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神明番外篇——by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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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过后,赵允隋突然咳嗽起来,扭过头去。
姜邑就这么和他僵持起来,过了会儿,看他状态有些虚弱,便越过他跳下床,原本是想下去找水喝,谁知这个动作却让男人反应巨大,蓦地起身拿剑:“你要去哪儿?!”
姜邑立马不动了:“我想喝水。”
赵允隋身子微晃了下,紧接着下床,倒了杯水递给他。
姜邑:“……”
他喝完水在床边坐下,四处扫了眼,这里是个看上去干净整洁的屋子,陈设不像是客栈,他忍不住问:“这是哪儿?这个时候投宿很容易招人怀疑。”
“这是在山下村子附近织罗的幻境,不会有别的人,你大可放心。”
“幻境?”姜邑一滞,没想到他这么个虚弱的状态还会花费大量精力织罗幻境……先前系统都说过,赵允隋在那场大火中损伤不少修为,按照常理,本该回秘境修养的。
想着便问:“……世子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赵允隋唇上毫无血色,道:“你那晚从雨明寺离开,当真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
姜邑:“什么意思?”
“山野里总有灵物,织罗幻境便可与它们交谈,从雨明寺到这里的山,不过七座,”赵允隋在他一旁坐下,“七次幻境罢了。”
姜邑:“……”
他本以为对方这个模样全是那场大火造成,现在一看,那大火可能也只占五成。
系统都忍不住吐槽:“太狠了。”
姜邑看向他:“我真的没被邪祟附身。”
赵允隋表情微变,咬牙道:“我自然知道。”
姜邑只好问他:“那你为什么花这么多精力找我?”
赵允隋又不出声了。
姜邑凑近看他,对方突然躲避他的目光,站起身来,他便也直起身,紧盯着对方不放。
赵允隋局促地背过身去,好一会儿才屏息道:“三年前幻境里的那次,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姜邑:“我为什么要放在心上?”
这句话说完,他就觉得赵允隋一瞬间变得很可怜,低头避着他匆匆上了床,躺下后就再也不动了。
姜邑已经退了烧,尽管过程意识不清,可他知道是这人全程照顾的自己,于是也坐在床边,问他:“世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允隋把被子拉起来,一直盖到下巴,嗓音沙哑:“不必管我。”
姜邑看了他好一会儿,总觉得被子里的姿势有些奇怪,以为他腿上伤势有问题,立马伸手拉开,随后却呆住了。
赵允隋……竟像个小孩一样蜷缩着身子。
王府里那个总是高高在上、一丝不苟的世子哪有这样的时候?
赵允隋没想到他会突然掀被子,惊惶一瞬,很快又稳定心神,如往常般伸开腿躺直,面无表情地重新拉回被子。
姜邑不信刚刚看到的画面,手伸进被子就要去摸他腿试探,转眼就被对方重重箍着手拿出来,赵允隋死死看着他:“你做什么?”
姜邑问:“你是不是腿疼?”
赵允隋放开他手,双唇绷直。
姜邑坐在一边说:“世子,你要是疼的厉害就告诉我,我给你想办法。”
赵允隋始终一言不发。
姜邑问:“三年前那次很重要吗?”
赵允隋还是不说话。
姜邑静默片刻,忽然说:“你不会因为幻境那一次就喜欢我了吧?可我当时长什么样子你都不知道,喜欢好像也说不通。”
赵允隋总算有了动作,他扭过脸,见姜邑一脸木然地说出这句话,表情变得无比难堪:“姜邑!大火那晚,你还记得你伸手抱过我么?”
“记得,”姜邑回答得坦然,当时赵允隋忽然吻他,他尝到其中滋味和乐趣,若不是那场大火,他甚至不抗拒和赵允隋发生些别的,“你亲了我,我抱你,你没有吃亏……”说着,看对方神色大变,近乎要呕出血的模样,忙闭了嘴。
赵允隋别过苍白如纸的脸,好一会儿才颓然道:“那年我十七岁,是离家十来年第一次走出秘境。”
姜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起这个,可他喜欢听故事,于是乖乖坐正了。
“师父总跟我说,沂周未来会因一个邪祟迎来浩劫,我来这世上的使命,就是除掉它。”
“离家时我七岁,起初几年还会对来挑战切磋的对手好奇,后来就只觉得索然无味,那些修士无趣,修行也很无趣,这个压制着所有修士的世界也很没意思,只有想到那只未来会出现的邪祟,我才能生出几分期冀,”赵允隋仿佛变了个人,嗤笑道,“我那时甚至庆幸有这么一个邪祟,我经常想,我好像就是靠这东西续着一口气,等除了它,我就没有在这里活着的必要了……师父若知道我心中所想,怕是也想杀了我。”
姜邑听得恍惚,眨着眼看他。
赵允隋承接着他的目光坐起来:“可是十七岁那年,师父说沂周有异动,我便去了那个幻境,本以为是了不得的邪祟,谁知一剑便斩了……”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细细望着姜邑,声音低下去,“你来得很没道理,抢了我的剑,还抓伤了我的元神……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
姜邑:“杀了我?”
