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春入歧途——by附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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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御风之所以被调回京,执掌羽林卫,自然是皇上的意思。虽然夺回他手上兵权,却又把禁军教到他手上。虽然皇上心思难测,但齐御风距离功高震主也已经不远了。
齐家人丁单薄,父族母族都不兴旺,若妻族也不显赫,在皇上眼里自然安全许多。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齐御风就告退离开。因为体恤他受伤,皇上已经给他五天的假,故而他也不回羽林营,直接回府。
他才到府门口,就见张子初的马车停在那里,便皱了皱眉。
“将军,你回来了?”张子初看到他,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
“你有什么事?”齐御风的脸色冷冷的,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势如何。”
“不劳费心,毕竟是我自己请来的刺客。”
他面带讽刺,也不等张子初说话,自行进入将军府。张子初想跟着进去,却被拦在外面。接下来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来自满京城各府慰问的人络绎不绝的前来。
每一个人都被迎了进来,独留张子初在门口,显得非常尴尬。
“公子,我们不如回去吧?”常春小心翼翼的问。
“好,你把马车里准备好的东西教给管家,我们走吧。”
常春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要准备桂花糕,只好声好气,百般说好,终于托前门小厮把东西拿进去。
他们的马车一离开将军府,齐御风就听到消息。他没有什么动作,但管家自然已经敲出端倪,便道:“将军,那位张公子送了食盒来,可要过目?”
“看什么,你让下人拿去分了吃吧。”
他的声音很是别扭,听得管家笑了起来,只摇了摇头道:“当真拿去分了?刚才已经查过,是几碟桂花糕。这东西太甜,想来您也不喜欢,那就分了吧。”
“等等!”齐御风忽然摆了摆手。
“嗯?”
“你去买十盒的桂花糕,送去张府。”
管家不解其意,自好照做,让人立刻送去张府。
张子初的马车才到府门口,但见齐御风的下属已经到了,见他们送来的东西,张子初叹了一口气。他打赏过这些人,便令人拿着食盒进了府。
“少爷,齐将军这是何意?”
“他嫌我礼轻。”
“啊?这样怎么办?我看朝中大臣送去将军府的,还有宫里赐的,不知多少好东西。我们哪里比得起?”
“无事,你去吩咐厨房,让他们都别做饭,今日我来动手。”张子初二话不说,已经往厨房去了。
“少爷,你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
“你说的对,但本少爷不做君子很多年了。”张子初心中微微叹息,他也不爱做饭,唯一会的就是桂花糕。那是因为知道总监喜欢吃,自己偷偷捣鼓的。万万没想到,现在要做给齐御风吃。原文里,曾经提到齐御风喜欢吃这个。
想到梦里,齐御风和总监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正想着,却听常春大叫,好生奇怪。
“少爷,你的头发!”
原来古代是用灶火,不比现代用的天然气,张子初的发带被火星一烧,已经断开。他的长发散落,竟有一些跟着柴火烧了起来。
“啊啊啊啊,我着火了!”
一时间,厨房大乱,等到一切结束,张子初已经被好几桶水浇得全身湿淋淋的。
派去张府的暗卫向齐御风如实禀告了此事,但见主人脸上笑意渐浓,随即拍桌道:“笨蛋,活该!”不料他忘记手上有伤,这一拍顿时疼得满身是汗。
第19章
他虽然没怎么下过厨,但用天然气还是能烧几道小菜,可惜古代没有天然气,自然多有不便。小时候跟着外婆,见过她拿柴火烧大锅饭,这会儿倒腾半天,却还是不像样子。
张子初叹了一口气,喊了厨子前来相助,终于是把火点燃了。接下来要怎么做菜,却不给厨子开口的机会。他命人拿了蒸笼来,又撵人出去,只留下一个烧火的小厮。
好在他也喜欢这东西,虽然现代的时候觉得麻烦不曾做过,但自己曾经好奇看过制作方式。
想了半天,他忽然想起,这会儿没有调料也是无用。他喊了常春前来,说了一大堆配料的名字,却不想厨子和常春都愣在原地。
“少爷,这些东西不能做菜啊。”
“是啊,这些有的是药材,还有几样东西都不曾听过。”
张子初皱了皱眉,想这些东西不过是寻常之物,在古代大约是有别的叫法,又或者用途还不曾被发现。
他想来想去,决定自己去买,省得说不清楚。他也顾不得一身灰头土脸的,令人人熄了灶台的火,便要往大街上去。
常春拦在他面前,急道:“少爷,你是要去哪?”
