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渣攻们都疯魔了——by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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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靖抬头,轻喊:“王爷?王爷……李睿!”
真昏迷了?
动了动,手腕仍被握住,萧靖颇为费劲儿,才掰开他的手指。
刚一下地,就见一鬼鬼祟祟的人影,顿时没好气道:“绿竹,你在干什么?”
那慌乱的背影一顿,僵硬地转过身。
“嘿嘿嘿……小侯爷,你们搞完了?”
萧靖:“??”
“看我,瞎说话。”绿竹连声道歉,小步走近。
“得了,你别贫了,快叫鬼医前来。”
绿竹挺直胸膛,得意道:“我去打水时,就喊侍女去了。”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王爷怎么了?”不见人影先闻人声,鬼医一向声如洪钟。
他身后,公孙明和申淮亦步亦趋,皆神色担忧。
申淮:“早说了,外面风大雨大,王爷非要折腾自己,这下好了吧。”
公孙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少说几句。”
“我说什么了?”申淮顿时不服气,梗着脖子说:“王爷本就有伤,还淋雨,身体可遭不住了。”
鬼医扎针的手一顿,咆哮道:“再吵,你们就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撇嘴不再多言,眼神却若有似无地瞟向一旁的青涩少年。
他吓坏了吧?淡薄的衣裳淋湿了,想必很冷。
萧靖心有所感,撇过头,两人默契地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时,系统松了口气,提议道:“既然有人来了,这里也用不着你了,快走吧。”
萧靖心浮气躁,随口扔下一句话:“我出去一趟。”
刚一转身,他的手就被公孙明抓住了。
“外面风大雨大,你去哪?”
萧靖很急,非常急,一边挣扎,一边跺脚说:“我去解手。”
绿竹不解,迷茫道:“小侯爷,你刚才不是解手了?”
言罢,他顶着萧靖吃人的目光,缩肩低头。
公孙明一听,不知他意欲何为,更不能让他胡来,“你身子不好,别折腾自己。”
“我!我……”不是,他怎么就折腾自己了?
这一个个的,简直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此时,申淮着急问:“王爷如何了?”
鬼医叹息一声,捏着花白胡子说:“王爷本就抱恙,突逢心神大乱,遭蛊物反噬,险些无力回天。”
言罢,鬼医撩起李睿的衣袖,解开包扎着纱布的手腕,露出深可见骨的划伤,一边换药,一边说:
“为了救小侯爷,王爷不惜以身试蛊,更以血喂养天命蛊,欲与你共享寿命。”
萧靖中了阴阳蛊,身体愈虚弱,蛊物愈张狂,破心而出之时,就是宿主命丧之际。
偏偏,阴阳蛊太阴邪,又是流传于古书典籍中楠枫的蛊物,如何解蛊,尚无定论。
当初,李睿一心要救陆离,以小侯爷试蛊,可没有解蛊的打算。
事到如今,为了救小侯爷,他又无能为力,唯有以身试蛊,可谓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鬼医唉声叹气,闷声说:“小侯爷,你当日从城墙上跳下,伤势很重……”
鬼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吊着他一条小命,这口气能撑多久,全看阎王爷留人到何时。
那一天,李睿快疯了,整个人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双目充血,癫狂大喊:“把人救活,把人给本王救活!”
若不是公孙明和申淮拉着他,后果不堪设想。
鬼医无奈,寻来一对天命蛊,各自种下蛊物后,两位宿主可共享寿命。
一人生,则另一人生;一人死,另一人也死。
可以说,李睿将身家性命都压在了萧靖的身上,若他死了,自己也绝不苟活!
而且,养天命蛊极其刁钻,不仅要宿主每日以血喂养,蛊物还会顺着伤口钻入体内,寻找适宜的器官寄居。
这个过程,一旦开始,少则持续半年,多则几年。
医书中,不少人曾养过天命蛊,却难以抗住没日没夜的折磨,硬生生殒命。
成功的,屈指可数。
鬼医曾一再告诫,可李睿听不进去,只要能救下心上人,受折磨算什么?
他不怕痛,就怕萧靖会死,那时,将生不如死。
鬼医:“唉……”
一时间,众人皆隐晦地看向同一个人。
系统听得一愣一愣的,傻乎乎说:“宿主,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萧靖嗤笑一声,“这番话,他是有意说给我听的。”
不论是谁的主意,只能能让萧靖心疼,就成功了一半。
鬼医之言,想必是真的。
可,那又如何?
