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俊美书生的小夫郎——by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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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光盐海县没有田,整个胶州田都很少,这也就导致了胶州的发展远远不如周边的地区。
当年皇帝路过胶州还曾戏言,谁要是能让胶州百姓过得好,就把他调到京城去。
但此后胶州来了好几任知州,想了无数的法子,最后都没把这事儿做成。
纪高驰顿时来了兴趣,他把上半身探出去,双眼紧紧盯着章墨远,“章秀才你来说说,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法子?”
章墨远淡定地回视过去,道:“回大人的话,盐海县之所以没有田,是因为大部分区域是水,只要把水挡住,土地自然就能多出来。”
纪高驰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围起来就能种田,水还是现成的,妙啊!”
章墨远并不迎合他,而是实话实说:“大人,海里的水并不适于种田,海边的沙地盐分高,也不能直接种稻田。”
纪高驰皱眉,“你在戏耍本官?”
种不了田,他的政绩从哪儿来?
章墨远耐心地解释了一番,说到可以种树挖塘养鱼时,纪高驰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章墨远朝前走了一步,指着图纸上自己画出的那条围堤道:“这一道便是捍海堰,筑建完成后可以护庇民田、屏蔽盐灶,附近可以种一些果树。”
章墨远挪动手指,“这几处地势低,可以挖塘。”
“土地被围起来先经过灌水排水冲洗,之后便可以用作水田,将来还可以种棉花。”
其实中间的细化步骤很多,但章墨远知道纪高驰想听什么,所以刻意省略了一些需要花时间的准备过程。
果然纪高驰越听越高兴,连说了三个好字。
崔师爷看了眼纪高驰的表情,笑道:“章秀才竟连水利也如此精通,瞧这图纸画的,大人,咱们县衙里不正缺个懂水利的么?”
纪高驰一边用余光瞥章墨远,一边拿捏着架子道:“今年的乡试就快到了,不知章秀才有何打算呢?”
上辈子的章墨远就是今年参加的秋闱,考中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盐海县。
若是他一个人自然无妨,可现在有了林言,林言和他不同,林言有家人。
所以他打算先把林言的家人安顿好,让他们安居乐业,等过三年再参加秋闱。
“小民功课上尚有诸多不解之处,想留在家里多准备三年。”
“哦?那你可愿来我这县衙?”
“小民自然愿意,只是方才说的围海造田离不开监管,大人不妨让我留在嘉禾村。”
纪高驰冷哼了一声,“还不是不愿意。”
村长急中生智,赶紧道:“不是的大人,章秀才马上就要成亲了,他这是舍不得夫郎呢。”
纪高驰笑了,“章秀才,真是如此么?”
章墨远点头,大大方方道:“是,小民的夫郎放不下家人,小民也舍不得他。”
“依本官看,你这个三试案首,方才说什么功课上有疑惑也是借口吧,就是舍不得夫郎。”
章墨远不说话,默认了。
崔师爷出来打圆场,“看来章秀才娶的这位夫郎是个孝顺的。”
纪高驰轻哼了一声,但也没再说什么。
恰好到午膳时间,纪高驰留章墨远和村长用午膳,刚拿起筷子外头就有人进来了。
“呦,我来的凑巧了。”
纪高驰一听这声音就皱了下眉,无奈道:“秋少爷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官这县衙了?”
秋文赋笑的吊儿郎当,“纪伯伯,我都多久没来了,你就一点也不想我?”
话虽是对着纪高驰说的,两只眼睛却只盯着章墨远,眼里都是不怀好意。
秋文赋在县衙里一向来去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自顾地往章墨远旁边一坐,笑嘻嘻道:“章秀才,多日不见呀。”
章墨远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前几日你去盐信村买盐不是刚见过?”
