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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师兄做错了什么——by东北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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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折枝可不想身份暴露,一剑穿头。
  他在梦里已经体验过一次,太痛了。
  容衍咳嗽得唇上染上鲜血,鲜血给他添上几息活人气息,他取出手帕,慢慢擦掉唇上血,这才回复月折枝的问话。
  “气白的。”
  月折枝闻言,一愣,脱口而出:“你气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月折枝问出这话时,感觉周围冷了几分,江风呜咽着吹来。
  容衍盯着月折枝:“大师兄觉得是在气什么?”
  容衍目光极具穿透力,月折枝被容衍盯上时,感觉容衍的目光已经透过面具,看到他真面目。月折枝背后起了层冷汗,不由想到容衍是在气他骗气运。
  慌乱低下头,月折枝借口有事,进入舱室,关上舱门。
  关上舱门的刹那,月折枝顺着门滑坐到地上,慌忙拖出自己心里的计划,修改当前要做的事。
  第一:找机会把气运原样还给容衍;
  第二:把气运还了后,低调离宗,离容衍越远越好;
  月折枝修改好要做的事,心才安稳下来,他摘下面具,抬手摸了摸眉心。
  梦里被杀的感觉,迟迟不退。


第4章 依山观澜
  法船在寒江行驶了一天半,第二天下午就到达宗内。
  月折枝在行驶期间,一直没找到机会把气运还给容衍。
  安慰自己沉住气,月折枝勉强提起精神,同容衍等人入宗,来到清忻殿。
  清忻殿是师尊「程问雲」居所,布局简约,殿前两根刻满剑痕的石柱,气势压人。
  月折枝几人刚站定在殿前,告知师尊已经将小师弟容衍接回宗,清忻殿殿门就被推开,一个青衣小童从殿内出来,将容衍单独引入殿中。
  “我身为师兄还从未单独见过师尊,小师弟一回宗,就单独见师尊去了。”
  北安生见容衍被青衣小童引进殿中,语气有些酸。
  月折枝抬手摸了摸面具边缘,确定面具一如既往,稳在脸上后,偏头道:“你可以请求师尊单独见你,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月折枝把自己炉鼎体质瞒得很好,就连师尊程问雲都不知情,误以为他天赋半路夭折,隔个把月就召他梳理经脉。
  直到最近,程问雲才不再召见月折枝。
  北安生拧起秀气的眉,瞬间觉得月折枝那张白得晃眼的面具极丑,他拔高声音:“我跟你不一样!”
  月折枝道:“哪里不一样?”
  北安生道:“明知故问。”说着扭头就走,几个呼吸间,身影已经消失在月折枝可视范围内。
  林朝见此,摇了摇头,他余光掠了眼清忻殿,招呼月折枝一同离开清忻殿。
  月折枝三人离开清忻殿不久,清忻殿殿门又被推开。
  青衣小童走在前面,容衍走在后面,两人穿过重重灯火,走出清忻殿,沉默地前往清心阁。
  与进入清忻殿之前不同,容衍从清忻殿出来,前往清心阁时,脸色苍白。
  他右手死死紧握银剑,左臂有道伤。
  伤口深可见骨,殷红鲜血不断从血肉模糊的伤口流出,顺着雪白衣袖、灰白斗篷篷角往下滴,滴了一路,触目惊心。
  “你们可听说了?小师弟历练刚回宗就被罚入清心阁。”
  “小师弟?可是刚回宗不久的容衍?”
  “正是他。”
  “若是他,什么罚不罚,那不叫罚!寻常弟子哪有进清心阁的资格?清心阁里放着的都是些地级心决,我还听说,里面有天级残缺心决。这若是罚,我宁愿被罚一辈子,生是清心阁人,死是清心阁鬼!”
  “戈书呆子,也就你觉得不是罚,一心一意盯着哪些心决。”
  “容衍据说出身镇魔容家,镇魔容家,中州何人不知?家风家训何其严谨啧,是犯了什么错?”
  “历练匆匆结束,还叫大师兄和林师兄、北师兄去接,想来是什么大错吧。说起来奇怪,容师兄居然是一头白发,前所未见。”
  容衍被青衣小童「鹤」带入清心阁的事不出半日就传遍整个归心宗。
  归心宗弟子都没见过这个一直在宗外历练的天之骄子,因此自容衍返宗,众弟子就对容衍格外关注。
  月折枝从清忻殿离开,与林朝、北安生分别后,一直在想如何还气运。
  绞尽脑汁,想了好几种在宗内制造机会,把气运还给容衍的办法。
  月折枝拿出玉牌,联系安排住所的外门弟子,想问一下容衍住所。
  “住所?你还不知道?小师弟被师尊罚入清心阁了。”安排住所的弟子听他问起容衍回宗后住哪里,诧异道,“现在宗内都在讨论此事。”
  “为什么罚?”
