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的小反派是绿茶——by西厘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0
简言其实有好多话想跟裴缺说,好想问问裴缺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问他过得好不好,在异国他乡有没有吃饱,美国会下雪吗?下雪会冷吗?冷的时候会不会想他?
简言毫无里头地问了一通。
他清醒的时候,没法问出口,喝醉后倒是有了勇气去问。
裴缺眼眶一酸,他突然伸手将人抱进怀里。
简言在他怀里拱了拱,他紧紧地抱着,声音沙哑:“对不起哥哥。”
“我很想你,很想你,我每天做梦都能梦见你。”
简言被迫仰着头,看着眼前的青年。
是近在眼前的裴缺,他随着自己的本心,抬手抱着裴缺,轻声道:“我知道,我也很想你雀雀。”
电梯叮的一声响,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青年男人吊儿郎当地吹声口哨,朝裴缺道:“哟兄弟,玩这么开啊。”
裴缺微微皱眉,搂着简言开门,进房间。
昏暗的房间,裴缺打开灯,简言软若无骨地挂在他身上,他脸上带着一抹酡红。
裴缺把他放在床上,打了盆热水给简言洗脸。
热乎乎的毛巾贴着脸,简言舒服地蹭了蹭。
裴缺低头靠近他,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简言的脸颊,陷进去一个窝。
哥哥好可爱。裴缺兀自想,这样的场景曾几时出现在他的梦里。
现在梦想成真,哥哥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裴缺微微抿唇笑,简言突然睁开眼,他脸上的笑僵住。
男人呆愣愣地看着他,裴缺动了动嘴唇,叫了一声:“哥哥……”
简言闭上眼睛,嗯了一声,他的手四处抓了一下,脑子里一团浆糊,他迷迷糊糊地问:“雀雀,我的捧花呢?”
裴缺把刚刚带出来的捧花塞进简言手里,低声道:“哥哥,捧花在这里。”
抱着花,简言咧嘴笑了笑:“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他有些开心地抱着花,将脑袋埋在捧花里。
“雀雀,你好笨,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简言埋头,吐槽:“你读书读傻了。”
他自己嘟嘟囔囔的,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想到什么便说,没过脑子。
裴缺看他睡着了,伸手将捧花从他手里抽走,替他脱去鞋子,盖好被子。
他微微弯腰,凑近简言,呼吸交织。
“哥哥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他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飘荡,抱怨:“哥哥是笨哥哥。”
声音停顿片刻,裴缺垂眸看着眼前熟睡的人,低声询问:“哥哥真的和徐风眠相亲了?”
睡着的人一动不动。
裴缺的手指轻轻地刮动他的鼻尖:“哥哥醒来给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解释一下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手机铃在房间里响起,裴缺回神,他给简言掖了掖被子,捏着手机抽身离开房间。
他一走,躺在床上的人便睁开眼睛。
——
“你死哪儿去了?刚刚上任就请假,这公司你还要不要?”裴钟胜劈头盖脸的吼,一改平时候在蒋情跟前的细心体贴,轻言细语。
裴缺声音淡淡的:“请两天假罢了,公司这两天是要倒闭了?”
裴钟胜一噎:“你刚刚上任,不好好工作,蒋情怎么会信任你?”
