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男配他清醒了——by南亓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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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朔!”顾梵深厉声。
祝朔没理会,小跑到花园跟前才停下来,他有些新奇地看着周边一圈的白绣球,长势旺盛,中间的紫色鸢尾正在随风摇曳,竟然还在……甚至连角落他的“御用”小锄头都在,曾经这里种了大片的郁金香,但祝朔觉得过于规整,就自己从网上淘来些种子,绣球花是开盲盒开的,他舍不得扔,就种在周边,他曾经问过顾梵深好看吗,顾梵深面无表情,似乎很为难地点了点头。
从前祝朔认为顾梵深很讨厌他,所以等他一离开,就会把某些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却不曾想跟他走时一模一样。
祝朔转头问顾梵深:“你不是不喜欢吗?”
顾梵深顿了顿:“我很喜欢。”
祝朔:“你带我来,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顾梵深示意他上楼。
祝朔跟在后面,觉得顾梵深的脚步略显沉重,好像每一步都在赌上什么似的,他心事重重,不知何时顾梵深停下,祝朔抬头,不由得瞳孔轻颤。
他住在这里的两年间,哪儿都可以去,唯独最顶层的这个房间,这是顾梵深设下的“禁地”,他连靠近都不行,开始祝朔不信邪,好奇心不断驱使他,但有次被顾梵深抓住,男人一周没跟他说话,祝朔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三保证不会偷看了,但他心里很难受,因为这里面藏着顾梵深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作为伴侣,却无权分享,无数个夜晚,顾梵深没回卧房,祝朔知道,他都是在这个房间里度过的。
到底有什么呢?祝朔想不明白,直到许宁昶出现,他幡然醒悟,肯定是有关许宁昶的点点滴滴。
而如今这样的猜测明显不准确。
这么一细想,祝朔莫名心跳加速。
顾梵深指纹解锁,“滴滴”两声后门开了,房间里窗帘拉上,所以一丝光照都无,黑黢黢的,顾梵深让开了路,祝朔咽了咽口水,觉得一直以来畏惧的某种猛兽,终于现身了。
祝朔刚往前一步,就听顾梵深说:“小朔,事到如今,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他咬字很重,不是开玩笑。
祝朔没接话,走进了房间。
很黑,但有风吹进来,墙上似乎覆盖了纸片一样的东西,发出“莎莎”轻响,灯的开关就在身侧的墙壁上,但祝朔却一时间不想按下去。
喀哒——
顾梵深动手了,他将自己逼入绝境,将最不堪、隐藏最深的东西带给祝朔看。
祝朔稍微偏头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入目是一张照片,从角落开始,一路蔓延而上,祝朔在顷刻间被剥夺了说话的能力,他视线扫过,像是将一些封藏的过往全部经历了一遍。
那是他刚升入高一的时候,对着学校门口高大的梧桐树发呆。
他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买柠檬水,身上还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他在雨天蹲在巷口,喂养被淋得湿漉漉的流浪猫。
……
他高三了,应该是在买复习资料。
跟着朋友们从网吧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意跟困倦。
这些一一呈现在照片上。
这个房间只有一张桌子跟一张椅子,剩下的就是将墙面掩盖得毫无缝隙的照片,而照片上的主角,全是他……
祝朔脑子有些卡壳,他认识顾梵深的时候,明明是十八岁。
“很惊讶?”顾梵深的胸膛紧贴着祝朔的后背,他有种彻底被释放的疯癫跟快|感,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灼热非常,引得祝朔无端颤栗。
“小朔,你再仔细想想,你见我是什么时候?”