伤害之后,再去挽回,就能当过往都不存在吗?
萧靖呼出一口浊气,在众人的目光中,轻笑道:“这大可不必。”
鬼医愣了愣:“什么?”
环顾一圈,公孙明和申淮神色动容,他们聪慧过人,心知少年的未尽之意。
“王爷是死是活,与我何关?”
“或者说,我是死是活,又与王爷何关?”
此言一出,鬼医万分震惊,几度张口结舌,似乎没料到他的狠心。
绿竹闻言,更是吓得跳起,恨不得捂住主子的嘴,让他别祸从口出。
贴近后,绿竹摸了摸鼻子,低声提醒:“小侯爷,那是睿王,你说什么呢?”
“睿王又如何?”萧靖气笑了,反问:“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就该围着他团团转,就该为他牵肠挂肚?”
绿竹张了张嘴,闷声说:“也不是。”小侯爷真是的,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故作不懂。
如今,是睿王的天下,绿竹很担心,若小主子得罪了他,会吃苦头吧?
萧靖深吸一口气,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我发誓,我对王爷不再心存妄想,往日种种,皆是我咎由自取,不怪任何人,但……”
“从今往后,我与王爷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不必多言。”
鬼医大惊,“可你……”
“我的命,我能做主,是死是活,都能一力承担。”说着,萧靖坦然一笑:“所以,王爷不必养天命蛊,我不需要。”
或者说,他不领情。
他一生坦坦荡荡,为何要背负一条人命债?
萧靖看了看床上的李睿,眼中再也掀不起波澜,无恨也无爱,淡淡说:“此生,我不怕死,也不怕苟活,只愿与王爷一刀两断。”
言罢,他转身就走,身后却响起了剧烈的咳嗽声。
脚步一顿,就算未回过头,萧靖也知,怕是李睿醒过来了。
或者说,他早就醒了,只是心存侥幸,妄想萧靖只是一时失望,心里还爱着他。
李睿躺在床上时,身体很痛,心更痛,萧靖的一字一句都让他心如刀割,漫天的恐慌让人无处可逃。
若萧靖哭着或骂着,李睿尚能安慰自己,两人仍有转机。
偏偏,他语气淡淡,不哭也不闹,就将往事抛之脑后,发誓要一刀两断,这让李睿如何接受?
若失去了萧靖,他将比死还绝望。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愈发激烈,伴随着重物落地声,想必是李睿起身去追,又不慎摔倒在地。
鬼医:“王爷,您千万小心!”
公孙明和申淮也赶忙去扶。
屋子里,唯有萧靖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转身的打算。
这时,系统又在催了:“宿主,你赶紧的吧,另一个世界要撑不住了!”
“催催催,你就知道催,我不想走吗?”
“快点啊——”
萧靖心头一跳,在它的一再催促下,也急了:“我是忠勇府的人,我要回家了。”
言罢,他抬脚就跑,似有猛虎野兽在追。
身后,李睿目眦尽裂,心痛得难以喘息:“不……不要……”
冲出王府后,萧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与此同时,系统火急火燎说:“世界崩溃的速度加快了,我们唯有东奔西走,抢时间,以挽救剧情。”
东奔西走?
不是吧,他就是有三头六臂,都难以应付啊。
系统也急坏了,安抚道:“宿主,我相信你!”
萧靖心如死灰,总觉得被赶鸭子上架了。
“你先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住在刁家小阁楼一事,被主角攻发现了。”
话音未落,他被投入世界中。
幸好,一花一世界,每个世界的流速并不相同。
天旋地转,剧烈的眩晕令身体极其不适,萧靖猛地侧过身,连连呕吐。
意识尚未清醒,刚一抬眼,见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俯身站在门口,一双眼眸泛着血色,正沉沉看着他,如鬼怪骇人。
“嚯!”萧靖大惊失色,止不住地往里躲。
刹那间,「共情」开启,铺天盖地的恐慌和绝望涌上心头,萧靖紧拽衣襟,心疼得喘不过气。
不……不要进来……
怎么办怎么办,他被人看到了,被江元化看到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会被打吗?会被打的,一定会被打的。
这里,埋藏了太多苦痛的回忆,原主的情感一爆发,就难以压制。
而且,在长年累月的压抑中,情绪一经释放,就加倍压在心头。
这一刻,萧靖感到无比的绝望,如一只卑微的蝼蚁,被发现藏身之所后,自卑无所遁形,急得团团转。
他缩在角落处,眼神惶恐不安,用力咬着手背,在忍耐中,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泪水无声而流。
他的不妥,让江元化红了眼。
曾经,江元化从未正眼瞧过他,一心想着,哪怕是拖油瓶,好歹也有母亲依靠,刁吉又心善,还有亏待了他?
