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每晚都穿越——by月寂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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樘华有些过不去心里头那关,他小声道:“奶兄与我共患难,也应当同富贵。”
阮时解反问:“一万多两还不算富贵?”
樘华哑然。
阮时解温和的眸子看着他,等他想了好一会,再次开口发问,“你的两位合伙人都提出了调整,剩下八成半利润你怎么打算,全都归于自个名下?”
樘华摇头,“若真将平原所得改为半成,剩下八成半我需分兄长两成,陛下两成,还得分您两成……”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飞快抬了下眼皮,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抿抿唇,他接着说道:“我自个留两成,剩下半成送去平原那里买原料,做实验,正好。”
阮时解笑了笑,“这倒是个不错的分法,不过我那两成就不必了,大笔资金来往实在太引人注目,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樘华固执,“要的,此次能染出香云纱,多亏先生,没您也就没那三十多万两。”
阮时解抬眼皮子,“一下子少了六万多两,这笔钱你要怎么解释?”
两人对视良久,阮时解眸子异常平静,樘华慢慢平息激动。
樘华无声叹口气,先败下阵来,他低垂着眼睫说道:“我买些珠宝玉器过来,若有人查,便说我已花用。”
“就算买了珠宝玉器,这么一大笔珠宝玉器,也不可能凭空消失。”阮时解道:“你身份敏.感,要是有心人注意到,污蔑你资敌怎么办?”
樘华真没想过这个,他微微张着嘴,眉头紧蹙起来,“我无功无爵,哪里就,就会被人注意到?”
“你不在官场,你家却在,再说,你挣了那么多钱,难保不会有人眼红。”阮时解耐心道,“你还小,不知世道险恶,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别人也可能奔着要你的命去。”
樘华轻轻“啊”了一声,满脑门失落,“我不能给您花钱了么?”
阮时解揉揉他脑袋,低声道:“你会记着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不缺钱花,你也查过了,我挣的钱那么多,三辈子也花不完,实在没必要冒险。”
樘华抬头,固执道:“您挣是您挣,我还是想将我挣的给您。”
阮时解笑了笑,“下个星期我生日,要不然你陪我庆祝生日,就当是送我礼物了?”
樘华认真答应下来,“我当然愿意陪您,不过生日归生日,礼物不能算这个。”
阮时解笑问:“那你要送我什么?比起外面买的东西,我更情愿你自己做了送我。”
樘华一时没想到,他想了想,道:“我下回再告诉您。”
樘华心情好转,拿出书来接着学习。
他能在这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若他不主动回去,能直接待到凌晨三点。
樘华觉着,若是一直这般,不到一年,他应当便可随时过来,待上一两日不成问题。
樘华已写信将最近所得利润与兄长说过,又将分成之事说了说,他打算将利润分成六份,江平原一成,游千曲一成,陛下那里送两成半,兄长那里送两成半,他自己拿两成半,剩下半成接着投入至生产中。
樘华打算回别庄,他有些怕陛下,有心想托兄长或其他人将这利润送去宫中,奈何兄长不知何时回来,其他人靠不住,樘华最终还是觉得自个入宫。
他硬着头皮去申请。
好在这阵子他经常跟着兄长入宫,上面人知晓他,陛下见他乍然求见,以为他有事想求,亦允诺。
正是觐见那日。
樘华从头到脚洗干净换上新衣裳,又抱着个匣子入宫。
顾樘昱不在,他没坐着马车入宫的待遇,在宫门前便下了车,由侍卫检查过匣子之后,抱着匣子跟在太监后头,顶着大太阳往陛下那头赶。
皇帝见他时还略惊了惊,上回见这还是个面若冠玉的翩翩公子,这回一瞧,他整张脸红得不成,上头满是汗珠。
樘华怕御前失仪,已擦过好几回,奈何今日着实太晒了些,他皮子又薄,穿着厚重衣服走了这样就,整个人热得不成。
待他行过礼后,皇帝见他这模样,宣了人送水进来给他洗脸,还问:“怎么热成这模样?”
樘华见他亲切,老老实实道:“走过来时晒了些。”
皇帝便笑,“外头响晴,是晒。”
宫女很快端水过隔壁小橱,皇帝示意樘华去洗漱,樘华有些紧张,出去时手还有些抖。
皇帝看了又笑,“莫慌。”
樘华脸更红了,几欲滴血,皇帝摇头笑笑,“你怎么不似樘昱胆大?”
