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以为自己是替身番外篇——by岁既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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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关系。
阿阙认错了也没有关系。
只要仙魄还在他身上,阿阙就能一直错认下去,等到他彻底炼化了那枚仙魄,日后……阿阙眼中就只有他了。
*
对于玄微那猝不及防给出的惊吓,任绎和系统分析了半天,最后只能归咎于那段“主角攻炼化了仙魄”的剧情。但是本来的“仙魄”只是任绎当时留下的一块能量结晶,炼化了就炼化了,现在这块不一样啊!系统碎片还在里面呢!
玄微还没绑定的时候,系统都抢不过来,更何况绑定了。
任绎渐渐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不仅仅是绑定,玄微真的是在“炼化”,或者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是“吞噬”。
任绎:!!!
这个东西是能吞的吗?这个世界意识怎么回事,不管管它的亲儿子吗?!
任绎和系统现在面对的,已经不是这块系统碎片“抢不抢得回来”的问题了,而是碎片还“存不存在”的问题。
在那块碎片被彻底吞噬之前,他必须得把东西拿到手!
话是这么说,但是怎么在玄微眼皮子底下把正在炼化的仙魄抢回来,事情的棘手程度已经不是一句噩梦或地狱难度等级能概括的了。
任绎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想办法,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一不留神把手里的花瓣揪了下来。
玄微好像认定了任绎喜欢紫玉花,非但以仙力维持着外面的那片花田,连房间里的花瓶都每天换上新鲜的花枝,花瓣的紫色也一日比一日深邃,现在紫得都有些发黑了。
紫玉对仙力敏。感,任绎以前也没见这么深的紫色,只能据此推测玄微的修为有了变化,大概是更加精进。任绎对此倒看得很开,反正100级的boss和110级的boss于他而言区别不大,都不是他现在这个只有10多级小号能打得过的。
心不在焉总会产生一些或大或小的疏忽,任绎这会儿略微心虚的扶着那朵被他揪残了的紫玉花枝往上提了提,又把指间被扯下来的花瓣对回去,尝试用仙术将之复原。
但是花瓣和缺口对上的一瞬间,任绎愣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用仙术,而是重新把花瓣抬高,将那只缺了一瓣的花枝彻底从花瓶里面抽出来,反过来对到了花瓣上。
任绎盯着这个重新被拼凑完整的花看了半天,突然开口对系统:[要是送过去呢?]
像现在这样,把一整枝花送到被扯下来的花瓣的位置。
系统[嗯?]了一声没有听明白。
任绎一边顺手把这枝紫玉以仙术复了原,重新放回花瓶里,一边对系统解释:[小一,你之前说没法从玄微那边把那块碎片抢回来,那么咱们反过来呢?把你送过去,直接在玄微那里融合。]
系统:??? !!!
它听见了什么?!宿主要把它送走!
系统有一瞬的懵逼,反应过来之前眼泪已经下来了,抽抽噎噎地表示着自己的忠心:虽然那块碎片不争气、居然被别人强行绑定了,但是它不一样,它绝对不会背叛自家宿主。
宿主该不会因为它脏了,所以就不要它了?!
系统越想越是悲从中来,整只统都呜呜耶耶了起来。
任绎:[……]
他觉得系统想得有点歪,不得不继续解释,[你现在因为缺了一部分,所以功能不全,没有办法给局里发送位置坐标是吧?但只要融合了那块碎片,不管是在我这边,还是在玄微那儿,都可以和局里联系起上,到时候咱们就能走了。]
任绎这会儿已经完全不指望一开始自行脱离的打算了,但是起码要把求助信号发出去啊!
系统哭声一顿,沉默着没有回话。
任绎再接再厉,[可以吗?]
