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鸟——by天戒/流

　　又转了一会，突然有一温暖的躯体睡到我的旁边，并缩到我的怀内。我不禁微微一笑，伸手环绕那紧贴我胸膛的身体。
　　「凛这种性格，最像猫儿了。」
　　我以为凛会再次生气，并送我一拳，甚至是踢我下床。但谁会想到，高傲的凛会学猫叫？这使我那散涣的精神，在一刹那间恢复过来。
　　「虽然说你像猫，但你不用真的学猫叫吧？我爱的，是凛这个人，而不是猫啊！」
　　「我只是想逗你开心。」
　　逗我开心吗？凛会这样想，我真的很高兴。其实昨晚的情歌表白，已经让我兴奋了一整天，凛不需要再扮猫来逗我开心了！
　　「我觉得，若凛对我说那三个字，我会更开心呢~」
　　我只是想开开玩笑，向凛示意不用扮猫叫来逗我开心。但我又怎会想到，聪明的凛会听不出我的意思，并认真地回应我？
　　「小南，如果你说的那三个字，我想...我可能一世也不能说。」
　　凛，我知道，我并没有迫你的意思。打从我们交往的那刻开始，我已知道这个既定的事实。不论凛有没有说那三个字，我都明白凛的心意，并永远地爱他、守在他身边。而且，我已决定耗尽我的人生，等凛的这句『终极表白』呢！我根本不急於一时。
　　「小南，感觉到我的心吗？」
　　伴随这句说话的，是凛带动我的手，抚上左胸心脏位置的动作。是因为我的触碰吗？我感觉到凛的心脏正强而有力地跳动，就像每一下的心跳，都是为我跳跃一般。
　　「如果感觉到的话，便不要等了。」
　　凛，我无时无刻都在感受你，感受你为我的努力，感受你对我的温柔。我是很笨，但凛的一切，我都感受得了。我已知道了你的心，从很久以前开始，已放在我的身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所以有没有那三个字，於我实在不重要。
　　「嗯～好累啊！今天忙了一整天呢！我现在要睡过痛快！」
　　撑起身子，我轻轻在凛的脸上吻了一下。这刻，握著我的那只大手，轻轻地收紧了。柔柔的一声晚安，暖暖的体温，给我宁静、安稳的感觉，这使我在一刹那间便进入梦乡。
　　我真的不能失去凛了。没有凛，我连睡觉也不会。
　　凛是一个是严格老师的这种感觉，纵然在我们已成为情侣的这刻，在我心中还是根深柢固。无他的，谁教他每天在我放学後，在未满足我拥抱的亲蜜感前，便赶我去做功课？有时，甚至在我完成课业，想休息一会而亲近他时，即赶我去温习。
　　呜呜...我知道凛是为我的课业著想，想我在即将来临的会考中得到好成绩。就我自己来说，我也想拥有好的成绩，好让自己与身为高材生的凛更匹配。但是...但是...呜呜～我只是想休息一下，与凛多亲近一点而已，为何凛还是要拒绝我？我哭...
　　不知道...我以努力作条件，凛会否让我亲亲他、多接近他呢？这个...是很值得尝试的？
　　想到这种歪理後，我即坐言起行，乖乖地在凛的身边，与自己最讨厌的数学战斗。而凛，则倚躺於床上，静静地阅读一本关於植物保养的书藉，并不时抬起头，视察我的温习进度。每当我完成一些课业後，我便会把结果交给凛，让他修改，再指出我的错误处。
　　「嗯...这不是很好吗？这几题都答对了。」
　　唉呀？真的答对了吗？那个...其实我不太有信心呢！我不太擅长那个排骨饭定理，处理与这方面的问题时，我多数都会运用不当。今次能够好好完成，算是幸运吧？
　　「答对了吗？嘿～我要奖赏～」
　　这绝对是一个实行不良计划的好时机！我在凛走下床，走到我的身边时凑近他，指一下自己的唇瓣，示意要以亲吻作鼓励。不知道...凛会怎样回应呢？好期待啊～
　　「做功课是你应做的份内事，讨什麽奖赏？」
　　......凛...你真的毫无浪漫可言...
