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受番外篇——byMoris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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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别人多想,但江眠从未多心。
虽然他是咸鱼了些,可再怎么说,当年加入快穿局的时候,江眠也是毋庸置疑的同期战力第一名。
他很能打的。
于是江眠猜测,组长必然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领导!
或许晏寒时早早看上了他的潜力,不想让这样能打的任务者就此荒废,才会在最初对他多有照顾。
以至于一来二去,江眠也愿意继续半死不活地支撑着做任务,逐渐才和晏寒时成为了朋友……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如今回想,江眠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瞬间给晏寒时发出好人卡。
可能正是因为组长对他太好,他才敢如此没有边界感。
动不动倒头就睡,一喝就醉,热乎起来恨不得直接脱光光,靠在人怀里睡得四仰八叉。
但晏寒时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强悍至极的人类。
除了没有谈过恋爱,没有透露过性取向,以及平日里更像是一台冷漠可怖的人形机器以外……晏寒时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想到这里,江眠抱着晏寒时好奇问道:“组长,当年你是被我色.诱了吗?”
晏寒时听得浑身一僵。他还在低低喘着气,尚未从接吻的余韵中回过神来,眼尾红着小声道:“不是。”
“真的?”江眠不太信,眯起眼慢条斯理地打量他,“一点都没有?”
晏寒时抿了抿唇,被迫承认:“……有一点,但更多的还是……我也不知道。”
说了半天,却跟什么都没说似的。晏寒时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窘迫地垂下眸子。
他的通讯器,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响了数回,都被晏寒时干脆地抬手按掉了。
组长还是那么忙。
明明忙成这样,他却跟着江眠进了这么多次小世界。
图什么?
江眠心里甜滋滋的,轻笑着松开手,软声道:“好吧,我先不欺负你了。但是组长,你就先告诉我嘛,你做这些到底是图我身子,还是图我这个人?”
他已经刻意放软了态度,将自己的威胁感降到最低。可不知为何,晏寒时显得愈发窘迫起来。
以往那张冷冰冰的脸滚烫无比,被咬红的嘴唇犹豫着微抿了许久,晏寒时才低声说:“……都不是。”
“那是什么?告诉我嘛。”江眠撒娇般歪歪脑袋。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袭来。
但江眠很有耐心,漂亮的眼睛一转不转,牢牢盯着晏寒时看。
或许是心知自己瞒不过去了,晏寒时甚至有些万念俱灰。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破罐破摔地起身攥住江眠的衣领,红着脸咬牙道:“我本来只是怕你交不上房租,没地方住,又不肯跟我住在一起,懂了吗?江眠,我就是想帮你赚够任务积分,我怎么知道你会,你……”
说到这里,晏寒时忽然像是耗尽了力气那般,松开手,缓缓躺回床上,再次变得僵硬。
江眠张了张嘴,怔怔地看了一眼自己险些被扯破的衣领,又看向床上那个抬手挡住脸的人。
“等等,组长,你的意思是,”江眠清了清嗓子,小心斟酌道,“你做这些,真的只是想帮我赚钱,什么都不图,目的非常单纯。”
“……嗯。”晏寒时闷闷道。
“所以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有任何……朋友以外的关系?”
闻言,晏寒时浑身僵了一下,却幅度极其微弱地摇了摇头。
江眠稍微松了口气,再次确认:“所以你那时候只是没想到,我会喜欢你,对吧?”
晏寒时轻轻点头。
他真的实在没想到,事情会猝不及防地发展成那样。
江眠盯着他露在外面的通红耳尖,弯起唇:“那还是我太厉害了,第一次在小世界见到你,就直接把你变成了我老婆。”
“……”
晏寒时手臂猛地一颤,没有再回应什么,默默拿起被子盖在头上,把自己裹成了一大团。
“老婆老婆老婆,”江眠理直气壮地又喊了好多次,“你居然还要躲着我吗?”
良久过后,那团被子才稍微动了动,慢慢掀开一条小缝。
江眠立刻钻进去,把脸贴在晏寒时的颈窝里,惬意地叹了口气。而晏寒时依然有些僵硬。
于是江眠抓起晏寒时的手,搭在自己腰上按紧,才继续撒娇似的抱怨:“组长,上个世界我都不要脸了,又哭又闹那么多次,你现在才肯跟我好好说话……讨厌,你好别扭哦。”
晏寒时闭眼听着,低声应着,直到江眠心满意足,他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道:“江眠。”
“嗯?”
