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继弟嫁入蛮荒后——by谢书洲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29
白思文紧紧抱住他哥,眼里是平时没有的阴狠:“放心吧哥,那董逊害死父亲,又这般糟践你,我必不放过他,一定杀了他为你们报仇!”
“不。”白皓文突然说道,推开弟弟的胸膛,“这个仇,我要亲自报!”
说这话时,白皓文眼中迸发惊人的恨意,他本就是个十分坚毅和循规蹈矩之人,被那董逊碾碎了尊严羞辱,若不是为了父亲和白家,又怎会忍辱负重至今?
他断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屈服,现下也没有软肋给他拿捏,便是死网破也要为白家拼出一条血路!
这晚,兄弟两在父亲灵堂前跪到天亮,天不亮白皓文就回去换了一身行头,之后就操劳一应丧葬准备,亲友间也要哀报噩耗,应付里里外外慰问的宾客,这期间白思文一路跟着他哥,他有心帮忙,却是对于白家亲戚都认不全,更别说一些生面孔的招待。
好在白皓文里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外人都瞧不出丝毫不妥,只是他身体到底经受过凌辱,当晚倒下就病的一发不可收拾,白思文不敢随便找大夫来诊断,正是为难之际,竟然等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第六十四章 董逊之死(中)
温召来的突然,刚巧身边就带了个大夫随行。
他原本来是拿到了治疗徐州瘟疫的药方,已经派人分发给大部分的药房煎药,分给感染瘟病的老百姓服用,途中听说了白家的情况,便带着大夫亲自来这一趟。
纵使来的有些晚了,但白家情况是徐州城内最严重的,听说内院府邸,半数人都感染了这个病症。
大夫拿来的药立刻吩咐下人去熬煎,温召则被白思文叫去一边:“你带来的大夫可是自己人?嘴严吗?”
温召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是我家那位从蛮荒带出来的大夫,这次瘟病,就是他开出的方子,定是个嘴严也信得过的。”
“那就好,得麻烦他帮我看个病人。”白思文道。
他在徐州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人,涉及他哥的声誉,仔细点没错,不然此事传出去,对他哥会造成二次伤害。
由温召交涉好,白思文屏去左右,这才让大夫给他哥诊治。
白皓文迷迷糊糊中,对来检查他身体的大夫由着天生的敏感,即便昏迷之中,也要抓着襟口不放。
大夫微微有些了然,让白思文来动手。
果然是亲弟弟,他便放松了些,至此,白皓文身上的痕迹显露无疑,温召这才吃了一惊,只因这些痕迹他这个过来人,太明白是怎么造成的,可白家的郎君,怎会……
白思文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痕迹脸色就没好过,只问大夫:“我哥的伤……”
大夫到底见多识广,脸无异色,道:“我这里刚好有一瓶上好的膏药,你速速于病人涂抹了去,只是病人身体和精神都遭受过巨大创伤,还得好好休养半月,拿药物滋补为佳,我这边另下几幅单子,请白少按这个抓药就行。”
白思文对大夫躬身行一礼:“深谢大夫。”便接了药瓶去。
温召此时早就从房里出来,心中了然白思文费心隐瞒的苦心,到底不光彩,而且这是白家,学术大家,这件事若是被传出去,恐怕白家的名声就毁了。
过了半个时辰,白思文也压着怒气出来了,两人一同说话,他眉头不展,温召知道他压着一肚子的气,有关他大哥的事,到底不好问,又惊闻白家高堂过身的噩耗,他到底来晚一步。
“对不住,虽然日前就探清瘟病爆发缘由,却还要花时间调制解药,大夫花了些时间,昨夜一夜没睡,将近凌晨,才拿到这张药方子,我听闻令尊是昨夜过身……”
白思文摇头,轻吁口气:“不怪你,我父亲体弱多病,这些年药罐子不离手,身体本就比不得常人。”
只是前后就差几个时辰,到底是所有人的意难平,而最该死的是那个男人,他才是始作俑者!他突然问:“你们是如何查到这场瘟疫背后的隐情?”