　　告诉凛，有奖励的话，我会更努力的学习，希望他会如我所愿的，主动的亲我一下，但他却说我诸多藉口，怎样也不愿实现我的愿望。唉～看来，还是我自己作主动比较实际。
　　再次低下头写了一会，我不时以眼角偷瞄坐在身边，正在批改课业的凛。在昏黄的灯光下，凛那俊秀的侧脸，更是格外柔和，格外的吸引人。怔怔地望向这样的凛，我终於按捺不了，乘凛专心致志之际，凑到他的身边轻吻其脸庞。
　　「讨到奖赏了～」
　　一脸如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般，我天真愉快地笑著。凛则抚摸自己那被吻的脸庞，没好气地笑了一下，然後告诉我，在完成功课後，便会给我奖赏。
　　呵！得到这样的答允，我即如有神助般，以锺丝跑完一百米的九秒九速度，快速地把课业写完。献宝般把课业推到凛的面前，我摇著那不存在的狗狗尾巴，等待凛那『爱的奖励』。
　　「做数学的话，请在完成後检查一下。」
　　什麽？还要检查吗？我最讨厌这个了！比起计算的过程，我更讨厌之後的检查工作！若懂得把答案计算清楚，我在之前已可完成，何必要现在再写一遍呢？直接地说，我认为验算是多馀的，得不到答案，便是得不到，我不相信刚才得不到的答案，现在可以得到。
　　「还要核对吗？」
　　摆出一副哭丧脸，我希望这副可怜的狗狗相，可以惹起凛的同情心，放我一马。只是...凛是心意已决，示意我一定要核对後，便离房去了。
　　呜！我与凛之间，原来有著数学这个第三者！我恨！
　　沈凛篇　３３
　　我发现，自从我表明自己十分喜欢沙皮狗，一见到它们便忍不住要疼爱後，被我说为很像沙皮犬的小南越来越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让我的心沈沦、柔软下来，然後做出些与自己所想背道而驰的事来。
　　其实与其说是利用自身的优势，倒不如直接点说，就是小南越来越像一只可爱、惹人疼人的狗狗。
　　现在的小南，他的世界是环绕著我而运行，以我作为他生活的中心点，把我放在生命中的第一位。只要我主动亲近，又或是做些会令小南开心的事，小南便会高兴得抱著我不放，不能自己的；相反，要是我拒绝了小南某些要求，他便会扁著嘴巴，以被遗弃的可怜小狗眼神望我、企图打动我。
　　这是一种优越感，能够被小南放在生命中的第一位，成为他世界的中心点，我只觉得很满足。
　　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实在太自私，配不起爱得这麽深的小南，但我的确是有苦衷的。如果七年前的事从未发生，我想我一定很乐意回报小南的感情，乐意付出更多，并会诚实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只可惜，七年前的事的确是发生了啊，所以我还是现在的我。
　　不想付出很多、不想奉献自己，我自私自利地希望著，小南可无怨无悔，不惜伤痕累累地追求，不问回报，只求自己可继续付出地爱著我，而小南也真的做到了。
　　这样的小南，是令人又爱又怜又疼的，所以有时我会被打动，答应小南的要求，有时则不会，视乎他所要求的是什麽而定。有时，我也会觉得疑惑，到底这样做的我是否太过份，也太自私了？我是否应该作出改变？
　　为此，我曾经偷偷回医院，去找心理医生问过明白，而这位金发英俊的医生，只是说如果小南没所谓，那就没问题，当然要是我想改变的话，也是可以的，不过要慢慢来。
　　既然医生说没问题，可以慢慢来，那我就慢慢等机会吧。
　　於是，生活就一直这样渡过，而这时，已经是一月尾了。英国的期中试是在一月九日至廿日进行，而身为中五生的小南，他所面对的是会考模拟试，也是老师评核考生资格的时间。今天，我受小南的级主任所邀请，前往一聚，我知道，是收到成果的时候。
　　如果与我比较起来，其实小南的成绩只可以劣来形容，生物物理化学数学，通通都是勉强合格，除了家政和历史，其他科目也只取得乙级成绩，但以一个学期看来，这成绩实在难得，也难怪级主任会笑容灿烂。
