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原本就赶了一天路.晒了一天的烈日的身体已经满是疲惫. 现在有舒服的床和被子.又洗了热水澡.苏妄言自然是昏昏欲睡.熟悉的气息像是催眠般.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韦长歌看着已经睡熟了的苏妄言.露出无奈的笑容.喃喃低语"佳人在怀.毫无防备.衣衫半裸.只要不是柳下惠.那个男人不想做点什么.妄言.你明知道我的心思.还敢这么放心.就不怕我不守信用."
11
苏妄言睁开眼睛.觉得肚子很饿.晚饭时就没吃多少.现在报复来了.揉揉肚子.皱起眉.琢磨着是起床去厨房里找些东西.还是等明天再说.
耳畔传来一声低语."怎么了?"是韦长歌.
转过身.与韦长歌面对面.
"吵醒你了?"
"没有.怎么了?"
"......肚子饿了."
韦长歌轻笑."起来吧.我给你去厨房做些东西."
两人穿上衣服.绕过院子.来到厨房.到处找找却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只在锅盖底下发现三个馒头.
苏妄言啃着馒头.跟着韦长歌往走.拉拉韦长歌的衣袖.低语道"你说明天要是发现少了三个馒头怎么办?"
韦长歌也小声回话"还能怎么办.装做不知道呗."
"堂堂天下堡堡主也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果然是世风日下啊!"
韦长歌瞥了他一眼.看着苏妄言戏谑的样子.也笑了起来."难不成说苏大公子半夜肚子饿了.长歌陪他到厨房偷东西?"
苏妄言刚想开口.感觉到前面有人走近.向韦长歌打了个眼神.
韦长歌看着苏妄言.低语"抓贼的来了."
苏妄言回了一个白眼.身形一动.两人已闪到屋子的拐角.
一处微光越来越近.光芒的照应下.让韦苏二人看清了来人.正是那个耳聋的老人.
老人一步一步走近.手里提着灯笼.光线很暗.鞋底与地面碰触的声音在这暗夜里格外的阴森.
夜风拂过.一种难言的冰凉感觉蔓延进苏妄言的身体里.不知怎么觉得有些恐惧.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鬼物在窥视.又似乎.苍天之上.冷漠的神明俯视人间.(为什么写成蔡骏的文风了?吾改改改)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苏妄言拿着馒头的手.苏妄言下意识一挣.却没有挣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笑喷!馒头!)
"妄言.你在发抖."
"...冷...."
苏妄言回握过去.那种温度像是是一瞬间安抚了心底的惊惧.
十指相互绞缠.结成扣.
绞缠.是生死相许的绞缠.
扣.是相思无穷极的扣.
韦长歌轻轻拉开外衣的衣襟.将苏妄言抱进怀里.为他挡去大漠夜里的冷风.
苏妄言没有拒绝.因为他的身体就在那短短的时间内.几乎冻结成冰.
"你不冷?"
"有这个了.."说着.韦长歌从脖子下面拿出一个饰物.那饰物一出现.苏妄言立马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温暖了不少.
那是一块血般殷红的玉石.在月光下闪着淡淡光晕.似有灵性.通体清透之极.就着月光打量它.可以透过玉石看见对面的景象.不大.只有一截指尖大小.像一滴泪珠的样子.尖端被一条红绳系住.(广告~这个玉石是吾下篇文里的关键)
"好漂亮."
苏妄言指尖轻触玉石. 温暖的感觉就传遍全身.讶异的挑起眉.
"这个是什么宝贝?一碰就觉得暖和."
"这是一把玉琵琶上的碎片."
"玉琵琶?"
"恩.我年轻的时候寻到这玉琵琶.就把它带回了天下堡.月泠很喜欢它.那段日子经常可以听见琵琶声.后来不知怎么琵琶碎了.我还为此伤心了不少日子.这块血玉是月泠留下的.说是这琵琶的精华.可以辟邪.就一直带着.那些剩下的碎片就收藏在藏异阁里."韦长歌温和而富有磁性.略显低沉的声音在暗夜里轻轻响起.有着说不出的好听.
