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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by琉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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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汉临嫣领旨谢恩,淳于南嫣进宫请罪,燕灵儿摆驾进宫。
  宫门口才猛地爆发出声音。
  “宋家这亲算是求成了?”
  “算……算罢?”
  “那……宋三小姐,真是指的安王爷?”
  “‘北原宋家次女北溟’,还能是谁,宋家统共三姐弟,老三就是宋北溟。”
  “可他怎么成了女子?这么些年一直女扮男装?”
  “他那模样和身量……咳……我们是瞎了这么多年么?”
  “想窄了罢。”有人意味深长地说,“宣总督都能被宋家空口白牙说成是女子,陛下自然也能信手拈来说安王爷是女子。到底他们是不是女子,谁是女子,这满朝文武、大靖内外,有谁的身份足够高,敢去扒他们裤子确认?只要陛下不当着满朝的面去验身,圣旨说谁是女子,谁便是女子。”
  “那宋北溟还是王爷吗?还能带兵吗?”
  “你看太子妃娘娘……哦不对,该改口叫淳于小姐了,她都能领着禁军,还有宋大帅驻守北原多年,再往前的苏红缨王妃也是有军职在身的,咱们大靖在当今御下这些年里啊,这男女之分,算是慢慢放开了。”
  “那这……以后会不会有女太子?”
  “这谁说得准?不过是天子一句话的事。”
  -
  这日是大雪,天上重云密布。
  老人们仰天喟叹:“要下雪喽,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啊!“
  靖都风向急转,人们喜笑颜开。
  百姓们一连几日津津乐道汉宋求亲之事,“太子与太子妃谁是女子”一时成为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再是,有人缓过劲来,认识到汉宋求亲,是在以西北边军、禁军以及汉宋两家多年的根脉替太子殿下保江山。
  而那些之前还在喊要改立太子之人,还在苦苦挣扎,一口一个天玺帝父子是窃国者,口口声声要改立太子,纠正血统。
  之前人人义愤声讨的话,如今已经无人肯听,甚至许多人主动反驳:“当今殿下的功绩,随便一件,都足以服众。改立太子?听说长公主已经永远变成‘公主’了,甚至连公主都不如,男人没了那东西,连后代也留不下来了,改立他又如何?下一代已经没有燕氏子不了,到时候江山就要拱手送给他姓!”
  “大靖难得换来如今的太平盛世,改立之后……呵呵,”有人挤眉弄眼说,“我敢说定然是天下大乱。”
  想的更明白的人哼气道:“有汉宋淳于三家保着,有清流支持的太子殿下,有文仕追随的新科状元,重新夺江山都够了,还用得着窃国么?”
  “两姓结亲,乃是最深的结盟。有太子殿下和宋三小姐坐阵,大靖内外,谁敢不服?要我说,咱们老百姓啊,只管着乐呵地过日子,燕氏血脉跟我等庶民有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功绩无极,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燕氏血脉,他登基了,就算把国号改了,我也全家赞成!”
  “要我说,当务之急,迎太子归都才是正事!听说太子殿下在西境两次重病,那地方天寒地冻的,要是把殿下冻出个好歹来,咱们大靖可就要天崩地裂了!”
  “请愿,迎太子归都!”
  -
  靖都的夜风变轻了。
  靖都皇宫西侧长街,住着京中的达官贵人,其中一座宅院,在深夜里被敲开了门。
  夜访而来的裴鸿反客为主,坐在了主座。
  陪坐的是太常卿窦则。
  这里是太常卿窦则的府邸。
  “窦大人。”裴鸿没有碰仆人上的茶,正襟危坐说,“咱们同是三朝老臣,同朝为官多年,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坐到一处说话。今日,我来找老兄弟叙叙旧。”
  “无事不登三宝殿,裴鸿,我知道你来找我何事。”窦则一直垂着的头倏地抬起,冷笑一声,“你终究是负了先帝。”
  裴鸿深叹一口气,他布满皱纹的脸,在昏暗的夜灯下晦暗不明,低沉地说:“本官是先帝和陛下的太傅,一颗师心对两位学生,不敢有厚此薄彼。老夫不敢自吹鞠躬尽瘁,自问做到了为官三朝尽心竭力,或有不妥之处,也总在日做三省。窦兄,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不要再固步自封了。”
  “我固步自封?!”窦则坐在灯下,一双眼睛烈烈映火,吹起胡子道,“是你忘本才对!你忘记是谁点你为状元?是谁把熹平帝托付给你?托孤之臣当中你为首,你又做了什么?你转头就投了陛下!你这种忘恩负义之徒,根本不配与我说话!”
  “窦兄糊涂啊!”裴鸿痛心疾首道,“忠于朝廷,就是忠于江山,天当今圣上是先帝钦点的太子,忠于今上,是理所应当,臣子之责呐!”
