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我被不普通的他们奉为神明——by吟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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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国王,遂发现国王的面色看起来更凶了,一副想要吃人的景象。
并不认为自己会被吃的苏利,只会残酷地揭开真相:“不想把位置交到曾经落于您后的兄弟手上,您不就只能选择把位置传递给自己的下一代了吗?”
“奥菲莉亚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作为一位公主的她,你认为她有坐上王位的可能性吗?”
苏利说这话的时候,总感觉奥菲莉亚的眼刀子扎在自己背上了。
“奥菲莉亚被排除,您的子嗣中实力最强的夏佐,依然会成为竞争王位的最有力者。”
“而您,在清楚自己遭受创伤的实力,无法给自己的下一代做出应有铺垫的情况下,选择一个实力足够强大,即便不够聪明,但因为实力强盛,面对危险时存活率极高的子嗣作为新任国王,不也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因此,现在的情况如您所见,无论您活着还是您死去,对于教皇来说,都没有影响。”
国王的气势越发深沉。
外头的白雪皑皑景象,反倒衬托的宫殿内越发阴暗。
“这般揣测我的内心,你有想过,我会让你走不出这里吗?”
骤然升腾而起的杀气,让跟着苏利身后的艾格伯特脸色难看了不少。
苏利着实无语。
都到这种情况了,还想压制他,有意思吗?
于是他干脆直视着国王冰蓝色的瞳孔说:“您别忘记了,对于教皇来说,无论您活着还是您死去都无所谓,而您现在还能活着,则是在于……”
“我的引导。”苏利在“我”字上明显加重了语气。
苏利碧绿色的瞳孔叫昏暗的宫殿内部衬托得越发幽深,但当他抬头而起的那一瞬间,国王却觉得那双眼睛像是在发光。
并非明亮,反倒是那种,犹如死去多时的骷髅头颅内部,亮起的如鬼火一般的物质。
没有杀气,也没有恐吓,但就是莫名其妙的让人背后冷汗直流。
苏利声音不急不缓,他抬眸看向坐在黄金王座上的壮硕男人,用恰到好处的语速警告国王:“我能让您现在还活着,那我也能随时让您……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这座城市里,所有人都烂得像是死水里的淤泥。
国王又是什么好东西?
他要真是好东西,教皇还能算计到他?
光明圣女和他联姻的时候,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才没拒绝?
要知道按照岂与夏佐的年龄差来看,夏佐都出生了,岂才刚刚被怀上。
时间再往前推,基本就相当于,光明圣女嫁给国王的那个阶段,夏佐刚被他的母亲怀上。
在国王不清楚奥菲莉亚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他接受圣女的下嫁,这里头要是没有用于稳固自己地位的想法,苏利敢回到旅馆,抱着一头还没处理的活羊生啃。
苏利瞥了一眼,被自己的语气激起怒火,想从王座上站起来的男人,他平静说道:“还是说您觉得,您真的死去,会更好?”
这番话一落下,苏利就看到国王重新坐稳在了黄金王座上。
有脑子,但着实不多。
苏利恹恹地想着,要不是为了……
他这会才懒得继续和国王扯这些,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的信息。
“您该做决定了,究竟是杀死教皇,还是……”
苏利从硬邦邦的凳子上站了起来,他用稚嫩的双手再度理了理脸上的围巾,唇角勾起,慢条斯理地说完了未尽之言。
“——被教皇杀死。”
苏利所有的表现,眼神和肢体语言,全都在告诉国王一个他不愿接受,却必须承认的事实。
那就是,这个被无数人当成了预言者的少年,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
无言的恐惧笼罩住了体型魁梧的男人周身,国王最终也只能用干涩的嗓音说道:“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晋江唯一正版
在教皇的眼里, 那天最初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相似的宫殿,相同的人。
和从看到他开始,就低下头不敢仰望的奥菲莉亚, 以及一见到他, 就眼神中透露着明显急切地凑上前来, 攀谈着该如何深入治疗的国王……
教皇回想着,昨天梅维丝那边传来的,说是已经成功杀死“高德佛里”的消息,看向莱瑞拉的眼神便越发平和。
莱瑞拉是谁?
