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by琉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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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一直避免与狄啸正面相撞,故意引得狄啸穷追不舍,地上溅的血渍渐多,燕熙在等待狄啸脱力之时。
狄啸自然看出了燕熙的用心,他不再缠斗,而是退开几步,抬手撕了布条要绑伤口,燕熙果然主动上前。
狄啸这一次没有用任何招式,他就死死盯着燕熙,他的力量是山,山不必转,只须等对方自投罗网。
在白色衣袂靠近时,狄啸的下盘极稳,硬承了一处擦伤,瞅准空隙捉住燕熙肩膀,一个过肩摔把燕熙重砸下去。
燕熙练习多年瑜伽的身体柔韧有力,在半空中扭腰翻转,然而狄啸的力量太强悍了,他无处借力,根本卸不掉那力道。
不过,他不在乎。
他在腾空间没有做任务防守的动作,流霜的寒芒刺在狄啸肩头,自己重摔在地。
燕熙撞得头晕眼花,错身躲过狄啸的追砍。
狄啸同样不惜代价,他仍然不去管肩上的伤口,喉中逸出粗砺的喘息,扯掉被勾破的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
黝黑的皮肤下面是虬结的肌肉,举刀时有惊人的爆发力,把重刀挥出了刺耳的争鸣声。
燕熙翻身躲闪,他堪堪避开了几次刀锋,却还是被刀身撞到,被那可怕的力量震得气血翻涌,吐出一口血来。
狄啸狞笑起来,握刀的手青筋盘桓,他挥刀连砍,像吃人的怪物一般桀桀笑道:“你这样的美人,本该被怜香惜玉,拿刀就不好了。真可惜啊,我要毁掉你了。”
燕熙被逼退在墙角,他被刀风扫得眼冒金星,左臂受了刀伤,血流如柱,瞬间淌红了白袖。
他抵住身后的柱子,忍着剧痛扶住窗沿,纤细的手腕韧而有力,撑掌借力,翻腰起身。
燕熙的动作足够快,狼头刀就砍在燕熙的脸侧,他矮身抽刀,去截狄啸的手臂,狄啸霎时回刀,刀锋沿着燕熙的脖颈擦过。
燕熙在这一刻缓缓凝气。
他经过无数次生死,越是危急时,越是冷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在生死之际想到的竟然是宋北溟的脸。
“荣”在他体内燃烧,他握紧了流霜,决定不再躲避。
他的梦泽正深入漠狄攻袭粮草,他在家守着西境,宋北溟一定能回来,他要活着迎接郎君归来。
流霜翻转,燕熙转腰避过一次狼头刀的砍势,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回身,直击狄啸面门。
狼头刀就在眼前,燕熙格手去挡。
若正面承下狼头刀的这一击,手臂势必要断。
燕熙在对战中是亡命之徒,他在五年前青涩时就敢与杀手对练,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弱者。
只要他足够狠,还没有他杀不了的人。
燕熙露出冰冷而又残忍的疯意,他在生死之外,毫不顾惜,竟是要生生以一臂格挡,换一次杀机。
流霜的刀尖划向狄啸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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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把剑在间隙里挑来,紫衣翻飞,雨点般的剑光搅乱了战局。
原本要落在燕熙身上的狼头刀被强行劈开,紫鸢跳进战局,对着被砍豁口的长剑吁叹一声说:“主君,我这把剑坏了,烦您让三爷再赏我一把。”
燕熙得了喘息,他连退几步,刹那间觉得恍如隔世。
五内的绞痛翻涌上来,他咽下一口血水,撕一块衣料,快速给自己左臂包扎止血。在紫鸢的笑语里,燕熙略松了眉宇说:“我和梦泽一起赏你。”
紫鸢得了宋北溟的死命令,展剑护住燕熙。
她是暗卫长,身手是所有护卫里最高的,她的剑甚至在一些招式里比燕熙还快。
狄啸在最初几招时改为守势,紫鸢的力量不如燕熙,长剑与狼头刀交锋几次就露出破绽。
狄啸露出残忍的笑意,狼头刀霍霍生风,他说:“把邬森的手还回来。”