“我说的东西你们不知道,还是我自己去买吧。”
常春连忙道:“少爷,小的不知道昨天您和将军发生什么事,但不管如何,在他身边总是危险的。您听小的一句劝,不若就别往那边去了。您的委任状还不曾下来,若在再往将军府凑,指不定人家怎么编排您。”
张子初看着他,这个林如晋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当真极少干涉他的事。忍到如今真是难得,终于还是露出狐狸尾巴。
“你再多言,我就令人把你送回山北。”
常春吓了一跳,不敢再说,只好道:“少爷,你要做什么菜,不若告诉厨子,让他们动手即刻。即便您要亲自做,也不必出去买这些东西,只要和采买的人说一声便是。至于那没听过的,不若你和采买的再详细说说,兴许他听说过也未可知。”
他的话听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张子初再看看自己的手脚,都沾了不少灰,衣袖上也有。若是梳洗了出去,难免要半天功夫,眼下也等不得。
他喊了采买的人来,一一吩咐了,果然还是缺两样东西。他又仔细描述一番,采买的人点了点头,便道:“少爷放心,若有在药材铺或是街市上见着,定然买回来。”
张子初挥了挥手,便往屋里去了,他也不让常春跟着,只随手挑了一件旧衣物换好。
刚才为了把火点着,狼狈至极,头发也烧了几缕。他不做多想,拿过剪子就把烧着的部分剪了,又小心的埋在门前的小土堆里。
古人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毁。他也不想被人看到自己随意剪发,不然又要惹出偌大闲话来。
这么折腾毕了,他又走到厨房,见吩咐好的两尾鱼都已就位,便安下心。
他让人把鱼杀了,等采买回来,就又把众人撵出去。烧火的小厮只端坐烧火,也不敢多言。
大约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张子初命人取了食盒,一份送往将军府,一份送往元帅府。
他记得自己吓跑了乔东的鱼,这会儿赔给他,自然是希望他能在齐御风面前美言几句。
他刚吩咐完,心中暗道:齐御风手伤,乔东定会前来探视,这会儿保不齐就在将军府。
想到这里,他连忙让下人把食盒一并送往将军府,说若是不见乔东,便取一份往元帅府。
这么吩咐罢了,见差不多到午膳时分,自己整个人都是油渍,便喊人准备沐浴更衣。
他其实想亲自送去,但也着实怕了早上那些前往将军府的人,那么多嘲讽的眼神,一道道都像刀一般。
他不想和齐御风纠缠太多,但昨天到底是自己误会他,想想这赔罪总是要的。不管对方领不领情,他能给的也就这一道水煮鱼,再多也不能了。
将军府里的齐御风因为之前太激动,拍桌之余伤口又裂开,这会儿重新上药,缠了纱布。
乔东坐在齐御风旁边,笑得不能自己,正要再说,却听外面送来的两份食盒。
管家道:“回将军,这是张公子令人送的食盒,据说里面是他亲自做的鱼。只不过……”
齐御风见他看着乔东,便问:“只不过什么?”
“这有两份,一份是给乔将军的。”
齐御风的脸色一沉,道:“既然是送我和乔将军的,那都送去元帅府吧。”
管家很是为难,却见乔东道:“好一个张子初,折腾半天居然毫无诚意,做两份一模一样的菜送你我二人。既然你不喜欢吃,我也不爱这顺水人情,来人,把两份食盒都倒了吧。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好东西是我们风将军没有吃过的?”