是从苏利的角度来看, 一直都属于,知道,但从未亲眼见过的人。
莱瑞拉是奥菲莉亚和夏佐的母亲。
长满了瑞香花的白色小楼, 在寻常的日子里, 一直都属于莱瑞拉的私人领地, 就连国王前来都需要提前打个招呼……
可唯独教皇不会。
所有别人默认或是遵守的规则, 都理应被他踩在脚下。
教皇居高临下地看着神色瑟瑟发抖的莱瑞拉,厉声说道:“你就算是再怎么想要报复我, 也不应该去挑动奥菲莉亚叛逆的情绪。”
在针对国王的时候,奥菲莉亚才是国王的亲生孩子,夏佐却是教皇血脉的这种消息,就算在那个时候显得无关紧要, 但只要来到了莱瑞拉的身边, 这个消息就可以成为打击她的手段。
不可否认, 莱瑞拉长相极美, 是踩在同性与异性双向审美观上的一种美, 秋水剪瞳, 金发璀璨。可这对于权欲者来说, 毫无作用。
就算她美若天仙,在教皇看来,也只是一个利用工具。
工具有了小心思,教皇想要将这个工具彻底销毁之前,当然不会吝啬打压的手段。
莱瑞拉当然不认:“我可没有做过那种事!”
教皇挑起莱瑞拉的下巴,金色的眼睛里,是将自己自认为神的居高临下。
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脸上到底有多少褶子,也无法察觉那双挑动美艳女人下巴的手,又有多么苍老。教皇自顾自以一副早已看穿了一切的表情说着:“除了你,没有人会做这种事了。”
莱瑞拉却在听到他这话的一瞬间,不敢相信地看向教皇。
奥菲莉亚坐上王位?奥菲莉亚有必要坐上王位吗?
从教皇的角度来看,自己给这个独女的意识灌溉,一直都是奥菲莉亚将来需要继承的是势力更大,掌控力更高,而且教廷所有人都会听从她命令的教皇之位。
而夏佐,更是在所有人看来,都对奥菲莉亚存在着极度依赖的感情。
不仅指哪打哪,夏佐甚至还可以做出犹如践踏自身自尊般的服务举动。
弟弟坐上王位,自己将来继承教皇之位,而弟弟又在自身的掌控之中……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明白什么?
奥菲莉亚的世界从最开始就被伪装塑造。
所以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想要坐上这个国王之位?
没有理由。
那么谁会做这种事呢?
梅维丝可不会清楚皇家血脉的混淆,她的任务除了最初的杀死国王(未完成),就是后来的杀死高德佛里(已成功)。
至于那个坐在王后位置上的光明圣女……
教皇甚至不认为对方的价值能比梅维丝高。
……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可能性就只剩下了奥菲莉亚的母亲。”
苏利在那天和国王谈好了话以后,给出了足够的时间发酵。
毕竟在明眼人的眼里,国王才刚刚醒来。
假如昏迷状态等同于无法肯定生死,那刚刚醒来,就相当于死里逃生。
于是在教皇的眼里,或者说在这座城市的绝大多数人的眼里,国王醒来后的这段日子,都相当的风平浪静。
暗中针对贵族的黑暗教廷,也无法顶着教皇和国王的双重压力作死,就连那个被无数贵族崇拜的高德佛里,也在大庭广众下露了一面。
确实如传言那般,那看起来是个十分高洁之人。
样貌仪表举措,一切皆优。
那天,高德佛里在里城最大的一座酒馆里,讲起了他曾经听过的话,和解读。
“所谓信仰,便是仰望星空。”高德佛里坐在酒馆里,与台上吹着口琴的沧桑男人一起,平和的谈论着记忆中的东西。
“我们会追逐一些东西,除却因为那些东西本身具备价值,更是因为,在追逐那些东西的过程中,也能让我们变好。”
“追逐是一个主观行动,主观行动需要配合主观意识,如果一个人不清楚自己追求的东西,究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那么所谓追求,便成为了人云亦云的盲从。”
“神是什么?是星星,是月亮,是太阳,是一切,是我们只能理解的表层,却永远都无法与之并肩而立的,另一个境界的存在。”
“而我们需要做的,绝对不能是永远都只能抬头仰望神的光辉,人若是想要追逐些什么,便要将那些东西追到手,才能称之为追逐。否则,便只是盲从。”
“我仍然记得,曾经告诉我,所谓信仰便是仰望星空的人,是多么的伟大和清醒。与我们相隔了不知道多么遥远距离的星空,就像是我们想要追逐却始终无法触及的神。”
“我们能给星星带来什么?我们能给神带来什么?从人的角度永远都无法得知,但从人的角度,我们却一定要知道,星星能给我们带来什么,神,又能给世界带来什么。”
听众几乎是控制不住的,被那清冷中又带有一丝沉稳的声线,引入了难以描绘的美丽星海。
听众无法产生质疑神的想法,因为一切都还没有抵达他们该质疑的时机。
在未曾自我觉醒之前,永远都不要自我意识过剩的,将自己当成救世主般地告诉他人——你生活在地狱。
“高德佛里”时刻谨记,所以在他彻底下线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民众的心里刻下一个,我们对神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但神对于我们来说,却是能让我变得更好的存在。
应该更加去信仰光明神吗?
