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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by长白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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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川延环视群臣,身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肃杀之气,目光所及之处,群臣纷纷避让,不敢与其对视。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抛至谢朝面前,正是刚刚拿走的虎符,淡淡道:“微臣幸不辱命。”
  官员们的心终于彻底放回肚子里,中有一人厉声喝道:“徐都统,陛下同摄政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举?!你可知刘家家主的下场!”
  徐三河勉强支起半身,“呵呵”笑了,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嘶声道:“我大逆不道?比我更大逆不道的是他摄政王!不然仅凭我宣武营将士,如何能突破禁林军的阻拦,带兵长驱直入宫中?自然是摄政王与我里应外合!”
  像是知道自己已经死路一条,他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得飞快:“摄政王不愿再被皇帝压一头,便拿捏着我的身家性命,逼我助他造反,自己登基称帝!其罪当诛啊!”
  徐三河本以为此言一出,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但没料到说完这句话之后,文武百官看向自己的脸色显得极为古怪,似乎带着隐隐的怜悯。
  怎会如此?
  徐三河脸色一变,就见另一个摄政王一派的臣子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你可知一炷香之前,王爷他刚刚告老还乡,又怎会与你里应外合,多此一举?”
  “分明是你意图栽赃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此话一出,徐三河震惊至极,直接僵在了地上,下意识否认:“不可能!”
  看着他的反应,百官哪里还会猜不到真相如何,群情激愤地对着他破口大骂。
  徐三河像是计划落空,慌得眼珠乱转,下意识地看向了远处的人影。
  陆川延和其他官员自然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跟着看向同一方向——也就是右丞所坐的位置。
  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的陈路心中不详预感陡升,在心中暗骂一声:这匹夫为何要看自己?他明明对逼宫之事毫不知情,这是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啊!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徐都统这是栽赃陷害王爷不成,便想将老夫拉下水么?”
  徐三河一个哆嗦,本能地低下了头。
  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像极了被威胁着改口,百官的神色更加微妙,自发离右丞远了些。陈路的脸色也更难看了,哪里还不清楚,自己是被人黄雀在后了一遭。
  陆川延面色不变,心中饶有兴味地想:想不到徐三河看起来五大三粗,演起戏来倒真有几分厉害。
  事已至此,一切尽在不言中。陆川延命人将徐三河压去慎刑司,接着便朝着右丞的方向慢慢走去,站定后,歉意道:“右丞,恐怕须得罪了。”
  陈路已经恢复了镇定,自知越描越黑,于是叹息一声,朝着陆川延深深作揖:“多说无益,老夫愿被关入慎刑司受审,只愿王爷还老夫一个清白之身。”
  他本就是知天命的年纪,头发花白,肩背佝偻,在挺拔高大的陆川延面前显得额外瑟缩渺小,落在其他人眼中,便情不自禁地多了几分同情,之前的怀疑也消散几分。
  只可惜陆川延重生一遭,早已看穿了老狐狸的本质,知道他绝不值得怜悯这种情绪。
  陈路主动提出进慎刑司,不惧搜查,也只是因为他自负到了极点,笃信陆川延不可能发现他的马脚。
  陆川延不再多说,挥手命人将他押入慎刑司,又对着百官道:“为免有人为幕后之人通风报信,烦请诸位在太和宫中休息片刻。没有陛下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出。”
  说是只有陛下吩咐才行,但在场人都心知肚明,陆川延不发话,在场便无一人可离开。
  他虽然已经算是告老还乡,但百官之中没有一人敢反对,纷纷应是。
  一场各怀鬼胎的寿宴,最后以离奇至极的结局收场。
  陆川延离开太和宫之后,第一时间去了慎刑司。
  右丞的确被关进了地牢,但徐三河则是大咧咧坐在牢房外,同陆川延的心腹们坐在一起,除了身上狼狈些,没有其他异样。见到陆川延来,他忙不迭堆起一个笑容,搓着手站起身来,点头哈腰道:“王爷,卑职今日表现如何?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一字不落地做的!”
