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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by琉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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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芙担忧地问:“那萧氏会不会牵连我们?”
  燕桢儿望着下弦月即将沉下去的方向道:“本宫是公主,自古以来,派系之争何曾伤及公主?”
  绿芙见燕桢儿望着那弯月发呆,那个方向是西南边,那儿有燕桢儿最常去的隆裕宫。她小声地道:“那这次楚王他……”
  燕桢儿抿了唇不说话,他将手中的帕子缓缓地攥紧了,漂亮的指甲刺破了丝质的料子。
  绿芙望着他站得笔直又端庄的背影,她跟了燕桢儿多年,知道燕桢儿正在极力地控制自己。
  此时的燕桢儿又像回了平日里的那个克制的公主,于是绿芙又恢复了点勇气,小心问道:“主子,您不出面求情救救楚王么?”
  燕桢儿紧攥帕子的手指骨节发白,狠沉地说:“此事是陛下家事,本宫一个非嫡亲的皇姑母,不宜多说。”
  绿芙比燕桢还要大几岁,她深知燕桢儿的不容易,也知道燕桢儿这些年和楚王走到这种关系,多少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她咬咬牙提醒道:“可是楚王必定危险,若楚王也出事了,主子,您以后不仅没有挡箭牌,也没有亲近的人了。”
  “左右就是成为孤家寡人。人上人哪个不是孤家寡人?陛下在位二十三载,如今身边又有谁?”燕桢儿生生撕碎了帕子,他几乎就要咬碎了牙道,“我救不了小煦,我若出声,只会叫陛下和百官更往萧氏去想。此次危机,萧氏必倒,连累萧家皇子也是必然的,总要有人出来受罪。小煦……只能看他造化了。”
  绿芙听到这一声声时常能听到燕桢儿叫的“小煦”,不禁想起六皇子每每见着她这个婢女,都是笑脸相迎,有时高兴起来,甚至亲近地叫她绿芙姐姐。
  这样一个天真浪漫的皇子,本该是无忧无虑的闲王,却被卷入这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此次事情败露,燕煦的下场并不会比前面几个皇子好多少。
  绿芙到底不忍,硬着头皮劝道:“可是,主子若是不管不顾,楚王怕是会恨极了您。不如,做做样子,去瞧瞧楚王?也叫楚王心里好受些。”
  “绿芙,你是觉得我太无情了,是不是?”燕桢儿用力地闭上眼,他的声音苍凉,“若我也倒台了,他更加无人可依。他若能理解,便理解;他若不能理解,便由他恨罢。”
  -
  隆裕宫。
  燕煦枯坐在院子里正对大门的椅子上,他从得知早朝的消息起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之前燕照、燕烈、燕焦出事时,他害怕得躲起来。
  这次轮到他自己了,他反而很平静。
  他好似等待问斩的死刑犯,天天提心吊胆、神经兮兮的快要疯了。
  当明确告诉他死期时,他反而平静了。
  燕煦开着宫门,在等自己的结局,也在等一个人。
  隆裕宫的总管太监双喜已经陪他等了一天。
  此时宫里已传晚膳,双喜道:“主子,咱们用膳吧?”
  燕煦问:“重华宫传膳了么?”
  双喜为难地道:“咱们在西南,重华宫在东北,中间还隔着后宫,这么远,实在是不知道重华宫的情况。”
  燕煦道:“是啊。这么多年,只有他来时,我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不来,我就只能猜。”
  双喜道:“主子……长公主她今日不来,也有难处,毕竟你们娘家都是萧家。现在秦王遇刺案,查到有萧家人参与,为着避嫌,这当头您和长公主见面确实也不太妥。”
  “避嫌?”燕煦苦笑道,“现在想起来要避嫌了。”
  双喜并不知道燕煦和燕桢儿的关系。
  燕桢儿每次来都非常小心,而且燕桢儿身上有功夫,深夜里来,太监宫女根本发觉不了。
  燕煦和燕桢儿那些在床帏里的不为人知的亲密,好像是什么极丑陋的事情,被燕桢儿极力的掩盖着。
  燕煦自嘲地骂自己:多年来,在那些隐秘的夜里,他咬着唇不敢叫出来的忍耐,简直就是笑话。
  藏那么严实,无非就是怕被问罪。
  可如果到头来,还是有罪,那又何必在意多出那一桩肮脏的罪名?反正那种罪,也罪不致死。
  直到膳食都凉透了,燕煦也没吃一口。
  双喜张罗着叫小厨房热菜,劝道:“主子,饭菜再热一热,能用一点是一点,以后怕是……”
  “以后怕是吃不到了?”燕煦讥诮道,“不吃也罢。”
  双喜叹息着不知说什么好。
  燕煦苍凉地说:“你也退下罢。”
  双喜跟了燕煦多年,知道这位皇子天性纯良,他退后几步,忍不住又上前劝道:“主子,您的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去求陛下兴许还有用!”
