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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大师兄他重生了——by汤圆甜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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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砚,“……”这点他还真不知道。
  他倒是没忘记鱼池是万宝行的大少爷, 只是当时楚月凝邀他出门逛逛,顺带卖那些妖兽材料。
  他也确实……并不想让鱼池跟着他们一起。
  虽说卖那件赤焰火狐皮的披风最先并不是他的主意, 这会想起来, 他出去找万宝行管事居然都没跟鱼池提这件事,还是略有些理亏的。
  听了鱼池一路念叨, 也只能沉默着不出声。
  鱼池这个人吧,向来都是脸皮又厚、话又密, 见他只听着不出声反驳, 硬是从北疆出门就念了一路, 大半日都没停下的意思。
  楚月凝从船舱里走出来,听见鱼池还毫无美感缩在那、跟个怨夫似的呜呜呜、呜呜呜,简直惹人心烦至极。
  脚步略停,掺着碎金辉的眼神随意撇过去。
  “我瞧着这里河水清凉,最是能提神静心,你想不想下河感受下,顺便跟着这艘商船后头、游回溧洋。”
  ?!鱼池胖脸震惊,瞳孔地震。
  瞧瞧,瞧瞧,这是多狠的心才能说出的话!
  他们此时刚出北疆城不多久,才从陆路改道乘船,距离溧洋少说也还得有个数万里,他就算在河里游成道闪电,也不可能坚持到回溧洋!
  鱼池不敢再继续呜呜抱怨了,猛地伸出胖手捂住自己的嘴,硬是憋的难受打嗝也不松手。
  楚月凝说让他下去游泳,那可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真要把人惹火了。
  楚月凝是真的会动手将他扔下去呀!
  妈呀,他害怕!
  没了那扰人的呜呜声,周围终于清净下来。
  楚月凝走过去坐到顾砚旁边,将个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烤红薯随手递过去,自己则靠着船舷抬头望天,瞧着布满天幕的黑沉云层,“北边的雪就跟下不完似的,不是在落雪、就是乌云密布、将要落雪,天上一点儿明光见不着,让人看久了只觉得心里沉闷。”
  顾砚低头剥红薯皮,“过几日就好了。”
  他们搭乘的这艘商船速度很快,自北向南顺流直下,中间也只停三、四次,不用半月就能抵达溧洋。
  但顾砚隐约感觉楚月凝并不是特别想回去。
  莫非是近乡情更怯?还是有其他的顾虑。
  他有心想问,话到嘴边却突然转了个弯,换成了另外问题,“待回了溧洋,你要闭关修炼、再次冲击元婴吗?”
  反正他此时正在去溧洋的途中,等到了楚家,那些他感到疑惑的地方都会迎刃而解,何必多问。
  楚月凝摇头,“不必。”
  他略微垂着头朝顾砚看过来,瞧着那人眼中丝毫不掺假的关切神色,心里那点郁气瞬间便消散了,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阿砚,过来这边坐。”
  顾砚看了眼两人的位置,没看见有何不同。
  但他还是稍微犹豫后,拎着两个软垫过去。
  楚月凝很容易便看懂了他的意思,主动将抵着冷硬船舷的后背移开了点,让顾砚将软垫支到他后背跟船舷中间,再靠过去果然舒服多了。
  眼里的笑意也更加明显,伸手将顾砚打算自己坐的软垫往自己旁边拖了拖,等顾砚坐下来后,两人中间的缝隙几乎为零,隔着双方穿着的薄薄衣衫,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脉搏跳动。
  顾砚看了他眼。
  楚月凝偏头朝他肩膀靠过来,语气格外无辜,“这鬼天气,头顶上乌云密布不见日光也就算了,河风还呼呼的刮着,可真是让人冷得难受,幸好有阿砚在,你浑身都暖和得跟个小火炉似的,让我靠着取会暖好不好。”
  明知道有灵力护体,不可能会被呼啸的河风吹着冷,顾砚还是没办法拒绝他这个要求,反而还有些心生欣喜的错觉。——或许是他心底也在期待着楚月凝的靠近,却远不能做到想楚月凝这般坦荡、又随心所欲的缘故。
  因此只是略微低头笑着,“嗯,没事。”
  又问他吃不吃红薯。
  红薯是寻常百姓家种着、最普通的那种,既没有什么浓郁醇厚的灵气,也不是什么顶天的美味,盛在软糯温热、香甜可口。
  楚月凝枕着他肩靠着,“分我一半呗。”
  鱼池在旁边看他们一个金丹、一个元婴,居然连个烤红薯还要分成两半来吃,忍不住捂着眼睛哀嚎一声。
  暗道救命,他的眼睛快要被糖浆给糊住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边打着嗝边嗤笑着调侃,“楚仙君你还让顾砚坐什么软垫呢,你直接将腿伸出去让他坐着不就行了,真打量别人看不出来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呢。”
  楚月凝爽快至极的承认了。
  “我确实有此打算,只是怕阿砚脸皮太薄、不敢当着你这个外人同我亲近罢了。”他撩起细致漂亮的眼皮,语气比阴雪天气里刮过的河风还冷淡些,“所以……你究竟打算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难道就没有什么自己的事儿要做么?”