苏妄言听完.有那么一瞬间失神.不知道是为那声音.还是那玉琵琶.低声笑道"什么叫年轻的时候?你现在连三十都没到."
韦长歌也注意到这用词.宛然一笑.低声叹道"也是.只不过.....是心老了."
苏妄言听了一怔.明白过韦长歌的意思.天下堡堡主.那样显赫威风的位置.这天下间.有几人可以坐上去.又有几人有资格坐上去.又有几人可以坐的稳.韦长歌为了这个位置.又牺牲多少.无法仗剑天下.快意江湖.无数个日夜里.劳心费神的处理事情.直到天明.
可没有办法.韦长歌从未怨过任何人.因为他知道.他是韦长歌.而天下堡.是他的责任.是个男人.在这世上就有一些东西是一定要担负起来的.
即使这样东西不是他心中那个最珍贵.让他一想起就愿意为之微笑.让他愿意为之相思为之忧愁的.
苏妄言低语."韦长歌......"
"..恩?...."
"...韦长歌........"
"....我在呢.."
苏妄言抬起头微笑.没有以往的清寒冷冽.嘲讽讥笑.月光下的笑容干净而透明.隐隐带着几分孩子似的天真与执着.柔软微暖的让韦长歌想起某个梨花含苞的夜里.那华胥国中的梦幻似的花朵.淡定从容.迷离美丽.让人生惑.
".....有我了........"
韦长歌知道自己也在微笑.刚才那些突如其来的惆怅如暖日下的微雪.消失的无影无踪.
"恩..我还有你了!"
衣袖里.
十指相互绞缠.结成扣.
绞缠.是生死相许的绞缠.
扣.是相思无穷极的扣.
12
正午.酒庄
还是那间书房.同样的人和物.清风依旧安静的讲述那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那天早上.等我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地上是被撕裂的衣服.床上...全是血.
我自己被吓坏了.整个人全傻了.就在这个时候.落雨进来了.她看我的样子很羞涩.走路的时候也走的很慢.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必须娶她.反正我原本也喜欢她.于是....酒庄就开始准备婚礼.
那段日子里我一直没看见落羽.虽然担心.不过因为要准备成亲.所以一直没有注意.落雨告诉我说落羽在陪她.原本孤男寡女本不相该处一室.但是我想他们是兄妹.从小相依为命.也就没有多说.
然后.....那天婚礼.落雨穿了新娘的喜服.全身红色.好看极了.我想这辈子没有比她更美的新娘.能娶到是我一生的幸运. 落羽..........站在她旁边.也是一身红.不过那红很淡.就是荷花的那种淡淡的粉红.好像一碰就会碎似的.
我们拜天地.他一直在笑.脸一直很红.我以为他又是害羞了.看着自己的妹妹嫁人.一定很高兴.
新婚的日子我和落雨一直很高兴.不过落羽的身子从那之后就一直很差.有一天他来找我.我看见他吓了一跳.短短几个月不见.他瘦的几乎可以被风吹走.脸色苍白的吓人,他说."我想去看看大漠的风光.你愿意陪我去吗?"我当时正在新婚.自然不愿意.就和他说能不能等一段日子.他听了之后就笑了.
说到这里.清风的声音变的沙哑.颤音隐隐..........
他问我."如果有一天我要走了.你........愿意来送我吗?"
我当然点头.他笑的很高兴.他说."三天后的晚上.能不能来我屋里.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应了他.他笑着就走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一分别.........竟是..永...别.....
那天夜里.落雨说自己不舒服.我留下陪她.等她睡着了已经是大半夜了.去了落羽房里.落羽坐在桌旁.看见我来了.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看着这个样子的他.不知道怎么就觉得高兴.我刚问他有什么事.下人就来禀报.说落雨开始吐血.我......头也没回就走了.至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
等到落雨好起来.我一直没有看见落羽.下人说他在那天晚上已经走了.我有些怨他.自己的妹妹受了伤.却不闻不问.可是后来........我从下人的谈话里才知道....落羽..早在哪天夜里...便.........投水自尽了............