齐御风没有说话,显是默认了乔东的做法。管家只好乖乖拎着食盒往外走,正要吩咐人拿去倒了。
忽然听乔东又道:“等等!听说张公子为了烧这道菜,连头发都烧了好些,不知道做了秃子没。可怜见的,这顺水人情也是用了心的,不若打开看看再行倒掉。”
齐御风坐在旁边没有吭声,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管家只好又拎了回来,在桌上打开,却见是一大盆的鱼片,切得极薄,里面放着酸菜和豆芽。
“张府的人说,这叫水煮鱼,是他们公子一个人想的菜色,外面不曾见。”
这一大盆的鱼片,透着格外的香味,引得乔东口水直流。他见齐御风好像也很是好奇,便道:“小风,你看这菜如此特别,不若我们尝一尝再说,若不好吃,再倒掉也不迟啊。”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只觉得入口即化,当下喊人上酒。他催促着齐御风道:“你受了伤,不可饮酒,反正你刚才也说这菜送我了。你就别在这里了,看你这个样子,我都不能好好吃饭。”
他说着已经吃了好几片,但见齐御风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免好笑。尤其是他见自己吃得开心,竟别扭得放下筷子。
乔东不知他的心思,而齐御风自然也不会告诉别人,他不喜欢与人分享这等美食,尤其这是少爷做的。
乔东摇了摇头,笑道:“你不肯走,那我走了哦?”
他把碗里的鱼片吃完,放下筷子,捞起旁边不曾开过的食盒,一跃而起。空中传来他的笑声:“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要孝敬给义父去。小风,你若不喜欢,大可叫人送来元帅府。”
齐御风想要站起追赶,却不知从何说起,看着已经被吃了部分的鱼片,便吩咐盛饭来。
他也不叫厨房传膳,就着这一盆鱼片,吃了三碗米饭。
记忆中的少爷,是一个不近庖厨的公子哥。就算山北的密探来报,说张家早已没落,家产都被林如晋所得。山北的张府,只剩下他和常春主仆二人,靠着林如晋的救济,张子初每日吃穿用度并不缺乏。向来喜欢玩乐的人,每日关起门研读四书五经。
但在没有见到这道菜之前,他并没有非常在意,此时却莫名心酸。
原来自己走了以后,少爷当真过得不好。
第20章
将军府的管家前来扣门的时候,张子初还缩在被子里呼呼大睡,一直到常春在门外叫他,这才不情愿的醒转。
“少爷,将军府的人来了。”
张子初闻言吓了一跳,自动漏掉了府这个字,以为齐御风本人就在外面等着。他生怕齐御风和之前一样冲进来,连忙拿起衣服胡乱穿好,头发也就随手一绑,便急忙开门出去。
他走到客厅,却见将军府的陈管家正等在那里,不见齐御风的踪影。他心知是自己听错,也不在意,连忙问道:“不知管家到此,所为何事?”
“将军十分喜爱公子所赠的鱼片汤。”他说的是水煮鱼,但似乎非常不习惯这么叫,故而还是这么叫成鱼片汤。
“你说水煮鱼啊,不会要我现在马上做一份给你带走吧?”
“公子说笑了,是将军望您到府上教厨子烧制鱼片汤,这样也就不要劳烦公子了。”
“这……实在抱歉,这是家传秘法,不能传授外人。”
张子初昨日送了水煮鱼,不见将军府有任何反应,只当事情就此结束。他虽然担心齐御风的伤势,但也不想再上门看他脸色,也着实不想再与他有什么关联。
虽然心中失落,但也好歹是一场了结,没想到愿望落空。一时之间,他竟也不觉得懊恼,甚至有一丝丝期待。
不过他不想去领教那些讥讽的眼色,一个个仿佛当他是给钱就可的小倌,这是何等憋屈。
管家闻言,似乎早已知晓他会如此答复,立刻说道:“若请不来公子,他就搬来公子府上养伤,等伤好了再走。”
张子初正想说话,却听外面有人进来,正是吏部的官员送来委任状。他只好依着这几天学来的规矩,行礼下拜,没承想真的去了礼部,得了一个员外郎的官衔。不知道这是多大的官,等回头问问再说。
这和书里写的去兵部大不相同,张子初心中奇怪,但也不做他想。那日和常春说的话,八成是被乔东听去了,再转达到齐御风耳中。
这样的话,他又欠了齐御风人情,心中不免闷闷的。但此时前来委任的官员还在,竟和陈管家开始套乐乎,反而和他没什么话说。
张子初无奈,好容易等他们说完话,送走了来人,这才对管家道:“我如今是朝廷命官,明日就要应卯,实在无暇照顾将军。”
“将军说,他不需要照顾。公子,不对,是大人您只要提供一个房间即可。”
张子初瞠目结舌,这流氓耍赖的做法,怎么会是齐御风这种身份的人做得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我先随你去将军府一趟。”
张子初百般无奈,坐上陈管家带来的马车就去了将军府,但见门庭若市,来看望的人虽不如昨天那么多,但也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