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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by琉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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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月潇在晃动的烛光中与宋北溟对视,他们无声地交换着意见,彼此点头。
  是夜,一队千户所的侍卫连夜护着两辆马车赶往靖都。
  汉临嫣在马车里坚强地擦干了眼泪,她拧出一条新的凉帕子,轻轻敷在绑满绷带的丈夫的额头上。
  她心疼地瞧着丈夫,许久之后,强挤出一抹笑意,一只手托着肚子,一只手极轻地勾住了丈夫一根手指,温柔地说:“牧之,我们一起回王府,孩子还等着叫你爹爹呢,一定要撑住。”
  -
  临西洲的交战地,一队踏雪军的千户所在打扫战场。
  他们提着灯笼,不漏过每一个同袍,挨个去试鼻息。
  这场战打得太血腥了,阵亡的踏雪士兵中,甚至找不到多少尸首完整的。
  他们越收拾越难过,流血不流汗的汉子们捂着脸痛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有人轻轻地唱起了《英灵歌》。
  大家跟着慢慢地唱起来。
  他们的灯笼打得很亮,照着地上躺着的兄弟们去往领功的路。
  就在那歌声中,在他们契而不舍地探查道路上,有一个身体轻轻地动了动。
  夜太黑,那个活过来的身体在灯光未及之处,没能被照到。
  那具身体渐渐加大了动作,在寂静得如有万鬼的深夜里,突然一阵猛咳。
  千户所的士兵们猛地一僵,他们不惧同袍的鬼魂,丝毫没有在这种阴森的异动中感到害怕,反而是立刻激动起来。
  千户长提灯冲在最前,从尸山里挖出了转过气的同袍。
  有人认出了这位,高兴地喊:“这是肖顺!”
  肖顺满是血的手像鹰爪一样猛地擒住了千户长的手,睁开一双布满血的眼睛,急切地问:“宋星河活下来了吗?”
  -
  与此同时,在通往西境的山道上,素蓬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进。
  一行人错过宿头,索性赶夜路,明天就能到位于岳西的西境总督衙门。
  卫持风架着马车,一刻也不敢闭眼,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在听到几只夜莺的歌声时,他捏着石子正要弹出,忽地听到车厢里有了轻微的动静。
  卫持风小声地问:“主子?”
  燕熙轻缓的声音传出来:“没有吵到我,不要杀生。”
  卫持风并不意外燕熙隔着帘子都能感知他的动作,他仔细地把石子塞回袖袋,请罪道:“卑职知错了。”
  燕熙在里头轻轻翻了个身:“你做的很好。”
  卫持风心中一暖说:“谢主子。”
  卫持风没敢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听出燕熙在这夜里的声音有着些许的不同,好似多了一两分……类似温柔的意思。
  他蓦然想起三天前夜里看到燕熙与宋北溟分别的情景,微窘地赧了脸,他好像知道了主子为何睡不着,于是识趣地没再多言。
  燕熙在车上睡不安稳,他在静夜莺的歌唱中睁开了眼,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缓缓上升的“荣”的燥意。
  某种萦绕的情绪犹如蔓藤,随着分别日久而悄然漫延。
  就像那食髓知味的“荣”在渴望着“枯”一样,燕熙发觉自己好想念宋北溟。


第77章 守备之迷
  燕熙一行走过一段起伏山路, 进入了西境。
  入境便是一处峡谷。
  马车碾上官道,石子硌转的声音突兀地响在深夜里。
  四周一片寂静, 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过分静了。
  卫持风警惕地眯起眼睛, 手扶绣春刀,静气凝神地听着山林间的动静。
  车厢里传来燕熙压低的声音:“上方,两侧, 数百人,你带锦衣卫去把人解决了。仔细看人, 若是无力反击的流民,便留活口。”
  卫持风往燕熙提示的方位侧耳去听, 果然听到了密集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他心中大骇,没想到燕熙的五感居然敏锐到这种程度。他已经是大靖一等一的高手,燕熙又远高于他,实在是深不可测的可怕了。
  卫持风小声地请示:“主子, 留几位兄弟护着您?”