  月折枝怔愣一下,不解道。
  安排住所的弟子的声音从玉牌那边传来,在噪杂讨论声中有些模糊:“不清楚,应该跟历练有关。”
  安排住所的弟子说到这里,似乎听到身边的人说了什么,顿了一下,接着道:“容师兄从清忻殿出来时,有人看到他左臂伤得很重,露出骨头了。”
  “伤这么重?”
  月折枝蹙起眉,腾一下直接站了起来。
  “是啊,说实话,我还从未见师尊罚这么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师尊罚的。大概是师尊罚的,若不是师尊罚的,容师兄神经病,自己割?”
  月折枝想也不可能是容衍自己割的,容衍没有自虐倾向。
  他切断与安排住所的外门弟子的谈话,犹豫片刻,害怕抵不过担心,从玉匣子里翻出伤药和纱布,前往静心阁。
  星垂四野,月折枝拿着伤药和纱布来到灯火通明的静心阁时,瞧见好几个人站在清心阁外。
  这几人与月折枝同出归心宗主峰一脉,按进门顺序,都是容衍师兄师姐。
  他们是来给容衍送药,顺便打探一下容衍犯了什么错,惹得师尊大动肝火,罚他入静心阁。
  但毫无例外,都在青衣小童「鹤」那吃瘪。
  鹤揣着袖子站在清心阁前,灯火在他脸上打出一片低沉:“尊者有令,容师兄一事禁止对外泄露,各位师兄师姐还请回,不要为难我了。”
  “我们也不是为难你,就问问犯”
  鹤打断他们的话,道:“还请回。”
  几人也不是非要知道究竟犯了什么错,互相对视一眼,他们把药交给鹤,转身离开。
  “大师兄,你也是来探容师兄犯了什么错?”几个人转身准备离开才注意到已经来了好一会的月折枝。
  月折枝一身雪色广袖宗袍,白色面具染上层火光,他袖中装着伤药和纱布,闻言,思虑片刻,点头应答。
  “算是吧。”
  几个人闻言,视线扫过月折枝脸上面具,闪过丝轻蔑。
  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月折枝却是百无是处。归心宗谁不知道大师兄月折枝耗空天赋,如今连个外门弟子都不如,愚钝之至!
  这样的人,若是有家族扶持,倒也能混出个所以然,然而月折枝父母双亡,奇丑无比(传闻奇丑无比,因而戴面具遮掩),又不受家族重视,想来这混出所以然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自己显然也清楚混不出个所以然,在宗内很有自知之明,低调无比,不争不抢。
  宗内好些师弟师妹念着同门情谊,对月折枝客气,但他们可不会客气。
  修仙界向来以强者为尊,月折枝这般修为,怎么配得上主峰大师兄称呼?怎么配得上他们行礼?
  说出去都丢人。
  “大师兄,你有心思打探小师弟犯了什么错,不如多去藏书阁多瞧瞧怎么提高修为,以免日后遇到危险,躲都来不及。”
  几人压着眼中轻蔑,笑道。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师妹侧身指向清心阁阁外。鹤在他们转身后,变回原型,栖息在阁外清池边。
  “药交给鹤,别关注些有的没的。”
  “就是,你那点修为,够关注什么?百年之后,一捧黄土,图添后悔。”
  月折枝听这些话已经听腻了,白色面具随着头一点,笑眯眯的敷衍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有吗?有事赶紧去办,不要耽搁了。”
  几人:“”
  几人有种一拳打棉花上的憋屈,“你知道些什么?”
  “我们归心宗十二峰,就你占个主峰大师兄位置,修为却最低!你不嫌丢人我们嫌丢人。”
  “指不定你戴着的面具都比你有价值”
  “清心阁外禁止喧哗!”
  鹤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作了人形,他显然听了一会,厉声呵斥道,“大师兄怎么说也是大师兄,你们再无理,休怪我不客气,禀明尊者,把你们挂宗报上,叫满宗人瞧瞧你们什么行径!”
  几人顿时像一只只被掐住脖子的鹌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没声了。他们余光恨恨瞪月折枝,转身离开。
  “下次说话悠着点,天黑,慢走。”
  月折枝目送他们离开,还挥了挥手,气得几人差点呕血。
  “大师兄,你也请回。”鹤见状,拱手一礼道。
  月折枝事还没办完,怎么会走?他踩着清池边上的鹅卵石走到鹤面前,从袖中取出药瓶和叠放整齐的白纱,弯身在鹤晃了晃。
  鹤目光落在月折枝手上,点头道:“行,药交给我吧,我待会一并交于容师兄。”
  月折枝把药瓶和白纱交于鹤,却不着急走,他拐弯抹角打听容衍犯了什么错。
  “都说历练艰苦,小师弟刚历练归来,本该好好休息,师尊怎么忍心把小师弟罚入清心阁?”