赵允隋一僵:“……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想知道为什么你身上会有种熟悉感。”
姜邑没说话。
他想,你是主世界的神明,既然我沦落至此是你拜你所赐,自然认识,你又是第一次转世,有熟悉感再正常不过。
“我找了你很久,可是找不到,天下修士我都找了一遍,没一个是你。后来去问师父,师父说你或许就是我的以后修行路上的对手,若真如此,总会相见。”
“我信了那句话,并未为此心驰神往,更加刻苦修行,可我并不只想打败你。”
“我想等除掉邪祟,就日日与你切磋,只要我次次打败你,你就跑不掉。”赵允隋缓缓道。
姜邑:“……”
其实还有很多事,赵允隋并没全部说出来,比如那次在雨明寺被姜邑仰头一吻的时候,师父的教诲忽然开始频频闪过,可到最后,心随风动,道心出现裂缝,再也不能静止。
那天,他好像明白自己年少时心驰神往的究竟是什么了。
可姜邑只是随意跟他玩个游戏。
……
赵允隋目前身体虚弱,但织罗幻境前备好了口粮,姜邑知道后,就取消了原本外出打猎的计划,很规律地按时取用。
他吃生肉的事赵允隋是知道的,找到山洞时就看到了一旁啃了一半的冻生肉,当时也不知为什么,靠近深睡中的姜邑,本能地将人抱在怀里,保护幼鸟般小心翼翼的姿势,最后裹着对方冻坏的双手,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一动不动。
那时候赵允隋冥冥中闪出一个念头:如果姜邑死了,一切就全都变回了三年前,他要怎么办?
到现在都没想出答案。
……
幻境里养伤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下来,姜邑自从知道赵允隋找自己的目的就是想用他当永久沙包后便松懈不少,只用了四五日就吃回了原本的元气活力。
晚上睡觉的时候,依旧是赵允隋睡在外面防止他逃跑,姜邑则老老实实在里面。
这天,姜邑感觉他身体恢复了不少,问他什么时候出去。
赵允隋道:“明天。”
姜邑问:“可外面都在找我们的人,我们是不是要回山洞?”
赵允隋看他一眼:“不用,我们去东贤老家的村子。”
姜邑:“……你应该去过雨明寺的密道了吧?外面传言说死了众多修士,是不是就是里面的那些尸体?”
赵允隋:“是,那个和尚都说了,不过看来父亲坚信是你所为。”
姜邑沉默一瞬,岔开话题:“那个村子戒备很严,我们怎么去?”
赵允隋靠近他,随后拈诀在他头上抚了下。
姜邑先觉得莫名其妙,再低眼一瞧,原本微卷的长发变得和赵允隋一样了,覆在枕头上,起身时一泻而下,他瞪大眼睛,嘟囔:“都忘了你会这个了……”
“……”
姜邑放下头发,忽然开心起来地玩了起来。
旁边的人安静地看着。
姜邑玩够了就扭脸问他:“你真的杀了赵允殊?”
对方薄唇微动,嗯了声,随后又说了个让他意外不已的消息:“他没有被邪祟附身,但镶秋苑的事与他逃不了干系,其实真正的赵允殊早就死了,这三年来的赵允殊,应该被死后的东贤夺了舍。”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不过大家应该都在x宝忙着吧?【小心翼翼顶锅盖溜走~】
第21章 成仙21
姜邑百思不得其解。
他在王府待了那么多年,印象里这三年来的赵允殊和三年前区别并不大,可夺舍相当死后于占据了别人的躯壳,不会拥有别人的记忆和习性,大多都会露出马脚。
赵允隋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你可知赵允殊的生母许莲儿是谁?”