刁年是蠢,也会维持明面上的和谐。
多少次,萧靖躲在暗处,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刁吉;多少次,他偷吃水果蛋糕,被打得遍体鳞伤;多少次,他哭着求救,却被置之不理。
江元化曾想,他的手段太卑劣,三番四次以苦肉计装可怜、博同情,实则让刁家人为难,令刁吉难堪,他……心思不纯。
然而,当真相大白,当亲眼看到他窝身于窄小的阁楼里,不见阳光、连腰板都挺不直。
他惶恐不安,如寄篱人下的流浪儿,连一件多余的衣裳都没有,若哪天被赶出家门,拎着背包就能滚。
扫视一圈,地上洒满了药瓶,认识的、不认识的,吃完的、未吃完的,无一不在说,他曾大量服药,不止身体,或许连精神都快崩溃了。
江元化从未想过,他长期遭到虐待,如惊弓之鸟,别人稍一靠近藏身之所,就惶惶不安终日。
这样的住所,除了一张小床和矮桌子,连一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比鸟笼子还不堪。
他住了多少?
一年、两年、五年……
还是……很多年?
江元化不敢深想,每一个猜测都让他手脚发软,都让他悔不当初。
自己有多心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嘲讽他、欺侮他,将人逼得活不下去了,才愧疚难安,说着后悔的话。
偏偏,时间无法倒流,这世上不缺悔恨。
“萧……萧靖……”
江元化喉头一哽,两眼竟泛起了酸意,被悔恨折磨得难以喘息。
心,很痛。
忽然,他弯着腰,抬脚迈进阁楼里,“你……”
男人尚未说话,就刺激到萧靖的神经。
躲身的地盘被人进入后,萧靖像被围殴的猫儿,拼命往墙角挤,失声尖叫:“不要,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江元化吓坏了,生怕他伤害自己,快步走近。
不料,他的进一步靠近,更刺激到少年脆弱的神经。
萧靖尖叫着,如溺水之人,抓不住一根浮木,惊恐地瞪大双眸,跑进了桌子底下。
“不……不要,不要过来……”
萧靖脸色煞白,眼神飘忽不定,透着令人心碎的惶恐,将自己蜷缩着一团,拼命往里挤。
然而,桌子就那么小,他能躲去哪儿?
瞥一眼,男人仍未停止,像一只吃人的恶鬼,露出了獠牙。
“啊……啊啊啊……”
萧靖尖叫,因情绪激动,一度失声了,捂着喉咙,说不出半个字。
“啊啊啊……”救命!
他来了,他过来了!
萧靖哭喊着,用十指一下又一下地扒木头,不时用头撞,竟妄想钻进洞里,藏在谁也找不到的缝隙里。
泪水,打湿了脸庞。
他拼命想逃,却无处可逃,在极度的恐惧中,心跳持续加速,身子颤栗着,如紧绷的弓弦,随时会断线。
江元化大惊失色,被他惨烈的抗拒吓到了,不禁止住脚步,举起双手,放缓语调:“放轻松,我不过去!”
“你看,我不过去……”
“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责骂你,你别怕,别怕……”
然而,少年已痛苦到了极点,他的安抚毫无效用。
纤细的十指仍扒拉着木板,血肉模糊,肉眼可见的木刺根根扎入指肉中。
十指连心,很难想象他有多痛。
这一刻,少年泪流满面,已惊惧到失语:“啊……啊啊啊……”
忽然,他用力撞向桌子,一下比一下狠,似不知疼痛般,以惨烈的行径抗拒男人的靠近。
江元化无法再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喝:“别乱来!”
“啊!”在极度的恐惧中,萧靖两眼一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