纪高驰立刻把视线投到秋文赋身上。
贩卖私盐这事儿原本是他主导,秋家只是替他办事,盈利的大头都在他这里。
很多事情纪高驰不方便出面,所以即便知道秋家瞒报数量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但这两年秋家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私下里偷偷往盐信村跑得勤,三次能报上来一次就算不错的了。
而章墨远说的这次,纪高驰恰好就不知道。
秋文赋表情僵了一下,语气也有些不自然,“章秀才何出此言呢,本少爷上次去的是蒋家窑,我爹让我去取给纪伯伯的寿礼。”
寿礼是一对青花莲枝宝月瓶,的确是前几日由秋文赋亲自送到县衙来的。
但纪高驰的脸色也只是勉强好了一些。
“都愣着干什么,快给秋少爷加副碗筷啊。”
秋文赋本来是来拆章墨远的台的,结果反而先挨了一闷棍,心情就很差。
“听说章秀才最近弄了一堆注解书忙得很,今日怎么有空来纪伯伯这儿?”
纪高驰一边用膳一边暗中观察。
章墨远淡淡道:“说了你也听不懂,何必问?”
秋文赋:“……”
他气的想摔筷子,但这是在县衙,不是在他家,只能忍下来。
“纪伯伯,章秀才整日只知道闷在屋子里读书,想必对外头的事不甚了解,您可要好好斟酌一番啊。”
纪高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官倒觉得章秀才颇有见识,而且他说的事的确可行,本官打算让他来试试。”
“什么?”
秋文赋惊得差点跳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地咳了一声,“他说的什么事啊?”
章墨远突然放下筷子,起身道:“多谢大人款待,小民先告退了。”
村长赶紧行了个礼,跟在他后头跑了。
秋文赋盯着他的背影恨的直磨牙。
“纪伯伯,到底何事啊,那章秀才书呆子一个,您该不会被他给骗了吧?”
纪高驰立刻沉下脸,“秋文赋!”
秋文赋赶紧陪笑,“我不是这个意思,纪伯伯您一心为百姓着想,我就是担心章墨远钻了空子。”
崔师爷又开始打圆场,“秋少爷,章秀才说的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家大人有心想做成这事,您往后还是不要这般说了。”
秋文赋干笑了两声,“是,是。”
本来想杀去客栈好好教训章墨远一番,结果一到客栈就被告知,章墨远和村长已经住到县衙去了,又给他气个够呛。
*
两日后,谭新到了县里。
他来之前打听过章墨远此行的目的,所以一来便直奔县衙。
守了一整天都没看见章墨远出入,却引起了秋文赋的注意。
秋文赋过来的时侯,谭新正拉着县衙的人询问章墨远的行踪,被他听见,马上就来了兴趣。
“找章墨远?”
冷不丁冒出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谭新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秋文赋肆无忌惮地把他打量了一遍,饶有兴致地问道:“哥儿?”
谭新紧张道:“我是来找章秀才的,他可是县令大人的贵客。”
秋文赋轻嗤了一声,“贵客?哪来的贵客,本少爷才是贵客。”
谭新转身就跑,结果被他一把拽住。
“听说章墨远马上要成亲的媳妇儿就是个哥儿,该不会就是你吧?”
秋文赋次次考试被章墨远压着,心里对他是又恨又妒,现在一看谭新,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你章墨远再怎么神气,到头来还不是娶了这么个媳妇儿?
想到这里,秋文赋神色立刻舒坦了不少,他甚至还主动道:“想见章墨远是吧,走,本少爷带你进去。”
谭新故意没有否认他的猜测,只含糊地点了点头。
一进县衙,秋文赋立刻大声道:“章墨远呢,他媳妇儿来找他了,快把他叫出来。”
章墨远正在里头和纪高驰议事,突然听见外头一阵闹哄哄的动静,还有人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一听就知道是秋文赋。
章墨远还没说什么,纪高驰就露出厌恶的神色,“他怎么又来了?”
这两日秋文赋天天都来,也没个正经事,纪高驰现在一看他就烦躁。
要不是看在秋家对他还有助益的面子上,早就把他打出去了。
章墨远已经听见外头秋文赋在嚷嚷什么了,虽然知道林言不可能来,但他还是立刻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秋文赋身后的谭新。
谭新看见他后眼神亮了亮,但很快便心虚地低下了头。
纪高驰不耐烦道:“秋少爷,这里可是县衙,不是你们秋家。”
秋文赋笑了一声,“打扰您了,这不是怕章秀才媳妇儿等急了么。”
“他不是我媳妇儿。”
“什么?”
