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兄做错了什么——by东北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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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杀仇人,没有想害容家的意思,也没有想害师尊,想害你的意思。之所以让师尊和容家都受创,是为了避免他们成为众矢之的。”
容衍将整个事刨开了说,没有一点隐瞒,说完,他垂眸看向月折枝。
“解释完了,你如果实在不能接受我,我杀完——鬼域一行,再加上前世,其实已经杀得差不多了,以李家为首的仙门世家现在只剩几人躲在碧羽仙宗。”
“我明日去碧羽仙宗,杀了这几人,可以去死。只是希望我死后,你百年不许找道侣,同时,不许张扬出我是应无邪转世,父亲母亲乃至师尊都不知情,他们若是知道会”
容衍话没说完,陡然被月折枝打断,“闭嘴!”
容衍话音戛然而止,月折枝低下了头,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的,本就红得引人遐想的眼眶更红了。
容衍盯着月折枝,两人沉默许久,容衍道:“我知道我解释的事很荒唐,但我没有骗你。”
月折枝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吭声。
容衍朝月折枝走去,走了两步他又顿住了,转身打开门,轻轻道:“罢了,我先去碧羽仙宗,明日来见你。明日你想杀我杀便是,我没有怨言。”
月折枝运转灵力,关上门,“谁说我要杀你?!”
门关得太大力,风直往容衍脸上扑,掀起容衍未束的雪白发丝。
第112章
辛辣【一更】
容衍面向房门, 并未侧首看月折枝。
“你不是不能接受吗?”
月折枝之前确实不能接受。
从外界获得的信息来看,容衍就是个不折不扣,活该死无全尸的魔头。
然而, 现在听容衍解释,知道了原委,知道了容衍的委屈, 也知道容衍并未害人之意,月折枝便能接受了。
他厌恶怒火消了一大半, 甚至生出心疼。
但心疼归心疼,月折枝没有愧疚,也没有怜悯。
在他看来, 愧疚没必要, 容衍不因他而想起前世,也会因其他刺激想起前世。
《兰因絮果》中有介绍, 前世执念过深、修为高深者, 在受到刺激后, 百分之九十的人会记起前世。
月折枝纵观整个修仙界,不认为想起前世是一件不好的事。
他性格使然,向来不是一个支持遗忘和解的人, 谁敢杀他在乎的人,别说是转世报复, 就是成鬼, 他都咬下对方一块肉。
至于怜悯,月折枝永远不会怜悯容衍, 怜悯是对人的羞辱。
月折枝不接受别人的怜悯, 也不对别人怜悯, 除非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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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以上两种情绪, 月折枝怀揣着心疼,看着容衍背影,有种想问容衍为什么不早说的冲动。
可话到嘴边,月折枝又咽了下去。
若他是容衍,想来也不愿告知自己是魔头转世,正道修士对妖魔鬼怪偏见极深,能悄无声息解决事情自然是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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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愿回答算了。”
容衍见月折枝久久不回话,推开门要走。
月折枝回神,他连忙道:“我没说我不愿回答,我只是在考虑如何回答!”
容衍道:“考虑这么久,你还没考虑好如何回答?”
月折枝道:“考虑好如何回答了。”
容衍缓缓转身看向月折枝,“考虑好了那就请大师兄回答,你能不能接受我是应无邪,不能接受,我是可以去死的。你不必为难。”
“死死死,你烦死了。”
月折枝收起红线,偏过头,避开容衍视线。
“真如你所说,我为何不能接受?我并非不讲道理之人,或许之前确实对妖魔鬼怪有偏见,但是非对错,还是能分清。”
“这么说,你不生我气了?”
月折枝生硬道:“接受归接受,生气归生气,你不要混淆视听。”
容衍之前与月折枝吵得不可开支,完全是没料到月折枝已经知道他是应无邪。
此时听月折枝说气没消,仔细想了想自己所做之事,容衍立刻明白月折枝还在气什么。
他目光落到月折枝身上,月折枝墨发散乱,他只草草穿了件外衣,外衣微敞,本该好好掩于衣下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上面布有斑驳吻痕。
容衍记得吻上去的温度和柔软,他目光羽毛一般扫过月折枝锁骨,然后快速移开视线。
“可是在气我在鬼域戏弄你?”