裴钟胜倒不是为了裴缺,他是为了自己在蒋家的地位。
裴缺干得好,蒋情也才会对他高看一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管好自己的腿就行了。”裴缺在吸烟室,吸烟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点了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吸入鼻尖,他微微仰头,神色模糊。
“我管好腿干什么?”裴钟胜道。
“什么时候下跪,怎么下跪,姿势得漂亮些。”青年弹了弹烟头,烟灰落进烟灰缸里,袅袅升起的烟雾瞬间模糊他的五官。
裴钟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你这逆子!你现在有能耐了!你连你老子都敢怼!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要不是我你现在说不定在哪条臭水沟里要饭。”
裴缺轻笑一声,话里无半点笑意:“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的时间有限,说话的语气好些,说不定下次你就打不通这电话了。”
裴钟胜才想起要事:“那啥,蒋情让你找个时间带你哥回家吃个饭。”
裴缺神色微冷:“让她歇了这个心思。”
“在他儿子成年之前,我会好好替她打理公司。”他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转告她,不要把主意打到我哥头上。”
“还有一句,你现在要做的是讨好我,语气好一点。”青年叹口气,状似无奈道:“蒋情需要我,但她不见得需要你。”
裴钟胜一哽,犹如被掐着喉咙的鸡,霎时便没了脾气,喏喏道:“我知道了,没良心的。”
“哦对了,你不带你哥回来吃饭,你自己得回来一趟,蒋情他前夫的儿子过生,你俩得见个面,说是你刚刚回国,国内人脉也没打开,正好借此让你见见各大行业的翘楚,免得束手束脚的”
“我知道了。”裴缺有点担心喝醉后不老实的哥哥,算着时间道:“挂了。”
第69章
裴缺进来时, 就发现床上的人没了。
他脸色一变,进去发现简言躺在地上。
躺在地上就算了,还抱着被子, 都这个份上了也不愿意冷着自己。
裴缺无奈一笑,弯腰把人抱床上。
简言在床上翻个身,乖乖地滚进被窝里, 继续呼呼大睡。
正逢时五一节假日, 出游的航班难买,来时坐的高铁耽搁了一天的功夫,好在回去的机票不难买。
航班是晚上九点左右的, 裴缺洗了澡,便躺在旁边的小床浅眠。
小床的被套是今天早上简言出门前叫酒店工作人员换的, 两个大男人睡一起热烘烘的, 又挤,他睡得不舒服, 特别是今早起床发现他缩在裴缺的怀里睡觉, 让他更不舒服。
裴缺不闹他,闭眼睡在一旁。
简言其实中途醒了一两次, 但酒意还侵袭着大脑, 迷迷糊糊地去倒了杯水, 又重新回到床上睡觉。
再醒过来还是因为床头边上的手机响了。
他闭着眼睛摸索了一阵,才摸到手机。
刘渊叫他去楼下吃饭。
简言看时间, 六点了。
他抬起眼睛, 看向窗外,朦胧的窗纱摇摆, 昏黄的霞光透过来, 黄昏近的时间。
简言揉了揉脑袋, 撑起身子,屋子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叫了声裴缺,没人应。
这裴缺去哪儿了?
简言晃悠悠地起身,将窗帘拉开。
在他的右手方,夕阳悬挂于西山空中,窗帘一拉开,余晖便尽数洒进来,洒在简言的身上。
屋内的空调开着有些凉飕飕的,夕阳余晖正好落下一层暖意,简言伸个懒腰,听见门开的声音,他下意识地转头。
裴缺进来了,他换了身衣服,松绿色的卫衣加上黑色的长裤,干净利落,带着少年气。
简言随口问:“你去哪儿了?”
裴缺将衣服放在床上:“去把干洗的衣服拿回来了。”
简言差点忘了自己昨晚换的衣服。
他皱皱眉,心想裴缺一回来,他怎么又变得这么粗心大意?
明明以前没有的。
“对了,刘叔说晚饭开席了,让我俩快下去。”
简言点点头:“我刚刚接到电话了。”
吃完饭,刘渊和李小远想留简言几日,李小远想着简言难得有机会,带他去逛逛。
简言婉拒,他只请了两天假,老板脾气不好,这阵子在裁员,若不是看在刘渊和李小远的面子上,换做别人他估计都不会请假。
刘渊和李小远也知道他的难处,便也不强留。
回到酒店收拾好行李,临走时简言看着垃圾桶里的花,觉得有些可惜,毕竟是他第一次收到花,也不能带走。
裴缺站在门口看着他,抿唇道:“回了A市,我给哥哥买。”
简言摆摆手:“买这些不实用的做什么?过不了几天就枯了。”
裴缺没说话。
简言也没把这事儿当真。
到底是没花钱的,花钱了又活不了几天的花,他看着心疼,心疼花也心疼钱。
从这里到A市时间不过一小时左右。
简言上飞机,也不困,抱着手机在网上冲浪。
正刷着,膝盖上盖上一层毛毯,他抬头看一眼裴缺,伸手扯了扯毛毯,让裴缺也盖上:“飞机上怪冷的,别着凉了。”
裴缺手里拿着叠报纸,是刚刚向乘务员要的。不在简言的关注范围内,他也看不懂。
他没看报纸,反而在看简言。
简言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摸摸自己的脸:“你看我干什么?”