秋文赋立刻转头去看谭新,刚巧看见谭新心虚的模样。
他方才还大张旗鼓到处宣扬,现在对比起来怎么看怎么蠢。
“你敢耍我?”
谭新立刻道:“章秀才,是他说我是你媳妇儿,我什么也没说。”
秋文赋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他,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被个哥儿耍弄。
纪高驰冷哼了一声,“秋少爷是不是过于任性妄为了?”
丢了这么大人,秋文赋只能认了个错,然后灰溜溜地退到一边去了。
谭新往前走了一步,“章秀才……”
纪高驰皱眉,“章秀才,他是来寻你的?”
章墨远声音很冷,“听闻近几日张老爷也来了县里,你应该是来寻他的吧?”
谭新面色一瞬白了下去。
他心里突然生出些恨意,“章秀才,那天晚上林言就在你房里吧?”
章墨远面色未变,只眼神瞬间黑沉了下去。
以为他被自己震住,谭新难掩得意之色,“若这事捅出去,我看林言还有没有脸活。”
纪高驰和秋文赋神色立刻微妙起来,尤其是秋文赋,他迫切地想把自己丢的人从章墨远身上找回来。
于是,他急切道:“林言是谁,和他有一腿儿?”
谭新露出一抹笑来。
章墨远叹了口气,“其实呢,那天晚上我是有证人的。”
谭新皱眉,“谁?”
章墨远看向秋文赋,“是秋少爷。”
“什么?”
“初五那天晚上,秋少爷就在我家附近,言儿有没有从我家出去,他看得一清二楚。”
秋文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谭新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章墨远笑了,“秋少爷就是最好的证人,此事到此为止,若你再提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秋文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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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林言的烧烤生意慢慢开始稳定下来, 每日都供不应求。
眼看着村长家的海鲜一大桶一大桶地往林家搬,等林家人挑选过后再揣着满兜的钱出来, 嘉禾村其他人都开始眼红了。
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王大娘。
她一向是村里消息最灵通的人, 又住在袁婶子家隔壁,所以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林言收海鲜这事儿。
刚开始她还不以为意,毕竟袁婶子家平日里主要的营生是租牛车和卖海菜, 捡来的那些海鲜也就勉强够自己吃,他们在林言那儿没赚几个钱。
而且她也不信林言那小推车能做什么大买卖。
可三天后她就不敢这么想了。
这天一大早,秦大娘照旧招呼着儿子儿媳还有杜元在院子里挑拣海鲜。
往日里秦大娘总爱皱眉,一边挑拣一边摇头叹息, 毕竟她知道这些费尽心力弄来的东西卖不上好价钱。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秦大娘声音里满是愉悦, “老大, 老大媳妇儿,眼睛可得看仔细些啊,别让那死的不新鲜的混进去。”
杜大哥应了一声, 嗓音洪亮, 他话不多, 但他知道娘的心思。
现在村里大多数人都在盐信村的制盐工坊里做工,每日十文钱虽然少,但总归比捕捞海鲜要稳定些。
可一旦大家发现给林言送海鲜赚得更多,难保不会学着他家去买渔船, 到时候林言可就不一定要他们家的了。
所以秦大娘三令五申, 挑拣海鲜时必须选那最新鲜的,绝对不许糊弄。
连豆子都知道要把个头最大的留给小言叔。
正在村长家挑拣的热火朝天时, 院子门突然被推开, 王大娘试探地往里瞧了一眼。
“忙着呢?”
秦大娘心里介意, 但也没表现出来,只笑着应了一声。
王大娘索性直接走进来,“呦,这么多,都是给言哥儿的?”
亲眼见到可比她听说的还要震撼。
“是啊,言哥儿买卖做得好,要的多。”
王大娘转了几圈,瞧着村长家几人忙得手脚不停的模样,心里羡慕坏了。
她还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价格,然后红着眼走了。
“怎么样,瞧见了没有?”
她一出来立刻就被外头等着的人围住,个个都瞪着眼睛等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