系统支吾了一阵儿,终于开口,它还带着点哭腔,但语气难得的郑重,[这很危险,宿主。]
[要是我没成功,宿主可能就再也离开不了这个世界了。]
不管是绑定系统还是解绑系统,都不是嘴上说一下那么容易,所以先前他们得知玄微绑定了系统碎片时才那么惊讶。
系统知道宿主说的确实是个办法,但是这里面风险实在太大了。
如果失败,连穿书局凭借着残缺系统确定宿主位置的可能性都被掐灭了,宿主这下子就彻底走不了了。
任绎:[总要试试。不然等玄微真把那块碎片炼化了,我们……你和我,同样没法离开。]
小世界那么多,要是被动等局里查到这里,还不知道多久之后了,任绎从一开始就没寄希望于这上面。更何况他们顶着“元缺”的假身份已经被怀疑过一次了,再能撑多久实在不好说。
系统:[……]
都怪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第107章 只是棋子26
对于任绎的这个提议, 系统没有立刻给出回答,但是任绎也没有着急着催促。
系统碎片的炼化没那么容易, 他们还有作出决定的时间。
也正是因为碎片炼化困难, 玄微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玄微很早以前就有了入魔的迹象,早在当年目睹寻阙跳下诛仙台的时候,他先是强行以仙力压制, 后来做出了傀儡后,有那点念想在, 情况总算稍稍缓和。
再后来,阿阙“醒”了……
玄微本以为那心魔便彻底解开了。
只是魔从心底的爱憎忧惧而生, 哪有那么容易祓除, 到了这时候玄微才发现, 它从未被开解, 只是暂且沉睡了下去。待到了合适的时机,它又会重新清醒,甚至比以往更加难以压制。
炼化那块仙魄消耗着玄微大半的仙力,他的情况愈发恶化。
玄微这几日甚至不敢待在寻阙身边,生怕那肆虐的魔气伤到本就脆弱的傀儡。
事情仍有缓转的余地,只要玄微放弃炼化仙魄,像当年一样封闭第九重境、再次闭关, 就像他曾经做的那般。但是玄微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做不到封闭第九重境、让寻阙离开, 也做不到放弃炼化那块仙魄。
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和那心魔纠缠。
晃神间, 玄微指尖渗出了丝丝屡屡的魔气,原本被他拿在手中的暗紫色花朵转眼间被染成了纯黑, 下一瞬生机消散、彻底枯败成残枝。
玄微目光沉了沉, 手指碾动、那根枯枝彻底化作了齑粉消散在第九重的天地间。
他转身, 试图在旁边那成片的花丛中挑选一枝颜色稍浅些的紫玉,但是在指尖碰到选中花枝的一瞬间,宛若墨汁晕染,整朵花转眼就变成了黑色。
见此情状,玄微身上的气息越发不稳,周围的花田开始大片大片的变黑枯败,转瞬间又被幻境覆盖,远远看去一如往昔,只有玄微知道,到底是不同的:这片原本用来讨心上人欢心的紫玉,已经成了玄微判断自我状态的标准,而眼下这个结果显然不怎么好。
玄微不敢在这个时候回去,又深深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院落,转身脚步有些踉跄的往远处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入魔的缘故,还是炼化那块仙魄的影响,玄微这些时日总能看见许多过往,以一个他从未注意过的新的角度。
他看到自己当年将阿阙到九重天上的场景,被问及带回的这人时,他随口道了句,“就叫‘寻阙’吧。”
天道有缺,这是他寻来了的补缺之人。
他那时候并未注意到周遭仙人惊讶恍然之后的窃窃私语。
或许是看到了,但是并不放在心上。毕竟那时候的寻阙,在他眼中只是为了补天道带回来的一个备选罢了。
于是九重天上便有了这样的传言,那是帝君思念小徒弟找回来的替代品。
玄微不确定自己当年有没有听到这些话,但是他那时候确实并不在意:不管是元缺也好,寻阙也是,他全都没有放在心上。他无所谓补天道的是什么人,既然下界没有找到元缺,但是找到了这个命格相似的少年,他自然要将之带回来。
只是那时的寻阙修为远远不足,补天的时机就在眼前,他便替人强行拔升修为。
经脉被超过承受限度的力量寸寸摧毁,又在仙力的修复下重新愈合……
玄微终于在这久远的回忆中想起了,自己原来对阿阙做过那样过分的事。
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可事实就是,他就那么做了,还远不止一次。
经脉一次次被摧毁又重建的痛苦远非常人可以承受,但是那孩子每每都执著地看向他,好像只要看着他就什么都能忍受、就什么都无所谓。
九重天上的帝君自然被所有人又敬又畏,但是像那样柔软又信任的目光,对玄微来说,却陌生极了。
明明他才是带来这一切痛苦的人。
玄微罕见地生出些无措来。
不知多少次后,他终于停下了这近乎折磨的提升修为。
和这种费时费力的作为比起来,去将元缺寻回来才是更快更方便的办法。
用着这个理由,玄微很容易地说服了自己,但在他再一次下界去寻之前,元缺却自己回来了,修为还损失了不少。
修补天道本就是元缺的命数职责,既然他已回来,寻阙便不必再背负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忍受那些本不应当承受的痛苦。
玄微理所当然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回来的元缺身上,盯着这个“弟子”重新稳固修为,又像是逃避一样,刻意忽视了寻阙的情况。
他这么做了,却从未想过自己的作为会对寻阙那本就不好的处境添上怎样的影响,又会让九重天上四起的流言增加什么样的谈资。
甚至在后来发现寻阙仍在用外力强行提升修为的时候,压抑不住那无名的怒火,狠狠斥责了他一番。
这样强行提升修为有多危险他难道不知道吗?!他是想彻底毁了自己的根基吗?!
