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聋子受决定摆烂任宠——by严颂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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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章一听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倒是一点也不害羞,大大方方道:“不是,我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吧,有点肚子痛,不是生理期。”
纪阮见她丝毫不遮掩,反而更不好意思了,他总觉问女生那方面私密的问题不太好。
程子章随手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坐呀,别站着。”
纪阮帮她接了杯热水,才走过去坐下:“学姐你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我已经吃过药了,”程子章捂着肚子叹了口气:“而且得先把这个绣完,明天是最后期限,必须交到主办方手里了。”
纪阮皱了皱眉:“林清呢,让他来做呀。”
程子章说起这个就愁:“经常找不到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揉揉头发:“三天前他说家里有亲戚去世了,要回老家参加葬礼,我也问了他们学院那边,确实请假了。”
纪阮闻言仔细回想了下,最近似乎的确没看到段泽平的朋友圈里出现林清的身影,大概是有急事。
他想了想问:“现在还剩多少?”
程子章看了眼时间:“大概……得做到晚上吧。”
她状态现在看上去还行,没有很糟糕,但毕竟身体不舒服,纪阮做不到让女孩子带病还一直工作,斟酌道:“不然我帮你一起绣吧?”
程子章猛地抬头。
纪阮对上她的眼睛笑了笑:“怎么,你不相信我的技术吗?”
“哪能啊!”程子章一来就看了纪阮给她做的山樱草,那是相当精致,拿给她妈看估计也会赞不绝口。
程子章不是会端着的人,结合了下自身情况,毫不扭捏,拍拍纪阮的肩:“那就辛苦你了弟弟,晚上姐请你吃饭!”
“别了吧,”纪阮笑着推开她的手:“我可不敢和你吃,再把我肚子也吃坏了。”
他眼眸弯弯,垂头穿针时的眼尾漂亮异常,程子章也笑起来:“这话真缺德啊你。”
纪阮扫了眼卷面,正经了些,问:“还要绣哪些呢?”
这幅绣品主题是小院一角,池塘小径已经完工,程子章正在绣矮屋的最后一点,对纪阮说:“你帮我绣剩下的几颗桃树吧。”
“行。”
为了让程子章能早点休息,也为了纪阮能早点回家吃饭,两人都绣得很认真,细针在薄布上穿行,铺陈开一片秾丽的色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都没再说话,室内一时无比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阮突然“嘶”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在极度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明显。
程子章立刻抬起头,“怎么了小阮。”
纪阮指尖被扎了一下,细密尖锐的触感蔓延开,确实有点疼,他下意识皱眉:“没事。”
程子章还想过来询问,纪阮见她另一只手还捂着肚子,连忙道:“没事,扎了一下手而已,学姐你继续绣吧。”
他抽了张纸压着指尖,纸面晕开一小团血迹,纪阮再次拿起针俯身,却忽的顿住了。
——雪白的薄布上赫然留下一点红。
应该被扎的那一瞬间留下的。
纪阮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普通人被针扎一下,最多只冒出一个小血点,但纪阮凝血有点差,才会不小心滴了一滴在上面。
汉绣制品都需要是很精细的做工,有时候非常细微的瑕疵都会毁了整幅作品。
纪阮手指暗暗捏紧,哑声道:“学姐……”
“嗯?”程子章抬头,看纪阮的脸色:“手疼吗?”
“不是……”纪阮说着自己都有些无奈:“那颗梨树,我们可以改成红梅吗?”
程子章扫了眼纪阮卷布,看到那一点血迹,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纪阮那颗树,只绣了枝干,为了写意绣得曲折且细,倒确实可以改成红梅而不违和。
她将纪阮在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还说我放飞呢,你好得到哪去?”
纪阮扶额:“我这是突发事件。”
程子章大笑:“行,改吧,是树就行,谁管他什么树,你大胆做就是了。”
协力合作下,两人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前结束了全部工作。
纪阮松了口气,低头捶腰,程子章起身接水喝,走到一半突然就倒在地上,吓得纪阮心差点跳出来。
他顾不上腰痛连忙跑过去,程子章正捂着肚子呼痛,纪阮只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想都没想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小阮……小阮……”
程子章虚弱地朝他伸出手,纪阮二话不说握住,吓得心脏乱跳:“学姐你怎么了?你……刚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程子章疼地差点爆粗口,拉着纪阮的手哆哆嗦嗦:“小阮……姐要死了啊……”
“到底哪家天杀的饭馆要害……害我!”