紫鸢寒毛直立,她是死士,竟被狄啸噬血的目光吓得胆颤。可她没有后退,骤然起剑,迎向了狄啸。
狄啸仿佛看蝼蚁般,用弯刀勾住紫鸢的长剑,紫鸢的臂力对抗不了狄啸,不得不弃剑。
然而她还是没有退却,而是徒手击向狄啸胸口。
那里有两道燕熙留下的刀口,只要得手,就可以让狄啸瞬间失去战力。
狄啸的弯刀被脱手的长剑挡了一下,似无力回救。
紫鸢耳边刀风猎猎,出拳挥向狄啸的胸口。
只差毫厘,她的手被一只粗暴的大手强悍地握住,指骨破裂的声音响起。
紫鸢痛呼一声,奋力抽手不出,她的剑被狄啸猛击虎口拍掉,死亡的气息逼进,她在极近的距离间被狄啸阎王般的凶恶摄住。
她是忠诚而出色的暗卫长,在生死攸关间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保护主君。
紫鸢用唯一还能自主控制的额头猛砸过去。
狄啸被砸得鼻血直流,恼怒地掐住了紫鸢纤细的脖颈,凶残地说:“女人就该躲在男人背后,跑出来就是送死。”
狄啸手指如铁嵌般收紧,要拧断脆弱的脖颈。
紫鸢面上涨得青紫,露出极度痛苦的挣扎神色,眼里却有光。
因为她知道,只要片刻的调息,燕熙就能恢复。
她与燕熙曾背靠一战,知道燕熙可以杀掉这世上任何人。
她能换来这一刻喘息,就算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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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啸欣慰着濒死的猎物,就在此时,一把长刀挑来,白袂拂风,来势劲狠。
狄啸在流霜要砍断他手腕时,不得不放开紫鸢。
燕熙缠斗而上,狄啸在凌厉的刀光间改为近攻,他不如燕熙招式繁多,他的弯刀也勾不住比水还难捞的流霜。
他唯有近战搏力才能一击致胜。
狄啸的弯刀可以近攻,强势的逼近。
而在近搏里,流霜的长刀无法施展,被狄啸以身形卡住了刀身。弯刀转来,燕熙抬指捏住狼头刀转过来的刀锋。
狼头刀有千钧力,燕熙洁白的手掌陷进刀锋,被割得血肉淋漓,狄啸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要毁掉这只漂亮的手,狞笑着说:“我来替邬森讨回断指。”
“要让你失望了,还没人能从我身上拿走什么。”燕熙如冰窖般的眼睛注视着狄啸,血海深仇让燕熙疯狂。
狄啸一手用刀,一手压制着流霜,在逼仄的墙角里几乎胜局已定,残忍又玩味地说:“要失望的是你的相好。宋北溟是你男人罢?我会叫他来收尸。”
狄啸提到宋北溟,犯了燕熙最深的忌讳,罪不可恕。
燕熙涨起暴虐的杀意,眼中霎时爬满血丝,“荣”在疯涨,力量滚滚而来,他弃了流霜,长刀砸在地面。
发出令人沮丧的碰撞声。
狄啸正要得意。
然而下一刻,他的胸膛被利爪捣动,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一只白净的手,穿过他身上的两个刀口往里狠冲。
狄啸猛力运刀,燕熙的手指被压得变形,而在目不及所处,他的右手如鬼魅般撕碎了狄啸左胸上的两个刀口,把里头的肋骨捏断。
狄啸痛嘶一声。
燕熙露出厌恶的神色,把那颗肮脏的心脏拧住了。
狼头刀掉落在地。
狄啸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燕熙一身。
白衣和白皙的面庞上溅满血,燕熙抬起半断的手掌,手指也古怪地扭曲着,他似不觉痛,阴翳地说:“狄啸,该用你的脑袋还债了。”
狄啸的身子倒下去。
燕熙冷漠地捡起流霜,刀柄入手时,眼里涌起滔天的恨意,他提刀时冷笑一声,落刀时,血浆迸裂,那枚脑袋滚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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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持风正解决完一轮缠斗,回身正见燕熙修罗般的一身是血,他见过多少生死,却被这景象吓得浑身发冷。
燕熙不紧不慢地撕了布条给自己的左手包扎。
卫持风惊醒般冲过来喊:“主子,你的手!”
