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神明番外篇——by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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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睫微沉,等他解释。
姜邑皱巴着脸说:“昨夜过后,我就怀疑那邪祟盯上了我,实在不安,想来想去,只能求世子庇护,毕竟您神通广大,总不会让身边人丢了性命……是您说要住在这儿,所以我就来这边等着了。”
系统:“……”
赵允隋:“……”
徒手将邪祟从躯壳里逼出来的人说害怕邪祟盯上自己……
姜邑已经懒得再动脑子了,咳嗽几声走到烛灯那边撩了两下烛火,又扭头看他,开始岔开话题:“世子说的同进同出,是夜里也要睡在一起吗?”
原本还面色冷冽的男人一顿,接着脸上漫出些许薄红之色,近乎恼羞地瞪他一眼:“你!”
“我说错了什么?”姜邑不明白他为何生气,“以前二公子生病时,我们也是彻夜同屋守着的,世子要跟我同进同出,自然要住在一屋,我守着世子就是,这里原是给您兄弟住的院子,寝卧应有下人们守夜的地方。”
“……”
赵允隋面色来回变幻,置于身侧的右手紧紧攥着,少见的难堪之色:“不必你守夜,若有风吹草动,我自会察觉!”
姜邑哦了一声,又道:“那好吧。”
赵允隋再次看向他。
姜邑道:“怎么了?”
赵允隋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你这些年一直待在王府?”
姜邑点头。
薄唇抿了又抿,终于问:“那三年前……可有什么离奇境遇?”
“有!”
赵允隋脊背微僵,呼吸都放轻了,然后便听他说:“那年二公子去了趟画舫后就大病一场,跟他同行的一位公子还死了,是跟这邪祟有关系吗?”
赵允隋:“……”
姜邑自然知道他问的是那年幻境之事,也十分警惕,怕对方得知他偷练赵允平那些邪门的秘籍,把他也当邪祟一块收了。
他还想着这赵允隋修为高深,可拿来用一用,自然不能让这正派人物看出自己的不端来。
一段时间相顾无言,赵允隋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许久后从袖中掏出一纸黄符,目不斜视递给他:“这符纸遇魑魅魍魉自燃,你既不是修行之士,须时时带在身上。”
姜邑说了声谢世子,将那黄符收了。
又是一阵沉默。
姜邑看时间不早,脸上也黏腻腻得难受,道:“我去打些水来给世子洗漱?”
赵允隋:“我同你一起。”
两人到了院内,外面没什么动静,姜邑扭头看了眼,禁制外,王爷他们已经回了,只有两个侍从站在院门外守着。
赵允隋打了满满的几桶水,烧好后,又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浴桶挪到主屋隔壁的小屋,将兑好的热水倒进来,然后背过身,站得挺直:“请。”
姜邑愣了下,明白他的意思后,便仗着对方看不到连忙解腰带,嘴上还假客气:“世子,这怎么可以?你还没……”
“我用不上热水,”赵允隋闭上眼睛,“留在这里并非有意冒犯,邪祟还在院内,你沐浴期间又无法随身携带符纸,只能出此下策。”
姜邑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含糊道:“世子说得对。”
话落已经脱得光溜溜进了浴桶,脸上那些脏污早在打水时就用凉水洗了一遍,倒也不会弄脏桶里的热水。如今时节,夜里本就偏冷,这样好好泡个澡,浑身是说不出的舒畅,原本只想清洗的心态变成了享受,动作也逐渐慢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赵允隋并不催他,又过了一会儿,听不到洗漱的动静后才蹙眉问:“姜邑?”
蓦然听到有人直呼自己名字,在水中昏昏欲睡的姜邑顿时清醒过来,应道:“我在,刚刚不小心打了瞌睡。”
他此刻神志不算特别清醒,说话全凭的本能,带着懒懒的音调,不仅丝毫没有先前下人对主子的尊敬之意,话尾甚至还有几丝被吵到的不耐。
赵允隋没出声。
姜邑动作变得利落起来,搓洗完就起身擦干穿衣,新换的衣服是前不久高敬王让人送来的,是他没穿过的款式,绳绳带带系起来很麻烦,他一边拧着眉乱穿,一边状似无意地嘀咕:“也不知那邪祟是什么来头……”
“不是此界之物。”
动作微滞,姜邑很是意外看了那身影一眼。
才来短短一天,赵允隋居然就能发现邪祟本宗。
系统:“那当然,他可是主世界唯一的神明!”
姜邑:“嗯,确实可以一用。”
系统:“???”