  “可是今上不是燕氏血脉!”窦则突然拔声,“他不知是哪里的野种!他自己早就知道,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理直气壮地霸占大靖江山多年!”
  花厅里仓促点的灯没盖灯罩,堂风吹得烛光轻轻摇曳,裴鸿花白的头发在光线暗沉,他揣着袖子,仰天闭目说:“道听途说的话,窦兄,你也相信?”
  “先帝留下来的老人、老晋王府的老人,都能证实的事情,哪里会假?”窦则被裴鸿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突然尖利地喊,“若是有假,陛下又何必做贼心虚,断了长……长公主的香火!”
  “我一直想问。”裴鸿豁地睁眼,怒目而视道,“长公主之事,宫里头知道的人极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跟你交底。”窦则索性放开说,“那座紫禁城是老燕家的!里头有多少人是老燕家世奴!陛下一次次清洗又如何?他能把宫里头的人杀尽嘛!你看他,连后宫都不敢去,可那又怎样,那些肮脏的事情照样藏不住!”
  忽地一阵风来,吹灭了裴鸿近身的灯,他的脸沉在阴影里,汉息道:“前朝与后宫勾联是大忌,你们这是死罪啊。”
  “死罪?”窦则哈哈大笑道,“你当我不知道,我的罪名,陛下已经定下了!你我同朝为官多年,今夜你突然造访,就是来问罪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裴鸿,像你这种两面三刀之人,只会里外不是人,注定要不得好死的。”
  裴鸿望向外头的明月,脸色微亮,他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苍老的声音里蓄满了力量:“我裴鸿能否善终,不重要。我之一生,能佐三朝,已是读书人至幸之事。若上苍爱顾,还给我时日,我还想亲眼见太子登基。四朝元老,荣宠无极;又幸得见大靖复兴,我裴鸿三生有幸,死而无憾。”
  窦则怒而起身道:“你才是老糊涂了!现在的江山,不是燕氏的了,历代先帝若泉下有知,必定含恨不已!”
  裴鸿炯炯盯着窦则:“可这江山还是大靖!”
  “如今这江山只差改个名字了!早不是原来的大靖了!”窦则的白发抖得散乱,冷诘道,“燕氏的江山,是燕氏祖宗浴血奋战打来的!便是这江山再烂再坏,哪怕社稷崩坏,那也是老燕家的事。燕楠父子是窃国贼!燕楠、燕熙、宋家、汉家、淳于家,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是在明目张胆地窃国。可怜百姓也被他们摆布,几场悲春伤秋的诗会茶会,一场轰轰烈烈的求亲,就想偷梁换柱,把血脉正统给抛弃了?”
  “冥顽不灵。”裴鸿把案上的茶杯握进手中,遽然瞪眼道,“你不如换个思路想,当今太子若愿意,大可以重新打江山。试想,苍龙军和踏雪军进京要几天?靖都的禁军全是汉家人,现在是淳于南嫣代管,汉家是太子师门,淳于家是太子党,若有一日靖都兵临城下,禁军不攻自破,五城兵马司开门迎太子。太子殿下要把这江山要改名换姓,轻而易举,不动一刀一枪。事到如今,陛下还让这江山姓着燕,已是仁至义尽了!”
  “仁义?”窦则疯了般冲过去,想抓裴鸿,被暗处跃出来的侍卫拦住了,他抬手去垂打那侍卫,撕心裂肺地吼,“陛下也配称仁义!先帝是陛下杀死的,对不对?长公主又是陛下处罚的!燕楠就是个刽子手!十恶不赦,欺师灭祖的罪人!”
  “你逾越了。”裴鸿把茶杯猛地摔在地上,“无凭无据之事,你信口开河,恶语可以伤人,慎言呐。”
  茶杯落地,碎响炸裂。
  外头突然冲进来一批锦衣卫,拔出了明晃晃的绣春刀。
  窦则声嘶力竭地大笑起来,苍白的胡子颤动:“你今夜来,果然是要杀我!你们连审判我都不敢!哈哈哈,这才好啊,我不明不白的死,才会叫老臣们都心寒!裴鸿,我死不足惜,到了地下,我无愧见先帝。你这个包庇杀帝的太傅,到了黄泉,且等燕氏祖宗的问罪,且看先帝能不能饶了你!”