“等我好了,一定、定定投诉……”
纪阮:“……”
纪阮任由她拉着手,神情复杂:“姐……待会儿救护车来了你还是别说话了,我怕他们看你还有力气骂人不拉你走了……”
程子章含泪瞪他一眼,又是一阵痛呼。
救护车来得很快,飞一样地把两人拉到医院,又飞一样地将程子章推进了手术室。
医生将病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纪阮,纪阮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无比惋惜。
程子章应该没机会投诉任何一家饭馆了,医生说她是急性阑尾炎,赖不着别人。
跟着跑上跑下一圈,纪阮终于有机会歇上一会儿,在手术室门口坐下来时,累得头疼,眼前都一阵一阵发花。
他摸出手机想看眼时间,却看到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顾修义。
纪阮身上又是一抖,人都清醒了,回拨过去,对面接电话的速度比响铃还快,纪阮瞬间听到了顾修义隐隐压着焦躁的声音:
“你又跑哪去了?”
纪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在医院……”
第34章
“在哪儿?!”
纪阮听到那边轰的一声, 不知道碰倒了什么。
“没有没有你别急,”他握着电话连忙解释:“是子章姐,她阑尾炎进手术室了,我跟着一起来的医院。”
“……”
“你呢?有伤到吗?”
“没有, 我很好, 一点事都没有。”
电话那边沉默两秒,顾修义似乎沉沉地叹了口气:“纪阮。”
纪阮有点慌:“怎、怎么?”
“下次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纪阮摸摸鼻尖:“……噢。”
·
在救护车上时, 医生问到家属, 纪阮让他就用程子章的手机联系了程云琇和林清。
程老师在外地没办法很快赶到, 林清倒是最先来的, 身后还跟着段泽平。
纪阮看到那两人同时出现, 眉梢不由一挑。
林清不是回老家参加葬礼了吗, 怎么还和段泽平在一起?
他和段泽平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让人陪他回家了吗?
显然不见得。
段泽平见到纪阮的瞬间也有些惊讶,而后笑了笑:“这不是纪阮吗, 你也在啊?”
纪阮点点头:“我帮学姐叫的救护车。”
“是吗?”段泽平搓搓手, 看向手术室:“人怎么样了?”
“急性阑尾炎, 还在手术。”
林清一听, 脸色稍稍一变, 偏过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东西做不完怎么办……她真是……”
虽然他勉强算在自言自语,但医院手术室外相当安静,掉一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他这句话。
而这种满含抱怨的语气让纪阮听了很不舒服。
他握着扶手坐直, 冰凉的金属扶手让他疲惫大脑清醒不少:
“如果没做完会怎么样?”
林清觑他一眼:“明天就要交给主办方了,没做完当然会影响活动, 后果很严重的。”
“这样啊……”纪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状似疑惑道:“可东西不是你们一起负责的吗, 如果学姐生病没办法做完,你为什么不能去做?”
林清微微眯了眯眼看他,似乎在想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是,她是我师姐,如果她有事我确实可以帮忙完成一部分她负责的内容,但是纪阮——”
他语气强硬起来:“我很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你是不是有点太理直气壮了?我帮她是情分,不帮她是本分,凭什么只要她生病我就理所当然该接手她的活儿?我凭什么要对她的失误负责?就因为她是我师姐?”
这话义正言辞得好像纪阮在强迫他,因为师姐弟的关系就道德绑架他去做不在他分内的事。
纪阮来了点兴趣,恍然大悟般笑了笑:“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
“不然呢?”
林清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和师姐关系好,可能会下意识站在她那一边,我理解,但说话也不能太过偏颇吧?那是不是我也可以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把活儿全部丢给别人做了?”
“——你不一直都这样吗?”
林清一顿:“你说什么呢?”