祝朔眼底一片茫然。
“十五岁,‘飞翔基金’的门口,你跟着祝林山,在参观的时候……”
顾梵深循循善诱,他说的很清楚,于是那些在祝朔脑海中已经泛黄的记忆徒然鲜活起来。
十五岁,草长莺飞的春季,柳絮轻慢,他打着喷嚏到了“飞翔基金”的门口,祝林山正在跟相关负责人谈事,祝朔虽然年少,但也清楚祝林山不是真的同情谁想要捐款,他已经联系好了媒体,是打算凹人设造声势,祝朔百无聊赖,就在这家公司附近转悠,“飞翔基金”在内部设立了一个收容所,后来祝朔才知晓,他们收容的都是些好苗子,有望成为在各个领域的能人,这样就跟放风筝一样,总能得到“回报”,祝朔溜达着,在一棵大树的背面,发现了浑身脏兮兮,正捧着本外文书籍的少年。
那些外文跟蝌蚪一样,祝朔看不懂,他打量着灰头土脸的少年,对方头发太长了,五官辨别不清,脚踝红肿着,明显刚扭到。
“喂,你没事吧?”祝朔说着往前一步。
少年却吓得连连后退,脚踝被他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拖着,祝朔看着都疼。
“行行行,我不靠近,你别动了!”祝朔服了,但他瞧着少年毫无生气,一声不吭,许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人丧失了基本信任,于是就保持三米远的距离,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来。
祝朔给之前还四下看了看,他这么大人了,身上揣着糖怪丢人的,他轻轻抛掷到少年怀中,对方似有所感,稍微抬起头,他的眉眼仍旧被头发挡住,但祝朔却知道他在看自己,然后笑了笑:“快点儿好起来。”
这话不仅是对少年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祝朔觉得他已经十五岁了,再努努力就成人了,能离开祝家,日子也会好起来。
“祝朔!”祝林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来了!”祝朔瘪瘪嘴,朝那边走去,几步后又回头望来,朝少年挥挥手:“再见。”
他不知道,那颗糖,还有那句“快点儿好起来”,让一个已经放弃语言能力,浑浑噩噩,沉浸在自己苍白世界的少年第一次感知到了外面的气息,他贪婪吮吸,忽然明白了刚刚从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斯人若彩虹。
遇上方知有。
少年顾梵深死气沉沉的眸子转了转,他注定跟常人不同,所得心爱之物的方式,也充满了冷硬跟荆棘。
祝朔胸腔恍如擂鼓震响,一下一下敲得他脑仁都木了……
这是什么过山车体验?
我以为我男朋友不爱我,却原来我才是他的初恋白月光?!
“如何?”顾梵深的嗓音低沉而魔性,“明白了吗?”
祝朔没有回头,自然看不到顾梵深眼底的腥稠漆黑,即便祝朔表现出任何畏惧跟害怕,他也不会退让。
“也就是说……”祝朔低声:“当时我在‘飞翔基金’门口投喂的那个人,是你?”
顾梵深没说话,算默认。
“你从那时候开始就对我想入非非?跟踪拍摄了我长达三年?!”祝朔不自觉抬高语调,不,不止三年,照片墙上还有他刚进来别墅时的模样。
这个剧情就很刺激。
顾梵深从后面轻轻抓住祝朔的胳膊,实则用力到骨节发白:“怎么,害怕了?”
这他妈换谁谁不害怕啊?!
但祝朔的害怕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以为两人初见的时间线是在十八岁,第一面他就明白顾梵深不是个正常人,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毫无情绪,甚至都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但祝朔还是双眼一遮,朝着火坑义无反顾跳了进去,他喜欢顾梵深,自然是喜欢他的一切,包括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此刻细细一琢磨,竟也觉得顾梵深做出这种事情不足为奇。
“问你呢,害怕了?”顾梵深执着于这个问题。
“没看出来啊。”祝朔轻咳两声:“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朝着变|态跟疯批的方向发展了?”
这话说得顾梵深一愣,他应该生气的,但祝朔语气中全是笑意。
顾梵深将祝朔一把掰过来,青年果然是笑着的。
顾梵深懵了:“你……”
他妈的……人生无常,祝朔莫名想笑,他拿许宁昶给自己当替身,还吃自己的醋吃了这些年,顾梵深这个狗der,是真的不做人事啊。
顾梵深不懂祝朔这层笑背后的含义,而他习惯性朝最坏的方向思考问题,认为等祝朔笑完就是翻脸的时候,只是稍微一代入,顾梵深就周身气息一沉,隐隐风雨欲来。
“嘶——”
打破顾梵深的冷峻只需要一步,祝朔忽然闭了闭眼,面露痛苦,一把抓住顾梵深的胳膊。
“怎么了?!”
