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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念俱灰后他终于爱我——by暗色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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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歉不真诚,轻飘飘的。
  林殊翻个白眼,转过头问:“吓着了吗?”
  周围的气氛已经很紧绷,秦希沫不想再惹出大动静耽误拍摄,赶紧说:“没有没有,我没事,谢谢林哥。”
  没有闹出大矛盾,刘顷舒了口气,热情地招呼道:“林先生,渝池在拍最后一场戏,还有半小时就能结束。”
  刘顷和他说这些作什么?
  为什么要向他汇报秦渝池杀青的时间?
  林殊蹙起眉,眼里闪过不满和一丝不解。
  以为林殊是嫌半个小时太长,刘顷赶紧朝自家助理招招手,“快快,拿两张折叠椅过来。”
  很快,导演助理拿着两张折叠椅跑过来,放在一旁支好。
  “林先生,秦妹妹,你们先坐,我们马上结束。”刘顷点头哈腰地说。
  林殊冷着脸,指着凛意远问:“他一会儿也有戏?”
  刘顷拿不准林殊的意思,踌躇着答:“是,意远前日已经杀青,等会儿再补个小镜头,几分钟就能结束。”
  “抓紧时间,”林殊双臂环抱,坐下身,大爷似的翘起二郎腿,又朝秦希沫说,“你坐我身旁。”
  “是,林先生,马上就好。”刘顷拍拍秦渝池的背。
  秦渝池定定站着,不知在看些什么,沉默片刻后,拽着凛意远转身,往远处走去。
  凛意远比秦渝池矮半个头,身型也还算不错,但和秦渝池站在一块,立刻逊色不少。
  除开恰到好处的背肌和倒三角腰,秦渝池走路时,还有种刚正的挺拔感,上身笔直,肩宽体阔。
  林殊看过无数次这背影,躺在床上时,送秦渝池去剧组时,甚至是最后一面时。
  每一次,秦渝池都先离开了,而他总是看着秦渝池的背影,赌秦渝池会不会回头。
  过去的记忆渐行渐远。
  林殊一时竟然忆不起,曾经的秦渝池是否回过头。
  恍惚出神片刻,胳膊和腿上的痒意发作,将林殊的思绪扯回现实。
  方才被咬的蚊子包鼓了起来,林殊低下头看,双臂上全是红肿的包,直径比硬币还大,痒中带痛。
  林殊刚想伸手去抓,却听见一句低沉的“别用手挠”。
  一时之间,蚊子包的痒意都算不上什么了,耳膜的震感更让人心悸。
  林殊没有抬头,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在说话,抿紧唇沉默不语,直直盯着秦渝池的鞋尖。
  秦渝池站在一米远之外,弯下身,将两小瓶驱蚊用品放到林殊脚边。
  “绿色的是艾草膏,擦在蚊子包上可以止痒。红色的是驱蚊液,擦完艾草膏后喷一点在皮肤上。”秦渝池低声说。
  林殊收紧手指,不出声也不理会,装作没有听见。
  片刻之后,秦渝池又道:“林先生,这些都是崭新的,我并未使用过,您可以放心。”
  说完,秦渝池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两瓶未拆封的驱蚊产品。
  秦渝池在《浮生门》中饰演一个因病退役的雇佣兵。
  而现在拍的这场戏,正是他在与反派搏斗后,中枪后躲进枯枝树叶里蛰伏,在黑夜里感受生命流逝、等待救援的一幕。
  秦渝池愈走愈远,脚上的草鞋踩着枯枝和落叶,发出咯吱的细小声响。
  这声音无人在意,像是只会钻进林殊的耳里,扰得他心口发燥,发乱,一点都不安生。
  而眼前那两小瓶驱蚊产品更是扎眼,林殊移开视线不想看,却又忍不住用余光瞄,仿佛那是样宝贵东西。
  贱东西。
  怎么就控制不了心绪?