燕熙没有呼疼和呻吟,他单手用衣袖仔细拭去脸上的血渍,从袖袋里掏出一方帕子,轻轻地凑在鼻尖闻着。
帕子上“枯”的味道让燕熙眼里的血色降下。
燕熙素衣浸血,脸色苍白,很轻地说:“回家。”
第117章 太子将军
在燕熙出发互市的前一日黄昏。
漠狄的草原上, 一个商队正在艰难前进,他们要往漠狄王廷送酒, 过午后起风了, 吹得人睁不开眼,而且气温骤降,伙计们冻得直叫嚷。
商队的老板姓黄, 是个大靖人。
黄老板多年做互市和边贸生意,在两国都有些门路, 这批酒是他今年最后一趟生意,都是上好的佳酿, 专供漠狄王廷贵人的。
做完这一单,他就可以回大靖过冬了。
黄老板今年五十多岁,身子骨不如年轻伙计,他冻得脸色发青, 望着前方分岔的两条路,陷入了踌躇。
一条路是常走的商道, 路程远一些。
另一条路是条近道, 但途经两处漠狄军营, 漠狄兵凶悍无赖,时常抢劫大靖客商的货物,平时大家都躲着走, 但是这条路能比商路省一天脚程。
黄老板冻得受不了, 转身看了眼自己的队伍。
虽然这是大靖的商队, 但因着在漠狄讨营生, 商队里的伙计里大多都是漠狄人, 其中有几个在王廷有点门路, 往常要打点漠狄关系, 都是他们出面。
黄老板想了想,叫上队里最有脸面的漠狄大伙计说:“你在军营里有门路吗?能不能找人通融一下,借道走近路。这风大天冷的,大家都扛不住,酒被冻坏了也不好。”
大伙计听了两眼放光,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事不难办。前头的是斧铖关军营,里头有个我认识的兄弟,只要打点好了,必定能放行。”
黄老板看向自己的账房叶先生,这是队伍里除他以外仅有的大靖人。
叶先生漆黑的眼眸略沉,与黄老板对视片刻,然后点头应声,转身拿出几包碎银,给那个大伙计做赏钱。
大伙计掂了掂银子,满面喜色地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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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军营时,商队格外小心,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发出动静惊动附近的漠狄兵。
可是马蹄声和车辙声消不掉,几十车的货物也过于显眼,商队才到哨兵的视野,就被发现了。
立即有一队漠狄兵过来察看,黄老板见着当兵的就发悚,推着那位漠狄大伙计去交涉。
大伙计对赏钱很满意,叫上几个漠狄兄弟一起用漠狄话卖力地士漠狄兵交涉,他们果然有点门路,竟还让人传话请来了个军官。
来的漠狄军官一脸横肉,往商队面前一站,黄老板吓得直哆嗦,也没敢讨价还价,就按人家说的意思交了大几百两银子的过路费。
军官看商队里大多数都是漠狄人,多少还顾念同胞的营生,收了银子就放行了。
原本放了这一把血,商队是能全身而退的。
坏就坏在路不好走,酒坛子又金贵,运货的伙计们在漠狄兵面前胆怂,走路不太利索,有人不小心拌了一跤,惊了马,结果翻了一车酒。
这一批货皆是上等好酒,酒坛摔裂,酒香四溢,顺着急风一吹,把斧铖关军营里的漠狄兵都惹馋了。
这下可好,这批酒彻底别想运走了。
漠狄人嗜酒如命,平时喝个烧刀子都能抢起来,今儿见着几十车的陈年佳酿,直接就管不住嘴了,那军官也有意纵着士兵,算是给底下人一点好处,便由着漠狄哄抢。
漠狄兵从未喝过经大靖精细工艺酿出的好酒,女儿红、梨花白、花雕酒,拍开坛子,光是闻着就醉倒一片。
几十车的好酒,足足有上千坛。
黄老板的身家都压在这,他自然是不肯的,急得去跪求漠狄军官,却被一脚狠狠踢出老远。
他绝望了,悲天怆地说要告官。
“要告官?告哪的官?漠狄的官能听你的?大靖的官可管不到我们这儿。”漠狄军残忍地说,“我是看在你手底下都是漠狄人,才给你条生路。既然你这么不上道,你、你的商队还有你的酒都一起留下罢。”
黄老板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惧地哀嚎起来。
叶先生不怕死地冲过来扶他,也被军官踢了一脚,跌倒在黄老板身边。他愤怒地回头,用漠狄话痛斥道:“你们明目张胆地抢劫大靖商队,就不怕我们大靖来问罪吗?”
那军官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般,张狂地大笑起来,俯身逼视道:“大靖敢问罪我们?就你们那软弱的边军,能挡得住我们的骑兵吗!你们大靖迟早会被我们踏平!”
“你们休想!”叶先生冷脸反诘,“大靖是天朝上国,你们这些属国背信弃义,自立为帝。终有一天,天兵来巡,你们必将重新向我们称臣。”
军官最烦听大靖人文绉绉的装腔拿调,听得烦躁不已,拔出刀来,目露凶光,就要杀人。
黄老板猛地扑过来求道:“不要杀我们!我们商号生意做的大,有好多产业和银子,你派人去我商号传信,让我家人送钱来赎我们。而且,我在后面还有一批货,三天后就能路过这里,我写信叫他们走这条路!”
军官听到银子和货物,贪婪地顿了片刻,收回了刀。
叫人把黄老板和叶先生五花大绑了,剩下的漠狄伙计只绑了手脚,全关到了军营偏帐里。
黄老板和叶先生被推进偏帐时,对视了一眼,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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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外的孤矢关军营很快得了信,闻着味来要走了几车酒。
漠狄本土三十年没有战争,素来只有他们抢大靖的份,加上这日狄啸也不在附近的主营,这两个军营的人便无所忌惮地杀牛杀羊,火升起来,酒倒出来,要在夜里潇洒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