  燕煦茫然地瞧着那空洞的宫门:“本王没什么好求的。刺杀小七的事情,就是萧家做的。萧家只有我这么一个皇子,必定是我授意主使,洗不清的。”
  双喜苦口婆心道:“我跟了主子多年,多少知道主子脾性。主子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而且主子也经常说要做闲王,对那些人心争斗的事情亦是厌恶,奴婢不信主子会去掺和那些杀人夺嫡之事。主子只要去找陛下陈述实情,指认背后真正主使,必定能被免于问罪。”
  燕煦茫然地听着,目光渐渐归拢,他缓慢地思索着,于双喜的字句间发觉了异常。
  他僵硬偏头,瞅住了双喜道:“双喜,你什么意思?你是说秦王被刺案背后另有主使?”
  双喜没见过他如此严肃的神情,谨慎地道:“奴婢是这么猜的。”
  燕煦陡然尖声道:“没有!这件事本王就是是主使!没有别人!”
  双喜今日格外拧,还在试图劝说:“主子……可是,您若承认了,是要问罪的。轻则圈禁,重则赐死。”
  “本王说了,本王就是主使!”燕煦犀利地望住了双喜,他平时只是懒,并不是傻。
  在面对他关心的事情时,他思绪很快,他倏地意识到双喜不对劲的根源:“双喜,你方才那些话,是谁的意思?”
  “是奴婢……”双喜额上渗出点汗,“奴婢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了。哈哈哈,这皇宫连皇后都不在了,现在皇宫只有一个主人,你还能听谁的。”燕煦突然释然地大笑起来,“走吧,随本王去找父皇请罪吧。”
  “主子!”双喜用力地跪下去,“主子,您一定要三思啊!”
  “一人做事一人当。”燕煦不再等待那个今日不会来的人,他看向那道空幽幽的宫门,不再抱有任何幻想道,“事不宜迟,左右都要被问罪,好歹最后一遭,倒不如干脆点,莫叫人笑话胆小鬼,我燕煦至少得留个好汉的名声,走罢。”


第57章 孤家寡人
  因着燕熙升到兵部右侍郎, 俸禄养得起一个侍卫了,于是卫持风便易容跟在燕熙身边伺候。
  如此一来, 各方消息可以随时通过卫持风向燕熙禀报, 比之前方便了许多。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今日散值,方循接了燕熙,见一个大胡子汉子大喇喇地坐到马车前座的另一边, 猜测到此人大约是燕熙新雇的侍卫,礼貌地问。
  卫持风回以一笑, 道:“迟风。”
  方循客气回话:“方循。”
  两人不多叙话,方循甩了马鞭驾车走。
  在前面路口时, 不用燕熙说话,卫持风便说了:“我家主子说了,今日回宣宅。”
  方循眼皮跳了跳,掉转了马头。
  -
  到了宣宅, 卫持风阖上门,把方循留在外面。
  方循摸摸鼻子, 知道今夜里自家小王爷又要独守空房了。
  宋月潇住在北原王府, 燕熙昨日从北原王府离开, 虽没当面撞上人,却也觉着尴尬。知道对方家中有长辈,燕熙这些日子是不可能再去北原王府了。
  卫持风一路跟到了屋门口, 燕熙看卫持风神色, 便知这是有旨意了, 道:“你说。”
  卫持风道:“明忠公公传话来问主子的意思, 楚王怎么处置?”
  “我的意思?”燕熙讥讽道, “怎么父皇的事情, 还轮得到我做主?”
