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被拯救——by枕中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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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河踩着熊先生的头,尾巴利落的从头骨中抽出,染血的尾巴滴答滴答的在他身后滴着血,柔软与残忍在这时交织。
他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血淋淋的尾巴,唇抿了抿,抿得有些发白。
抬头看了看沈岭竹,看见沈岭竹身上的笑意这才松了口气,也轻轻笑了。
游戏没有做出任何提示,李先生和王小姐却在熊先生倒地的一瞬间相拥而泣。
“它们都死了,都死了,”李先生神情恍惚之后就是疯狂的惊喜,“我们可以赢得这一场游戏了!!”
“我们赢了。”王小姐慢慢推开李先生,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岭竹,“都是你们带着我们赢的。”
说着你们,眼神中却只有沈岭竹一人。
白小姐躺在地上,只有微弱的呼吸,而林小姐也在此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骰子,再一次出现了。
鸡小姐熊先生已死,按理说骰子应该会出现在白小姐面前,可此刻它直接出现在了千河身前,甚至越过了林小姐。
几个人都有些弄不明白,李先生干笑一声:“这个骰子,怎么会直接到千..千先生面前。”
“两个玩家都死了,按照顺序不应该是白小姐吗?”
王小姐也跟着应声道:“对啊,偷了我们骰子的玩家不是已经死了吗?”
白小姐李先生尚且能说得过去,这其中最为困惑的是林小姐:“为什么骰子直接绕过了我?”
“我没有被偷走过骰子啊?”
他们的话你一言我一语,千河没有回答,直接投掷了骰子。
这一次,骰子的点数是六点和负二点,一共前进四点。
液晶电视机出现,囡囡笑嘻嘻的坐在电视机上面,两条腿一晃一晃的,她的手伸向熊先生的尸体。
庞大的尸体一直缩小得两只手能捧起为止,飘到了她手心。
“玩家已死,NPC千先生、沈先生可以直接到达宝箱。”说着,她一口咬向了手里的熊掌。
千河目光幽幽的看了她好几眼,才收回视线。
还没等他说什么,林小姐就高声质问道:“为什么我不可以?”
她试图往第八格走,但那层透明屏障将她死死的拦在了第七格。
“对啊,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王小姐也忍不住问道。
李先生急切的开口:“玩家不是都死了吗,我们也都可以通关的对吧。”
囡囡歪了歪头,圆圆的眼睛看上去天真又单纯,“你们在说什么啊?”
“你们连骰子都没有了啊,”囡囡笑起来,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没有骰子的NPC,还怎么在这场游戏前进啊?”
“所以你们输了啊,按照规则,你们要进入掌握了你们骰子的玩家的日常副本噩梦级。”
李先生大步往前走,却被屏障阻挡了去路,他猛地一拳砸在屏障上,大声质问道:“可是掌握我们骰子的玩家已经死了啊!”
囡囡慢条斯理的咽下一口熊肉,“所以你们,都会进入我的日常噩梦级副本。”
“欢迎你们!”她站起来,一只手拿着熊肉,一只手放在胸前,弯下腰不伦不类的行了一个礼。
“怎么可能!”
“我没有被偷骰子!”
李先生话和林小姐的话同时说出。
囡囡没有再理李先生,而是看向林小姐,满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很遗憾,你的骰子在熊先生手里。”
“两位NPC,可以过去了。”话说了半截,她看向了千河和沈岭竹。
沈岭竹走出第四格和身在第五格的千河一起走向宝箱。
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在第七格时,林小姐想要借机跟他们一起过去,却仍然被拦住了。
宝箱在两个人走到时就消失了,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响起。
“叮咚!玩家噩梦副本《谁偷了我的骰子》完美落幕!游戏通关人数:0,幸存NPC:2。”
半空落下一块巨大的幕布,开始从玩家的视角向所有NPC展示这一场游戏的真实规则。
当播放到熊先生得知了林小姐的身份经历时,林小姐整个人瘫坐在地。
杀了那个老光棍以后,她逃了几天几夜,大女儿失足落下了山崖,最小的刚出生的小女儿因为夜晚太冷,冻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那时候,她不过才二十五岁,在她十八岁被家人卖给老光棍的时候,人生就骤然灰暗了下去。
后来林小姐隐姓埋名逃进了一座城市,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她没有身份,没有钱,一开始很难,后来也能度日,却再也没有与任何异性在一起,或是生子。
她的孩子死在了她逃出来的那年,林小姐死在了十八岁那年。
而在城市里生活了不少时日的林小姐,也或多或少的明白什么叫做NPC。
她跌坐在地上,粗糙的手捂着自己的脸,眼泪从她的指缝大颗大颗的滑落,滚烫的热泪几乎要将这么多年的伤心哭尽。
“所以...我这么多年的遭遇,我的过往,都是你们这群玩家设定好的吗?”