　　「全靠沈先生，程慕南的成绩才可进步神速，我相信会考对他来说是没问题。」
　　我想，如果小南听到老师这样说，他一定会回答说这是什麽爱的力量。小南就是这样，说话肉麻但可爱，一想及此，我不禁微微一笑。
　　「但很可惜，他并无升学的打算。」
　　「我知道，我也曾跟他谈过，他不想再受到父亲的施舍，他想开一家酒吧自力更生。」
　　说起上来，我也曾听过小南说出类似的话呢！原来在容易受影响的青春期间，小南已受到酒吧老板－Calvin的影响吗？我是很想尊重小南的意愿，也无意说这样的小南是否配不起我，我只担心中五後便出来工作，会令小南会很辛苦。惘τ然
　　现实就是，拥有高学历的人的确比较吃香。
　　「我明白了，我再跟他聊聊吧，虽然我不保证些什麽...」
　　说罢，我便站起来离开了。老实说，虽然小南是什麽也听我，但我还是不希望勉强他，要他做些自己不愿的事，而且，我应该以什麽身份劝谏他？情人？监护人？
　　虽说我不想以监护人的身份来压小南，但有时，这等威严还是必要的。
　　特别是小南做功课、温书的时候，那时的我，可是完全不会理会小南那情人的哀求呢！当然，不论是以监护人的身份也好，还是以情人的身份，想小南好的心态却一直没变。
　　所以...才做好些少问题就问我拿奖励？门也没有！
　　「感觉上，凛不想给我奖赏呢...算了...」
　　算？这是哪门子的算了？小南这家伙，就是藉我在批改功课时，偷偷吻了我一下？
　　「讨到奖赏了～」
　　程慕南！你这只不听话的狗狗，我平时又不是没有让你吻，但你竟然在做功课之时吻我？你懂得什麽是工作时工作，游戏时游戏吗？
　　本想以监护人的身份，好好地教训这不知好歹的狗狗，但见到小南那摇尾巴的样子，我又骂不出口了，算吧。
　　「拜托，做功课时便认真一点，要讨奖赏也待自己做完功课才讨...」
　　婉转的想让小南知道我的原则，接著，我也同时下了一个决定，会否沈沦下去也好，都往前再踏一步吧。
　　小南闻言，自是十分高兴，竟以神速把平常令他头痛不已的数学功课做妥，然後又再次摇头摆尾的要吻。
　　天...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现在就要吻吗？
　　随便找一个借口离开睡房，我先到厕所小解，接著又走到厨房抽烟，待自己心情再平伏一点时才喝杯水，然後回到睡房，拿过功课便开始批改。但其实...我心中想的是别的事。
　　真的确定了吗？一旦随时随地也跟小南热吻的话，便有可能擦枪走火啊！
　　不知道，顺其自然好了...
　　「还说自己不擅长数学，成绩不是挺好吗？」
　　「你不知道这杀了我多少脑细胞才这样说...」
　　「脑细胞是可以再生出来的。」
　　「奖赏...」
　　「但我又不知你想要什麽。」
　　下意识低下头。早已知道，要来的始终会来，但到了真正发生时，我还是觉得...很难为情。
　　而小南也没有说话，只是拉过我的头，轻轻地吻上我的唇，却点到即止。
　　「我就是要这个啊！」
　　「小南...你...撞到我的嘴很痛。」
　　「......」
　　「我不是撞啊...」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撞，而是亲吻，只不过...但是...
　　「我知道你不是撞，只是...麻烦你做正经事时，多一点做正经事的认真。」
　　我是认真，是十分认真的那种，我想小南认真地吻我啊，小南，你明白吗？小南，请你吻我...
　　「你觉得我不正经吗？」
　　小南只是笑著，以手托起我的头，然後以令我无法直视，柔和却深情的目光，笔直地望进我的灵魂中。
　　「我可是很认真的啊...」
　　说著，小南双手扶著我的脸，情意绵绵地轻吻著，然後在不知不觉间，双唇重叠一起，无法再分开。
　　我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人，相反，我是十分十分脆弱、很无助的一个平凡人，我需要小南的爱来生存，所以，小南，请爱我...
