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他揉著太阳穴,不忘补句。"好娘子,不要叫相公我为阿云相公,很难听耶。"
狄宫漓无视他的不耐烦,上前爬上他的腿,搂著他的脖子,喜眉笑颜。"好相公,你娘子我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莫非你......"他搂著她的柳腰,盯著她的肚子。灵儿有弟弟了!
"什麽呀!"狄宫漓拉他的脸皮。"你想哪去了!"
"哎哟,你轻点啊,娘子!"风霆云痛得龇牙咧嘴。
"我有那臭徒弟的消息了。"
"真的!?"他眼睛一亮,充满了活力,捧著亲亲老婆的脸,金光闪闪地问。"找到徒儿了?"
狄宫漓亦捧著他的脸。"臭徒儿曾在开封出现,如今可能会来京城。"
"你怎麽会知道?"
狄宫漓敲他一记暴栗子。"你娘子我与丐帮向来交往甚好,当然知道得比较快了。"
一说完,她顿了一下,然後捧著头不敢看相公。
"哼哼哼!"风霆云从鼻子里喷出一团气。"你又瞒著我去当乞丐了?"
"我......我......"狄宫漓低头搅著手指头。
风霆云叹了口气。他这老婆,什麽都好,就有个爱当乞丐的嗜好,与丐帮的乞丐混得像家人一样亲。跟她说过多少次收敛一点,她就不听。嗜好啊,怕是会跟一辈子了。
狄宫漓忙著转话题。"你说我们最好到哪里找小徒儿?"
"青楼。"答案,很明显。
PS:这个少年时候的白澜月还素比较呆滴~~~~~~~^_^
第九章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尽天涯。
欲寄彩笺无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随著忧愁的琴音落毕,女子渺茫的歌声也徐徐消失。
灯火明亮的阁楼上,女子幽幽地倚在窗台边,凄凉绝美的脸泛著淡淡的哀愁,迷蒙的美目落向窗外的不知处。
"唉──"
她轻轻地叹口气,美豔的脸又哀了几分,似在思念那远去的结缘良人。
"寒星,何事让你如此哀愁?莫不是被情郎抛弃了?"一个动人又带点戏谑的清雅声音打破了这片凄凉。
寒星震了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可怜的小寒星,你打算不理本大人了?"懒洋洋的语气证实了她的猜测。
一个旋身,惊诧地望向斜倚在门口的白衣少年,她欣喜地奔了过去。
"魁大人......"
可不是,来人正是英俊潇洒,多情风流的火神星魁。
搂著寒星,星魁无奈地叹口气。"我的好寒星,你哭什麽?本大人还没死呢!否则这座‘满星楼'也要完了。"
"满星楼"虽是青楼,但有不少是清倌,陪客的全是由她们自愿,从不强迫。其实,这後面的真正老板可是他星魁呢!众星之首嘛!哎呀!不行,这岂不在说自己是老鸨了!呵呵......
之所以会开青楼,主要是青楼是消息最灵通的场所。当捕快,也是不容易的。
"魁......魁大人,寒星想死你了!前些日子,你又无故失踪......"怀中人是梨花带雨,别有一番风味。啧,美人落泪,依然是美如画。
"我这不回来了?瞧你,哭得如此断肠,好像本大人在外养妾一般。"星魁点了一滴她的泪,打趣地道。
"魁大人!"寒星离开他的怀,顺便拧了他一把,痛得星魁皱眉,她却一副无事的模样,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大人,坐吧,我叫姐妹们过来。"
"嗯,也好,大家聚聚。"星魁点点头,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他咧嘴一笑,回头介绍被忽略已久的黑衣男子。"寒星,这位是本大人的......呃,朋友,狐燊。"
寒星这才注意到星魁身後的颀长男子,他浑身上下透著复杂的气息,说他是温,他又冷,说他暗,他又明。如此一个复杂之人,真叫人琢磨不透。
她嫣然一笑,行个礼。"寒星见过胡公子。"
狐燊只是点个头,无温度的眸子一直锁在身前的少年身上。寒星颦眉,似乎看出了什麽,又没看出什麽?