有关其缘由,温召刚来,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来之前,霍桑知就有所行动。
“在徐州下毒之人心思歹毒,武功高强,你可听说过‘董逊’这个名字?”具体的他也写了信回去让人查,但此人昨日消失后,竟是半点也查不出踪迹来。
“董逊?”温召摇头,好似没听过。
上次在蛮荒,董逊在他牛家大哥大婚当日出现过,但当时霍桑知并未让他接触这些事,若是让他看到人,或许还能辨认一二,光提一个名字,就过于生疏了。
“不过等我回去,让我夫君查一查,他也许是知道的。”温召如是说道_脚c a r a m e l 烫_。
白思文点头:“麻烦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白皓文倒下,白家内外还有许多事需要白思文操劳,便不能多陪温召,温召也不便多行打扰,就此告辞。
回去前,温召去灵堂看过白思文的父亲,行了香钱,尽了礼数。
这次徐州经历大动荡,官府层几乎尽数被抜光,霍桑知放出控制的官员十二人,办事官差五十七人,这其中罪孽深重的五人被处死,其他的尽数归于本职,两万死士,一万安插在城外,一万带在城里,随时应付上面的突然发难,反扑。
但上面迟迟没有动静,瑞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放出帝驾亲临的风声,以整顿徐州地方官而发动的行动为由,掩盖霍桑知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结果当然是查清当年霍家冤案,要回朝亲自洗清这桩冤案,还霍家一个清白。
徐州官员哪里还敢计较,在霍桑知那都被吓破胆,都是夹着尾巴做官,生怕下一个查到自己头上。
无论瑞帝如何讨好,三番两次派人来请,霍桑知空耳不闻,趁着这些天整顿旗下的兵力,逐渐撤离,他有意先送温召离开,温召哪里肯,跟他发好大一通火。
霍桑知便不敢再提了。
温召来白家的时间本就晚,又耽搁一会,出来时外边天都黑透了,倒是门口一辆马车,带着一队人马在安静的等着他。
温召上马车一掀开帘子,马车里的人就放下书册,看过来:“怎么这么晚?”
现下徐州乱,霍桑知又怎么会放他一个人来,自然也随同在列,只是临时并未下车,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温召吐了吐舌头,他来见好友,总不能说随便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离开,更何况蝶灵家里遭遇此等境况,他原本应该留下来帮衬才是,就是他跟霍桑知也刚刚重逢,徐州事情没完,他要看管着霍桑知,不让他再去做危险的事。
温召上了马车,就接过霍桑知递来的一个掌中宝,刚灌的热水,拿在手里暖呼呼的。
他吐出一口浊气,把白家的事情大体说了,只隐瞒了白家大哥这一段。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霍桑知靠着马车闭目养神,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直到从温召嘴里听到了“董逊”这个名字,他才睁开眼:“董逊?”
“你认识?”温召这算问对人了。
霍桑知就扭头看着他:“你也见过他,当日在蛮荒,牛大成亲当日,他来找过我。”
温召回忆当天的情况,吃了一惊:“就是他啊?”
但转瞬,他又想到蝶灵告诉他,这就是给徐州老百姓投毒的始作俑者,当日他既和霍桑知互称师兄弟,两人还曾密谈,莫不是这场瘟疫,与霍桑知也有关系?
温召几乎是惊悚的想到此层联系,吓的脸色发白,霍桑知如今不探他的心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颇无奈的解释:“不是我,我与他确实有来往,但他有自己的目的。”
等等,霍桑知突然想到他之前忽略掉的一件事,他的确早就知道董逊乃是他师傅赤阴老祖方便行事,假扮的身份,恐怕真的董逊早已经死了。
赤阴老祖修行功法习惯走邪辟的路子,若真与白家牵连上关系,恐怕并非看上去那么单纯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没说?”霍桑知突然问温召。
温召立时梗住,着实没想到霍桑知这般明察秋毫,他确实有事没说,而且总觉得这件事与那董逊也脱不了干系,但涉及他人隐秘,他不该多言。
霍桑知也懒得多问,干脆捉了人手过来捏住,瞬间温召所想尽数被他知晓。
“原来如此。”
他已有了然,不待跟温召解释,感觉到马车停下来,风稚犹疑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少主,那个是白家的方向吧?好像是起火了?”
“什么?”温召惊呼,已经撩开帘子看过去,只见他们刚刚离开的方向,滚滚浓烟升起,猩红的火星在夜里非常显眼!
霍桑知按下急躁的温召,通知风稚:“掉头,再回去!”
白府走水,周围浓烟大冒,满府上的人混乱一片,都在叫着救火,里边的院子烧的最厉害,又是大少爷的屋子,而大少爷今日身体不爽,正在里边休息,如今小少爷已经带人赶过去了,一直没将人救出来,恐怕凶多吉少!
里边的院子被熊熊大火包围,白思文都急疯了,想冲进去救人,却被小厮死死拉扯住:“少爷,不能再往里边去了,太危险了!”
“我哥呢?我哥还在里边!”白思文红着眼,一直狂呼:“哥!!!”
