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每晚都穿越——by月寂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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樘华抱着书珍惜摩挲了一下,认真给陈穗鞠了个躬,“多谢陈兄。”
“不客气。”陈穗笑道:“我要去找时解谈谈,待会叫席岭上来陪你?”
“陈兄自便则是,我不必人陪。”
陈穗笑笑,“那你陪陪他,不然待会那醋坛子可能会进来捣乱。”
樘华这才乖乖点头。
陈穗下去了,樘华抱着陈穗今日给的书,认真读起来。
不一会儿,贺席岭抿着嘴上来了,走路的过程中,嘴时不时咧开一下。
他似乎想拼命压制住这股笑意,奈何笑意像开了锅水中的气泡,一个劲地往上冒,他压住这边压不住那边,一张俊脸显得格外扭曲。
樘华抬头看他一眼,眼里露出点同情,“贺兄,你想笑便笑罢,我不取笑你。”
贺席岭似乎想瞪他,眼里的笑意漂浮而过,这点瞪眼便显得软绵绵毫无效果。
贺席岭叹一声,最终忍不住无声笑开来,平时好好一青年才俊,笑得与傻狗子无甚分别。
贺席岭一屁.股坐到樘华身前,炫耀道:“你陈兄刚亲了我一下。”
“嗯?”
“就是你想的那样。”贺席岭嘿嘿笑了两声,“他主动亲了我。”
樘华忍不住道:“贺兄,看来你当真心悦陈兄至极。”
“那是,我要娶他回家做媳妇。”
樘华有些不乐意了,浑身小软刺冒出来,“还不一定谁是媳妇呢。”
贺席岭浑然不在意,摆摆手道:“嫁给他也成,只要他愿意跟我结为伴侣。”
樘华忍不住小声道:“你们已在一起,贺兄便不必费心撮合我与先生了。”
“嗯?”贺席岭转头看他,察觉到不对了,“你跟阮时解真不是一对?”
樘华小声道:“当真不是,先生就是先生。”
“哎,不是,你们这非亲非故的,要不是一对,为什么住在一起啊?”贺席岭狐疑道:“难道你在他家做保姆?”
“啊?”樘华茫然地眨眨眼睛,反应过来,“贺兄怎知我们非亲非故。”
贺席岭坦荡道:“阿穗要来当你老师,我总得查查你吧?不然你给阿穗带来危险怎么办?”
樘华心漏跳了几拍,“那,那贺兄,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就那些,比如你老家什么的。”贺席岭含糊了一下,“阮时解对你太好了,你又快二十岁的人,你们这样,太容易让人误解了。”
樘华心还吊在半空中,听他没查出来,悄悄松口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贺席岭的目光中带着探究。
樘华结巴了一下,道:“我,我身份证上年龄偏大,现还未满十八?”
“这么小啊?”贺席岭吓了一跳,看他脸,又觉得应该假不了,他身上那股稚气还在往上冒,“那要不然……我给你找点关系,你重新去上学高考?”
樘华也不知话赶话怎么说到了这里,他忙摇头。
“樘华。”阮时解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樘华忙一咕噜站起来开门,“先生!”
阮时解视线定在贺席岭身上,“你欺负他了?”
贺席岭吓了一跳,愤愤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像是会欺负小孩儿的人么?!”
陈穗也上来了,对贺席岭招了招手,贺席岭顿时什么都顾不上,忙跟在陈穗后面下楼。
陈穗下楼前体贴地帮他们将书房门关上。
樘华小声问:“先生,你们刚说了什么?”
“陈穗劝我送你去学校,我想跟他说实情,来问问你的意思。”
樘华踌躇,“可以么?”
阮时解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也不确定,所以先上来问问你的意见。你愿意将这个秘密告诉他么?以他的人品,保密绝不会有问题。告诉他之后,我们更方便为你遮掩,也方便充实你现在这个身份的经历。”
樘华揪着衣裳,满眼都是纠结。
阮时解揉了把他的背,道:“无论你选择是否告诉他,都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说完,阮时解没有催促他,就静静站在跟前等他做决定。
樘华沉默了好一会,轻吁一口气,低声道:“告诉他罢,我相信陈兄的品格。”
阮时解手放在他背后,轻轻抱了他一下,“不用担心,有我,事情不会失控。”
樘华将脑袋埋在他颈窝,沉闷地嗯了一声。
阮时解发了条信息给陈穗,陈穗很快上来。
贺席岭一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眼巴巴目送他上楼,最终只能郁闷地继续看自己公司的报表。
“别紧张。”陈穗拍拍樘华的肩,温和而郑重道:“我很高兴你能跟我分享秘密,我保证,在未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你今天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会从我嘴里泄露出去。”
樘华点头,看看阮时解,又看看陈穗,好一会儿,轻声开口道:“我并非这个时空之人,我乃大晟王朝子民。”
“嗯?”陈穗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他转头看阮时解,阮时解脸上一片严肃,并不像在开玩笑。
樘华认真道:“此乃实情,每晚九点,我能通过一扇门过来,目前能在此处停留三个小时,十二点必须回去。”
“辛德瑞拉?!”