"哎呀!怎麽不把我也介绍给美人啊?"自狐燊後蹦出个红衣男子,一张俊脸因看到美人而闪闪发亮。
"哼!我可没记得请你这个无赖来。"星魁白他一眼,对寒星道,"这家夥就当他是柱子,不存在的!"
"咳咳,少主,你不把我狄魅介绍给美人也就算了,但怎麽可以侮辱我这人见人爱的美公子呢?"红衣男子一脸受伤的样子,就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怎麽有人如此的厚颜无耻?"说话的是一蓝衣男子,又一个不请自来的家夥。"病娃娃,你眼睛抽筋吗?需不需要我为你把把脉?"
这是白你白你!懂不懂!星魁翻翻眼,无助地在心中念阿弥陀佛。"山鬼殿"的殿主鹿魃耀竟然也跟来了。本来是一群人一道离开"鬼煞宫",半路上又分道扬镳,走了几个,那好玩的白澜月半途给他师父槐焕逮著跑路了,让星魁气得跳脚。而一路跟他走到京城的就身後三人,呃,应该是四人,那乌虚鹇虽未现身,但一直隐藏在暗处,随时保护狐燊。
好一会儿,寒星才回过神,似乎一下子无法接受闺房内突然多出数名陌生男子。定了定神,她请了坐,便下去叫姐妹们打点侍候。
星魁习惯性地坐在窗边,翘著二郎腿,完全一副纨!子弟。
"少主真是有本事啊!"狄魅说得揶揄。出了宫,他终於见识到火神的风流了,这一路上,遇到的女子,莫不向他暗送秋波的。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星魁支著头,懒得看他。他以为他这一路上好受吗?遮遮掩掩地过来,生怕遇到认识的人,更怕这几只魔鬼惹事生非。他可不想某些人因他被杀啊!
"谁说我吃不到‘葡萄'?"狄魅拿起桌上水果盘内的一粒葡萄,放入口中。"好吃啊!不用说是葡萄,就是这主人......也会像这‘葡萄'一样──入了我的口。"他又吃了一粒葡萄。
"在人家屋檐下躲雨,也得看看主人让不让。"鹿魃耀喝了口酒,笑嘻嘻地说。
"我比较喜欢反客为主。"狄魅一摊手,露出高深莫测的邪笑。
"怕是你连‘客'也不够资格!"星魁警告地瞪他。
"本宫从不知你们竟是如此能说会道啊!"狐燊的一句话,结束了一场嘴斗。狄魅和鹿魃耀聪明地闭上嘴。因为闻到酸味了,很浓。
星魁暗叹口气。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敢跟认识的人接触,某人的醋劲一发不可收拾啊。山鬼殿主槐焕就是清楚这点,才有先见之明的逮了徒弟就跑开了。若继续跟著他们,难保狐燊不会下手毒死那可爱的小白鼠。来到京城,他又不敢把他们带回师父那,想这"满星楼"是青楼,狐燊应该不会跟青楼女子一般见识。
这时,寒星领著众姐妹来了。
"魁大人......"众姐妹一见星魁,都拥了上去,激动得无法言语,红星直往星魁怀里钻。平日她碰都不让星魁碰,这会儿倒自动入"狼口"了。
"嗳,嗳,众位姐妹,不要失态,不要失态!可别砸了‘满星楼'的招牌。"星魁一一推开美人。"来,见过各位公子。"
众女这时才发现房内还有三位气质不凡的俊公子,急忙收了泪,露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须臾,寒星坐到琴前,弹出了一曲优美动听的《水调歌头》。
留了几个姐妹在房,贴心的侍候三位公子进酒。
这一夜,"满星楼"的红灯亮到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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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头好痛!
