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以为自己是替身番外篇——by岁既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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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绎就被这么抱到了廊下,这回廊是一整株犹且带着生气的万年仙木,异香扑鼻、仙气四溢,不过经过了刚才的洗礼,任绎已经不会为这样的手笔有什么情绪波动了。
这可是九重天上的帝君,有什么想要而要不到的呢?再怎么奢靡都不为过。
想是这么想的,等看见外面的那一片花海之后,任绎还是震惊了。
一大片看不见尽头的紫色直直的撞入眼中,莹莹的光点在上面漂浮,那是仙灵之力浓郁到凝结成露的地步。说实话,这种花瓣剔透似玉的小花在仙界并不少见,别说任绎头上的玉冠、身上的仙云纱,就算做回廊的仙木都比它珍稀些。
但是这种名叫“紫玉”的花有一个特质,蕴养它的仙力越是纯粹,它的颜色越是偏紫。就算是仙界排的上名号的那几位知名的上仙也只能让它的花瓣大部分染上紫色,接近花蕊的部分还是白的。这样半点杂色都没有的纯粹紫色,任绎只见过一次,是当年他宫殿外的那一株紫玉被玄微无意中碰到了。
只不过这种和帝君相关的东西显然不可能在工具人替身身边久留,这株被任绎特意搬回内殿的紫玉没过多久就被元缺看见了,这位被整个九重天宠大的仙界小太子当然不知道客气是什么,开口就是讨要。
任绎脑子里是“拿走拿走赶快拿走”,但是行动上还是很诚实地遵循人设,按照剧情客气地婉拒。毕竟一个痴恋帝君却又只敢默默仰望的工具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将心上人留下的东西送人呢?
接下来不出意料的是一番鸡飞狗跳,这株紫玉最后还是被元缺如愿以偿地拿走。
然而,那之后的第二天,残枝就被从昇耀殿里扔出来了,还特意挑着任绎会看见的地方扔。
任绎:“……”
就算他现在回忆,还能记起自己当时的无语心情。
可这会儿看着这么一片半点杂色都没有的紫色花海,任绎又是忍不住被梗了一下:这么一大片,难不成都是玄微亲自蕴养的?
他不由的心情微微有那么点复杂。
咱们就是说,都是替身,他的待遇是不是稍稍差了那么一些?居然还不如一只傀儡!
*
第九重天乃是帝君居所,高居于云端之上,让人只敢仰望。
可第八重就不同了,所有仙人都想着能在这里有一方洞府,那意味着他们在仙界也是威震一方的大能,到哪都能被尊称一句“上仙”。
可殊不知八重天上的上仙也有自己的烦扰,就比如说弦章上仙眼前正面对的这位不速之客。
弦章微微俯身拱手,脸色是掩不住的发苦:“暤明殿下见谅,帝君已久不见人。”
他对面那青年模样的人和九重天上尚爱素雅的仙人不同,一身打扮是极夺人眼球的浓彩,但因为身周威压骇人,五官深邃、模样又压得住,倒未让衣衫夺了光彩,反而让人觉得他就是适合这样张扬的打扮。
听得弦章如此说,青年眯了眯那双金色的眼睛,冷笑,“哈,他不见人?西境虚渊以碧落枝为阵眼,结界才勉强维持,你家帝君强取了碧落枝,还不许我来替族人讨回个公道?!”
弦章心底越发忙不叠得叫苦,这位妖皇殿下何日这么关心同族了?恐怕讨公道是假,来找麻烦才是真。
虽是如此,他还是尝试解释:“殿下误会了,帝君与守界的羽族乃是交易,并无‘强取’一说。再者,帝君又留下了一道仙力,西境结界起码千年无虞。”
暤明很是无所谓的“哦”了一声,显得对这事不那么在意,干脆对着对面的人直言,“我要见他,你要拦我么?”
弦章动作僵硬地又拱了一下手,“殿下恕罪,此乃小仙职责所在。”
暤明神色冷下,“弦章,你以为你凭什么能站在这里跟我好好说话?要不是……”
他即将提起的那个人,让弦章脸色一下子惨白了下去,他顾不得许多,连忙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殿下!!”
那个人和与那人相关的一切,在这九重天上早就成了禁词。
暤明自是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但九重天上如何,与他妖族何干。
见弦章如此模样,他反倒是冷笑出声:“当年是他亲自把人逼死,现在倒是惺惺作态起来。”
弦章已经不仅是脸色惨白,背后已经被冷汗浸了一层,若非仙力支持,他这会儿只怕站都站不起来。
倘若这话被帝君听到,不管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绝不会有好下场。
他几乎是抖着声道:“暤明殿下慎言!……乃是为了整个凌渊界!”