　　然後...爱我多一点，再多一点...
　　慕南篇 34
　　我知道，凛对我的感情，还是有所保留。我更知道，凛是在逃避我主动的拥抱，逃避我主动的亲吻。他...到底在逃避什麽呢？
　　虽然我已知道凛的心意，虽然我不会强迫他把过去说出来，虽然我已作了一生等待的心理准备，但这不代表，我会乖乖接受他那逃避的态度。凛可能不知道，他这种逃避的态度，有时会让我感到失落。
　　失落归失落，我的回复力可是超强的。凛逃吗？我便追。他推开我吗？我便缠著他。我要让凛逐步逐步地接受我的一切。而我知道，每次我这样做，总是会得到一点回报的。现在也是一样...
　　与凛相拥，四片唇瓣紧紧地叠在一起，我与凛热烈地渴求对方唇内的津液，而凛，更像嫌双唇不够贴近似的，在我向他进迫时，反以灵舌卷起我的舌头，更在我转换角度时不断配合，展现其高超的吻技，让我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吻了多久，我只知道在我快呼吸不了、凛亦因缺氧而变得脸色通红时，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分开後的我们双双躺在床上，开始聊起一些关於自己的事。
　　我告诉凛，我的初吻对象是他，我第一次真真正正爱上的人也是他时，我看到凛明显地高兴起来。看来，凛对於自己身为『程慕南的第一个男人』一事，感到相当地自豪。其实我也一样，对於初吻对象、真爱对象是自己打定主意要一生厮守的人，我就真的很庆幸自己来到这个遥远的他乡，能够认识凛。
　　抱著这个奉上初吻（虽然那个初吻算是被迫）的我，凛双唇再次贴向我的，我们再次细细缠吻起来。分开时，凛已手足并用地缠上我的身体，如同猫咪般，在我身体上磨蹭起来。
　　「小南，你磨起来很舒服呢...很暖...」
　　「嘿～是吗？那冬天当暖炉时，一定很不错。」
　　「现在当暖炉，也很不错啊！小南，选上你真好～」
　　是吗？能让凛觉得选上我真好，我真的感到很高兴。只是，我的高兴不能表达出来，因为...谁叫凛的磨蹭，让我觉得很痒？我可是很怕痒啊！而且...凛还要把一只脚闪到我两脚之间紧紧夹著啊！呜...这样可是很危险的！
　　「凛...你不是...不喜欢面对我而睡吗？」
　　「现在不是在睡嘛！」
　　唉呀...凛好像不太明白我的意思呢...
　　「但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
　　「好像是呢...那...睡吧？」
　　明显地，凛好像不满於我的『拒绝』，回应我的声音是闷闷不乐的。唉...我也不是想要拒绝凛，但我并不是什麽清高的人，我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对凛干出一些混帐至极的事。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
　　为了补偿，我在凛的唇上轻印一吻，他即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哼，然後在道了晚安後才转身以背贴近我，让我可以拥抱他而睡。在我听到平稳的呼吸、以为凛已经入睡时，凛的声音幽幽地於耳边回盪起来。
　　「小南，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吧？我的肺不太好，受了寒会咳。」
　　轻轻地移动身子，我收紧了拥抱凛的手臂。凛，我不会再让你受寒的，我愿意一生给你温暖。
　　「还有...你也应该知道，对我们这种打架惯了的人来说，背部是最没防范的地方，是绝不能让别人触碰到的地方。」
　　我明白，因为我也是常常打架的人，我深明这个道理。我更明白这段话更深层的意思是：凛相信我，他愿意让自己最毫无防范的一面在我面前展露，让我守在他身後。
　　「凛...谢谢你相信我。」一边轻吻凛的後脑勾，我一边说道。然後，我再详问凛的身体状况，而凛亦没有隐瞒。他告诉我，他的抵抗力很差，很容易会出现一些小病，而现在更因失去一个肾，咖啡、奶茶及酒类都变得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