月折枝确实在气戏弄一事,现如今打开天窗说亮话,月折枝也不必把事全埋心里,他正过脸,看向容衍。
“不止,还有,你为什么要引我去找岳前辈破鬼域结界?”
“我先解答第一个问题。”
容衍回答问题时,客观且沉着认真。
“鬼域戏弄你是气你明明答应我不会只身犯险,却还是去了鬼域做交换。我承认我过分了,但你也有责任。”
“我有什么责任?”月折枝蹙起眉,“李护法都说了不用做交换,是你非要我去鬼域,说来你就是想教训我!”
容衍黑眸深得仿佛能把月折枝吞下来,他沉默许久,一字一句,极具压迫感。“我不是想教训你,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希望你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以自己为先。”
月折枝哑然,半响,他小声道:“记不住,任何时候以自己为先,那就不是我了。”
月折枝说得很小声,话都含在嘴里,模模糊糊,叫人听不清。
容衍正欲问他说得什么,月折枝拢进外衣,坐到床上,道:“我很惜命的,不用你说。”
“你还是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引我找岳前辈破鬼域结界?你难道不怕我、师尊乃至岳前辈因此被打为细作?如果我猜的没错,各大世家门派前去救人却损伤惨重,与鬼域结界脱不了干系。”
容衍答道:“引你找岳前辈破鬼域结界一是支开你对鬼域的关注,二是想为降低各大世家门派防御心,将其引到鬼域。说起来,各大世家门派损失惨重确实与鬼域结界脱不了干系。但你不必担心,你们被打为细作。”
“为什么不会被打为细作?”
月折枝说完这话,咬着唇,微微蹙起眉,挪动了一下坐下的位置,坐到软被上。
身体没有梳理双修后的大量灵力,也没有清理,他双腿和那处都月折枝手指攥紧了被褥,装出一副正常的模样。
容衍时刻观察着月折枝的动静,月折枝这些粗鄙的掩饰自然没逃过他眼睛。
但他并未做什么,只是解答月折枝的问话。
“解释起来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我简单说一下。”
容衍沉呤一会儿,道:“鬼域前些日子放出了一个人,我使了点手段让他传出——前去找岳前辈的你其实是妖,目的就是为了引各大世家门派前往鬼域。这样一来,妖做得事,就跟你,跟师尊无关,而岳前辈,不过是受骗了。若要追究,当初同意破鬼域结界的世家门派全都要追究责任,所谓法不责众,自然也就免了。”
月折枝认真的分析着他话,在反复推敲,发现没有疑点,才勉强点了点头。
“好吧,我知道了。”
“光知道了?”容衍问。
月折枝抬头看他,“你以后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会竭尽所能。”
“还有呢?”
“还有什么?”
“解释如此合理,我觉得你应该消气了?”容衍认真道。
月折枝:“”
“谁告诉你,解释了,别人就要消气?”月折枝又动了动身体,他觉得腿间和那处更不舒服了,他掀起眼皮,道,“我还是很生气!我没有那么容易消气的——”
容衍走了过来,他坐到月折枝身边,带有薄茧的修长手指落到月折枝衣领。
月折枝察觉他想脱自己披着的外衣,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瞬间,隐秘的酸痛蔓延到指尖,月折枝把指尖蜷进外衣宽大袖子中,“你做什么?”