星魁呻吟一声。早知头会痛,昨晚就不喝那麽多酒了。
一个翻身,怎麽撞到一个硬物?他伸手摸了摸,奇怪?好大的一个东西!什麽时候他床上多了块石头?不对,石头是冷的,这东西是温的!
他倏地睁开眼,狐燊那张俊脸赫然入目。
轻呼一声,整个人都清醒了。他怎麽在他床上?看他闭著眼,还在熟睡。
"呼──"他坐起身,揉揉太阳穴,露出一抹苦笑。想是昨日自己喝醉了,他抱他回房的吧。
睡著的他,像个婴儿。眉宇间的邪气烟消云散,有的也只是温和。谁会想到这张拥有迷倒众生的脸,是杀人数千的鬼王所拥有的!?魔鬼们往往拥有美丽的外表,在迷惑的同时无情地摄取无知人们的灵魂。他是个千面人,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气质和表情,就像变色龙一样,身处不同的环境下,变幻著身上的表皮。
望著这张成熟的脸,不禁想起幼年时候。自他出身以来,似乎就有他的陪伴。记忆中,小时的他对他很好,他亦很依赖他。对他的记忆比对自己父母的记忆还深。他早已忘了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何许人,出身於何处?只记得当年爹爹带他们经商的回途中,遭"鬼煞宫"的人洗劫。而後又进了这如地狱般的魔鬼宫。二人相依为命,过著心惊胆颤的日子,为了活下去,根本顾虑不到其它的。正常人的生活,他们奢望不来,只能过著野兽般的生活,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下,打倒对方时,也要随时准备被第三者所灭。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他当上了众魔之首。怎麽当上的,几时当上,早已模糊了。他当了鬼王之後,虽改善了宫内一些残忍的规则,但魔鬼就是魔鬼,魔性是不灭的!所以,他也怕有朝一日会被推翻吧?
他一点都不稀罕他当上鬼王!宁可当日一同死去,也不愿进"鬼煞宫"!和蔼可亲的哥哥被换成残酷无情的魔鬼,从而他们存活了下来,却不是他想要啊!
他中了"白鬼"的毒,每月发病,痛苦不堪,每每欲死去,狐燊却不让他死。他总说:"你一定要活下去,我是为你而活的。" 呵,他多麽残忍啊!这麽拖著一身病痛的活著,还不如干脆地死去!让他活著,可为何还要无情的玩弄他?
他真的已失人性?人若没了人性,还是人麽?
"我能救你麽?能救你麽?"他喃喃,眼睛朦胧了,毫不察狐燊张开了黑眸。
散著发的他,多了分娇态。他生得俊美,美中透著轻灵,像不知世事的少年郎,亲近又飘渺。其实他的五官,与狐燊的有几分相似。
他自回忆中醒来,兀然对上一双幽深的眼。哆嗦一下,不知如何面对醒著他。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
狐燊把他的退缩俱收眼底,叹口气道:"躺下。"
他没动,皱著眉。凭什麽他命令,他就得听从啊。
狐燊低咒一声,将他拉入怀中,盖上被子。
缩在他怀中,睁著一双不满的眼,怒视他。狐燊闪了闪眼,用修长的手指按摩他的脑穴。星魁既惊讶又舒服地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舒畅。
"舒服点了吗?"狐燊在他耳边低问,呵出的热气熏得他一阵轻颤。
"嗯。"他轻哼几声,一脸享受。
"这三年,武功没长进,吃喝玩乐倒学得精。"他像个严父一般在他耳边念念有词。"以後不许喝酒了。"
他不可思议地瞅著他。许久,他挑了挑眉,一脸的忤逆。人生得意须尽欢,他玩乐惯了,放荡惯了,哪能说收就收?!
狐燊眼一眯,显然不悦了。揉穴的手指改为捏他下巴了。"你是比较喜欢我用强硬的手段?"