樘华红着脸,“小人自小便有些胆小。”
“儿郎这般胆小可不成。”皇帝道:“你先去擦脸罢。”
樘华擦了脸,再回来。
皇帝赐座,樘华坐在下首,皇帝还在书桌前批奏折。
他家先生也是每日在书桌后批文件看论文,顺便等他,樘华望见这熟悉的情景,心里头安定了些,不那样紧张。
不一会,他脸上红晕消去,只剩一抹浅红在双颊处,其余地方白皙如玉。
皇帝总算批完奏折,望他一眼,笑道:“这样不禁晒,待会得让肩舆送你出去。不知你此次求见朕,有何事?”
樘华忙站起来,恭敬回话,“小人此次来,专为给皇伯父送银两来。”
“哦?此话何解?”
“小人叫人开了家卖香云纱的布料行,兄长前些日子给您送了些,原本布料行的生意不温不火,那日您一穿,小人铺子里的门槛都险些被人踏破了去。托您恩德,铺子里挣到了些银两,应当进献您一份。”
皇帝失笑,“我还以为何事?你做生意挣到了些银两乃你本事,哪里用得着想着我?”
话是这么说,见侄子能想着自己,皇帝心情还是愉悦了许多,脸上笑意越发浓厚,映出几分慈祥来。
樘华老实道:“这回挣的银两有些多。”
皇帝随口问了一句,“多少?”
樘华道:“共三十六万七千二百两,利润三十一万两千七百二十两。”
“多少?!”皇帝险些没将嘴里的茶喷出去,他震惊问:“三十一万两千七百二十两?!”
樘华点点头。
☆、第59章 获封
皇帝心里有些不能宁静, 莫看他为一国之主,实则皇帝家也无余粮。
去岁雪灾, 又大打了一场, 这里烧的都是银两, 今年夏粮又未下来,苦苦支撑了半年,国库里只余一千两百多万两,。
夏季多雨水洪涝, 边疆又不大太平,这区区一千多万两随时能用完。
樘华这三十万两虽不多,但短短半年利润能挣这个数之人,怕举国难有。
皇帝沉吟了一会, 问:“商税可交了?”
大晟王朝延续前朝, 商税三十税一, 商人又分行商与坐贾。
行商乃行脚商, 在城与城中间行走, 出门前便要去官府拿路引纸,路引注明商人籍贯,所贩卖物品, 没到一出关卡都由守军清点,并且抽税。
坐贾则在城里开商铺, 每月底要去衙门上报清缴税赋。
现今还未到月底, 樘华一时险些忘记这回事。
他羞赧摇头, 小声道:“月底交。既然如此, 利润应当只剩三十万两。”
皇帝忍不住道:“你这门生意也太赚钱了些。”
樘华用眼睛余光觑着他神色,老老实实道:“此次能卖出那样多纱,多亏皇伯父先穿了一回,香云纱又是个新鲜事物,大伙看个稀奇,接下来恐怕生意就会大不如前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向来如此。
皇帝笑:“莫妄自菲薄,我瞧你瓷器卖得也不错,看来能源源不断赚钱。”
樘华心中暗道皇伯父果然知晓自己这门生意,顿时有些庆幸今日主动送了银两进来,不然失了圣心,日后生意怕不好做。
樘华老实回道:“赚点小钱,烧一窑瓷器,师傅们忙两三个月,最后烧出来十有八|九都得砸掉,纵使不砸,喜欢这瓷器的人也不大多,上回烧出的十来件瓷器现今还有四件未卖出去。”
“那也相当不错了。”
樘华捧着匣子,“此次香云纱能卖出那样多,多亏皇伯父,小人本想孝敬些玉器珠宝等物,寻了一遭,未寻着合意的珍宝,再一想,天下珍宝莫不在皇伯父库里,小人觉着还是孝敬皇伯父银两为好。”
皇帝看他眼神越发慈祥了些,道:“朕所穿所用,也不知帮多少商家打出名头,樘华不必如此。”
樘华固执道:“要的,此次多亏皇伯父,小人抽了六万两利润出来,大抵两成,皇伯父您便收下罢。”
他抬起眼,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灵动异常,并未见丝毫不舍之心。
樘华做出个上呈的手势,太监得到示意,忙下来捧着那匣子上去,打开检查是否有异样。
未想到一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银票如同纸张一般,压了个严严实实。
饶是皇帝看不上这么一点东西,见到银票,也着实感慨与樘华的实诚厚道。
他又想到堂弟与大堂侄,心中对顾王府越发有好感。
太监将匣子收起来,樘华无声松了口气。
皇帝随口问:“你还在温书,准备九月恩考?”
