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院长的小夫郎 ——by岛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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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竹一路在响,喜糖沿路散发,热闹了足足半条街,一直到另一处正热闹的时府。
“白蔹,可收拾好了!?迎亲队伍过来啦,可别误了吉时!”
第57章
“可别尽顾着收迎亲队伍塞的红包了,干活儿麻利点儿,眼睛放敞亮,见着来客要热情招待。”
“哎呦,这公子收拾的究竟如何了,迟迟不见出来,新郎官儿等就罢了,就怕误了吉时!”
“太傅大人恭喜恭喜……”
时府里红绸高挂,张灯结彩,宾客如过江之鲫,听闻时府要结亲,便是京城也有官员前来参宴,此番自是热闹非凡。
白蔹在屋子里受七八个人围着,从穿衣到盘发没有一件事儿是经自己的手办的,天还未亮就被拉起来洗漱装扮,像似提线木偶任人捣腾。
他里里外外被洗刷,不由得想,倒是像村里过年的时候宰猪一般,也是把猪刷的白白净净的。
自然,大喜的日子里他并不想把自己比做是要被宰的牲口。
只是他不明白要黄昏时才嫁过去干嘛要那么早起来?
几个时辰的捣腾后,白蔹觉得自己香喷喷的仿佛已经神仙,脑袋也因为没睡醒且不曾吃饭食而晕晕乎乎的。
三月春风中,他衣着繁复,头上顶着冠玉,被扶着前去大堂里给几位长辈行礼。
衣物繁琐,他生怕踩到衣角给跌到了大堂里,索性是仆从递给了他一条又宽又长的红绸牵着,而另一头的则是一身喜服光彩照人的宁慕衍。
两人给时家的长辈以及姜自春磕头,拜别父母以后,他还没得看两眼宁慕衍就被塞到了轿子上。
八抬大轿不是虚晃的,白蔹觉得再来三个自己坐着那也是宽敞的很。
摇摇晃晃听了一路爆竹声,忽而人声鼎沸,白蔹神思飘忽下也知道这是到宁府了。
然后被扶下来,垮火盆儿,用柚子叶蘸水拍打身体,一应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抵达了正堂。
自然就是拜堂了。
其实相对于时家来说,白蔹觉得宁家倒是更让他熟悉一些,未此进门他也不会像别的新人一样觉得陌生而紧张,反而似是回家了一般,一切都很寻常自然。
且新人离家都要哭一场,大好日子他也没哭,倒不是因为已经活了第二世铁石心肠了,实在是老爹离自己算不得远,书院又挨着医馆,可太容易相见了。
为此白蔹没有太多特别的伤愁,还是那句话,没睡醒又被扯来扯去,做着细碎繁琐的成亲礼晕乎。
好在是一通折腾之后,他先进洞房了,在熟悉的抵暮园,被红绸红灯笼映衬的喜庆至极的抵暮园。
白蔹被送进屋子感觉受罪可算是结束了,一眼瞧见秀鸳鸯的喜被直接扑了上去,再不肯动弹一二。
“成亲太麻烦了,幸而是只用成亲一回,不然还不得生生把人累死。”
白蔹趴在床上,便是在远离宴客园的抵暮园里白蔹还是能听见外头宾客的喧嚷,可想而知今日来的人有多少。
时府和宁府都是府城高门,两家结亲也是一段佳话,前来两家祝贺的人想想都多。
这般的热闹让白蔹不经意间便想起昔年自己进宁府的时候。
那是初秋的天,尚且已经带着一丝凉意,他自己换上府里送来的喜服,上午就被一顶轿子从家里抬走,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吹锣打鼓的声音,带着惴惴一直进了宁府。
与之不同的是那日宁府安静的很,静的白蔹都不敢发出声来。
白蔹光是见到这大户人家的宅邸就被唬住了,哪里知自己被简待,心里还惦记着又能再见到那个生的跟谪仙一样的郎君了。
谁晓得那日宁慕衍出门应酬,回的极晚,回府就径直回屋歇息了,别说脑子里的旖旎没能实现,竟是连人影儿都没给见着。
白蔹想着便气的牙痒痒,不过而今早已是旧事,恍若大梦,自己今朝竟然是受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进来。
当真是天道无常,捉摸不透的命运。
白蔹正在出神,忽而响起了敲门声,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
“公子,是奴婢。”
白蔹看着探头进来的是三棱,松了口气,他慢腾腾的挪到床边:“你怎么过来啦?”
