裹挟着冬至的寒意。
  “哪里快了?”北安生站到栏杆前,往法船下看,寒江上,水波纹一圈圈推开,能够看清江底游鱼。“没有啊,跟之前速度一样。”
  林朝微微松开点眉,道:“小师弟修为比我们高,你说说,是不是快了些?这法船。”
  容衍从天香楼出来后,披了件灰白斗篷,斗篷风帽围了圈狐毛,银纹系带整齐系在脖间。
  听到林朝问话,容衍抬起眼眸:“师弟不知。”
  他说完这话,抬手遮掩住唇,轻咳两声。
  温热血液溅到手心,容衍慢慢握紧血液,他站起身,走到栏杆前。寒风从远江吹来,吹得容衍满头白发在空中翻飞。
  北安生站在容衍旁边,白发直接翻飞到他脸侧。抬手拂开白发,北安生刚要说你身体不好就去船舱,不要站在这里吹寒风,便听容衍问道:
  “大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像很不好相处。”
  北安生看了眼月折枝所在的船舱,应道:“你说大师兄啊,他么,挺好相处,除了修为极低,普普通通以外,没什么。”
  “如此说来,他成亲了?”
  “大师兄,成亲?怎么可能?我看他要注孤身,平平无奇,又不懂怜香惜玉,谁”北安生想说谁瞧得上他,但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出口就变了。
  “想与他成亲。小师弟,你好像对大师兄很感兴趣?”
  容衍垂眸遮住眼中情绪,他声音清清冷冷,道:“只是见大师兄戴着面具,颇有些好奇”
  月折枝强行掐风决,加快法船返程速度几个时辰后,见没人发觉他小动作,又暗暗想掐第二个风决。
  第二个风决刚掐,月折枝浑身难受,一股隐秘的感觉像蚂蚁,四处乱窜。
  伴随着隐秘的难受,月折枝闻到一股带着点甜的香气从身上散开,他连忙收回掐风决的灵力,锁住舱门。
  怎么又发作了?
  月折枝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维持清醒,然后从乾坤袋中翻出压制药,药是上次在拍卖会等地方专门收集灵材淬炼的,只得三十枚。
  本来体质发作是一年三次,但最近不规律,算上这次,已经第五次。
  如此一来,就只有十枚。
  月折枝盯着这十枚看了又看,狠心收了起来。淬炼压制药的灵材太难收集,如果用完,到关键时刻,没有就惨了。
  有压制药而不用药压制,月折枝还是第一次体验,他单手攥紧衣领,剧烈喘息,跌跌撞撞盘坐在床上,闭眼强行运转灵力压制体质发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发作太严重,月折枝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受体质影响满心都是情/欲,难受地发颤。
  铮——一声脑子里仿佛哪根弦断了,月折枝停止运转灵力压制,他睁开带着眼泪的眼帘,艰难翻出压制药。
  压制药是透明的,宛如水晶,月折枝翻出压制药,顾不得留着,微微掀开面具,吞服了一枚。
  吞服的刹那,月折枝因为太过难受,眼前发昏,一头栽倒在床上。
  栽倒在床后,月折枝不受控制的做了个梦。
  晦暗光线下,船舱门被推开,容衍握着剑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揭开自己面具,提剑指向自己眉心。
  月折枝惊慌失措,努力想哄对方是认错人了,眉心却一痛。
  锋利剑尖划破他眉心,血液顺着秀气眉骨、鼻梁,留了满脸
  月折枝心脏狂跳,满头大汗,吓得立刻从梦中清醒过来。
  冷汗染湿鬓角,月折枝长呁口气,他察觉只是梦,抬手想擦汗,却发现绸被上倒映出一大片阴影。
  阴影不止他的,还有
  月折枝呼吸滞住,他僵硬着扭头看向鬼魂般站在床边的容衍。
  容衍披着灰白斗篷,身形挺拔如银松,他病态白的修长指间握着柄银剑,银剑未缀剑穗,雪白剑刃闪着寒光。
  月折枝心中升起不好预感,预感如海浪,重重叠叠淹没月折枝。月折枝手指攥紧绸被,骨节发白,“小师弟,你怎么进来的?有事?”
  容衍看死人一样俯视月折枝,半响,锋利剑尖指向月折枝眉心。
  “是有点事。”
  月折枝不好预感更胜,他想到那个梦,艰难道:“什么事?”
  话音刚落,月折枝面上一轻,剑尖挑开他面具。
  面具跌在被上,月折枝心跳剧烈,一声接一声,他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传来容衍冰冷声音。
  “杀你。”


第3章 我养你!
  杀你两个字裹挟着冰冷刀尖,月折枝即使未被杀,也被这两个字刺得差点失去方寸,他借着船舱内晦暗光线抬眼看向指着他的银剑。
  银剑冰冷。
  月折枝知道这柄冰冷的银剑上曾染满血液。有作恶多端的妖邪,也有罪有应得的修士,如今
  月折枝不敢想自己的血染红剑是什么模样,他竭力保持镇定,颤抖压上像两片柳叶交叠在一起的剑柄,指尖碰上容衍手背。
  容衍手冷,他手因惊恐也冷,碰到一起,如海平面上两块意外撞到一起的浮冰。
  “小师弟你在什么疯?!把剑拿开,刀剑无眼。”月折枝眼尾还带着体质发作后的红晕,他装什么都不知道,企图推开指着他的剑。
  容衍掀起薄薄眼皮:“发疯?”