  “不必,有暗卫在。”燕熙在里面起身了, “再者, 来人或有后招, 主车防守空虚,正好引诱他们来犯。”
  卫持风不敢冒险:“只是——”
  燕熙沉声道:“走。”
  卫持风果断领命:“属下知道了。”
  他大手一挥,天玺帝拨给燕熙一个千户所编制的锦衣卫无声无息地潜入夜色。
  暗卫长自觉地填了卫持风的位置, 坐到车前。
  潜行在林中的暗卫, 更加擦亮了眼睛。
  夜更加静了, 锦衣卫最擅长突袭, 他们在山林中快速地蹿行, 途中遇到走兽飞禽, 不等它们发出声音, 绣春刀干脆的起落,把一切可能打草惊蛇的动静都扼杀在发声前。
  暗卫长的手也扶在刀上。
  燕熙端坐车中说:“把随行属官照顾好,本督无碍。”
  暗卫长踯躅道:“殿下,这……”
  燕熙不容置喙地说:“去。”
  暗卫长立刻给黑暗中的弟兄们打了手势,围着主车防卫的暗卫散开了。
  燕熙听着锦主卫和暗卫们的动静,侧头推开车窗。
  西境的夜晚,比靖都凉,燕熙望向挂在夜穹那轮将圆的明月。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做打家劫舍生意的夜晚。
  燕熙手指轻点,月色透窗沾到他的下巴,净白的皮肤在夜里犹如凉玉。
  在这如死水般的寂静中,燕熙听到了什么,手指停下。
  车队穿过山谷,刀剑声划破寂夜。
  文官们在夜里惊醒,乱哄哄地探脑出来瞧。
  车旁护卫小声安慰,把受了惊吓的大人们劝回去。
  燕熙双手轻搭在膝头,听到隐藏在刀剑和夜风中的,一串直冲车队而来的脚步声音。
  算得上是高手。
  燕熙的手指微屈,没有去拿流霜。
  暗卫长稍晚于燕熙听到动静,一摆手,兄弟们一字散开,拦在前头。
  后头的护卫们将各车车门锁紧,却有一位大人推门而出,提剑径直往头车而来,停在了燕熙的车外。
  燕熙被剑光晃了眼,偏头见着梅筠持剑立在外面,对方大约察觉到燕熙的注视了,身体微僵,忍住了瞧过来的目光。
  梅筠自上次与燕熙说开后,便再没有主动凑近,这一路同行而来,更是没有一次主动靠近。
  甚至于燕熙作为总督,只差没找他这个直属的巡抚谈话,他也坦然地面对大家的探究目光和窃窃私语。
  原著里梅筠不曾表露过会武,燕熙的目光在梅筠执剑的手上停了片刻,没有多说什么,收回了视线。
  梅筠不仅会武,还是个高手。
  藏的够深,够狠。
  -
  卫持风领着锦衣卫快速地靠近了埋伏的山匪。他打了个手势,锦衣卫无声无息地散在林中。
  离得最近的两个山匪在低声说话。
  山匪甲探头探脑地说:“我瞧着底下这队人就是平川的钱家人了。”
  山匪乙点头说:“必定是他们。听说钱老太爷重病,这一家子的人都在往回赶。若不是时间紧张,这些个大老爷怎会夜半赶路?”
  甲面露喜色:“那我们这回可钓到大鱼了。这一趟够养弟兄们半年了。”
  乙说:“他们这趟回来,想必要住好些日子,盘缠少不了。”
  甲说:“而且这钱家不过是个富绅,在朝廷也没要员,劫他们事儿少。”
  乙赞叹说:“柴头儿这回消息准了。”
  他们正说得兴致勃勃,一把刀悄然架上他们后颈,他们在金属的凉意中一哆嗦,扫腿反击并引颈想要高声示警,未及出声,就被敲晕了拖进了后面的草丛中。
  锦衣卫个个都是高手,他们出手,在这穷乡僻壤,没太费工夫就拿下了山匪。
  卫持风瞧着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没敢下手太重,大多留了活口。
  -
  在峡骨截道的山大王身手不错,暗卫长顾着燕熙就在近处,不敢托大,和兄弟们合力将一百多人拿下。
  山大王被压到燕熙车前。
  锦衣卫的刀快,卫持风很快也来了。禀报道:“埋伏在山上的,有五百余人,身手还成,瞧着像是练过军拳和军刀的。听他们说话,老巢就在几十里外,那里面还有几百人。”
  燕熙隔着门帘说:“这些人带在路上麻烦,山大王和几个带头的跟在车队后头绑好了,其他小的,押他们回去把老巢端了,先把人都关在老巢里。”
  卫持风行礼道:“是。”
  燕熙顿了顿,他的声音在深夜里冰凉:“这些人专挑西境入口做生意,还挑了个这么个不好隐藏的夜晚,查清楚这些人什么来历,打的什么算盘。”
  卫持风领命。
  暗卫扯着山大王往车后头去,山大夫不服气,骂骂咧咧对着主车的窗喊地道:“你们什么人?这么大排场!是京里来的么?!”
  燕熙坐在昏暗里,偏头俯视着那被摁在地上的汉子道:“你是军户?叫什么名字?”