韦长歌淡淡叹气."这件事情一定有问题吧."
清风看着他.面色平静."不错.我先也没有在意.可后来仔细一想.确实.问题太多了."
苏妄言看了一眼身旁的韦长歌.虽然不愿说.但还是开了口."是..和另夫人有关."
"苏公子不愧是机巧心思.不错.是和落雨有关."
"前辈没有找寻答案?"
清风面露悲伤.哑声道."找...怎么找...一边是我的妻..一边.....是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爱不爱的人.."
看着苏妄言不赞同的皱起眉.韦长歌眼底掠过赞赏.妄言没有问死去的人是什么身份.因为那人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受到了伤害.并且为之付出了生命.他的妄言就是这样.心中对于公义的判断.绝对的纯粹.不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
清风看着苏妄言的样子.露出讽刺的笑."苏公子.如果是韦堡主了?到时.你又该如何?韦堡主..如果是苏公子了?你了?"
韦长歌低头沉思.如果..是妄言了?他该如何........
苏妄言也低头沉思.如果..那人是韦长歌了?他该如何.........
清风冷眼看着.这个世上.有情人便是自私的.又有几人可以真正的无私....
苏妄言抬起头.脸上尽是坚定.语气虽是一贯的清冷.却有一种骄傲在里面悄悄隐藏.为了那人的骄傲.
"韦长歌不会这么做!!"最起码.他的韦长歌不会这么做!
"哦....如果他这么做了了?"
"那我便杀了你!!"这句话是苏妄言对着韦长歌说的."如果有一日.你真的成为这样的人.那我就亲手杀了你!!!"然后...苏妄言为你相思一生!带着你的骨灰走遍大江南北.五岳三山.直到我终老.然后...焚了我自己.然后...和你一起化做飞灰.相依相随..........
韦长歌笑了起来.他虽然经常笑.但是对着苏妄言时.总是笑的最吸引人.苏妄言的话没有说尽.但是他懂!所以他笑.笑的尽是温柔宠腻信任得意.人生得一知己足已.更何况.这知己还是心爱之人!怎能叫他韦长歌不笑!
韦长歌开了口.一贯的温和.略显低沉的磁性嗓音.语气很轻.却有玉石的铿锵之色.
"若是妄言是这样的人.那我也会亲手杀了你!"如果一定要死.你...苏妄言...一定要死在我手上.你生命的开始我无法掌握.但结束..一定要我来!!!
清风迷惑.他不懂.既然这两人相爱.为什么还舍得下手.
看穿了清风的迷惑.韦长歌安静的说道.
"我不怕杀他.也不怕死.我只怕他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会太寂寞.也怕自己独存于这世界太寂寞..........我并非不怕死.自私乃是人的本性.但我知道.若什么都想得到.最终会失去.所以...我.....只要一个生死相随!!"
两相对笑.淡淡的情.轻轻的心.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和以往一样.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已懂的自己的心意.并非情太浅薄.而是.情到浓时情转薄!
13
两相对笑.淡淡的情.轻轻的心.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和以往一样.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已懂的自己的心意.并非情太浅薄.而是.情到浓时情转薄!
不懂.迷惑.清风真的不解.为什么这两人可以笑着这样说.
"因为你根本没有真心的爱过!!!!!"
柔媚的女声在门外响起.清风惊讶的站起身.门外站着一个着墨衣的女子.梳着妇人鬓.眉目清艳.如同荷花般的明媚姣妍.
韦长歌与苏妄言对望一眼.这个想必就是---落雨!
落雨没有看清风.径自向韦长歌与苏妄言一福.柔媚的女声从红润的双唇中吐出.
"苏公子.韦堡主.请移步饭厅.该是用午饭的时间了."
两人回礼.和清风一道来到饭厅.