  鹤哪里听不出月折枝话里的弯弯道道,好歹跟着尊者多年,他不紧不慢道:“收收你心思,别试探我,我可受不起。”
  月折枝双手揣袖,做乖巧猫猫揣,换了种方式,小声诱惑道:“我此次出宗得了好些精巧玩意,你告诉我小师弟犯了什么错,我全给你如何?”顿了一下,信誓旦旦补充,“你跟我说了,我绝不对外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大师兄莫不是以为我跟黄鹂一样?”鹤不为所动,“大师兄若真想知道,大可以去问尊者。”
  月折枝:“”
  月折枝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去问师尊,他最怕的人,除了容衍就是师尊。
  视线顺着静心阁转了一圈,月折枝不得已,才转身离开。
  见周围都没人了,鹤拿着药瓶和白纱推开静心阁。
  清心阁有五楼,内部比外部明显暗不少。
  鹤沿着狭长楼道,来到四楼。他把收来的伤药和白纱用一个托盘全部放在四楼门口,然后抬手敲门门。
  门没开,一片死寂。
  鹤显然已经处理过很多这样的事,他跟朱红阁门对视片刻,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整齐撕开,娴熟地往药瓶贴上送药人的姓名,退下楼。
  楼道都点了夜灯,夜灯灯火如豆粒,静心阁内蔓延着一股墨香。
  鹤退下楼不久,房门发出轻微响动。
  容衍推门而出,他卷雪衣袍缀着丝红,左臂衣袖被撕开,露出已经包扎好的白纱,白纱向外渗出血色。
  向来执剑的有力手指拨了下白纱边缘,容衍垂眸,长睫在苍白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微微低下头看向地面托盘中摆放整齐的药瓶。


第5章 灯火瑟瑟【已修】
  药瓶瓷白,整齐摆放在托盘内。
  容衍视线扫过最前面的几瓶药瓶,目光定格在第二排末端那个药瓶上。
  那个药瓶较其他药瓶要小一些,颜色也透亮一些,容衍注意到那个药瓶上贴有「大师兄月折枝赠」几个字。
  阁内温度骤降,走廊上,灯火瑟瑟摇曳。
  容衍盯着那个药瓶片刻,下一秒。
  「哐——」一声。
  容衍身姿挺拔,肩宽腿长,他抬起笔直有力的长腿,一脚把托盘连同上面的东西踹向左边。
  左边是楼道,托盘被他踹得直接滑下楼道,磕磕碰碰间,上面的纱布和药瓶颠出来,除纱布外,药瓶都顺着楼道栏杆之间的缝隙直接滚下一楼。
  “啪——”几声巨响,砸了个粉碎。
  容衍站在四楼,看着药瓶砸碎,他五官如霜雪般锋冷,线条凌厉的侧脸在暖色灯光不近人情。
  他看了会,转身进门。
  鹤站在外面,听到楼阁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心中一惊,连忙推门而入。
  楼阁低层光线明亮,鹤一眼看到碎一地的药瓶。
  “这是发什么脾气?”鹤皱起眉头,抬头看了看容衍所在房间,“对尊者不满,也用不着摔东西吧?狗脾气。”
  嘴里嘀咕着,鹤拿出扫帚,把碎片扫出去,又用帕子擦去地板上的药。
  刚擦完,鹤起身准备离开,却发觉有道视线盯着它。
  鹤当即仰头看向视线源头。
  容衍不知什么时候推了门,他披了件文竹银纹玄色披风,站在四楼走廊上俯视它,准确来说,是俯视一尘不染的地面。
  鹤微微蹙起眉,它这几天蹙眉的次数比以往一年都多:“容师兄有事?”
  容衍低声道:“没事。”
  鹤没多想,端起药瓶碎片径直离开。
  容衍注视着鹤,一直到阁楼门被关上,一切陷入宁静,容衍才收回目光。
  他转头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刚一关上房门,眼前一阵发黑。
  抬手扶住门,容衍顺着门滑坐到地上。
  胸腔内,强行压下的气血直翻滚,容衍痛得喉间涌出一股血液,他翻出丹药,找到回元丹,和着血液咽下。
  温暖的药力在丹田化开,容衍紧皱的眉头松了几分,他闭上眼,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灰青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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