  话音刚落,月折枝的手被无形力量猛地撇开,抵住他眉心的银剑下滑,滑破眉心皮肤。
  鲜红血珠从划破的皮肤渗透出来,滚到月折枝鼻尖。
  月折枝并不是众人口中猜测一般丑,相反,他极其清丽漂亮,像株海棠。天生桃花眼,鼻尖一颗小小的红痣,望着人时,犹显得无辜可怜,隐隐约约透着点炉鼎体质又应有的媚。
  容衍白发在昏暗光线里泛着光,他一字一句,清晰道:“是我发疯还是你活该,你心里不清楚?陆雾。”
  月折枝披散修马甲骗容衍时,给自己取了个陆雾的假名。
  “陆雾陆雾是谁?”
  月折枝比容衍修为低太多,他避不开容衍的剑,只得忍着在眉心痛疼,声音发颤,咬死不承认自己是陆雾。
  “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出去,别来烦我”话音未落,停驻在他眉心的剑尖猛地刺入他眉心。
  钻心的痛疼袭来,月折枝痛出声,他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他一脸。
  容衍松开手,任银剑悬浮在半空,他微微弯下腰,像俯看蝼蚁般看向月折枝,那双极黑的眼眸泛着冷意,道:
  “既然你听不懂,那我来告诉你——散修陆雾,处心积虑十年,夺人气运,罪该万死。”
  月折枝脸刷一下白了,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否认不是散修陆雾都无济于事,容衍已经确定他就是陆雾。
  他满脸是血,眼泪不受控制地滚出眼眶,和着血液,滴溅到雪色宗袍上。
  “我没夺,我只是”月折枝咬着牙,抖着声音,“喝醉了,意识不清,骗了你一点点气运,罪不至死。”
  容衍不信他这番说辞,语似结冰:“谎话连篇。”
  “我——”月折枝委屈至极。“我没有。”
  他握住剑身,抿了抿唇,眼泪和着血液簌簌直落。
  “我真没有说谎,你骂我卑鄙无耻,你骂我嫉妒羡慕你,我都认,但我真的没说谎。我不是有意的。你把剑收起,气运我还给你。”
  月折枝躲回宗后,辗转难眠,擅闯了禁地,在上古秘籍上找到了还气运的办法。
  ——还气运和骗气运都是要亲密接触,也就是亲吻,只是咒术不同。
  月折枝找到还气运的办法时,本想把气运还给容衍,但害怕被杀,又退缩了。
  一退就是五年,直到今天。
  月折枝在心里默念还气运的咒术,半支起身体:“你闭上眼,我”
  话没说出口,银剑却猛地往前一刺,银剑往前刺的瞬间,月折枝听到头骨被穿开的声音
  月折枝话全部堵在嗓子眼,他不清楚是不是头骨穿开的声音,他太痛了,痛得难以听清是什么声音。
  虽然分不清是什么声音,但他应该是快死了
  月折枝还是头一次离死这么近。
  他感觉好多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流到他脖间,脖子连带交领衣领都变热了起来。
  月折枝痛得失去知觉时,忽然有种踩空的感觉,他脑袋像是被重重敲击了下,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中梦。
  眼皮沉重,月折枝尝试几次,才艰难睁开眼,从梦中梦里挣扎出。
  他急促喘息两声,坐起身,隔着面具,颤抖地摸向眉心,边摸向眉心,月折枝视线边看向自己衣袍。
  衣袍雪色,干干净净,没有血。
  确定只是梦中梦,月折枝瘫坐在床上,他缓了好半天,放下手,起身推开舱室门透气。
  舱室外,林朝和北安生正在打坐,护船的是容衍。似乎是察觉到舱室门被推开,容衍抬眸朝他看来,冷冷清清唤了声大师兄。
  月折枝见到容衍,心跳骤然加快,全身不自觉绷紧。
  “大师兄,你好像很紧张?”容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身看向他,几缕雪白头发顺着他动作,带着冷香,散到肩头。
  月折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觉得眉心隐隐作痛。“紧张什么?”
  容衍道:“师弟不知道大师兄紧张什么,看起来”
  他顿了下,声音冷冽,带着病气。“像是在怕师弟。”
  “你有什么好怕的?”月折枝强行转移话题,“怕你这满头白发?说起来,你头发怎么是白的?”
  容衍不答,他直起身,垂下眼帘,撕心裂肺咳嗽。
  月折枝听到咳嗽声,当即想递给他手帕,手帕即将递出时,月折枝意识到这是他化名散修「陆雾」的习惯,吓得立刻收回手帕,只是用大师兄身份关心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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