桌子上的饭菜也简单.熟食的肉类.一些馒头.烈酒.茶水.几人坐的位置也很奇怪.韦长歌自然是挨着苏妄言.而苏妄言另一边是落雨.韦长歌另一边是清风.原本是夫妻的两人反倒是坐的远远
好压抑.苏妄言心底暗叹.这样的气氛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瞥了一眼韦长歌.发现他似乎对那馒头很感兴趣.右手拿着馒头一点点的吃.像是舍不得.(为什么又是馒头!温馨EG开始!)
感觉到苏妄言的视线.韦长歌略略转过头.看见他的视线停留在手中的馒头上.嘴角微挑.冲着他眨眨眼.
瞪了韦长歌一眼.苏妄言移开眼.耳垂微红.知道他是在说昨天夜里的事情.早知道这样昨天才不会心血来潮说那些话.
韦长歌将馒头换到左手继续吃.右手下垂.悄悄伸到苏妄言的腰间.轻轻碰碰他.苏妄言心有灵犀.将左手放下.
苏妄言但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自己的左手.指尖在掌心轻轻划到道.
'妄言.馒头...'
苏妄言反手狠狠的捏了一下.回道.
'想吃回天下堡吃个够.撑死你..'
韦长歌轻笑.在苏妄言掌心画了一个笑脸.道.
'~_~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被罚的时不许讲话.也是这样的交谈的...'
'记得.那个时候你老写不好...'
'那是因为你的手老抖..'
"才怪.明明是你写不好...'
苏妄言的手很漂亮.细长.肌理均匀.一点也不像江湖中人执剑的手.更适合如同世家公子般拿着纸扇.天下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那张俊美清丽的脸给骗了.韦长歌的手也很漂亮.修长而白皙.骨节被包含其中.没有突出.第一眼看上去宛若书生般无力.却少有人知道这双手.掌控着天下武林的生死兴衰.
指尖轻轻在掌心划动.有些微痒.一直痒痒的浸到韦长歌心里.其实以他和苏妄言的功力可以使用穿音入密之术.面对两个不会武功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可以影响的东西.但是..既然妄言没有说.那他也就不说.
那边厢.清风落雨各自伤怀.这边厢.韦苏二人掌心划字.
落雨并非不知道韦长歌与苏妄言的动作.虽然看不清.但一右手下垂.一个左手不见.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明白.
羡慕之情点点入心.如果.....当初........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苦?可惜人世间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嘲讽的笑意沁入眼底.嘲讽自己.也嘲讽这人世间的痴男怨女.
放下碗筷.落雨开口说道."两位.如果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倒是可以留下来听听."
与韦长歌对视一眼.苏妄言轻轻点头.
"有劳夫人."
老人收拾好饭菜.端上三杯茶水.落雨青轻抿一口.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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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羽从小一起生活.什么都一起.一起习字.一起懂事...一起.....慢慢长大.也以为会一起慢慢变老...喜欢的东西也一样.因为他是哥哥.所以娘总说要他让着我.可其实我一直不想这样.比起那些东西.我更想看到他高兴.....
爹娘死时.那年江南的荷花开得晚.我在夜里一个人哭.说我想看荷花.他连夜跑去池塘为我折了朵荷苞.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泥.脏兮兮的.......
说到这里.落雨脸上渐渐带笑.那样的柔情万千.让苏妄言看了心中一动.曾经.自己也曾见过.那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悄悄转头看去.身旁之人认真的听着故事.淡淡的阴影映在俊逸无双的脸上.似云如雾.开口想说些什么.还是选择闭嘴.转回头去.没有看见那人若有若无的温柔目光....
.....我说为什么没有开好的荷花.你们知道他怎么做.他把花苞掰开.说你想什么就说.我定给你找来.他说这话时对着我笑....那一年.我十岁.他也十岁.....
......后来.我们认识了清风.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我就感觉的到.总有一天.羽会离开我的.我想他和清风离的远远的.可我不要他难过......
我们和清风去了酒庄.清风酿了酒.那酒叫'春日宴'.是羽取的名字.听了这名字我就知道.羽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在回头......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落雨手上.她却茫然不觉.无限温柔与无限哀愁并现.那样的凄艳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