  林殊在心里骂自己,双臂抱得紧紧的,手指攥紧衬衫,防止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拿那两瓶驱蚊液。
  来时的无畏感碎得七零八落,轻易就被秦渝池的一个小举措打破。
  果然,他还是不能见到秦渝池,只要一见面,再大的决心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哥,你......等会儿要参加聚餐吗?”见林殊面色有异,秦希沫小心翼翼问。
  林殊摇头否认,“等你哥结束了我就走,你不用害怕,他不敢来欺负你的。”
  秦希沫倒是不怕凛意远,而是觉得奇怪,因为这一整天里,林殊都表现出异样的保护欲。
  刚才自家哥哥的行为,以及林殊的排斥态度,秦希沫都悄悄收进眼底,心下除了遗憾别无他法。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一个月了,秦渝池都没能加上好友,已经是希望渺茫。
  秦希沫叹口气,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风油精,递到林殊面前,“林哥,你用这个吧,这个也能驱蚊止痒。”
  痒意愈发严重,林殊犹豫片刻,终是接过秦希沫的风油精,“好,谢谢。”
  风油精涂在蚊子包上,痒倒是不痒了,就是有些火辣的疼,还伴有刺激的清香。
  过不久,痒意好转时,秦渝池那边终于下戏,彻底结束整场电影的拍摄,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大声欢呼。
  秦渝池在落叶里躺了太久,衣服上全是灰,脸上也沾着尘土,远远看去竟像个战损的勇士。
  热闹的欢呼声中,林殊站起身,朝秦希沫说:“我先走了,下次见。”
  秦希沫也跟着站起身道别,“下次见,林哥。”
  林殊颔首,转过身,没有打手电筒,在微光中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剧组的灯只能照亮半程。
  走到中途时,林殊眼前陷入漆黑,惟有吝啬的几丝月光泄进树枝,在地上照出他孤零零的影。
  唰——
  走着走着,身后忽然传来树叶的响声,以及急切的脚步声。
  林殊回头,便看见秦渝池正打着手电筒,匆忙地往他所在的位置走。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秦渝池微顿一瞬,又继续走,渐行渐近。
  秦渝池行到林殊身后一米远,一言不发,也不说自己的来意,只定定站着,大半张脸笼罩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
  林殊沉默地睨一眼秦渝池,转过头,自顾自往前走。
  他抬起脚步时,秦渝池也跟着走,还将大功率的手电筒抬高,照亮林殊的视野。
  两人在烁亮的灯光中行进,保持相对静止的距离。
  如果林殊加快脚步,秦渝池也会迈大步子,如果林殊减缓速度,秦渝池也会收小步子。
  五百米明明很短,林殊却觉得很长,仿佛走了一小时,都到不了湄椰林入口。
  身后炙热的安全感很危险,这种安全感会令人胡思乱想,心乱不安。
  入口出现时,林殊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出湄椰林。
  好在小敞篷还停在原位,林殊也不解锁车门了,直接从车门外往里跳,发动引擎。
  嗡——
  车灯将椰子树引得发光。
  林殊挂了倒挡,轰着油门转弯,带起一阵汽油味的风。
  “安全带。”秦渝池的声音在轰鸣声里微不足道,却能清晰地落进林殊耳中。
  林殊咬紧牙关,熟练地调转车头,开跑车似的轰踩油门,以极快的速度疾驰而过。
  椰香味的风汇入鼻息,仪表盘过半,车速愈发快,像是林殊的心跳,直冲胸膛,降不下来。
  直到后视镜里再看不到秦渝池,林殊才松开油门,将车速减缓到二十码,单手系好安全带。
  车速降下来了,心却静不下来。
  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咚咚的心跳声。
  林殊在无人的公路上行驶,绕着环岛路缓驰,不知行了多久,一直驶到灯火通明的夜市里,心悸都未好转。
  “先生,有兴趣来我们酒吧玩吗?”
  “我们这里有脱衣舞会,您有兴趣吗?”
  “先生......”
  林殊一停下车,几个兔女郎和猫少年便围上来,用不标准的普通话揽客。
  阁沙梅岛的酒吧多,特别像林殊这种一看就有钱的貌美少爷,最受服务生欢迎。
  “有酒吗?”心乱之中,林殊问了个蠢问题。
  几个服务生愣了愣,而后脆生生地笑着说:“酒吧里当然有酒呀,先生来嘛~”
  林殊深呼吸一口气,点了根烟夹在指尖,在服务生热情的簇拥之下走进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秦渝池:示好无果,已经开始渐渐不长嘴了。
  ps:白天有事,来晚了,抱歉。


第19章
  一进酒吧,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舞池里白烟缭绕,有酒吧自己融的干冰,还有客人抽的烟和雪茄。
  音响里的电子乐震耳欲聋,分贝高得整个墙面都在震,林殊碰了碰墙壁,掌心被震得发麻,赶紧收了手。
  “先生,您想去贵宾包厢?还是去舞池前排看表演?”兔女郎大声喊着问。
  这小酒吧里竟然还有包厢?
  林殊轻嗤,扬起头看,果然见到一排小包间,和歌剧院里的贵宾席相似。
  看脱衣表演竟然还有贵宾席?