"我又没有被虐待的嗜好!"星魁顽固不驯地回嘴,指明他对他的"复仇"。他依昔记得被数十条银丝穿肉的刺痛。
狐燊剑眉一拧,眸中蹦出了血丝,嗜血的因子被他击出来了。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手像钳子一样扣住他挣扎的手。
露出邪恶的笑,他沙哑地道:"你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总爱挑起我的怒气。知道吗?有时我真想把你玩弄至死。"
"滚蛋!"星魁狠狠地瞪他。他厌恶透了他的手段,没有人喜欢被另一个人控在股掌间玩弄。
"冥顽不灵。"低头封住他的唇,无情地掠夺他的一切。身下的他因挣扎而扭动的身躯,更是挑起了他的欲火。
红星端著洗脸盆来到星魁的房间门口。奇怪?都日上三竿了,魁大人怎麽还未起床?
从不敲门的她只顾推门而入,内屋床帘还垂挂著,不过,床上怎麽有奇怪的声音?
她放下洗脸盆,进内屋询问:"魁大人,您醒了吗?"
狐燊低咒一声,转头望著床帘,眸中怒邪交加。
星魁喘气,绯红了脸,听见红星的唤声,他立即抓住狐燊的右手,警告地瞪他。"不许伤害她!"
狐燊转目邪气地看他,俯首吻他的颊。"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卑鄙!"
"魁大人,您醒了吗?"红星又问,听脚步声,离床只几步遥。
"离开!"星魁喘著气道。这该死的狐燊!唔......可恶!他抓住他游离的手,努力平静地说,"红星,本大人......还未睡够,你先出去。"
红星奇怪地打量著床,魁大人的声音有点怪。"大人,您生病了麽?"
笨蛋红星!
"出去!"他低吼,努力制止蠢蠢欲动的狐燊。这该死的臭男人,分明是想取红星的命!
"停一停!"他用密室传音对这邪恶的男人道。
"不可能。"他加大抚爱。
"红星,你可以离开了!"星魁气得大叫。既然无法阻止身上的男人,那只好把笨丫头喝斥走。
红星一惊,魁大人的语气好可怕。"大人,您确定没事?"
"还不快走!"又是一阵怒喝。
红星委屈地咬唇。"魁大人,您今天真是生病了!红星无论如何也要见您一面。"
"笨蛋!要命的就不要过来!啊──"他痛苦地一叫。这个......王八蛋!瞧他笑得好可恶!
"魁大人!"红星这回不顾一切的上前掀开床帘。
"唰──"
"哇──"红星惊叫一声,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不可思议地直视床上的两人。床上赤裸交叠的两人都看向她,一个是惊讶的,一个是阴森的。
"魁......大......大......大......人......"她呆立在原地。这......这是怎麽回事?
"本宫不怎麽喜欢鲁莽的人。"狐燊冷笑一声,空出右手,缠在手腕上的银丝如生命地舞动,星魁更快地抓住他的手。
"你敢杀她!"
狐燊撩起他的一缕青丝,放在嘴边亲吻。"你不是最清楚本宫的性子。"
星魁望向呆愣的红星,叹口气。"忘了你所见的,出去!"
"魁......"
"还不出去!"他怒喝。
"是......是。"红星放下床帘,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砰──"门关了。
星魁转向狐燊,对方眼中的笑意透露出他刚才被耍了!
这个可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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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降临,"满星楼"挂起了红灯,客人慢慢多起来了。
红星躲躲藏藏地窝在星魁房间的门口,当听到门"咿呀"一声,她急急藏到柱子後,直到里面的男人走出去,她才吁了口气。
蹑手蹑脚地摸进房内,见床帐仍是垂挂著,她猫著腰,来到床边,轻轻唤了一声:"魁大人?"
床帐内悄无声寂,红星不觉地红了眼。可怜的魁大人,被关在房中一天,定是被那人百般折磨。今早撞到了那样的画面,她震惊了许久。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素来风流倜傥,到处留情的魁大人,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有断袖之癖?听很多人说一些有钱人家的子弟会豢养一两个小官,可魁大人虽然长得俊美,但一点都不像当人家小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