  陆川延脱去染血的外袍,随手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件常服,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道:“想不到徐都统倒很是会演戏。也罢,就按照我们之前商议好的,便以戴罪立功的理由夺你兵权,本王从私库中补你一笔金银,以后便去做个富商罢。”
  徐三河喜形于色,连连作揖:“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经此一遭,他算是对这水深如海的官场有了心理阴影,也更清楚了自己脑子的不好使,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还不如踏踏实实去做个有钱人罢了。
  今日寿宴中发生的一切,的确都是陆川延的计划,而谢朝与徐三河都是计划的一环——最终目的便是将陈路关进慎刑司。
  其实陈路本就并未参与谋反,陆川延手中也毫无他与徐三河勾结的证据,要不了多久,他的党羽就必然会来想法设法地为他脱罪。
  但陆川延的目的并不是拿谋逆之罪彻底打垮陈路,这也并不现实。他是要有个理由,去彻底搜索一遍陈路的府宅,连墙皮地砖都不放过的那种。
  如此一来大概也就能明白,陈路到底是如何向西胡那边传递消息的了。
  在慎刑司这边处理妥当了一切,一队轻骑迅速出宫,在右丞党羽尚未作出反应之前搜查右丞府。
  忙完这一切,已是深夜时分。
  时隔一月,陆川延终于又回到了乾清宫。
  难得有了松懈下来喘口气的时间,他踏着满地轻而碎的月色,不紧不慢地朝着乾清宫的方向缓步而去。
  离得近了,可以看见乾清宫中隐隐透出的烛光,显然谢朝也并未就寝。
  挥退了想要进宫通传的小太监,陆川延走上台阶。想起什么,他又转头朝着小太监低声嘱咐了两句。
  小太监恍然大悟,默不作声地一溜小跑,离开了。
  陆川延这才推开殿门,入目便是谢朝挺拔如竹的背影。
  摇摇曳曳的烛影旁,小皇帝坐在桌前,似乎是在批阅奏折。
  早就在陆川延尚未离宫时,就将大部分政事交给了谢朝,如今奏折之事已完全不用他操心。
  谢朝的手边奏折高高摞起,他批阅的速度很快,听见开门的动静,头也不回道:“不必伺候了,出去吧。”
  看来是把自己当作什么宫女太监了。
  陆川延心中暗暗好笑,并没有如谢朝所愿出门,而是慢慢走上前。
  谢朝是头一次见这么没眼色的宫人,陛下都撵人了还不快走,活得当真是不耐烦了。
  他颇为不耐烦地搁下笔回头:“你这……”
  声音半路卡了壳,陆川延看见谢朝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大,脸上的不耐消失得无影无踪:“王叔?”
  不管过了多长时间,陆川延总是能被小狼崽子见到自己的惊喜表情取悦到。
  他略一挑眉,嗓音含笑:“怎么,陛下不欢迎微臣?”
  顿了顿,他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自语道:“说错了话,我如今已无王侯之位,该改自称草民了。”
  谢朝闻言立刻反驳:“王叔制定计划的时候,不是说过一切都做不得真吗,那现在自然还是朕的摄政王。”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最后一次见面时说过的话。
  陆川延不置可否,走到桌前,微微低身去看小皇帝的批阅情况:“陛下的奏折批阅如何了?”
  谢朝将手中毛笔一掷,回身往陆川延的肚子上一埋,语气闷闷不乐:“政事当真是无聊至极,每天除了批奏折就是批奏折。身边还没有王叔作陪,朕都快在这皇宫里憋疯了。”
  被他猛地搂住腰,陆川延身形不着痕迹地一僵。他试着挣了挣,但小皇帝搂得很是用力,陆川延只能半推半就地随他去了,转而问了另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陛下现在睡眠质量如何?”
  怎么眼中红血丝还是那么重?
  谢朝顿了顿,语气故作轻松:“王叔寻来的神医当真奏效,朕现在的确能睡着了。”
  陆川延懂了他话中的未尽之语:“能睡着,但还是做噩梦?”