  鱼池,“……”
  他就不该多嘴多舌,他跟楚月凝争什么呀!
  从小到大不论斗嘴还是动手,他哪次赢过楚月凝了!真想给自己两大嘴巴子,让你怎么就不长记性,非得往上凑让楚月凝抓着他的小辫子呢。
  他气哄哄的将霜狼放出来,靠着其柔软浓密的长毛打滚,偶然从那些厚厚的银色毛发中,瞥见顾砚唇畔不甚明显的微笑。
  忍不住“嗷”的声整个趴向霜狼毛里。
  顾砚你怎么回事呀!
  楚月凝不在的时候,你可是雷劫敢引、妖兽敢劈、单枪匹马就敢撵着妖兽群进极地冰原的大杀神呀!怎么楚月凝一出现,你就成了这种予求予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身娇体软,还忒会脸红的小可爱!
  你转换的这么快、这么自然,恕我这个凡夫俗子接受不能啊啊啊啊啊!
  他扒着霜狼撒泼打滚,一不小心扯掉几根银白长毛,被他压着各种揉圆搓扁的霜狼决定不忍了,张嘴“嗷呜”一声咬向他有旁人两根粗的手腕,再挥动爪子猛地将人拍来去,鱼池气不过还手给了霜狼一巴掌。
  开始了每日不容错过的“人狼大战”!
  那边楚月凝头看着顾砚,两人低声说话。
  “封漠此人,性格太过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疑心又太重,他要是肯私底下找你谈谈,真心将你留在北疆城,有《万物决》催生滋养灵植,他们北疆的灵植产业会壮大不少,许多喜寒的灵植甚至能全数由北疆城掌控。
  如此一来,他也不用在受伤后连伤势都不敢暴露出来,只能自己暗中苦苦支撑着,可惜他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顾砚略笑着,“世间有人无数,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有人喜欢与人结伴,由信任搭建起桥梁相互携手,自然也有人喜欢独立独行,不愿跟任何人付出自己的信任,封城主跟我们不同……”其实想要完全信任一个人,何其的艰难。
  若非遇到楚月凝,他跟封漠其实相差无几。
  就连本该最亲近的师门、未婚夫都与他日渐离心,到最后或许会无人可信,无人敢信,永远都是形单形只、孑然一身。
  楚月凝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半响没吭声。
  顾砚侧头望过去,从那双眼里捕捉到些许一闪而逝的暗金色,猜测他应当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轻声唤道,“月凝?”
  “没事。”
  顾砚不信,肯定是有事。
  而且他估摸着应该是跟楚家有关的事,见楚月凝不愿提也就不问了。
  “嗯。”
  两人就不再说话了,并肩靠在船舷上坐着,慢慢啃着手里的半截烤红薯,安静看鱼池和霜狼在甲板上追逐打闹。
  船在河里漂了十余日,终于汇进了溧水。
  溧水位于南边,终年无雪。
  偏他们搭乘的船刚进溧水那日,就碰到天降暴雨,河里水位疯狂上涨,河水没了往日的清澈平缓,携卷着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泥沙和枯叶,浩浩荡荡奔流不止、一泻千里。
  连带着商船都跟着剧烈摇晃起来,将屋内桌椅板凳、连带着小几上摆着的茶壶茶杯“噼里啪啦”摔了一地,顾砚反应极快,抢先将养着清屏花的玉碗端在手中、牢牢的护在怀里。
  自己却差点站立不稳,朝着船舱边缘晃去。
  他下意识抬手去挡,减少受伤的可能。
  被细长金链缀着的离火玉从的胸口衣服里挣脱出来,剧烈摇晃着,在他眼前划出道极为显眼的金色弧线。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背后有人伸手将他拽住了,
  顾砚回头,看见身披蓑衣的楚月凝站在门口,雨水顺着倾斜的帽檐滑向蓑衣,在“啪嗒”、“啪嗒”的滴落至船舱里,很快在楚月凝脚下汇聚成小水摊。
  或许是因着连日暴雨,天气着实阴沉潮湿。
  又披着黑黢黢的、被暴雨浸透的蓑衣,顾砚硬是从楚月凝那张堪称瑰丽的脸上看出几分沉郁来。
  当然,那点沉郁在面对他的时候一闪而逝。
  语气也是被冰凉雨水浸过的温和,“小心别摔着。”
  看得出来,楚月凝进溧水后心情更不好了。
  但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顾砚不想他再多担心,轻轻点头道,“好。”
  随即又问他,“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楚月凝摇摇头,“不太好。”