“站久了,腿抽筋。”祝朔回答。
顾梵深的铜墙铁壁土崩瓦解,立刻抱着人下楼。
第三十九章 你以后对我好点儿
祝朔靠在顾梵深怀中,到底没忍住,低低笑出声来。
一切都变得逐渐明朗。
顾梵深很喜欢他,只是长时间的催眠导致男人将“你腥黑肮脏,凡遇喜欢美好的东西,都会消失消亡。”刻入脑海,他近乎于机械式地跟祝朔保持距离,以为这样祝朔就能安全无恙,可他到底不是机器,没有一个正确的判断,寻常人轻而易举的表达跟示爱对他来说太难了,这就导致他一路坎坷,祝朔也跟着跌跌撞撞。
好在他们都停了下来,有了交心沟通的机会。
顾梵深将祝朔放在卧房的床上,依照姚大夫教的,一点点由下而上,给祝朔按摩着小腿。
祝朔注意到床上一层灰尘,这里是主卧,说明顾梵深不经常回来住,而他还在半山别墅的时候,除非出差,否则不管多晚顾梵深都会回来,其实一些小细节能看得出男人对他的重视,只是那时候祝朔沉浸在自我情绪中,根本无从捕捉。
“舒服点儿了没?”顾梵深问。
“麻。”祝朔稍稍蹙眉,紧跟着就闻到清冽的信息素气味,他失笑:“只是腿抽筋,不用信息素的。”
“嗯。”顾梵深应了一声,却没有停止释放。
顾梵深又按摩了十来分钟,一直没听到动静,鼓起勇气抬头,才发现祝朔已经睡着了,青年睡得很安稳,眉间熨帖舒展,神色平和,他似乎……没有生气?顾梵深小心翼翼抱着祝朔躺下,青年下意识往枕头里缩了缩,然后本能地牵着顾梵深的手,盖在了隆起的小珍珠上。
祝朔情绪大起大落,的确有些累了。
一室安静,而四十分钟后,顾梵深的电话紧促响起,祝朔皱了皱眉,然后睁开眼睛看着他接电话。
是姚大夫。
“你们在哪儿呢?”姚大夫没好气问。
顾梵深极少怵谁,但这是小朔的主治医生,他和和气气:“小朔觉得病房憋闷,我带他出来透透气,大夫放心,一切安好。”
姚大夫“昂”了一声:“四点输液,记得回来。”
“没问题。”顾梵深挂断电话,对上祝朔笑盈盈的一双眼。
“笑什么?”他忍不住问。
“笑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顾梵深心想我都是因为谁啊?
“怕吗?”顾梵深低声。
他还在纠结照片的事情,祝朔认真想了想:“开始有点儿,现在不怕了。”
顾梵深猛地抬头。
祝朔继续:“但是顾总,我没那么好哄,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有些伤害就是伤害,你之前说你要追求我,还作数吗?”
“永远作数。”
“好,回医院了。”祝朔轻笑,来日方长,他一件件料理好。
祝朔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能忍,但总有临界值,好在这次到临界值前,顾梵深回来了。
祝朔回到医院输液,继续靠在顾梵深怀中,药水让小臂往下无比冰冷,而他总有些呼吸急促。
祝朔喷出的气息就在顾梵深脖颈处,每当青年呼吸一窒,顾梵深就拍拍他的后背。
姚大夫进来拔针,顾梵深连忙问道:“小朔是不是呼吸道有问题?”
“不是。”姚大夫利落拔掉针头,“这种药他早就应该打了,但一直没用,依照他现在的月份,我直接用了第二阶段的,他有些受不住也正常,适应几天就行了。”
等姚大夫离开,顾梵深问:“为什么开始不用?”
祝朔用力抵抗疼痛,这阵子眼睛都睁不开,笑了笑:“太贵了……”
一针好几百,一打就要打半个月,祝朔确实舍不得。
顾梵深的心肝脾肺绞成一团,他紧了紧怀抱,又觉得不够珍惜,于是低头细细亲吻祝朔的额头。
“顾梵深……”祝朔意识不太清明:“你以后对我好点儿。”
“嗯。”
第二天上午祝黎跟祝曜来了,祝黎依旧清冷矜贵,倒是祝曜,现在特别像地主家的傻儿子,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布偶。
祝朔神色复杂:“二哥,还早呢。”
“我路过看见了,实在忍不住。”祝曜捏了捏布偶后背,一只品相非常好的兔子,立刻发出稚嫩的娃娃音:“小侄子好。”
祝朔笑了:“二哥你录音了?”
“嗯,这个可以录音。”祝曜把兔子递给祝朔:“上面的兔毛都是真的。”
那也……祝朔意外瞥见了兔子脚底的价格标签,赶忙往怀里一塞,正色道:“谢谢二哥!”
祝曜内心澎湃,面上又开始端住:“没事,一只小兔子罢了,以后送你更好的。”
祝朔将这只充满人名币气味的兔子放在枕头边,然后掀开被子,正好顾梵深从阳台进来,“怎么了?”
祝朔要脸,“哎呀,我下床去……”
不等他说完,就被顾梵深抱起来,直奔洗手间。
祝朔:“……”给我留点儿脸吧。
顾梵深不管,到了马桶跟前放下他,然后退出外面,还体贴关上洗手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