  这次谢朝没有马上回答,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过了半晌,才低低道:“不知怎么的,老是会梦见王叔离京时毫不留恋的背影。”
  梦里的陆川延去意干脆决绝,然后谢朝就会猛然惊醒,好半天才能缓过那阵痛彻心扉的心悸。
  “王叔……”谢朝搂得更紧,喃喃道:“朕现在有比怕黑怕鬼更怕的事了。”
  ——怕你永远离开。
  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陆川延的心脏一瞬间软如太液池粼粼的波光。
  他不知自己的心境是怅惘,是无奈,还是欣慰,只是这段时日刻意忽视的思念一瞬间涌如潮水,将他包裹。
  最后,陆川延只是摸摸谢朝黑如绸缎的长发,落下一声轻如鸿毛的叹息。
  像是终于心甘情愿地向宿命低了头。
  这时殿门突然被敲响,谢朝松开了锢着陆川延的手臂,虽面色不虞,到底不想在王叔面前发火,扬声道:“进来。”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盘上只摆着一个朴实无华的瓷碗并一双筷子,有腾腾热气从碗口中冒出。
  待到托盘被摆上桌子,谢朝才看见,竟是一碗很清淡的手擀面。
  陆川延坐到一旁,温声开口:“微臣今日迫于无奈,害得陛下没能好好过十八岁诞辰,便吩咐御膳房做了这碗长寿面,祝陛下长命百岁,福寿延年。陛下若是还留有几分肚子,可以吃上几口。”
  谢朝一愣,颇有几分受宠若惊,自己亲自将那碗面端出来,慢半拍道:“多谢王叔。”
  陆川延道:“是微臣对不住陛下才是。陛下趁热尝尝,这面是否合口味。”
  谢朝拿起筷子,像是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块漆黑的玄铁,正是那历来被无数人垂涎的虎符。
  他将虎符往陆川延的方向推了推,假作不经意道:“险些忘了,朕今日还没来得及将虎符还给王叔。”
  陆川延的视线在虎符上停留一瞬,不甚在意地移开了目光:“微臣已经将它交予陛下,便万万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谢朝的手指攥紧了筷子,关节处都泛起青白,语气艰涩:“王叔不要虎符,那该如何统帅三军?”
  陆川延淡淡反问:“陛下不懂微臣的意思?”
  谢朝瞬间没了声息。
  红烛悄然,满室寂静。
  好半晌,他低低开口:“王叔……还是要走吗?”
  即使自己已经机关算尽地想让王叔心软,他还是要同梦中一样,永远离开自己身边?
  陆川延轻轻摸了摸谢朝的脑门:“陛下应该知道,此生困于皇城,并非微臣所愿。做一介平民百姓,游历山水,是再好不过之事。”
  “面要凉了,陛下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谢朝只觉得食不下咽,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面不像是长寿面,更像是断头饭。
  他哑声道:“王叔好狠的心,可是当真对我没有一丝留恋之情?”
  陆川延只是避过不谈:“山高水远,日后未必不能相见。”
  只是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若是谢朝亲政,短时间内根本没时间出宫。等他能有机会微服私访时,陆川延恐怕都不在梁朝国境中了。
  谢朝这次的沉默时间异常得长。
  陆川延耐心等待着,片刻后,谢朝轻轻吸了吸鼻子,突然低声道:“王叔……能否再陪朕睡最后一晚?”
  陆川延自然是无有不应:“但随陛下心意。”
  谢朝的手指这才松懈下来,终于低头草草吃了两口面了事。
  熄灯之后,陆川延同一个月前一样,躺上那张龙床。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沾上枕头,他就觉得自己头脑中昏沉无比。
  陆川延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但却来不及反应,便骤然陷入深眠。
  枕头上有丝丝缕缕的幽香传出。这个枕头中有神医专门为皇帝配的熏香,为的是治他的不眠之症。熏香中助眠药草用量极大,一般人只要嗅到一下,就会昏睡不醒,也难为王叔撑了这么长时间。
  黑暗中,小皇帝睁着眼,贪婪地凝视着王叔俊美沉静的睡颜,手指轻轻抚上那刀削斧凿的下颚。
  “王叔……”他低低出声,“这辈子,为何不能永远陪在朕身边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结局,不慌!
  呜呜终于要写完了!猛女落泪.jpg


第49章 技高一筹的摄政王
  漆黑的重重床幔之下, 陆川延呼吸均匀,睡颜安详。
  他当真对小狼崽子毫无防备,才如此轻易地着了道。
  谢朝就这么于黑暗中注视着陆川延的侧脸, 直到眼珠发酸也不肯眨一眨, 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要是王叔醒着时,也和睡着一样乖顺就好了。睡着的王叔不会对他说那些冷冰冰的话,也不会始终想着离开京城, 离开自己。
  谢朝牵起陆川延的手臂,圈到自己的腰上, 假装是王叔主动抱紧了他。
  如今的王叔已经将虎符归还, 又辞去官身,彻底成了一介布衣平民。而自己则大权在握, 亲政多时,不日便将成为真正的天子。
  只要通过药物让陆川延无法使用内功, 那既无权势又无武力的他便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由谢朝将他锁在深宫,从此只做谢朝一人的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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