“是少爷让我给公子送些吃食进来,怕公子饿着了。”
三棱把食盒放在了桌上,打开盖子取出了两叠糕点和一盘切好的桃子。
白蔹早就饿了,也不晓得是谁说的成亲新人不能吃东西,他拿着食物赶紧往嘴里塞,两腮鼓的很圆,含糊不清的问三棱:“今日府上的宾客多吗?”
“可太多啦,奴婢听老太太说还是昔年宁大人大婚的时候才这么热闹过了。”三棱给白蔹倒了一杯茶水:“公子慢点吃,没有人进来打扰,少爷正在外头会客呢,怕是还有些时候才能进来。”
白蔹又问:“少爷喝酒了?”
“且不说会客需得喝酒,少爷今日大喜高兴,再喝着呢。”
白蔹点了点头,好似自打先时他们因构陷后,就再也没见着宁慕衍喝过酒了,不过他想说那事儿其实也不能全然怪喝酒,原还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才致使如此,否则真要是喝多了哪里能办事儿。
后来听闻宁慕衍把始作俑者拎出来处置了,他也没有细细过问,毕竟是不值得多提的事情。
吃饱喝足后,三棱也不能一直在屋里待着,只对白蔹说在外头守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再叫他。
白蔹又陷入了乏味之中,他看见屋里的梳妆台上一个大铜镜,照的还挺清明,跑过去欣赏了一阵儿今日自己的装束,又在在宁慕衍的卧房里转了两圈儿,天已经彻底黑了。
不过府里亮起了许多灯笼,明亮的一如白日。
白蔹枯燥的厉害,在屋里也溜达够了,索性还是老实坐回了床上。
觥筹交错,祝贺畅饮……
宁慕衍得到脱身进婚房的时候已经不早,他摒退下人独自推开门进屋去,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笑意,待到他走进卧房时,却是微微怔住。
看着蹬了鞋子已经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的人,他无奈摇了摇头。
宁慕衍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上,埋头近距离的看着睡梦中的白蔹,笑容更盛。
他伸手捏了捏白蔹的脸蛋儿,轻声道:“好在没有搽脂抹粉,不然还真不知怎么收拾。”
随后他先脱了自己带着一身酒气的喜服,接着再小心褪去白蔹一身厚重的枷锁,他一直小心翼翼,并未吵醒人。
睡梦中的白蔹只觉得身子忽然轻盈了,他十分自在睡的更熟了些,不知什么时候好像滚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怀抱越来越热,感觉自己快要被蒸发,白蔹忽而睁开了眼睛。
灯火温黄,入目见着一张白玉无瑕的俊秀脸庞,白蔹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合目养神的宁慕衍感受到了怀里的动静,他睁开眼:“醒了?”
白蔹坐起身子,看着自己已经褪去了喜服,身旁躺着正看着他的宁慕衍也只穿了一身亵衣,两人不似大婚,倒像是寻常一日夫妻入眠一般。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看你睡的熟,没忍心叫你。”
白蔹翘起嘴角,复又躺回了宁慕衍的臂弯里。
两人四目相对,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们真的成亲了。”
“是,我们成亲了,白蔹。”
白蔹伸手摸了摸宁慕衍的鼻梁,他静静的看着眼前那张无暇的脸,即便是如今依然觉得像在做梦,他有些不确信这个人真的已经属于自己了。
在经历了这许多的磋磨辗转后,宁慕衍成了他真正的夫君。
宁慕衍由着他摸了好一会儿,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喑哑:“现在睡足了吗?”
“嗯,就差一点点了。”
宁慕衍笑道:“你怎么这么贪睡?”
白蔹笑他道:“老年人睡眠少自然是睡的时辰少,年轻人睡眠就要多些啊。”
宁慕衍笑了一声,随后坐起身把白蔹也拉了起来:“还未喝合欢酒,而下不能再睡了。”
白蔹跟着宁慕衍从床上下去:“喜服都脱了,要重新穿上吗?”
“我娶得是你,又不是娶喜服。”宁慕衍倒了两杯酒:“再者亵衣也是赤色。”
白蔹坐在桌边托腮看着宁慕衍,被递了一杯酒过来,他对自己的酒量很没把握:“这酒烈不烈啊?”
宁慕衍摇了摇头:“烈酒伤身。”
两人手臂交缠,将酒一饮而尽。
宁慕衍目光没有离开过白蔹,看见微红的唇开合直到一杯酒尽,他再也无法克制的伸手揽过他的腰,将人贴到了自己身上。
白蔹身子也是一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怎了?”