林小姐狼狈的擦着泪,可成串的泪水根本擦不尽,她哽咽到几乎失语,“所以我本可以不用经历那些的对吗?”
“所以我...只是你们用来取乐的一个NPC,对吗?”
她的手粗暴的抹过自己的脸,想笑又笑不出来,“我他妈连人都不是,我只是一段狗日的,游戏里的,数据构成的NPC。”
“编写这个游戏的狗日的,在写下我的信息的时候他妈的他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只是,一笔带过了。”
林小姐闭了闭眼,死死的咬着唇,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可那他妈的,是我的五十三年啊。”
死一样的寂静,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办法回答她,在幕布放下来时囡囡就消失了。
此刻,他们都在想,自己真的是一个NPC吗。
那些过往,那些愉快或者绝望的时刻,都只是别人写下的一句话吗。
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天际,群星似乎暗淡了很多。
第50章 下山
沈岭竹和千河被传送出了游戏, 他们进游戏在接近山脚下的雪地里,出来时依旧在这里。
只是,花笑笑的尸体不见了, 连同那两个千河没吃上的熊掌。
千河不开心的蹲在熊掌消失的地方, 微微仰着头看向沈岭竹,“不见了。”
他对困在游戏里出不来的人没有任何的遗憾惋惜和难过, 没有对林小姐被表露出来的遭遇露出一丁点儿怜悯。
而且深切的, 替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上就消失了的熊掌不开心。
沈岭竹只是揉了揉他的头,温柔的说道:“不见了就不去想了, 而且也没洗。”
他们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
《谁偷了我的骰子》这个副本,如果能明白真正的过关方法, 那就是真的噩梦级玩家副本。
可是, 处处是陷阱的游戏规则,要明白里面的过关方法很难。
最开始看似是NPC只会在答错的时候被格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东西追。
但真正的危险其实是在知道玩家答案那一瞬间,自己的情绪变化。
在并排格子里触发的牵手任务,所有人都会被鸡小姐骇人的牵手方式吓得下意识不想跟玩家并排。
谁又能想到,这个牵手任务其实是给NPC的机会。
在第三格起始位置之后, 看上去就算回答问题暴露了信息, 玩家也没办法通过这些信息来判断谁是热心观众。
但实则, 只要暴露的信息和玩家答对的信息达到三条, 玩家就能自动得到NPC的骰子。
林小姐看似每一步都在朝胜利走去, 实则每一步都在走向失败。
而她自己, 无知无觉。
而这个哪怕能杀死玩家的噩梦级玩家副本,都处处充满了对NPC的恶意。
而且, 沈岭竹总感觉, 整个《噩梦空间》游戏, 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强调他们是NPC这件事。
从玩家到游戏播报,处处都在提醒他们,他们只是卑微的,陪着玩家游戏的NPC。
最开始游戏登入的时候的播报。
出现在天际的囡囡说过的话。
鸡小姐在游戏里嘲讽白小姐时的言语。
以及最后幕布时一幕一幕,幕布上最让人触动的向熊先生揭露林小姐的身份的情景。
都在强调,他们是NPC。
而沈岭竹也能看出来,所有人都在犹豫,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NPC。
甚至自己,也想过自己的经历是不是只是某个生物写下的一串代码。
唯有千河,他从未被这些想法困扰。
永远眼神坚定,永远第一时间……看向自己。
沈岭竹无声的笑了笑,又揉了揉小千河的头,“起来了,有机会再找一只熊。”
千河瘪了瘪嘴,站了起来,“怎么还没有播报。”
他还是那副模样,看上去天真又可爱,好像真的正是不谙世事的年龄。
从来没想过,播报后面是一条条的人命。
千河对那些玩家的厌恶是真的,对NPC性命的漠然也是真的。
他只在乎沈岭竹。
沈岭竹拉起他的手,“走吧,先下山去。”
千河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点头,“嗯,下山。”
