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渣男拯救恋爱脑反派 番外篇——by逢花便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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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不及了。”萧岸摇摇头。
鸣春只好停在这位照顾他三年的面冷心热师兄面前。
然后听他说他幼时苦痛,说他如何入魔,说他是如何想要杀了这云沧山所有人。
这样离经叛道的话,黑发少年娓娓道来,平静至极。最后他问:“我会在拜那位掌门为师时杀了他,你到时候愿意跟我走吗?”他只是问,并没有想强制性带这位天真纯挚的师弟走。
鸣春却被面前人陌生的戾气吓到退后两步,他开口,声音颤抖:“师兄?你是不是弄错了?”
黑发少年微微低头听他的话,闻言,身体僵了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弄错?
鸣春却觉得有了希望,他呐呐:“师兄,我要去找叶轻舟师兄,我还有事,我……”
接下来的话,在少年漆黑而透着嘲意的眸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鸣春近乎狼狈逃走,想找掌门的亲传弟子也就是心上人叶轻舟,可太远了,他怕身后人追上来,那可是个魔头啊……
伪装成剑修,在他身边扮演了师兄这么多年……
“很恐怖对吧?”
边邵渐渐从这个故事里回过神来,他抿唇,对上鸣春竭力想得到回应的眼睛。
他扯了下嘴角:“对,很恐怖。”
恐怖的是人心,从来不是魔头。
鸣春却是皱了脸,他发现这个守门弟子很奇怪,总是心不在焉。
刚才发生的事情足以让他心有余悸,草木皆兵,鸣春不再言语,只快速往主殿而去。
边邵盯着他的后背,想着怎么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弄到别处去。
可来不及了。
边邵只见一个绣着云纹的袍角闪过,身旁惴惴不安的少年宛如见了救世主,猛地冲了过去:“叶师兄!”
接下来的事情已然不是一个守门弟子能知道的了,边邵被打发回了云沧山山门。
边邵隐隐想动作,可他知道这是梦,哪怕他百般阻挠也无法改变故事的走向,只能看着黑发少年被打出宗门,跌落在他脚边。
眉眼间的血色,在那张苍白的面容上,触目惊心。
又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边邵极力压制着胸口那处不正常的跳动,他抬眼,望向那位他从未见过而极其厌恶的白衣掌门。
那人手执利剑,白色袍角在风中飒飒作响,普通的面容,毫无温情与犹豫,锋芒指着黑发少年,自己的儿子。
“我从未在青楼里有个儿子。”人群里,白衣掌门淡淡反驳道,“此魔头故意挑拨,其心可诛。”
边邵听得火都能窜起三米高,要不是这只是个梦,他都想把这白衣掌门踩在脚下狠狠收拾一顿。
也不知道美人听了这薄情爹的话,该有多难过。
边邵带着心疼低下头去。
却见黑发少年跌落在地,捂着脸,在喧闹人群里,肩膀微微颤抖。
众人以为他在哭,却听到了他低低笑出声来,那是狂妄而汹涌的恶意,与讥讽。
人群里,唯有他的笑声,让人清醒非常。
白衣掌门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道:“今日我收徒,剑下不宜见血,你们且拖走他,如若他反抗,随意处置。”
是不敢还是不愿?
要知道虎毒不食子,手刃亲子可是最容易滋生心魔了。
边邵抿唇,在众人愣神期间,他很快俯身请命:“我愿为掌门分忧。”
掌门眸光落在这守门弟子身上,片刻,道:“好。”
这也是侮辱了。
毕竟魔头成了废人瞎子,一个守门弟子也能轻易将这魔头绞杀。
良久,边邵将人带到了山脚下,毕竟收徒大会,为了吉利,山上不宜有血腥。
他拽着黑发少年下山,到了半路忽而停下,然后问人:“你饿不饿?”
他从袖口里拿出块红豆糕来,这是他前会儿从膳房里拿的。边邵看着美人苍白而有着斑驳血迹的脸,说:“你先凑合吃。”到时候下山,我再帮你处理伤口,擦干净脸。
黑发少年垂头不语,他摩挲着腰间匕首,琢磨着怎么折磨死这位好心的守门弟子。
边邵丝毫不知魔头的恶意,他低下身,轻松把他背起来,一步步下山。
少年摸着他的后背,像是掂量着什么。
“痒啊。”边邵忍不住想躲,他此刻用了前段时间跟萧岸少年最常用的姿态,纵容宠溺。
黑发少年握住匕首的手指微微发白,又恢复原状。
这个守门弟子身上有端倪。素未谋面,为何对他毫无戒心,甚至是……信赖?