裴缺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哥哥是不是喝酒喝断片了?”
简言一愣:“什么意思?”
“哥哥没断片,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和徐学长是什么情况?”他轻飘飘地问,嘴角带着淡笑,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简言,盯得简言头皮发麻。
简言心里咯噔,眼皮子直跳,反应过来这不是裴缺没反应,是坐等着秋后算账呢……
他随手抓了张报纸,手指把报纸一角抠出褶皱,紧张到结结巴巴的:“你……你说什么呢,你听错了吧……”
“哥哥别忽悠我,我相信哥哥,但我也不是个傻子。”裴缺的手指轻轻地搭在毛毯上,轻声道:“哥哥不要骗我,好吗?”
最后两个字犹如简言的死穴,一下子就牢牢地抓住了他。
简言一时间泄气道:“行行行,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确实是和徐风眠相亲了。”
裴缺以为他还要在周旋一番,突然得到答案怔愣住,手指缩紧,手腕上的青筋隐在长袖中,微微鼓起。
即便早就猜到了答案,他还是忍不住紧张,他张了张嘴,后排的小孩儿有些吵闹。
裴缺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哥哥是同性恋?”
裴缺看着他的哥哥,一丝表情也不容错过。
然后他看见简言闭眼,视死如归地点头。
捏紧的拳头松开,一瞬间石头落地。
原来哥哥离他并不是很远。
裴缺以来觉得和哥哥之间最大的阻碍是性取向,因为他知道很少有人的性取向可以后天改变,哥哥不是同性恋,那他要怎样让哥哥接纳他?
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关系,还有隔着情感的取向,这些都是裴缺止步不前,不敢轻举妄动的顾虑。
但现在,哥哥亲手打破了顾虑。
裴缺想,既然徐风眠可以,其他男人可以,那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可以!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哥哥,比任何人都喜欢哥哥,比任何人都配得上哥哥。
没有人,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哥哥了。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场合不对,他甚至想笑,想抱他的哥哥,想亲吻,想做一切他不敢做却又想做的事情。
但他现在不可以,哥哥会害怕的。
裴缺压制住心里的冲动:“哥哥为什么要瞒着我?”
简言:“时机没到……”
“好吧,就是怕你内心抵触,你之前年纪小,现在长大了,明是非了,告诉你也无所谓。”
裴缺嗯了一声:“其实哥哥应该早一点告诉我。”
早一点告诉他,他就不会离开哥哥了。
出国有部分原因是裴缺觉得自己不够强大,他深知自己没能力保护简言。
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他当时年轻气盛,心思敏感,加上他冲动行事亲了哥哥,他怕哥哥害怕厌恶。
他也想自己冷静冷静,想率先一步斩断联系,一门心思地想着逃避。
如果知道简言是同性恋,他或许不会冲动行事,不会让白白浪费了四年时间。
裴缺咽下心里话,突然抬手覆盖简言的手。
简言手指微缩,被人抓住,他一愣抬头看裴缺。裴缺好像知道他的心思,道:“哥哥不用怕,我不会讨厌你,这是不是不好的,这是正确的,不要害怕哥哥。”
简言愣愣地看着交织的双手,眼眶一酸,差点落泪。
他低下头,沉默不说话。
原来是正确的。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他的性取向是正确的,他原来不是异类。
简言犹记得他在少年时代得知自己的性取向,他第一次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自己。
了解得越深,便会越害怕,越恐惧。
那段时间他夜夜做梦,梦见自己被铁笼子锁起来,大家骂他是神经病,他被挂在学校墙上,性取向被公之于众,人人嘲笑。
落后的信息时代,贫乏的少年认知,造就了简言青春期的噩梦。
即便现在已经平常心对待了,但他偶尔还是能感觉到刘渊和李小远对他的特殊对待。
这种特殊对待没有恶意,但会让简言敏感地觉得自己是个需要被特殊对待的异类。
现在,裴缺说他是正常的。
这并不是不对的,他不用觉得自己的性取向难以启齿。
简言在刘渊和李小远跟前是无意识承认的,在裴缺跟前是十分清醒的。
他其实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承认自己。
然后他收到了裴缺轻言细语地安慰。
简言老父亲不得不承认,裴缺小朋友戳到了他的软刺。
他抽出自己的手,抹了把脸,故作轻松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