火场之中还尚有一块暂且安然之地,只是周围都是熊熊烈火,将出路都包围住了,能看出房内到处乱糟糟的,地上摔了一地的茶盏,那位扶额椅在一旁的男子忽然扭头,冷目盯着被他一掌打过去,虚弱倒地的病瘦男子:“是你给我下的毒?!”
虚弱男子睁眼,抹掉嘴角点点血迹,低低笑了一声,“再猜猜,毒下在哪里的?”
黑衣男子看向地上的茶盏,不可能是茶盏,他一直对他多有提防,刚才的茶他根本一口没喝,忽然想到什么,他一抹唇口,视线一凛:“唇上……”
“哈哈,”白皓文爬起来,靠着柱头坐着,直直看向男人:“还不算太蠢。”
或许是在火光的照耀之下,他脸庞淬着淡淡的金光,顾盼神飞,多了几分与平日里的正经不同的妖异美感,这样一看,白家生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皮相,便是这副狐媚样子,才把他那乖徒儿勾搭去了吧?
“嗬——”男人阴阳怪气的抽笑一声:“你以为,这点毒,就能毒的死我?”
第六十五章 董逊之死(下)
白皓文被他捏着雪白的脖颈拽起来。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亲手送你下去,放我徒儿一个人在下边,也好有个知心人陪他说话!”赤阴老祖手上收紧,见人呼吸不畅,慢慢憋得青紫的一张脸,仿佛又看到当年他被霍桑知陷害走火入魔,设计自己的死亡,虽然最后留一条命在,却经脉尽断,成了活死人一样的存在。
他顺着瀑布冲下河流,一路流落到徐州,最开始睁开那双眼,就正是被眼前的男子捡回去。
当时的白皓文,清风霁月,何等风光恣意?白家的顶梁柱,学府的大夫子,两袖清风高洁的大圣人,不仅救下皮肤烧灼,四肢残废,不人不鬼的他,还放置白府让人好生看照。
赤阴老祖是感激他的,直到第二年,白府来了另一人,那人是白皓文在外交好的友人,赤阴老祖时常听白皓文提起他,后来一次探访,才知道这位正是他那大徒儿——董逊。
赤阴老祖狂喜,上天到底待他不薄,众所周知,所有徒儿中唯有这个大徒弟,是他从小捡回来抚养长大,将他毕生的暗器手法尽数交给他,虽不是最优秀和最有资质的,却是因为自小体弱多病的体质,最招他的喜爱,若是大徒儿见他如此,定会想方设法帮他复原,不然让他如此瘫着,不知道要瘫去猴年马月。
哪知,便是第一眼下,他那心心念念的大徒儿,竟然没能认出他来,是——被浑身烈焰烧毁,他已然没了之前的面容和风光,但从小养到大的孩子,竟然都认不出他!
那整整三年,他浑身瘫痪动弹不得,脑子里却清醒的紧,挨着大夫每日叮嘱,小厮丫鬟都会推他出来嗮太阳,当然他只是白府里一个不甚重要的小角色,没人将他放在眼里,只是按照大少爷的吩咐要照看他,但底下的小厮丫鬟,却每每偷懒耍滑,将他推到空地上就不管不顾,留他一晒就是半日,偶尔倾盆大雨,淋了半响的雨,才记得推他回去。
而那个时候他那乖乖大徒儿和白家少爷,竟还能在雨亭中吟诗作赋,好不逍遥。
他并非时常能看见白家大少,他那大徒儿就更少见了,只偶尔会跟着白皓文过来瞧他一两次,每每嘴上都是抱怨白皓文烂好人,留下这等不人不鬼的活死人,活在世上活受煎熬,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赤阴老祖心境萧瑟,纵使几年里生不出波澜的内心,那时候也有了恨意,或许是因为从小养到大的徒儿养成了白眼狼连他都认不出,亦或许是瘫痪三年,拉屎拉尿都不能有由己的肮脏日子让他厌弃,亦或是他嫉妒,凭什么他要受此等苦楚,而那两人却能享得兄弟情义和雨中漫步的安宁!
也是那晚上,赤阴老祖运转三年凝滞的内力有了突破,又过了一年,他终于养好经脉,恢复内力,出去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手了结他那大徒儿的生命。
至此,真正的董逊死了,他便成了真正的董逊。
“董……逊……”手上的人极艰难的挤出字句,终于将陷在回忆中的赤阴老祖唤回神志。
他一笑:“你放心,我轻轻的,保证你最后感受不到多少痛楚,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当年我瘫痪在床,我就想这么做,杀了你,然后我们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