他终究还是不敢提起那个名字。
暤明正是厌恶九重天上这群仙惺惺作态、意图粉饰的模样,他“呵”了一声,讽道:“说的好听?他怎么不拿他那宝贝徒弟作祭?”
后一个话题让弦章稍收敛了脸上的惶惶之色,但是眼底深处仍是惧意,他僵着脸,听不出什么感情波澜的陈述:“元缺殿下逃避职责,又数度违反九重天律令,已领处罚。”
好一个轻描淡写的“处罚”。
暤明越发觉得九重天上这群假惺惺会说话了。
不过他也没什么替那个人说话的意思,敢做下的事,就要敢领受后果。也因此这会儿他只是牵了一下唇角,随意感慨道:“玄微可真是狠。”
弦章闭着嘴不敢接话。
暤明却厌烦了这无意义的对峙,他抬了抬手说了句“让开”,话音还未落下,弦章已经被那妖力震到了一边。暤明又紧接着化指为爪,磅礴的妖力碾过,竟是要直接撕碎这第九重入口处的结界。
这下方的动荡也引起了第九重的变故。
这点小小的波动本不至于对九重境造成什么破坏,但是紫玉对仙力极其敏。感的特质这会儿却显现出来了,晶莹的紫色花瓣从花萼处剥落、在空中翻飞,在这短暂的、梦幻一般的场景之后,花海开始一大片一大片的枯死。倘若不是玄微在察觉不对的第一时间就设下了结界,这会儿任绎面前的就得是一片枯草了。
玄微的脸色难看至极,但是低头对着怀中的傀儡,他的表情又温柔下去。
他用一种近乎哄劝的柔和声音轻道:“阿阙,你先回去。”
任绎当然不会主动给他回应,即便他这会儿被玄微的表情震得三魂六魄都快出了七窍:这是那个玄微?!假的吧?
玄微已经掐诀控制着傀儡往内走去(任绎:看,这不是会走吗?!),但是来人的动作更快,玄微安置傀儡的这会儿光景,对方已经逼至近前,一道攻击不由分说地落了过来,却是对着正离开的傀儡。
玄微挥袖挡下,只是这一下子的空档却足够暤明看清了傀儡的模样。
攻击短暂的停滞了一会儿,暤明看着傀儡愣了瞬许,手中原本蓄势待发的妖力也溃散了去。
片刻之后,他突兀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极其放肆,在整个第九重的境内回荡,玄微的脸色也随之阴沉下去,仙力汹涌着汇集,周遭的环境从一片宁和的平静变作了风雨来前的暗潮汹涌。
暤明确像是全无所觉,仍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还道你为何要那碧落枝……你想招引他的神魂?你以为你还能招引来他的神魂?!”
暤明的后半句话陡然转冷,比刚才更加磅礴的妖力向着傀儡压去。
玄微:“找死!!”
凝聚来的仙力向着暤明撕扯而去,但是后者却硬生生的拼着重伤也要毁掉那具傀儡。
暂时栖身傀儡的任绎:???
——不是,我招你惹你了?!咱们往日无冤近日也无仇啊!!
第84章 只是棋子03
玄微作为凌渊界的第一人, 又是小世界内当之无愧的主角攻,修为自然稳稳压了暤明一头。但是后者不管不顾向着傀儡下手的做法却稳稳牵制住了玄微,以至于两人一时僵持不下,打到了最后, 将整个第九重境都毁了大半。
玄微毕竟还是玄微, 暤明最后还是不敌败走。
不过, 就他走之前回头看的那一眼, 怎么看都不像是放弃的样子。
任绎:“……”
多大仇啊?
能和主角攻纠缠这么久的当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这位强闯第九重境的不速之客正是这个世界的攻二妖皇殿下, 是元缺当年离家出走的时候在凡尘界结识的“朋友”。二人当时都隐瞒了身份,等到元缺回到九重天后再遇,又是彼此你来我往暗藏暧。昧的试探。
这么几番纠缠后, 攻二对元缺从有点兴趣变成了很感兴趣,在玄微那“不说不说我不说”式冷待小徒弟的时候,趁虚而入、给人送了不少温暖, 也在好几次玄微表现出偏向替身时,替元缺出头。
按说这种温柔体贴还不由分说站在主角受这边儿的攻二该很有人气, 但是这个攻二……看着就不是像能转正的模样。
——因为这位妖皇殿下的原型是龙。
众所周知,龙性本淫。这位妖皇殿下确实对元缺很好, 但问题是对别的相好也很好,而且尤为荤素不忌,任绎当时的马甲都被他邀请当过妖后, 虽然妖皇殿下的情缘众多,但是能被邀请为妖后的应当也没几个, 很明显, 任绎是托了主角受的福。
好家伙, 替身都替到一块儿去了。
这福气真是谁爱要送谁去!