“下山找个地方给你洗澡。”沈岭竹说着,脸色有些阴沉。
千河看到了,抿了抿唇,身后的尾巴紧张的绷直了。
“沈哥,你是不是也觉得,”千河有些忐忑的问道:“把尾巴弄成这样很脏。”
他其实想问的是,沈岭竹会不会觉得他残忍,可是又不敢直白的问出口。
“弄这么多血,是要洗掉,”沈岭竹皱着眉看向他的尾巴,看到千河脸上的紧张时,突然笑了,“以前洗旅店里的血,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烦。”
“可现在给你洗尾巴,我甘之如饴。”
千河不自在的偏过头去,耳根通红,虽然有些羞臊,但是心里翻滚的小人做不得假,“走...走吧,下山去。”
沈岭竹也没有再说话,刚刚那句话,他是看出了千河紧张之下的害怕,也明白千河在想什么。
可千河没有直白的说,他也不能直白的回答,自然而然的说出来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想法。
看着走在前面耳根发红的小千河,沈岭竹也后知后觉的觉得现在说这个不是很合适。
都还是,小孩子呢。
沈岭竹轻笑一声,大步走上前牵住了千河的手,完全将那只稚嫩的手包裹在其中。
就像沈岭竹想对千河做的,他想为千河挡风雨,也想让他困在自己手心,不见外人。
山下的荒凉远超沈岭竹的想象,满城的高楼林立,可街上空无一人。
一张火锅店的传单不知从哪被吹出来,晃晃悠悠的飘在无人的街道,最后落在停在路中间的车顶。
沈岭竹找了一个酒店,暴力破开了酒店的房门。
看见房门上的大洞时,他有一瞬间的沉默。
想起了他的旅店曾经被那些玩家弄坏的门。
浴室的花洒被打开,热腾腾的水喷洒出来,伴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喵叫,惨无人道的猫猫洗澡开始了。
沈岭竹一只手将挣扎个不停的猫猫崽摁住,一只手举着花洒,飞溅的水花朝他砸来,也顾不得多。
实在是,躲也躲不过来。
“宝宝,你乖一点。”沈岭竹无奈,柔声说道:“只是热水,洗完了就好了。”
猫猫崽有些脸红,可惜在厚厚的毛下看不出来,沈岭竹叫自己宝宝哎...
一方面,身体的本能它抵抗不掉,虽然知道热水没什么,还是忍不住的挣扎。
直到...
沈岭竹的衣衫彻底被打湿,被抱在怀里洗澡的猫猫崽一抬眼就看到了。
白色衬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若隐若现的透着肉色,腹肌的纹理有些地方清晰,又有些地方在衣服的遮掩下模糊。
热气腾腾的浴室里,猫猫崽晕乎乎的趴在沈岭竹怀里,乖乖的被抱着洗澡。
大手拂过尾巴根|部也没有再挣扎,只是轻微的打着颤。
......
而此时阴冷潮湿的房间里,沈图南跌坐在地上,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肩膀,鲜血泊泊的从她的伤处流出。
她的一条腿无力的耷拉着,膝盖下方,一节参杂着血色的骨头刺破皮肉从膝盖下方凸出出来,鲜血淋漓,看着就让人感觉到疼痛。
沈图南扯了扯嘴角,将手放在骨头上方,然后狠狠往下一压,硬生生将那节断骨塞了回去。
顿时血流如柱,她的脸色也在瞬间惨白了几分。
沈图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药丸,吃下去之后,她肩上的贯穿伤和膝盖下方皮肉之中能看得见的骨头都在飞速的愈合。
“拿去。”沈图南将另一个红色药丸扔给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男人伤得比她还重,从肩膀到小腹,一条皮肉外翻的伤口,隐隐可见他的肋骨。
沈图南给了药,转身就要离开。
“哎,你不等等我?好歹我也救了你。”男人嬉皮笑脸的说道:“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沈图南理都没理,直接往外走。
走出那个房间,来到外面,刺眼的阳光让沈图南微微眯了眯眼。
她穿着一身黑色短裙,纤长的腿被黑色长靴包裹,冷若冰霜的脸上不知在哪溅上了一丝血,殷红的血,桃红的唇,白得透亮的脸,以及她微微眯着眼看上去不耐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