  卫持风最怕燕熙这种阴阳怪气的时刻, 叫人心中格外没底,他大约知道主子这是不高兴了,只得小心地赔笑道:“明忠公公与属下说,依着陛下的性子,怕是容不下楚王。”
  燕熙胸口一闷,转头进了屋子。
  卫持风看燕熙往衣架那边去了,不敢跟进去,掩上门,利索地到小厨房烧水。
  -
  燕熙昨日与宋北溟有了第二次,今日身上的燥意明显轻了,但比着普通人,他还是热。
  他一边褪了里外衣裳,换上居家的薄长衫,一边想事情。
  他想起了原著里燕煦曾为保护原主被幽禁三年,又想到他五年前离宫时,旁人都不敢来送,只有燕煦来送。
  燕熙叹了口气,起身拉开某个匣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只香囊。他自己也说不清,几经周转为何还留着这枚小小的不实用的东西,他甚至还能清晰地记得当时燕煦说过,这只辟邪香囊,里面有佛香,有燕煦手抄的经文,还请大师开过光。
  燕熙为了走剧情,对待纸片人从不手软。
  可他此时掂着这只小小的香囊沉默了许久,最后把香囊放在了书案上。
  -
  卫持风敲门进来时,见到衣架上挂着的外裳,知道燕熙已换了薄衫,便没敢往里间去。
  他小声地在门边询问:“主子,宫里头还等着信呢。”
  “六哥的性命不能留,否则就是后患无穷。必须‘赐死’。”燕熙声音淡淡,“连夜叫人把六哥运到岳东郡的秦王府私狱里,无我命令,不许他踏出禁室一步,谁也不能见。办事的人尽量少,嘴巴要牢,谁要是走漏了风声,你动手直接处置。”
  卫持风听过说六皇子、七皇子自小一处长大,十分交好,是以听到前半句时,他心头一寒,震骇于主子对一起长大的亲兄弟竟也毫不留情;听到后半句,又泛起阵阵暖意。
  他得了令,又小声地替沈潜请示道:“沈掌柜说您要的那批金丝楠木已采购到了,正从水路进京。这批楠木与咱们的生意不太对路,他拿不准您的意思,请您示下,要怎么处置?”
  燕熙想到宋北溟几年来被靖都世家官员们用金丝楠木为难吃鳖的样子,面色稍霁道:“找个由头,卖给北原王府。”
  卫持风想起上回狠宰小王爷的事情,觉得这批木头不比火炮,怕是高价卖不出手,心有余悸道:“那……价格?”
  “这批木头通关文书都有,宋北溟会中意的。”燕熙道:“便宜点或是送也行,就说‘海晏号’回馈老主顾,往后彼此多照顾生意。”
  “属下明白了。”卫持退身出去。
  卫持风从沈潜那得知这批金丝楠木来之不易,算上运费要几万两白银。以他主子一毛不拔的性子,这回白送了,下回指不定又要坑天大一笔银子回来。
  屋子里静下来,燕熙复又拣起那枚香囊上,沉吟道:“燕桢儿、燕桢……公主、皇子……”
  燕熙思索良久,放下香囊。
  是时候走这步棋了。
  -
  乾清宫。
  明忠把燕熙的意思报给天玺帝。
  天玺帝面色阴晦。
  明忠小声说:“秦王自小纯善,在这当头,难舍手足之情,也是人之常情。”
  天玺帝目光沉沉,语气中有带了三分责问:“小七前面都做的很好,这次心慈手软了。”
  明忠很少听到天玺帝这么明显的情绪了,且这也是他几年来第一次听天玺帝批评燕熙。
  明忠听得心中惶惶,替燕熙捏了一把汗,小声请示:“皇爷,是否还按秦王的意思办?”
  “按他的意思办。”天玺帝喜怒愈发冷凝,阴沉地道,“让小六在外头跪一晚上。”
  明忠脸色一变:“皇爷……今儿夜里已开始落雨,钦天监说夜里会转暴雨,奴婢瞧着方才已经电闪雷鸣了,楚王自小养尊处优,若是跪一夜,怕是身子要废。”
  天玺帝徐徐拨着手上的碧玉手钏:“小六是个没主张的人,依他的性子,刺杀秦王之事,他没胆也没能耐做。他敢一个人来把事情担了,便是心中有比自个更重要的人,连我这个父皇也压根不在他眼里。身为皇子如此不知好歹,意气用事,不堪大用。他既敢来,就得受得。临到头想当一把好汉,若空有好汉的心,没有好汉的命,淋一夜雨,人就没了,那便没罢。”
  明忠踌躇地擦了把汗,欲言又止。
  天玺帝冷笑道:“怎么?”
  明忠诚惶诚恐地讨好道:“秦王没说要不要用刑,他和楚王是打小的情谊,既然开口了,想是要保住人的。这事儿要不要和秦王说?”
  “有何好说的?”天玺帝的脸色明显的沉郁下去,他凌厉地道,“朕的主张,他也当真敢做!他这些日子是过得太顺了,以为处处都要由着他。为上者,不苟私情,他若过不了这一关,以后便会被人拿捏住。这次便要叫他知道心慈手软的痛处,以后才不敢再犯。”
  明忠知道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想到几次天玺帝暗示叫燕熙进宫来觐见,燕熙都不肯来,经此一次,父子间怕是更没情分见面了,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天玺帝听到了,眸色中闪过冷色:“明忠,你最近是老糊涂了。”
  明忠大骇,“叭”的一声跪到地上,豆大的冷汗瞬间就掉下来,惶怖地解释道:“奴婢……奴婢只是想要缓和皇爷和秦王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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