修补天道的事是元缺的命数,又与他何干?!
那时的场面复又浮现在眼前,没了多余的情绪影响,他终于看清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
寻阙的慌张与无措,一旁元缺眼中隐隐的得意,众仙的议论纷纷……
他展露的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对元缺的偏爱。
所有人,包括阿阙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
……
“师尊只是想我了,又找不到我,所以才找了你这么一个仿冒品。”
“让我看看你的修为?地仙,哈,还是强行提升的地仙,你怎么有脸待在师尊身旁?”
“……”
“师尊的态度如何?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你怎么不能识相一点,赶紧滚——”
“……”
玄微想到后来搜查元缺神魂时搜到的这些恶毒言语。
命数所在,元缺不能死,但玄微也因此打散元缺的修为,将之境界压到地仙还不如的人仙,若非南荒的那道虚渊尚在,他连这点修为都不会给元缺留下。
但是这真的单单是元缺的问题吗?
不……
并非如此。
耳边突然又道声音响起,带着冰冷的嘲意,却道明了比那更寒意得刺骨的事实,[是你亲手将他推到那样的风口浪尖。]
这是他“自己”的声音,是心魔的声音。
玄微只觉得胸口一闷,他正勉力压制着心魔的仙力走岔,带起经脉一阵痉挛的疼痛。
[疼吗?]那道声音似乎很乐于见他受苦,立刻就带出了笑意,但是语调很快又重新沉下去,[他当年可比这疼得多!]
[还记得吗?是你亲自动的手,他出了好多血,他喊‘疼’,他对着你喊‘疼’。]
破碎的画面在面前闪现,玄微咬着牙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到对心魔的压制上,可是那道声音并不想放过他,仍旧的追问着,[你呢?他那样哭泣着、痛苦地哀求你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对他的?又是如何反应的?]
玄微控制不住地回想,他那时候是是怎样对待阿阙的呢?
他想起来了,是……全无动于衷的冷漠。
勉强回归正轨的仙力再一次走岔,玄微闷哼了一声,唇角溢出一丝血来。
那声音像是取得了什么胜利一样,得意地笑了起来,但是却并没有停下。
心魔用着玄微的声音,但
那充斥着恶意的夸张语调,却绝非玄微平日会用的。
[他恨你,他当然会恨你!他有什么理由不恨你呢?!]昂扬的语调兀地压低,它宛若陈述事实一样,说了最后一句话,[他恨不得杀了你。]
玄微一滞。
那一瞬间无数的画面充斥在眼前,厌恶的、痛恨的、充斥着憎意的……
幻境中,他一次又一次死在了阿阙的手下。
……他确实恨不得杀了他。
玄微闷闷地咳了一声,鲜血混杂着脏腑的碎片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终于维持不住那勉力平稳的神情,近乎狰狞地厉声喝道:“闭嘴!!”
心魔果真不再说话了,它只是笑。
一开始是低低的闷笑,但却越来越大声、越来越不掩饰,最后变成了放声大笑。随着这笑声渐渐变大,玄微身侧原本朦胧模糊的黑雾也越发浓稠,仿佛有什么在其中孕育。
玄微尽力削弱这一块已经快凝成液的浓雾,仙力和雾气碰撞间,产生令人牙酸的自滋啦响声,但是他削弱的程度却远远跟不上黑雾汇集的速度。终于雾中隐隐绰绰出现了一道人影,玄微的动作兀地止住,注视着那人缓缓从雾中踏出,站到了他的面前。
一黑一白,宛若镜面双生,心魔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