姜邑一听,就知道他来前也在村子里查过:“和东贤一起长大的那个许小连?”
不管是名字,还是大概年龄,都能对得上。
赵允隋道:“许小连是双性子,只要掩饰妥当,扮作女身不难。我走前问过母亲,许莲儿是十五年前卖身葬父来到王府,自述为农户女,可她被她称作父亲的那具尸体我检查过,根本就是个修行之人,但死于归真大法,尸骨才看着像个老人。”
姜邑一愣,忽然重点跑偏:“你还掘人坟了?”
赵允隋:“……”
姜邑不是觉得这行为有什么不妥,是他他也掘,只是一想到一身正气的世子在夜黑风高夜拿着铲子掘人坟墓,莫名就觉得有些违和。
赵允隋不知道他脑补的可笑画面,继续道:“不过许莲儿的尸体很正常。”
姜邑:……还掘了两座。
赵允隋:“只是正常过头了,当年她是病逝,可那具尸身无病无伤无毒,更像是寿终正寝的死法,可那个年纪,怎么可能寿终正寝?”
“是不是归真……”
“不是,归真大法需要吸食灵气,许莲儿是个普通人。”
姜邑想了想又问:“那你怎么就知道赵允殊是被夺舍了?”
赵允隋道:“夺舍之人会拥有元神原本的修为,赵允殊从没有灵根到变成金丹期高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东贤夺舍;二是杀了东贤将他的灵根和修为移植到自己身上。可三年前东贤死的那天,赵允殊生了一场大病,接连几天都没出门,因为病得太厉害,父亲还提前让人安排了后事,只是过了一段时间,人就慢慢好了……你觉得是哪种?”
这事儿姜邑有些印象,只是那位小公子和他生母在王府存在感本就低,赵允殊病好后,大家就又都不在意了。
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姜邑又想起一些事来:“那段时间我听几个丫鬟讲过,许夫人好像经常去雨明寺为儿子祈福。许莲儿真是许小连的话,东贤是可以通过他了解赵允殊的,那么夺舍后自会演好赵允殊平时的样子……真是如此,那元生和尚说的东贤托梦暗示他帮助赵允殊就说得过去了!”突然又觉得奇怪,“那原本的东贤到底是怎么死的?”
“确实是坠崖而亡,”赵允隋道,“但作为金丹期的高手,不至于失足。”
姜邑看向他:“那就是被算计了。”
不管是失足还是被推下悬崖,金丹期的修士遇到此类危机起码能做到自救,但若被熟悉的人灌醉或迷晕,之后将身体从悬崖上抛下,待摔得粉身碎骨,饶是元婴期也活不了了。
传言里,东贤名扬沂周后就一直独来独往,能让他信任的熟人会是谁?
许小连吗?
姜邑打了个哈欠,问:“会有人将人杀死,又倾尽所有去帮那个人活过来吗?”
赵允隋无声片刻,道:“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
……
翌日一早,幻境消除,一对男女朝着最近的小村庄走去。
扮作女子是姜邑自己想出的办法,这种时候,大多人都会戒备陌生男子,虽然赵允隋将他较为明显的卷发变了,但王爷正在找他和世子,两个男子同时出现还是很容易招人怀疑,于是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扮演一双私奔的有情人,既有了在村庄里落脚的理由,又更便于隐藏打探消息。
这样的身份果然让他们顺利进了村。
这村子较为偏远,人口本就不多,村长得知他们想隐居于此,还非常好心地将几处早就没人住的破屋子供他们挑选。
姜邑想也不想直接选了东贤曾经住过的茅草屋。
村长很意外:“这房子太破了,以前还被人拿来关过牛,味道大得很!”
姜邑夹着嗓子说:“我们一路过来,什么地方没住过?主要是看这里地势好,先将就住一阵子,后面再自己盖房子。”
“原来如此……你们小两口还挺有远见。”
姜邑眼睛一转,忽然发现赵允隋脸上多了一层奇怪的薄红,正看得莫名,村长又招呼了一群村民过来帮他们收拾眼前的破屋子。
在干活和八卦上面,大家都很热情,时不时就来问他们私奔的细节,姜邑就把以前在赵允平书房看得话本故事套层壳讲了讲,大家听得唏嘘不已,走时还拍着专心干活的赵允隋道:“小兄弟,一切都会过去的,日子虽然苦了些,可有这么个漂亮的小娘子日夜陪着,日子怎么也能过出滋味来!以后就是同乡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