  真够新鲜的。
  林殊从来只在贵宾席里看歌剧,看脱衣表演还是头一次。
  “去包厢。”林殊说。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
  几个服务生护着林殊走进电梯,生怕今天的贵客一个不高兴改变主意,到嘴的鸭子飞了。
  包厢装修得有模有样,面向舞台的那一面是单面镜,不仅视野开阔明亮,还保护了客人的隐私。
  舞台上的舞者不止一个,带着兔耳的女郎手持逗猫棒,稍微挥一挥,跪在地上的猫少年就解开一颗扣子。
  少年穿着连体的束腰衣,身后的猫尾巴高高翘着,四肢着地,衣衫半褪,因为跪久了,膝盖也泛着红。
  “先生,您想喝什么?我们这里的鸡尾酒都是自己调的,在别处喝不到。”
  林殊刚入座,服务生将平板拿来,热情地推销酒水,迫不及待。
  鸡尾酒?
  他从来不在外喝鸡尾酒,避免有人心怀不轨。
  毕竟,在调酒过程中,有心人偷偷放点助兴的东西进酒里,喝的人也不易察觉。
  林殊瞄一眼酒单,紧盯着说话的服务生,带着审视意味,“拿几瓶未开封的酒来。”
  服务生赶紧低下头,收起小心思,不敢看林殊的眼睛,“好的,先生。”
  气氛凝滞。
  怕林殊不高兴,其余几个服务生立刻坐下,轻靠在林殊双臂之间。
  林殊招呼服务生点燃几支烟,斜放在烟灰缸里燃烧,包厢中很快烟雾缭绕。
  过不久,推着酒的服务生进门,拿着店里仅有的几瓶名酒,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先生,您用什么方式付款?”许是曾经遇过许多赖账客人,服务生谨慎地问。
  黄油烟草味令人安心,心跳终于减缓,沉入死寂般的颓靡。
  林殊嗅一口空气里的烟味,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副卡,丢给服务生。
  呲——
  酒一瓶瓶打开,挥发的乙醇溢出瓶口。
  林殊仰头往后靠,后脑勺抵在墙壁上,任由服务生端起酒,嬉笑着喂进他口中。
  舞台之上,猫少年早将束腰衣褪到腰间,旖旎之处若隐若现,猫尾巴上的绒毛也被沾湿了,因为从台下喷洒而出的酒。
  舞池里人头攒动,欢呼调笑声冲破屋顶。
  观众正为猫少年的表演喝彩,将酒液和钞票一同洒到舞台上,热闹至极。
  包厢外再热闹,林殊也心无波澜,冷淡地看着底下的人高呼。
  所有的喧闹与他无关。
  迷醉在飘扬的烟里,林殊迟钝地想,也许他没有重生,只是他的灵魂还没有被死神收走,正飘散在意识世界里,当一个寂寞的游魂。
  三两瓶威士忌入喉,视线变成雾一般的模糊。
  水雾之中,舞台上猫少年羞红的脸,渐渐变成那人透着痛苦的冷淡神情。
  在他的逼迫之下,秦渝池穿过这种束腰衣,穿起来可比这瘦弱的猫少年好看多了。
  最开始时,秦渝池是个硬骨头,被撤了主演和电影也不愿意屈服。
  直到各方投资商纷纷离场,秦渝池交好的导演逐个断裂资金,背上还不起的债务,作品接连下架,秦渝池才不得不屈服。
  但屈服并不是简单的一句“我答应”,而是穿上小一号的束腰衣,跪在地上说“我错了”。
  就算穿着这种不正经的束腰衣,跪在地上,秦渝池也将背挺得笔直,像个不受尘世沾染的贤人,而他是充满铜臭味的污泥。
  “对不起,林先生,我错了。”那时秦渝池咬着牙说。
  因为只穿了连体束腰衣,流畅的肌肉线条全露在外,倒三角腰被紧紧束着,秦渝池只能吸气,挺起饱满的胸膛。
  而那时的他在想什么?
  那时的他想,这世上怎么会有秦渝池这种人,外表性感又招人,皮肤上的光泽透亮明艳,像是涂了甘甜的蜜,引得他想去咬。
  他用尽手段捕捉,捉到网中后,却发现秦渝池不是蜜,而是洒满糖霜的寒冰,只咬一口都会硌牙。
  可硌牙也阻挡不了他。
  那时的他不可一世,认为这世上就没有他林殊得不到的东西,再硬的骨头,他也能轻易折断,秦渝池也不外乎如此。
  后来,秦渝池也确实被他折断了,被他诱惑着跳入欲河,成了纵欲之人。
  但秦渝池骨头里的筋不会断,藕断丝不断,所以才能蛰伏着,让他最终成为败者。
  指尖夹着的烟烧到头,尖锐的刺痛让林殊回神。
  猫少年的衣服全褪下了,舞池里的欢呼声更甚,林殊垂眸瞥一眼,只觉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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