民众的意识在被转向这个想法的时候,也必然会存在,信仰光明神的过程中,生活究竟得到了怎样的改变……
结论是,毫无变化。
不仅没有变化,没有贵族身份的寻常人在见到教廷中人时,甚至还需要主动伏地跪拜。
若出于尊重,弯腰鞠躬便可,伏跪,是合理的吗?
只要这个念头存在,那“高德佛里”就算死去,也绝对属于功成身退。
只是当“高德佛里”与进入了酒馆的梅维丝互相给了个眼色之后,前者便在口琴声骤然停顿的空隙里,留下了最后一句:“愿信仰如星空般永存,愿追逐之物,也终将被拥入怀中。人的命运,把握在自己的手里,也存在于自身的选择之中。”
下一秒,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直接被梅维丝握着一柄短剑穿透了喉咙。
原本听得入迷的普通人,骤然陷入恐慌和混乱之中。
梅维丝却像是根本没有发现这种混乱的场面一样,他对着大猩猩般,就算被穿透了喉咙,也没有当场死去的高德佛里说:“你以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已经存在了数千年规则的真相,就此揭开吗?”
梅维丝丢下了手里的匕首,她冷漠地看着,已经隐约被民众奉为智者的尸体重重倒在地上的画面。
转身彻底离开这座酒馆之前,梅维丝环顾了一圈那些混乱到极点的围观群众。所有人都能发现,她的双瞳中,是冷漠注视着死物的眼神。
空气中传来被城内居民本能畏惧的黑暗教廷圣女……不,是黑暗教廷魔女的最后一道声音。
“始终待在温水里的青蛙,在死到临头之前,永远都不会发现危险逐步逼近。到那时,就算死亡会平等的赋予到每一个人身上,他们也只会认为,世界发展如此,现状,就该如此。”
酒馆一瞬间沉默下来。
直到有人小声质疑:“为什么,那个魔女,要杀死高德佛里先生?”
“什么真相?”
“温水里的青蛙又是什么?”
“高德佛里先生此前说的话里是不是已经隐藏了,他想要告诉我们,却又无法直接告诉我们的东西。”
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但有人知道,想让高德佛里先生死的,不仅仅只是那个魔女。
……
苏利抬头看向奥菲莉亚。
自“高德佛里”死后,该发酵的东西,必将发酵完成。而苏利第二次来到宫廷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和这对无血缘关系的父女,商讨究竟何时开始针对教皇。
此前,教皇在被国王连着用身体还没被治好,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教皇,愿光明神永远常在,等之类的各种烂理由拖延了教皇的脚步之后,苏利便就着这个消息,说出了教皇一定会去瑞香花小楼那里。
奥菲莉亚眼神冰冷地回望着苏利:“不要用我的母亲来称呼那个女人,她有名字。”
苏利干脆利落地做出了举双手投降的动作,他不想和奥菲莉亚掰头,随后才又说:“教皇之后的行动很明显。”
“从他的角度来看,很多将来会发生的事情,都需要一点时间的沉淀,因此在无事可做的他,在最终结果到来之前,必然会去质疑莱瑞拉。”
“为何这么早,夏佐的身份就被暴露。”苏利撇了一眼眉峰紧锁的国王,收回视线后又说,“也为何,莱瑞拉在知道城内流传了夏佐身份的信息后,没有派人阻止消息的传播,反倒任由其发酵。”
“这对于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来说……”苏利毫不客气地在国王面前给教皇扣帽子,“是绝不能允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