任绎正回忆着攻二的剧情, 那边玄微挥了一下袖,原本一片狼藉的战场转眼间就恢复了原状,紫玉花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恢复到了原状。
不过玄微此刻显然也没了赏花的心情,他再次把傀儡抱(任绎:……)回了屋内、放在了床榻上,温声安抚:“阿阙,你先睡一会儿。”
像不舍一样,他伸手替傀儡理好了头发,又在发梢轻轻的摩挲了两下,这才轻道了一句“我去去就回”,盖上了傀儡那毫无神采的眼睛,转身离去。
刚才暤明那明显有机会就要来第二次的模样,玄微不可能放着不管,肯定要去布置防御法阵、设下禁制陷阱。
按理说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但任绎却不敢轻举妄动。
这整个第九重境都布满了玄微的神识烙印,任绎所在的这间屋子犹甚,上面有玄微以自己的血设下的结界,从刚才那两人打得那样地动山摇、这间屋子都没被毁掉就可见一斑,任绎可不打算这么头铁地去试试。
从两人刚才的对话推测,元缺似乎出了什么意外,玄微试图用傀儡招引他的魂魄。
任绎不太记得剧情里有没有这么一出了,毕竟他的工作只管到自己角色杀青前的部分,对后面的剧情并没有那么详细地研究过。不过这种事发生在这个世界主角攻受之间倒也不奇怪,生死之间见真情,依照玄微那怎么都不开口的性格,元缺要是不死上个一遍,两个人离坦诚相待恐怕还有得磨呢。
现在的问题是,他占据了这具本来用来招引元缺魂魄的傀儡。
这要是被玄微发现了,想也知道他的下场不会妙。
回忆起先前玄微那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的温柔表情,任绎只觉得后背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
这个没了老婆的主角攻就算没疯也已经半疯了!!
——绝对不能被发现!
任绎在心底再次重申了一遍,但是很快就察觉到了傀儡上的异常。
他眼皮跳了一下,终于还是趁着玄微不在轻轻翻转了一下右手的手腕,袖口因为姿势的缘故往侧边落去,露出的那截皓白的手腕上有一个并不起眼的小红点。只片刻的功夫,它就像是发芽一样在傀儡的皮肉抽出了一根小小的枝丫。
任绎:“……”
是血咒。
刚才暤明借着和玄微打架的间隙,在傀儡身上留下的。
这位妖皇殿下看着率性粗莽、不拘小节,但是要是真以为他没有脑子,那可真是太天真了。比起一贯拿修为碾压的玄微,这位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一个。
简而言之,一句话——他爱玩阴的!!
现在想想,后者离开前的那个挑衅的眼神,绝对有很大程度是演戏,是为了迫得玄微去修补结界,留下了血咒发作的时间。血咒以傀儡为养料,玄微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咒术种子,恐怕等他设完结界回来的时候,血咒已经差不多要彻底扎根傀儡核心了。
对于玄微而言,成型血咒虽是难解,但不是不能,不过比起祓除已经扎根傀儡的血咒,恐怕是取出核心、再重新再做一具傀儡更容易。
暤明这个举动纯粹是恶心一下玄微。
但是同样的情况落到任绎身上,可就不只是“恶心”这么简单了。
任绎可不敢这个世界意识对外来者的友好程度,要是这具傀儡被毁,他的魂魄没了栖身之所、毫无防护地直接现在这个世界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再者,就算玄微对着宝贝徒弟的脸下不去手,选择不毁傀儡,任绎也没有把握玄微会不会在祓除血咒的时候发现傀儡的异样。
——暤明可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
任绎咬了咬牙,左手并指,细微的仙力被调动,那个刚刚抽了一个芽的红点很快就被抹掉。
抹掉一个刚刚萌发的的血咒很容易,但让任绎为难的可不是这一点。
他刚刚调动完仙力,就立刻让自己的姿势恢复原状,连衣袖处的褶皱都分毫未变。
几乎顷刻间的光景,房间内就多了一道身影,正是先前离开的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