樘华老实点头,“是,小人正温书中,近来在皇都颇觉心神不宁,已打算回庄子里温书。”
皇帝笑了笑,“就濡川县那庄子?我记得你父王给那庄子你了?”
樘华心中一惊,更老实了,“是。小人正打算回那处。”
皇帝:“朕瞧你火候到了,不必执于恩考,帮皇伯父去户部做事,如何?”
上几回樘华进宫时,他皇伯父也说要给他授官,不过是宗人府,现今他算一跃登天,直接进了有实权的户部。
樘华心中明白,他皇伯父多半瞧他能挣钱,想让他进户部帮着赚钱。
樘华有些犹豫,皇帝看他神色,问:“怎么?”
樘华一直有些怕他皇伯父,见对方收了笑,神色严肃下来,心里有些惶恐。
他忙回道:“回皇伯父,小人怕才疏学浅,当不得大任。”
皇帝安抚他,“你也算在朕眼皮子底下长大,你如何,朕还能不知?”
樘华怕他当真委派自个去做些力所不能及之事,忙道:“皇伯父,小人能令人烧瓷器,派人染布,乃是恰巧得了方子,并非小人真正本事,若去户部,怕误事。”
朝中几个皇子都已成年,户部正是大皇子地盘,水怕深得很,樘华怕真闯进去会出事。
皇帝问:“你不想去?”
樘华背上冒出汗来,额头鼻尖也带着汗,整个人十分紧张。
到底是自家孩子,皇帝见他被吓到了,语气放得柔和了些,“不想去也无碍,莫紧张,朕只是问你。”
樘华知晓不能再推脱了,他跪地磕头,“多谢皇伯父,小人倒非不愿,只是怕误事。若皇伯父觉得可行,小人愿尽力一试。”
皇帝沉吟,“你若担忧,可先在户部做一小官,先熟悉一阵,朕特批你每日上午当完差便回去,不必再来,也不耽误你温书。”
樘华谢恩,“小人当勉励一试。”
皇帝笑了笑,“日后在朕面前便不必称小人了。”
樘华也跟着笑,“小臣多谢陛下。”
他长得好,这一笑如春花绽放,皇帝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他们这些少年不禁多了几分慈祥。
皇家人口不丰,樘华以前缩在王府深院中,声名不显,皇帝直接将他略过了去,此时一瞧,心里倒生出几分慈爱来。
樘华与兄长顾樘昱不同,他不在皇帝膝下长大,胆子又较小,进个宫拘谨得很,皇帝见他这样,未留他用饭,问完事便让他回去了。
樘华了却一桩心事,心里原本应当能轻松些,奈何又得了个差事,心里一想,便有些紧张,他抿抿嘴,打算晚上回去好好问问先生之意。
樘华这厢刚回到家没多久,顾恩德疾步走进来,“二公子!”
“怎么?”樘华刚换好衣裳洗好脸,正打算用饭,见他这模样,忙问:“出了何事?”
“好事!”顾恩德一边轻喘,一边说得飞快,眼睛亮极,“陛下传旨,你快去接旨!”
樘华懵了一下,马上吩咐一旁的薄雾,“去找一套衣裳来,我换个衣裳就去。何梓,你去备个红包。”
薄雾何梓马上应声而去。
顾恩德忙拉着他道:“我的公子嗳,红包小人已让人备下了,香案都已摆好,王妃那里也禀报过了,就等你了。”
樘华才从宫里回来你,接到宫中消息也不如先前紧张,他沉着道:“你先出去招待宫里来的公公,我换好衣裳就来。”
他们王府顶事的两位男主人皆不在,招待得管家出面。
顾恩德看了眼樘华神色,道:“今日小公子休沐在家,他已出面招待——”
樘华一怔,而后道:“那正好,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顾恩德又高兴起来,“我见那公公满脸堆笑,想必是好事,公子您快些。”
薄雾手脚麻利,很快便准备好了衣裳配饰。
何梓何桦忙簇拥着樘华穿上,又再次梳洗过,他方出去接旨。
来传旨的乃是个陌生的公公,高挑白胖,一张脸笑眯眯,和蔼得如同弥勒佛。
樘华带着人出来,招呼了一声,“有劳公公跑一趟。”
“应当。”白胖公公笑了笑,看向旁边的顾王妃,“既然公子来了,那咱家便传旨了?”
顾王妃清冷点头,对着正门跪下,樘华忙撩起衣摆在她跪下,他身旁则是顾樘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