  靖都的风止了。
  这夜浓得化不开。
  绣春刀很快,血色在黑暗里无声无息地淌开。
  裴鸿说:“去下一家罢。”
  锦衣卫收刀应声:“是。”
  裴鸿踩着血水,他穿着常服来的,靴子留下一地的血脚印。他走到外面,皱纹都被高悬的皓月照得清晰可见,他已经七十多岁,没有多少时日了,他在死寂的夜里自嘲:“一生只为一主?呵——”
  他迈出门去,看到空中悄然飘白,他定定站住,黑色纱帽上坠了雪花,他很轻地对自己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先帝、陛下、太子,皆是我学生。只要不负天下,负谁都不重要。为等一任明君,跟了三任皇帝,蛰伏靖都三朝,若能等来皓月当空、艳阳高照的新世,我裴鸿,隐处执灯,无悔无憾。”
  大雪之名深藏朝堂,无人知我执灯又如何,无人记我功绩又何妨,我的新世要来了。
  靖都在大雪这日,迎来了今冬第一场雪。


第132章 叙情归都
  同样的深夜里, 西境的雪止了。
  更声响至丑时,夜深且夜。
  竹宅正房前的风灯在寒风里轻摇, 外头万里积雪, 屋里头温暖如春。
  燕熙在软榻间醒来,宋北溟把他抱得这么紧,他都起汗了。
  燕熙挣了挣。
  宋北溟睡梦中也随时感知燕熙动静, 手上一捞,把人搂到身上, 他在黑暗中倏然睁眼,与燕熙对视:“睡不着?”
  “嗯。”胸膛相贴的地方, 燕熙能感受到宋北溟强有力的心跳,这蓬勃的生命力,是他独有的春药,宋北溟的强悍、热烈、霸道是他所望尘莫及的。可这样的人对他说过, 要做他的“风月臣”,他垂首与新封的太子妃交颈相贴, 不舍地说, “梦泽, 我该归都了。”
  “我知道。”宋北溟把身上的人搂得更紧,他就是要把燕熙捂出汗,这让他感到燕熙没有生病。他凑近那一咬就红的耳朵说, “陛下许了我们亲事, 便不会再杀我, 也不会再禁我入都, 待西境的神机营和炮墙都建好, 开战前, 我就会去看你。大战胜, 我便归都,与你做日日夜夜的夫妻。”
  “身为太子,此时该说战事要紧、国事为重,不该感情用事。”燕熙咬住宋北溟衤果露的肩头,把那里染得潮湿,他在即将分离之时,体验到爱情的磨人。
  燕熙不像宋北溟那样时时让对方感知爱意,他状似冷漠游离,然而在这般刀割的时刻,才知自己爱的鲜血淋漓。
  他发狠地把宋北溟咬出牙印,尝到了些许血腥的味道。
  突然理解了宋北溟要给他刺字的欲望。
  燕熙发觉了自己浓烈的占有欲,他也想宋北溟锁在身边,哑声说:“梦泽,我只有你,不想与你分开,一时一刻的分别都难以忍受。”
  “我也一样。”宋北溟时刻记着燕熙身上的“荣”,荣已经微弱了许多,可一旦离了他,“荣”又会诡计多端的变得凶悍。不必问大夫他也知道,以燕熙现在的身体底子,根本没有余力制服“荣”,他整日的提心吊胆,夜里也吓醒好几回。
  这天下不让他和燕熙此时厮守,太子殿下的江山正在崛起,他若护不住燕熙的江山,便守不住他们的小家。宋北溟咬牙道:“此去靖都,江山美景皆入你怀。西境还有一战,此战胜,四海升平,八方来朝,我的微雨将是盛世明君,永载青史,世代咏诵。”
  燕熙嗯了一声,鼻尖相触,两人呼吸交缠,夜静处,软被下的摩擦细碎清晰。
  “金锁链打好了么?”燕熙在亲密无间的相抵中暂忘离伤,呼吸变热问,“我想要你把我锁起来。”
  “快了,我回都时带去送你。”宋北溟顺着燕熙的头发往下,“把你锁在婚床上,叫你记住洞房的痛,一生一世,几生几世也忘不掉我。”
  “为夫甚是期待。”燕熙脸上发热,他适应了黑暗,单手撑身,看到宋北溟笔挺的鼻子,他爱着这个英俊又豪迈的男人。宋北溟是他的慰藉,也是他的偏执,宋北溟用温暖的血肉,在这本书里给他建了一个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场血腥野蛮的任务,温柔的交贴让人沉沦,他不想天亮,很轻地说,“我想把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一齐办了。”
  “这两件事离得很近么?一起办?”宋北溟觉得不对,忽地想到某个可能,眸光骤敛,诧异道,“你……是说?”
  “我本不愿归都。能让我回去的,只有那个位置。”燕熙的里衣在厮磨间变得凌乱,宋北溟干燥的手指在抚摩那个“溟”字,把他的心跳都弄快了,他气息不稳地说,“两封远道而来的圣旨,一场轰轰烈烈的血统之战,一纸情定今生的婚书,环环相扣,恰到好处,必是有人在运筹。能做到如此的,只有父皇,父皇在逼我回去,也在助我回去。我没想明白他为何如此急切,但我可以确定,他一天也不想在那个位置上呆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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