“并非灰姑娘。”樘华有些苦恼,“我亦不知为何能过来,总之事情便是如此。我并非此时空之人,无法出去上学考试,亦不能去工作。”
陈穗唯物主义世界观摇摇欲坠,他仍不大相信,看看阮时解,再看看樘华,深深怀疑这两人联起手来整蛊自己。
阮时解道:“樘华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最初我跟你一样惊讶。”
陈穗勉强笑笑,“真看不大出来。”
阮时解抬腕,“还有四十七分钟,我们可以见证一下。”
陈穗郑重点头,“好。”
贺席岭一个人在楼下,见不到陈穗,百无聊赖地都快啃沙发了。
阮时解下来,坐在他旁边看书。
贺席岭警惕地问:“阿穗他们在干嘛?”
阮时解瞥他一眼,淡定道:“补课。”
“……哦。”
☆、第43章 信使
二楼书房内,陈穗一边心不在焉地看书, 一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樘华倒心无旁骛, 拿着他今天带过来的书, 专心致志地读着。
陈穗看着他的侧脸, 仍不敢相信,这个一个俊秀的少年居然是外来客,来自遥远的时空。
想了想,陈穗又觉得似乎不太难接受, 如樘华真如他身份证信息, 是个来自山村的小青年,他的手未免太光洁细嫩了些,脸颊似乎也不应该是这样雪白的神色,还有那双眼睛——
樘华眼睛是陈穗见过最清澈的眼睛,没有之一,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装入了一整个平静的湖面, 当他盯着你时,你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他眸子里找到自己的倒影。
一个在乡下长起来的少年很难有这么一双不谙世事,不经风霜的眼睛。
“时间到了。”樘华突然出声, 陈穗一惊,“嗯?”
樘华对陈穗笑了笑, 颠颠地从书房旁边的小柜里拿出他的木屐,换下拖鞋穿上。
陈穗看向墙边的时钟, 十一点五十九分。
秒钟还在滴滴答答飞快地向前跳动着, 马上就要到半夜十二点。
忽然, 樘华推开雪白的墙上一扇门,对陈穗摆摆手,“陈兄,我先回去了,再见。”
“哎?你回去哪里?”
陈穗仿佛忽然误入鬼故事现场般,脑袋猛地一转,十二点整,樘华已经消失在门后。
陈穗不信邪地揉揉眼睛,他过去敲了敲樘华刚刚打开门的位置,那扇门已经不见了,恢复成雪白的墙面,触手冰凉坚硬。
“真是……”陈穗喃喃出声,“见了鬼了。”
阮时解见时间到了,从下面走上来,看着他苍白的脸,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陈穗有些精神恍惚,“他真是人?”
陈穗指了指墙壁,那个他指的就是樘华。
阮时解道:“先前你们没少跟他接触,应该察觉到他有血有肉,是活生生的人。”
“太不可思议了。”陈穗恍惚道。
阮时解语气温和,“是有些不可思议,以后还得麻烦你多帮忙遮掩。”
“嗯,我知道了。”陈穗揉揉太阳穴,“这消息太不可思议,我得先回去消化消化,后天见。”
阮时解送他下去,“后天见。”
贺席岭见陈穗补完课下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忙过来扶他一把,“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有点。”陈穗朝他笑了笑,“今天得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贺席岭先是一愣,而后一喜,眼睛蹦出亮光,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哎!”