“你真的没有讨厌我?”
江眠怔了怔,他原本还心里甜滋滋的,听了这话差点气死。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晏寒时,你再说一次这种话,我就把你*死。”
晏寒时立刻安静下来,搭在江眠腰上的手悄悄缩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贴回去。
“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我现在很喜欢你,听清楚了吗?”
“……嗯。”
“老婆。”
“嗯。”这次晏寒时应得很快。
但江眠还是觉得不太对,蹙着眉继续问:“说真的,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看我?”
毕竟他和晏寒时之间,甚至从来没有闹过不愉快。
可晏寒时的回答,却彻底出乎了他的预料。
“……眠眠,你讨厌过我,”晏寒时的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你曾经很讨厌我。”
第97章 主世界2
只想帮江眠赚积分, 目的非常单纯?
不,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晏寒时的目的从不单纯。
在正式成为穿书组的组长之前, 晏寒时曾经有过另一重身份——监察者S99号。
这是快穿局特设的秘密项目组。
他要负责监察并引导那些......已经被快穿局收入麾下、却无法通过综合测评的“存在”。
危险的存在。
而江眠是晏寒时在决定卸任之前, 迎来的最后一个监察对象。
晏寒时并不清楚江眠的具体经历,资料上仅仅显示着,他来自一个即将被快穿局摧毁的小世界。
那个小世界里, 只有江眠一个人。
换句话说,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再详细的事情,对当时的晏寒时而言, 是无权读取的机密文件。
他只知道,江眠会被快穿局收编, 是因为只有快穿局有能力控制他。
江眠会被分配给监察者S99号, 也是因为只有晏寒时能打得过他。
监察者的另一份职责是引导。他需要引导江眠, 去适应穿书组的工作环境。
可晏寒时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江眠时就下意识作出了判断。
这个“存在”不适合成为任务者。
晏寒时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江眠却更像是危险又纯粹的兵器。
他全身上下每一寸都近乎完美, 面容精致如画,琥珀眸子像日光下的淡色宝石, 墨玉般的长发犹如昂贵丝绸, 让人不由自主对他放松警惕,甚至是心生恶念。
躺在纯白的监控舱里,像一具美丽的人偶,一动不动,了无生气。
唯独察觉到晏寒时靠近, 那对宝石眼珠才迅速地转了转。
晏寒时永远不会忘记, 江眠最初看向他的眼神。
江眠正在精确定位他身上最致命的弱点, 筹谋着如何掰开他的颅骨, 亦或是刺破他的胸腔,亲手将心脏活生生地拽出来,一把捏碎。
他难得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他与江眠是敌人……晏寒时想,只要稍微放松警惕,他就一定会被江眠拆开来吞吃入腹,半点残渣都不会剩下。
引导这种家伙加入穿书组,上头的人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想成为穿书组的优秀员工,并不一定需要极强的战斗力,大多数情况下足以防身就够了。
最重要的是擅长表演与理解,代入一个角色时能让全世界信以为真,能在符合逻辑的情况下自然而然改变剧情,甚至连自身也在短时间内无法出戏,直到任务成功的通知声响起。
而江眠显然不是那样的人,他连人都不是。
在晏寒时最初的理解中,带着江眠进入其他书中世界,更像是一种治疗与促学方案。
多少可以让他稍微了解一点人类常识,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生活。
再怎么说,江眠也算是一个人形的存在……晏寒时勉强说服自己。
但理所当然的,江眠很讨厌他,他也并不喜欢江眠。
江眠让他困扰,他也困扰着江眠。
好就好在,晏寒时在兼任监察者的那段岁月里,从头到尾都戴着专用特制的防识别面具,从未摘下过一次。