  说着将被雨水浸透的蓑衣和雨帽取下来,半扶半抱着他穿过因剧烈晃动、而凌乱不堪的船舱。经过胡乱跌倒的靠背椅跟前时,随手将其拎起来靠墙放好,抬手凝聚出层薄薄的、带着寒光的碎冰,将其四脚与船舱冻牢在一处。
  扶着顾砚过去坐下,“我来收拾房间。”
  顾砚单手抓着椅子扶手,稳住身形,另外只手紧紧抱着养清屏花的玉碗不放,轻轻点头,“好。”
  楚月凝将他房间里的桌椅板凳,床榻,甚至是茶杯这种小物件都一一归位,再拿细碎的冰层将他们都固定住,自此任由船在湍急的河水里怎么不停的摇晃,他屋里始终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不仅没受到影响不说,反而因为墙壁上琉璃灯里火焰不断摇晃着,被取下来换成了颗夜明珠后,屋内的光线还变得比原来更明亮了些,隐隐透着些任由风雨飘摇、我自安稳的悠然和闲适来。
  想到这个,顾砚低头略笑了下。
  楚月凝朝他看过来,“高兴什么呢。”
  “高兴有你在我身边。”顾砚直言不讳。
  楚月凝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
  走过来捏了捏他的手心,低笑着问他,“那我待会再出去外面看情况,你是不是得不高兴啦?”
  顾砚示意他低头看,“有它陪着我呢。”
  是他紧紧抱着的清屏花。
  楚月凝轻轻拂过他抱紧玉碗的手,“我就出去看看情况,会尽快回来的。”
  “你小心些,别受伤。”
  “我知道,放心。”
  楚月凝没在屋内待多久,就披了还湿润着的雨衣出门去了,临走前看见顾砚孤身坐在那,有些担心他会觉得无聊,“我叫鱼池过来陪你。”
  顾砚倒是不怕自己待着。
  他独自行动的时候多了去,什么险境没见过,但还是温和的应了,“好。”
  楚月凝才放心的出去了。
  自从天降暴雨,河水暴涨。
  商船在溧水中的行驶始终磕磕绊绊,不是撞到了河中突兀凸起的石块,就是不小心被卷进河水暗流,好几次差点都船毁人亡,最后虽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回来、重新回到正确的路线上。
  但情况确实是惊险万分,令人提心吊胆。
  且商船底部在数次撞击中损坏严重,船工已经在日夜不休的修补漏水处,船上的阵纹师也熬夜修防御罩。但此时的溧水简直犹如头发狂的巨兽,丝毫没有停歇平静的时候,船在河里不停地被暴雨冲刷着。
  摇摇晃晃、随波逐流,始终没办法平稳下来。
  修补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损坏的。
  掌舵的、开船的都面色愁苦,直言再不能出任何意外,要是再往河中暗礁上撞两次,他们这船就算不翻也得直接沉河。——但溧水九曲十八弯,共计三十多个最为险要的位置,他们才经过了一半不到。
  要想之后的行程再不撞船,何其艰难!
  商船上的管事“啪嗒、啪嗒”的咂着烟锅,满面愁苦,硬生生将黝黑脸庞挤出许多深刻的褶子来。
  “这场暴雨来得忒突然、忒凶猛了些!”
  “可不是嘛!”
  他旁边坐着的人也跟着唉声叹气,毕竟商船上可载着他的多数身家呢,这要是沉了船,他大半辈子拼出来的心血都泡了汤,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咯!
  “我特意挑了溧水最平静的时日登船行商,谁知道竟会碰到如此暴雨,真是奇了怪了,夏日雷鸣暴雨、溧水涨水的情况常见,你说这明明是大冬天,为何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还涨了大水!”
  向来只有夏日多雨,闹水涝灾害的,谁见过冬日里河里会涨水到不能行船的?!
  况且这雨虽确实是大,却不过才下了两日!
  以溧水常年涨水淹出来的宽阔河道,水流远不该有如此急湍危险才对!
  商船管事继续砸吧着烟锅,神色凝重。
  这般冬日突然下暴雨、还在两日内涨水到不能行船的情况,确实极为诡异。
  他在溧水飘了五十多年,还从未见过。
  两人面对面的唉声叹气许久,皆脸色难看。
  商船管事拿烟锅磕了磕桌面,斜眼看着窗户外面浑浊不堪、肆意汹涌着的溧水,突然声音嘶哑的问道,“你说溧水突然暴涨,会不会是水里头有什么妖物精怪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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