阮时解送他们出去,看着他们的车慢慢驶出视野,仍旧站在原处。
樘华心里知道今天有些吓到陈穗了,心里觉得抱歉,想着等明天回去,得记得发个信息跟他说对不起与谢谢。
这么想着,樘华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高兴。
陈穗与贺席岭是他在那个时空交到的第二与第三个朋友,寇生微勉强也算半个,随着他去那边越来越久,他的朋友会越来越多,也许有一天,他能彻底融入他家先生的生活圈。
樘华抱着被子滚了滚,若是日后有办法,亦可邀请先生他们过来。
现在还不成,现代人身上可能携带许多病毒,一旦过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能会对这边造成致命的打击。
樘华想起学到的历史,黑死病与新大陆那段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他对邀请先生他们过来之事不得不再谨慎一些。
樘华第二日醒来,用过早饭后带着何梓何桦去瓷窑那头,他们今天开窑烧朗红瓷。
三位制瓷师傅正紧张地给晾好的瓷坯上釉彩,学徒们照旧忙碌,不过比去年要熟练得多。
看来谷准管理得不错。
见到樘华,瓷窑这边的人忙行礼。
樘华不好多打扰他们,看了一会便带着两小厮回去了。
他们沿湖回去的时候见到好几位女娘结伴而来摘桑叶,她们摘得多,桑叶用小箩筐挑起来,上面还放着些水灵灵的桑葚。
樘华见里头还有妙龄少女,带着何梓何桦避嫌绕路而行。
田里生机勃勃,湖里荷叶长出来了,又圆又绿,瞧着十分可喜。
樘华又想到上回在商场里看到的鸡,吩咐何梓道:“让厨房下午杀只鸡,傍晚的时候做只荷香鸡,我晚上吃。”
何梓何桦都习惯了他晚上边温书边用餐,一听吩咐,忙应下来。
何梓问:“公子,可还要准备卷饼等别的吃食?”
樘华想了想,道:“备着罢,让他们炒些酸菜臊子,再准备些春日的鲜嫩菜蔬,晚些弄,莫能太早了。”
何梓笑了笑,“小人晚上去厨房看着他们弄。”
何梓何桦比余义忠心,又比宁维机灵,樘华挺满意这两兄弟,打算过段时日找个拳脚好的武学师傅来,教他们兄弟几手,再在田仆中选十来二十个身手好的机灵少年,将护卫训练出来。
他们回到庄子里,见王府来的侍卫已经在外面等着。
樘华今年与府里联系增多,见到侍卫也不意外,问:“父王送了信来?”
侍卫忙单膝跪下,回禀道:“世子回来了,管家与景侍卫长差小人来禀。”
樘华眼睛一亮,“当真?大兄他情况如何?”
侍卫道:“世子昨日回来,身子骨康健,未见伤疾。”
樘华心放下一半,他略一沉吟,道:“你今日现在庄子里住一晚,明日上午我与你一道回去。”
“多谢公子。”
何梓带着人去休息,樘华手点点椅子,吩咐何桦道:“你让余义与宁维准备好十来个装瓷器的匣子,新稻草谷糠等也准备好,等会刷好马,我明日坐马车回去。”
瓷器脆弱,樘华不敢骑马颠簸,坐马车虽慢一些,却胜在安全。
樘华想了想又道:“你带人下午去县城买五十斤长宁坊上好的酒来,明日我一道带去给大兄,庆贺他凯旋归来。”
何梓应下,笑眯眯回去办事去了。
樘华提了大半年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兄长一回来,他靠山就在了。
他温了会书,却不想,中午时分,又有王府的侍卫快马加鞭过来,樘华忙唤人进来,紧张问:“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侍卫摇头,闷声道:“世子特遣小人与公子说一声,说他归来了,一切安好,请公子放心。还请公子若是有空,便回皇都一趟,世子有事找您。世子还托小人带封信与您。”
樘华接过有些皱巴巴的心,松一口气,好笑道:“你们怎么不一道来?”
侍卫道:“先前人乃景侍卫所遣,小人乃世子所遣,世子怕景侍卫所遣之人说不大清楚情况。”
樘华有些哭笑不得,眼里满是感慨,半晌,他摩挲着信件道:“有劳,今日在别庄内歇息一晚,明日我与你们一道回皇都。”
“谨遵公子吩咐。”
☆、第44章 宵夜
第二日一早,樘华带着何梓何锐去瓷窑那头开窑。
新来的制瓷师傅万鹤洋、陆诚和何锐一个待遇, 都是月银六两, 卖出一套瓷器商银一两, 上不封顶。
有赏银吊着, 三人都极为用心,尤其袁劲,先前就他一人,怎么弄都行, 万鹤洋与陆诚一来, 他立即明白自己手艺比不上两人,心里多了几分焦急,制瓷也认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