直至下山,边邵把少年放在大石头上,休息了会儿,还问少年眼睛疼不疼,可少年不爱搭理他。
边邵看着黑发少年冷漠而锋利的侧脸轮廓,忍不住问:“你不会还在想那位鸣春师弟吧?”
对方沉默,懒得回答他。
…好吧。
边邵继续把他拽到背上,准备走时,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道:
“恋爱脑。”
“……”
沉默寡言的黑发少年忽而问:“恋爱脑,是什么?”
这个守门弟子真的很奇怪,不杀他,嘴巴里还都是奇奇怪怪的话。
边邵说:“就是鬼啃了你脑子一口都会——”
黑发少年偏头,细听。
边邵:“呕——”
黑发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萧岸:终究还是留他不得了
第48章 魔头他不恋爱脑了
冬日里寒风凛冽, 一位青年揪紧了他的粗布衣裳,咬着牙,冷得瑟瑟发颤。
可他扶着少年, 将人背在微薄的脊背上, 脚步半分不乱。
背上的黑发少年偏过头来, 感受着身下身躯的脆弱。
边邵走了很长的路, 一刻也不敢松懈,毕竟云沧山的人已经知晓守门弟子带魔头逃走的事情了。
他们休息了会儿, 又开始往与云沧山相反的位置而去。他们穿梭过无人的竹林,又走过坚实而冰寒的冰河,偶尔停驻, 在繁华的城镇里与人交谈。
脱离了黑暗而虚伪的修真界,青年显得更放松了, 他帮黑发少年处理伤口, 又不顾人反抗, 把人丢进无人的河里,里里外外洗了遍。
在月光下里, 边邵站在岸上, 看黑发少年满脸羞愤,小猪崽一样水里扑腾, 笑弯了腰。
他们交了很多新朋友,也得到了很多新朋友借来的路费和各异的美味糕点。
当然,萧岸并不承认所谓友情, 所有无缘无故的好都是暗藏□□。他只是没有拒绝。
他只是想看看,看看这个奇怪的守门弟子到底想做什么, 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可令他失望的是, 这位守门弟子就是把这次逃亡当成了普普通通的游玩, 他偶尔走累了就停下来,随便找他那诺大朋友群里一个,借住几夜,然后不分昼夜狂欢。
萧岸讨厌他浪荡的性子,讨厌他逾矩的举止,讨厌他夜里偷偷跑去青楼时有人调侃他:“边兄家里那位管这么严啊?好久没来了。”
青年的无奈低笑声就会一点点从远处钻进他的耳朵、心脏。
他说:“没办法,小瞎子没有安全感嘛。”
萧岸讨厌他说这句话时腔调里透露出的理所当然,讨厌他无可奈何的宠溺。
然后有一日,边邵惯常出去玩时,身后的黑发少年沉默着,忽而道:“我不喜欢人群。”
青年半只脚踏出门槛,缓缓回眸,迷惘道:“为什么不喜欢呢?”
对于边邵来说,人多的地方便有热闹,人多的地方便有欢笑。
萧岸说:“就是不喜欢。”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些日子与守门弟子朝夕相对,神态丰富了很多,语气也满是被人惯出来的孩童幼稚味儿。
萧岸说他不想一直居无定所,瞎了眼,靠着身边青年照顾,一辈子碌碌无为,他听说神女庙有神医,便想去寻药,想从悬崖深处爬回顶峰。
边邵向来对美人的选择,很尊重以及盲从。
“那我们就选个僻静地方彻底定居下来,然后我去寻药。”这次他只是低眸,微微思索,然后做出了决定。
他与众人离别,原因不便细说,只,洒脱一笑:“我为我家美人从良了,去归隐。”
他们这群纨绔子弟便笑作一团。有人劝他:“你家那个可是对你横眉冷对,一点儿也不上心,你照顾他那么多月,他可曾对你说过一句谢谢?我看你还是赶紧清醒点,天下何处无芳草,要不我给你荐几个漂亮美人?”
“那不行。”边邵说,“我就喜欢长成他那样,无人能比的。”
边邵这人没什么节操,唯一的善心就是对于美人了。
旁人对边邵的执着,心下微惊,也只能作罢。
乡野,山脚下的村庄炊烟袅袅。
上山时,边邵被陡峭山路折磨,满头大汗,肩膀已经毫无知觉了。
他借口说看风景,然后把少年放下,躲在一遍悄悄揉自己酸涩的手脚跟肩膀。
这段时间萧岸没那么沉默,也会主动搭话。黑发少年抿唇,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样?”