容衍眸光清澈,道:“帮你梳理灵力和清理,怎么?有哪里不妥?以往不都这样。”
月折枝想说什么,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以往确实是这样不错,但他之前跟容衍决裂了,还说,以后不要私下来往。
既然不要私下来往,那如今又算什么。
月折枝缓缓握紧手指,容衍把他拉着坐到腿上,月折枝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坐着没有动。他低下头,墨发散在肩背,任由容衍褪下外衣。
外衣褪下后,能看到清瘦后背痕迹斑驳,一截细腰还有手指掐出的印记、菟丝花般细的魔气缠出的痕迹。
容衍喉结艰涩滑动了一下,他克制地压下不敬念头,将满头发拨到胸前,运转灵力,指尖点在月折枝背上穴位,通过穴位将自己灵力探入月折枝经脉,顺理双修后灵力。
那些在月折枝体内乱窜的灵力在碰到容衍灵力后,乖乖安静下来,温顺得流向丹田。
月折枝感觉金丹境界桎梏在灵力灌入时,隐隐约约开始松动,想来过些日子便能突破金丹期了。
月折枝虽然不喜自己炉鼎体质,却不得不承认炉鼎体质提升修为极快——在双修对象是大能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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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顺理好月折枝体内双修后的灵力,抬手正打算用水决给月折枝仔细清理身体,月折枝一把握住了他手。
他不知在想什么,耳廓到脸颊红了一片,睫毛直颤,局促道:“那个我你。”
容衍顿住,“不用我清理?好,那你自己清理。”容衍说着,将褪到腰肢的外衣拢上月折枝肩头,他将月折枝放在床榻,站起身。
月折枝根本不是要自己清理的意思,他哽住了,道:“我的意思是试试。”
容衍已然站起身,他问,“试试什么?试试自己清理?可以的,你不必同我商量。”
月折枝:“”
容衍完全没理解月折枝试试两个字的意思,他看了看月折枝,又道:“你若不好意思,我这就回避。”
月折枝:“”
“我的意思是,试试在一起。”月折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字,“你不是说我从未试着与你在一起么。”
容衍怔住。
月折枝把头埋得更低,乌发遮掩的耳尖全红了,“你要是不愿意算了,我虽是炉鼎体质,却不是非你不可。”
月折枝说完,竖起耳朵听容衍的回复,可容衍那边迟迟没有应答。
月折枝咬了咬唇,他脸色白了几分,牵强笑道:“不愿意算了,我只是问问。”
月折枝觉得丢脸,又觉得难受,他掐了个洁尘术,清理去多的污秽,猛地扎进被子,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我累了,我要休息,你出去。”
月折枝声音发闷,气势汹汹掩饰自己狼狈,他把被子卷得更紧了,滚到墙角。
被子里残留着容衍的冷香,月折枝嗅着冷笑,眼眶有些热,他后悔方才脑子发热,问容衍还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前几日刚被甩了,凡是有点脾气的人,肯定是不愿的。
他居然还问愿不愿意。
月折枝觉得自己脑子要坑,他咬紧唇瓣,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不愿意算了,我才不会强迫你。
月折枝如此想着,耳朵却还是不自觉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静悄悄的。
容衍在干什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在想如何回我?
在想如何回我,岂不是说明还是愿意的“月折枝心中升起淡淡希冀,他慢慢拉下被子,转了个身,朝容衍看去。房间内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容衍的人影。
月折枝脑子嗡了一下,拢进衣服,掀开被子快步推开房门,院子寂静,也没有容衍的人影。
容衍早走了。
全是自己自作多情。
月折枝希冀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他猛地关上房门。
房门震动声把正在院子角落里修炼的九阶妖虎吓了一跳,它茫然地抬头看向还在发颤的房门。
“不愿意算了,谁稀罕!”
房内,月折枝气红眼眶,他重新缩进被窝,骂骂咧咧地把容衍拉进黑名单,决定重新喜欢一个人。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月折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睁着眼看雕花床定,越看越难受,既然不愿意,干什么还要与他缠绵。
不知道这样会让人误会?
还是说,容衍就是想让他误会,借此扎他心。
月折枝想不明白容衍在想什么,他不是一个想不明白就非要想明白的人,运转灵力休息了一会后,月折枝认真清理好自己,抓着九阶妖虎喝酒。
月折枝自十多年前喝醉酒,意外骗了容衍气运,尝到苦头后,便不喝酒,除非有事麻烦了人,需要请人吃酒。
然而这次他就是忍不住想喝,还想喝醉。
喝醉的感觉很舒服,整世界都轻飘飘的,看什么都在晃。
天色微暗,蒙蒙小雨从天空落下。
容衍撑着伞回到月折枝住处,他刚想敲房门,湿润的风带着辛辣的梅子酒味扑面而来。
容衍不喜欢喝酒,他不胜酒力,微微蹙起眉,容衍退后几步,抬头看向辛辣梅子酒味的来源——
月折枝曲着单膝,正坐在房顶喝酒。
他墨发半束,腰系两指宽腰带,着一身雪衣,雪衣微润,衣襟沾有深秋时节,颓废的海棠花瓣。
似乎是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月折枝半眯起眼睛,抬手把酒壶从房顶扔了下来。
容衍抬手接住酒坛,里面还有一点酒,他掂了掂刚要叫月折枝下来,九阶妖虎叼着两壶酒,醉醺醺旳从房间里走出来,纵身一跃,跳到房顶,把酒壶递给月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