毕竟那些尚未通过综合测评的新员工,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可忽略的危险因素和心理问题。这张面具,算是一种避免日后被寻仇或缠上的措施,可以有效保障监察者的安全与隐私。
但也正因如此,江眠绝无可能知道,那个曾经令他想要杀之而后快的监察者S99,就是晏寒时。
没错,当年江眠的日常生活大概由两部分组成。
一,他想要杀了自己,被晏寒时阻止。
二,他想要杀了晏寒时,被晏寒时阻止。
记不清有多少次,晏寒时曾狠狠捏紧那双看似柔软的瓷白手腕,或是用膝盖抵住江眠一掐就断的脆弱咽喉,冷眼扫过他侧颈清晰可见的蓝紫血管,僵持许久,直到江眠沉默着选择暂时放弃。
他不知道江眠的自毁倾向从何而来,也不打算关心。
身为监察者,他按照规章制度,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了。
快穿局掌控着无数半废弃和不完整的小世界,他先领着江眠参观了几个末世与星际战后的残垣断壁,见证人类在身临绝境之下各式各样的反应,热血奋战,痛哭流涕,或是趁着末日肆意妄为……
江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倒是会难得开口询问,他什么时候能将小世界里剩下的活人全杀干净。
随后,他就会被晏寒时直接制止,再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平静地打量一下晏寒时,重新陷入沉默。
不就是想杀了自己吗?晏寒时已经习惯了,无所谓。
事情真正的转折点,来自于一个在晏寒时眼里毫无亮点的书中世界。
没有什么人性的光辉与卑劣,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精彩情节,只是一本平淡而甜蜜的烂尾校园恋爱小说。
而江眠听完剧情之后,眼珠动了动,问出口的第一句话是:“棉花糖,是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一如既往那般死寂,唯独在心有疑虑时不太一样。尾音稍稍上挑,像一根轻柔扫过手背的白色羽毛。
晏寒时微怔片刻,直接在积分商城给他买了一个。
最普通的,纯白色的棉花糖。
江眠接过棉花糖,按照晏寒时的说法伸出舌尖,试探着舔了一口。
然后他把脸猛然埋进了那团雪白的云里。
无论晏寒时说什么,他都不肯出来,不肯松手。
那是晏寒时第一次感到想笑,只好尝试哄着江眠,之后会再给他买无数个棉花糖,江眠才相当不情愿地松开手,被人带去洗脸。
那也是江眠第一次如此安分,他乖乖躺着,任由温水流淌进那双浅色的琥珀眼珠里,一眨不眨。
晏寒时莫名有些看不过去,告诉他要闭上眼睛。
但江眠不肯,漂亮的玉石琥珀转了方向,望着晏寒时,蒙上一层人造的水润雾气。
“棉花糖。”他轻声强调。
似乎从那一刻开始,江眠才算是真正有了活人的影子。
因为他逐渐懂得喜欢与讨厌的概念。
讨厌晏寒时,喜欢吃甜的。
清晰分明,易于理解。
晏寒时也借此机会设置了奖惩措施,会在江眠足够安分时,给他介绍更多甜食款式。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终于有所改变。
他还记得自己与江眠有过一段奇怪的对话。
江眠舔着棒棒糖:“我很讨厌你,但也可以不杀你。”
晏寒时面无表情:“你杀不了我。”
江眠想了想,重复道:“我讨厌你。”
晏寒时面无表情:“今晚有冰淇淋吃。”
江眠犹豫了一下:“今晚我不讨厌你了。”
其实……在那一瞬间,晏寒时有点意外。
他发现自己从江眠身上寻摸出了些许可爱的感觉。
不仅如此,后来江眠还学会了喝酒。
他把晏寒时珍藏的一瓶昂贵红酒打开喝了。
好像江眠能天生感觉到,那是他酒柜里最有价值的东西。
晏寒时有些无奈,但没有阻止,他承认自己对江眠产生了些许好奇。
而江眠一口气喝光了整瓶酒,反应似乎变得迟钝,慢悠悠转头看他。
向来死寂的嗓音里,缠绕着丝丝柔软的疑惑:“我要死了?”
晏寒时忍不住哑然失笑:“你不会死。”
“可是,我想闭上眼睛。”江眠顿了顿,据理力争。
他唇色红润,瓷白脸颊泛着罕见的粉意。
很漂亮,几乎有了活人的生气。
那一刻晏寒时还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只是不由自主放轻声音,告诉江眠喝醉了就先去睡一觉。
可江眠却稍微歪了一下脑袋,愈发疑惑:“睡觉是什么?”
江眠茫然地解释着,在他的经历里,闭上眼睛,就等同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