医院里暖气还算充足,林清和段泽平都脱下外套拿在手里,纪阮却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他将手放回衣兜,靠回椅背上慢悠悠道:
“程老师让你们共同完成一幅作品,但你经常以各种借口失联找不到人,学姐为了按时完成不得不把你负责的部分一起做了,这不是事实?”
他等了两秒,见林清不说话,又接着道:“她因为过度疲劳导致免疫力低下诱发急性阑尾炎,也是事实,某种程度上说不是因为你吗?那如果作品因此没能按时完成,你去把最后的补上,于情于理都合适吧,怎么就变成别人强迫你了?”
林清像听到什么荒谬的话,嗤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师姐生病我也很难受,但你不能凭空诬陷我,不能诋毁我的人品,我是把自己负责的部分全部做好之后才离开的。”
哟,都上升到人品了。
纪阮垂下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段泽平见气氛不妙连忙跳出来撮合:“是啊纪阮,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清清不是这种人。”
段泽平恋爱脑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纪阮没工夫搭理他,静静看着林清:“你负责的部分……难道是指两人合作的作品,你做十分一学姐一人包完剩下的十分之九?”
“这、这怎么可能呢,”段泽平赶在林清之前开口,满脸无奈:“怎么可能这样呢,是吧清清,我们清清绝对不会占人便宜,也不会欠人人情的。”
“泽平哥,你不用帮我说话。”林清打断,他脊背站得笔直,依旧是那副无比清高的模样。
段泽平一看,立即给纪阮使了个眼色,像在说“你看吧,我们清清连我都不让帮忙”。
纪阮狠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林清不卑不亢道:“我不知道师姐跟你说了什么,但你不能只听信她的一面之词,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是做完了我负责的那一半才离开的。”
“对,这个我可以作证!”段泽平想起了什么立刻道:“清清前几天熬了好几个大夜工作,我就是看他太累了才带他出去旅游放松的。你学姐累我们清清也累啊,不能因为她累病了,我们清清很幸运没生病,就把什么都怪到清清身上吧?这不合适啊纪阮。”
纪阮眉心一跳:“你们旅游去了?”
“是啊,是旅游去了,”段泽平道:“说来也是巧,刚下飞机医生电话就打过来了,正好机场离得还挺近——”
“别说了泽平哥……”林清脸色微妙地变了变,拉住段泽平的衣袖。
段泽平却像抓住了什么精妙的点一样,拍拍林清的手:“别怕清清,这事儿得解释清楚,不能平白让人冤枉你是吧?”
“不是……我……”
段泽平看向纪阮,一脸自以为了然的样子:“是不是就因为这个让你们师姐不高兴了啊?”
他一拍大腿:“哎呀!那是我非要带清清出去玩的,你们要怪也别怪他啊。”
林清闭了闭眼偏过头。
纪阮简直快听笑了。
顾修义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朋友?他是本来智商就这样,还是因为坠入爱河才直线下跌的?
不过转念一想,除了第一面在山庄,后来段泽平的所有活动顾修义都没露过面,平时看起来也不像太熟的样子。就连李绥安他们提起段泽平都是连声的叹息,如此种种,纪阮大概也能猜出一点半点了。
他舔了舔嘴唇看向林清,太久没喝水嗓子干得要冒火,声音也更弱了些:“你不是亲戚去世回老家参加葬礼了吗?怎么现在葬礼也流行旅游风了?”
可就是这么弱的声线,依旧让林清的脸色蓦地一沉。
段泽平没听懂:“什、什么葬礼?清清他在说什么?”
林清深吸一口气,嗤笑一声:“这也是师姐告诉你的吧?”
他沉声道:“你不知道我们之间有过什么,替弱势的一方说话我能理解,但这不是我一直容忍你诬陷我的理由,请你不要再当着泽平哥的面仅凭别人的一面之词胡说。也不要多管闲事随意评判别人。”
纪阮听得不由自主睁了睁眼,惊讶于都这样了他还能颠倒是非,对林清的心理素质有了新的认识。
他手肘搭在扶手上,轻轻按着太阳穴:“可你现在不也是一面之词吗?”
“……什么?”
纪阮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清:“仗着学姐在手术室里没法对线,怎么说不都你一个人说了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