“而今也让你休息好了,得打起精神办要紧事。”
宁慕衍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可一场意外下有人在他枯寂的心里点上过一粒火种,倘若不去碰它也罢,偏偏留下火种的人距离他太近,以至于烈火迎风而生。
两世虽为夫妻,可是真正履行夫妻职责的时间屈指可数,若非是那些误会和无奈,他们或许早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有些事情食髓知味,即便是少,却更能在人身上扎根。
宁慕衍在抱着人的空隙里放下了帐帘,隔绝屋中的明亮红烛,帐中光影绰绰,犹如春日梨树下落下的光影。
白蔹在一片炽热中恍然想起昔年那场火,吃了药的他迷迷糊糊之间,自愿的躺在床上听着大火噼里啪啦的烧碎屋里的陈设,慢慢的他喘不过气来,一切好似很平和。
而今他却觉得有些疼痛,原则是宁慕衍变成了那团火,火势野蛮,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一面的宁慕衍。
确是正因如此,一切变得很真切,即便是他双颊通红,却还是伸手抚摸了他带着细汗的脸……
……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趋于宁静,宁慕衍扯开了帐子赤脚下了床。
新鲜的空气透入,白蔹爬到了床边上呼吸了两口空气。
不一会儿宁慕衍回来倒了一杯茶水,白蔹接过一饮而尽,先时喝了酒嗓子干涩的厉害。自然,其实关不了酒什么事,但是他当然不会承认别的原因。
喝了水后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三月的深夜里还是冷,尤其是出了一场汗后,他赶紧又缩到了尚且还残留着宁慕衍气息的被窝里。
“如何,还行吗?”
白蔹斜看了衣不蔽体的人一眼,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没羞没臊的。
“昔时你不是说要四处宣扬我不行吗?”
白蔹挑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倒也不是记仇,我只是想自证清白。”
白蔹无言以待,既见人家对此事耿耿于怀,又出美色又出力,他咂摸了好一会儿后,还是给出了个中肯的评价:“尚可吧。”
宁慕衍默了默,复述了一遍:“尚可。”
“其实方才我是问的你。”
白蔹挑眉,疑惑道:“我有什么行或不行的。”
宁慕衍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话音刚落,宁慕衍挥手帘子重新落下。
“欸!欸……”
第58章
白蔹醒来的时候,外头灼目的阳光一下子让他从床上爬了起来。
猛力过后,他才发觉浑身酸痛,身子软绵绵的不多使得上力气来,到床边上掀开帘子,晨光透过窗棂已经斑驳撒了一屋子。
一眼看见只着了亵衣,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正在批写文章的宁大少爷墨发垂于腰间,板正着腰正在桌案前。
不知在那儿待了多久了。
白蔹露出了一抹笑,心中觉得被如此守着安稳的很。
忽而却又想起今日得去敬茶,而今这个时辰了竟还未起身,他不禁责怪起宁慕衍来:“少爷好雅兴,若是学生知道成婚头一日还在批改文章,想必也会少两个纨绔子弟。”
宁慕衍闻声发下书文,看见半坐在床上的人,他脸上露出笑容,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白蔹的头发:“睡好了?”
白蔹用手肘捅了宁慕衍一下:“今日什么日子你不晓得吗,也不叫我,不是存心想让母亲和老太太说我不懂规矩。”
宁慕衍扶着他起床来,笑道:“我若是惯例上清早就去宝安堂里请安,想必祖母反倒是没多愉悦。”
白蔹不解,在妆台前坐下偏头看着宁慕衍:“为何?”
宁慕衍拾起妆台上的木梳给白蔹顺头发:“她老人家早就想含饴弄孙了,我成婚头一日大清早的就过去请安敬茶,规矩是全了,可不也晓得了我不得力。”
白蔹闻言红了红脸,叠起眉抢过梳子自行梳头:“一天到晚说些不正经的。”
宁慕衍笑了一声,这才叫仆从进来服侍,一应洗漱梳理,换上了衣服后,白蔹清爽了一些,赶着上宝安堂请安。
随着宁慕衍出门,看着已经老高的日头,便是以前在府里做医师的时候也不见得起来这么晚过,走在去宝安堂的路上一路遇见丫鬟仆从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宁慕衍除了脸上多了些初婚的喜悦,半分羞臊也没有。
白蔹想着昨晚就不该纵着他如此,也不该早早在屋里就睡了两觉,让他有着由头说嘴。
自然了,白蔹也没好意思提自己受美色蛊惑。
总之惴惴到了宝安堂,老太太正在和谭芸在正屋里吃茶点,听到新人过来了,止了交谈,笑着让两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