穿好衣服后,姜邑本想有样学样地也守在这里,不过很快遭到了赵允隋的拒绝,只好先回了寝卧。
他上了旁边的小榻,床铺收拾好后,去关了窗,又把烛灯拿到床边,脱了外衣躺上去。
外面是呼呼风声,窗户被吹得吱呀吱呀响。
昨晚睡在柴房,今天夜里又和起尸的邪祟打了一场,姜邑身体非常疲乏,闭上眼睛就睡过去。
好像也没睡多久,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
他困顿地睁开眼睛,却没看到人,只听到一道男女难辨的声音在他耳后低声唱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嗓音婉转动听,只一遍遍唱着那句话,唱到后面,那饱含情意的声音又变得哀怨起来。
怀里的符纸隐隐发烫。
姜邑当做什么都没听见,重新闭上眼睛睡了。
外面小厅响起开门声时,他才重新掀开眼帘。
脚步声从小厅到了寝卧,每一步都很稳,带着夜里的冷气。
是赵允隋回来了。
还是白天那幅打扮,只是一头过腰的长发散了下来,微微有些湿,他余光瞥了姜邑一眼,并不上床,抚灭烛光后,在他对面的榻上盘腿坐下,那把剑被他放在一旁。
姜邑的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想起刚刚余光扫到的长发,柔顺笔直,心里嫉妒极了,伸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颈前的微卷长发,再次朝那边的身影看去。
窗外月光倾斜而入,姜邑盯着那稳坐不动的白色,道:“世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好一会儿,对方才回:
“什么?”
“镶秋苑只有我们两个人,可那邪祟能够附身,那我如何判断你是你,而你又如何判断我是我呢?”
空气冷凝了下。
那边的人似乎睁开了眼睛,凝视他片刻,道:“这个问题应该只需要我来考虑。”
姜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无语。
确实,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力气比较大的凡人,而赵允隋却是这个世界修士的顶尖,对付邪祟那是老本行,尤其系统发布的命簿也说过,邪祟最后会由赵允隋铲除。
邪祟就算真要找躯壳,也只会找他……至于赵允隋,躲还来不及呢。
而邪祟没有实体,必须附身某人才能成为某人。
姜邑手里玩着符纸,只好把不久前的经历说了,他道:“那邪祟确实盯上了我。”
这时,对面的人影起身下床,径直走过来。
姜邑还维持躺着的姿势,缩在被窝里,仰脸悄悄看他,看一眼又打着哈欠垂下头。
殊不知对方眼里,少年枕着满头如飘絮云雾的乌发挑起眼角瞧他,瞧了一眼又窝回那一头光可鉴人的长长密发里,懒得多看的模样。
光影里,头发与肌肤黑白分明,又因发丝微卷蓬松的弧度,增添了几分迷蒙之感。
他怔了一下,抬手重新燃起烛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薄唇微启:“你的头发,确实是那邪祟贪图之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9章 成仙9
一听这话,姜邑忽然扭脸:“什么意思?”
赵允隋道:“在刘富前,镶秋苑已经死过三个人。”
“三个?”他眼皮抬高了些,显然没能想到会是这么个数目。
远比他预想中多。
那道声音很平稳:“那三人都是王府的仆役,平时好赌钱,看中镶秋苑无人居住,时常约在此处行事。半个月前,这三人消失了一整天,也是那天傍晚,我母亲带着仆从散步至此,发现院内树木枯萎不成样子,以为负责此处的仆役不尽责,要进去细看,她平时爱惜草木,命人先打水浇灌,谁知井盖挪开后,漂浮着尸体,三具叠在一起,死状也和刘富相差无几,头发和头皮全部消失。”
姜邑脸色煞白,当即挺尸似地坐直:“那我们洗澡的水……”
赵允隋淡淡瞥他一眼:“那井水除过晦,不必忧心。”
姜邑这才慢悠悠转过眼珠子,重新躺下:“唉,我是忧心世子用了不干净的水。”
“……”赵允隋无声凝望着烛光下的身影,并不拆穿那句谎言。
姜邑问:“王妃就是那之后受了惊吓生病吗?”