边邵往山下一看,树枝横亘,入目杂乱。
黑发少年还抬着下颚,迷茫等待着他的描述。边邵想了想说:“这座山,就像是块绿色的翡翠。”
少年低眸,想象起来。
“跟你一样美。”边邵看着他,忍不住添了句。
萧岸面色不改,在心里冷笑。
油嘴滑舌,又脏。这句话不知道对青楼里多少个人说过了吧?
……
入夜,两人终于得了一时宁静,相拥着蜷缩在茅草屋的木床板上取暖。
屋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冬雨。
少年在夜里总是梦魇,浅眠。边邵找了点棉花,塞住了少年的耳朵,然后自己躺在床上,四肢一伸,着实是累瘫了。
可身边人总是翻身,簌簌声响惹人烦躁。
边邵翻身按住他手脚,开口,声线又哑又低:“瞎子,你有事直说。”
怎么老是叫他瞎子?
萧岸拧了眉,只是一瞬,他又强行把皱痕磨平,没什么,因为边邵最近一看到他皱眉就出手揉他的脸颊,说手感很好。
“你明天要去神女庙吗?”他问。
边邵懒洋洋回答:“对啊。等着我给你带仙草回来,到时候我就勉强允许你对我感恩戴德,以身相许吧。”
萧岸:“……”他又想拧眉。
对话就告一段落。
边邵说完就闭上眼,准备陷入睡梦,哪知身边人又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问:“会不会很危险?”
当然了,可能会死。
边邵就是因为进了神女庙而陷入幻境,他琢磨着明天去神女庙一圈把幻境给破了。
可少年什么都不知道,边邵道:“到时候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去问山下那个猎户要仙草。”
“……”
黑发少年抿唇,对这个守门弟子难得有无语之外的情绪,心脏好像被搅成了乱麻,既是兴奋又是惊疑……
兴奋是因为他可以利用这个图他脸蛋的浪荡子重回修为巅峰,惊疑是因为……
为什么?
他捂着那颗泛着陌生情绪的心脏,他不能明白。
“别伤心。”边邵仍旧背着身子,打着瞌睡也不忘自恋,“到了地府,我肯定也是最受欢迎那一个。”
萧岸:“……”
他失语一瞬,然后沉默了会儿,严肃了神情,硬邦邦道:“我不会为你伤心。”
“……”
久久不见反应。黑发少年伸手,往身侧探去。
身边人呓语:“美人……好多美人……贴贴……”
萧岸:“……”他的手僵在了空中,又收回。
他确定了一个想法:这个浪荡子就该被利用死。
可隔日,他迷迷糊糊醒来,不知是晨曦还是月光照进了窗子。应该是晨曦,带着点温度。
他判断完毕,手下意识往身侧摸去,却发现那四肢牢牢缠着他的八爪鱼不见了。
神女庙。这三个字瞬间就往他的脑袋里冲,像是磨刀,发出阵阵刺痛神经的细密声响。
他应该是毫无感觉甚至是鄙夷,可涌上心头的,却只有迷惘与不安,还有铺天盖地的恐慌。
他想起那个守门弟子,青年总是夜里偷跑出去,黑发少年浅眠,总是被吵醒。
有一次夜里,萧岸摸索着树枝制成的拐杖,坐在了门外的河边。
他感受着风拂过脸颊的冰凉,听着树木树叶相互碰撞发出的诡谲细响。
肩膀忽而被拍了拍。青年很讶异,很惊喜:“你坐在这里等我回来吗?”
他亲密抱起少年,转了个圈儿,然后自个儿受不住,摔了个狗啃地。
萧岸有人垫着,半分没伤到。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想,活该。
如今,心却像是爬满了蚂蚁,泛起密密麻麻的陌生的疼。
萧岸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产生过这种情绪,他好像生下来就残缺了,人类的感情对他来说,只是汹涌的恶意。
他往面颊一拂,有湿润的痕迹。
这是什么?
他呢喃着,翻身,想下床。在跌落床下时有人开了门,跌跌撞撞奔来,抱住了往下掉的他。
黑发少年跌在泥泞里,缓慢抬脸,额头破了,有鲜红的血争先恐后涌出,染脏了那张面容。
眼前朦胧,渐渐有光泄出。
……
黑发少年头痛欲裂,他挣扎着,抬手,也不顾伤口疼痛,疯狂擦拭脸上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