  山大王听见一把又凉又清的声音,这声音仿佛天籁,叫他不由抬头去分辨。
  可车里太暗了,山大王瞧不见车里人的模样,用力仰头只能瞧见一抹优雅端坐的身影。
  这是个贵人,明明只隔着扇窗子,却有如远在云间。
  山大王猛地一怔,想到自己可能遇到了传说中的大人物,激动地挣动起来,大喊:“您……您是总督大人吗?”
  燕熙注视着他:“消息还挺灵通,你找本督?”
  “草民柴万仞见过总督大人!”山大王激动不已,把膝盖砸到地上,用力拜道:“我等皆是破落军户,无处可活,在这里讨口饭吃,求大人替我们做主啊!”
  燕熙目光森冷:“军户擅自脱离驻地是死罪,为何不守卫边疆,反而落草为寇,为害乡里?”
  “军户?”柴万仞面露苦色,“总督大人,军户若无田无产,还算军户吗?”
  燕熙眸色微敛道:“朝廷给军户拨了军田,世代耕种,而且还免了军户其他赋税,何以说无田无产?”
  柴万仞说起此事,气得发抖,嗓门震天响:“田都在西军名下,全由军官们说了算。现在地是我们种的,收成不归我们,田契也不在我们手上,打战卖命还是我们上战场,肚子都吃不饱。何来田,何来产?”
  燕熙面色不明地略一思忖,又问:“西境近年向朝廷报粮食欠收,朝廷年年都向西境拨粮万石,军户们何至于吃不饱?”
  柴万仞气不打一处来,脸红脖子粗地道:“朝廷的粮,我们一粒都没吃到!”
  “本督会命人细查。”燕熙盯住了他,“你所言若有一字为假,罪加一等。”
  柴万仞又猛磕了几个响头,对天起誓道:“我柴万仞,若有一字为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燕熙冷肃地说,“也不该擅离军田,否则一旦有战事起,边境谁来防?”
  “战事?”柴万仞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不知想起什么,挤出忿恨不甘又嘲弄的神情道,“我们是世代的军户,若是有战打,便是为着祖宗教训,也不敢背信弃义去当逃兵。可是,西境都多少年没有战事了!”
  这一句如晴天霹雳,叫在场的人听得尽然愕然。
  卫持风警告道:“你好好说话,莫要信口开河!”
  梅筠在夜色先是一愣,而后不知联想到什么,露出若有所思地神情,向车里的燕熙投去目光。
  梅筠的目光公私分明,燕熙没有回避。
  燕熙读懂了梅筠隐约的某种肯定判断,转而对柴万仞说:“西境年年都予朝廷报战事、要粮饷,与你所说并不一致。”
  柴万仞听着总督大人喜怒不明的话,无端生出浑身冷意,他咬了下舌头让自己镇定下来,道:“姜西军烂到根子里了,给朝廷呈报的与实际的天差地别,总督大人到了西境后下到军田各处瞧瞧就都知道了。”
  燕熙沉着脸没说话。
  总督大人一不说话,大家便都心中打鼓,大气都不敢喘。
  子时已过,夜里更添了凉意,山道上树影婆娑,黑影簇簇,山风蹿谷而来,吹晃了车帘,把月光也搅碎了,照得燕熙浸在月光中一截雪白的下巴隐隐绰绰。
  燕熙的声音比夜风更凉:“本督知道了。”
  柴万仞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双腿在方才的紧张中,竟是麻了。
  可柴万仞没来得及放松,听到燕熙接下来的话,不由又绷住了身体。
  燕熙陡然厉了声:“无论如何,打家劫舍都是犯律之事。接下来锦衣卫的兄弟们会招呼你,你若是扛住了,再来与本督说话。”
  柴万仞不明就里。
  梅筠在旁提醒道:“还不谢总督大人。”
  柴万仞这才恍然大悟,面露喜色道:“小的,小的素来身体好,能扛住的!谢总督大人给兄弟们机会!”
  燕熙不冷不热地哼了声,没再多言。
  柴万仞无端爬了一身冷汗。
  -
  北原大营。
  在大帅府的议事厅里,宋月潇一袭正红军袍坐在案后,对面站了一圈的将领。
  她扫视众将,目光落在宋北溟身上说:“这次踏雪军被围,关键在于娘子关失守,可知何故失守?”
  宋北溟出列道:“长姐,我到娘子关——”
  宋月潇睨着宋北溟,虎着脸说:“军营里有什么长姐!叫大帅。”
  “大帅!”宋北溟立即领会,爽快地道,“末将到娘子关时,西军的尸首都被堆到城楼下面了,瞧着只有几千人,守备甚是空虚,战力也极为堪忧,竟是被几千漠狄军全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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