赵允隋点头:“母亲说当时看到一个尸体动了眼皮,现在想来,那时邪祟就已附身死人。恰巧她常看志怪话本,害怕会尸变,惊惧下让人在镶秋苑就焚了尸体,父亲在焚烧前去看过,以为是人为凶杀,觉得手段过于残忍,怕府内人心惶惶,压下此事派陈忠暗中调查,几日后,意外发现那日到镶秋苑赌钱的,其实有四个。”
这时,外面的门窗被风撞得响了几声。
姜邑本能望过去一眼,眸子一亮一亮的。
赵允隋微愣,道:“风动而已。”
姜邑敷衍地做出心有余悸的模样,收回目光问:“那第四个是谁?还活着么?”
赵允隋:“刘管事的侄儿阿荣,自然活着。”
这前因实在跌宕起伏,姜邑一条胳膊伸出来,微微支起下巴作听客状。
“阿荣的说辞是,他们四人那天都不当值,天黑前一道去镶秋苑喝酒赌钱,阿荣不胜酒力,最先醉倒,醒时天已大亮,院子里只剩他一人,便以为另外三人抛下他先走,就赶紧离开……后来那三人横死的消息压着,他不知内情,只当是被派去外面做事,后来被陈忠逼问,才招了一同喝酒赌钱之事。”
姜邑来了精神:“那邪祟为何单单放过他?”他被关进柴房一夜,那邪祟千方百计要取他性命,到如今都不愿放过,怎么可能到手四个猎物,特意放走一个?还嫌多不成?
赵允隋神色凝重:“我起初没料到邪祟会附身死人,怀疑他是被邪祟选中的活人躯壳,后来见了此人,并无任何异样。”
姜邑继续问:“那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阿荣是前几月才进的王府,被刘管事安排到外院的园林做事,他其实没见过几次,印象中总戴着头巾,不过大多仆役干累活时也会头上戴巾,方便擦汗。
赵允隋抿了下唇:“他是个癞头。”
正扯自己头发的姜邑:“……”
赵允隋的目光重新落到他头上:“死去的那三人以及刘富,还有你,头发上都没什么短处。”
姜邑定住了。
赵允隋不动声色将他脸上一瞬而过的所有表情全收入眼底,片刻后,看他竟因这话露出惧意,微微一诧。
姜邑把牙齿咬得咯咯响:“那我的头发岂不是时刻被觊觎着?”
对方顿了下,道:“你若担忧,可以削了。”他并非玩笑,身体发肤虽岁受之父母,可比起命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且不说削了亦可再生。
“不可能,”姜邑呼哧一声,重新窝回被子里,那双眼睛再抬起,已是木然之色,“世子,夜深了,快歇息吧。”
赵允隋又看了他一眼,抬步走了。
被窝里,姜邑把头发薅到胸前拧成一股,双手紧紧攥着,心里还在记仇。
让他被个屁都当不成的邪祟逼得当光头去?笑话!
……
翌日天亮,姜邑在一阵略有熟悉的吵闹声中睁开眼,首先摸摸自己头发,再看向对面。
榻上的男子已穿戴整齐,束了发,此刻正闭目盘腿而坐,在他看过去的同时,也掀开眼帘瞧过来。
姜邑下床,拿起梳子梳头,眼睛往窗外看:“也不知是谁在外面吵闹?”
赵允隋没说话,掌下微动,一阵灵气荡出,外面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
姜邑梳好了头,又悄悄伸了个懒腰,感觉体内那股力量恢复如初,心情变得良好,过去弯腰问世子要吃些什么,他去院门处让人送过来。
赵允隋言简意赅:“不必管我。”
姜邑哦了声,推门出去了。
毕竟是修仙之人,辟谷很正常。
到了院子门口,姜邑这才看清噪音的根源——外面来了群人。
赵允平带着六个侍从站在外面,喧哗不止,一见他靠近,便嚷道:“狗东西!昨晚竟敢打我!”
姜邑眨了下眼睛,语速放慢:“我怎敢打公子?”
赵允平指着自己的脸怒道:“眼角这里都被你那一拳打青了,你还敢狡辩?!你以为你跑到这儿我就拿你没办法?你是我云轩院的奴,跑到天边去也没用!”
姜邑看他神色阴鸷,仿佛要把自己千刀万剐的样子,嘴角微动,不再多说,过去跟门边侍卫道:“世子让传饭来。”
说完转身回了主屋,动作极利落。
赵允平一怔,看他竟敢不理睬自己,彻底黑了脸:“好啊好啊,他这是当真以为自己攀上兄长?肆无忌惮了?”
一侍从犹豫着劝道:“公子,王爷吩咐过不让旁人靠近此处,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旁人?”赵允平变了脸,一脚踹过去,“你且说说,谁是旁人?!”
那侍从吓得不行,忙跪下求饶:“公子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