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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醉兰池——by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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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着了魔似的站起来,慢慢俯下身,将嘴唇贴到他洁白的后颈上。
他依然不动。
我陶醉于嘴唇上柔软的触感。他的身体无力的困在我的双臂之中,我伸过头,轻轻的嗅着他的面颊。他的皮肤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也许是来自薰衣用的香料,也许是他自己的味道。
他转过来,沉默的看着我,我尴尬的放开他,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含糊的说了句什么。
"你在说什么?清楚一点好吗?"我抓住这个机会,劝诱的哄他,希望可以确定他是否还有残存的思想。
他果然又费力的低声重复了一遍,可我还是没有听清。
我疑问的嗯了一声。
他似乎是不耐烦了,毫无力道的推了我一把,然后下了床,赤脚踩到冰凉的地上。他犹豫的站了一会儿,就要往外走,我连忙拉住他:"你要出去冻死吗?"
他的力气是比不过我的,但是他似乎是很坚决的不想留在这里,我把他拉回来,他便又站起来,如此反复几次,我无可奈何的把他按在床边,然后叫人进来。
"皇上怎么了?"玉琳等人跑进来,看到我按着不时挣扎一下的元修,不禁惊诧的问。
"他不住的要出去,可是天这么冷......"我把他交给围上来的宫女,无奈的擦了擦额上的汗。
"这是怎么了?"门口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我扭头一看,竟是高欢。他来的无声无息,屋内的人竟都没有察觉。
宫女齐齐的跪下,屋内只有我站在一边擦汗,床上的元修趁机坐了起来,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宫女。
"这是怎么了?"他似是疑惑似是烦恼的又问了一边。
"皇上想要出门,连鞋子也没有穿就------"前头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答道。
高欢皱了皱眉:"出去做什么?"
"不清楚。"我答道。
高欢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好啊,皇上要出去,就让他出去好了,你们让开。"语毕,他也站到了一边,向元修做了个"请"的手势。
元修站了起来,表情仿佛是有些惊恐,突然,他快步走向门口,高欢一侧身,给他让了路。我也跟了上去:"高大人,我说,这是要冻出病的!"
"没那么娇贵!"他也同我一起跟上了元修。
事实上元修只走到大门口便被冷风阻住了脚步,他转身站到了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和高欢,渐渐的,脸上显出一种委屈的表情。
我从未见过元修委屈的样子,在我的印象中,他的脸上有过疯狂,有过狠毒,有过冷漠,有过惊恐,唯独不曾露过委屈。他是自己长大的孩子,无论是害了人还是被人害,他都觉得是情理所容的,而且也无人可去倾诉他的抱怨。
他又含糊的说了一句,我转身问高欢:"高大人,皇上总是含糊的说这句话,我听不懂,你来听听看。"
高欢低头想了想:"我怎么听着像是鲜卑语,不过我也不是很懂,得让他说的清楚一点。"
我走过去,好声气的对元修说:"来,再说一遍。"
元修看着我,慢慢的,重复了一遍。
我扭过头看着高欢。他迟疑的说:"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大概是护莲,什么人叫护莲?"
这里的宫女里没有叫做护莲的,我索性直接去问元修:"谁是护莲?"
元修这时正在仰头看着天花板,听到我的话他也不低下头,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突然清晰的答道:"我的乳娘。"
高欢几步跨过来:"你能说话了?"
他紧紧的捏住元修的小腿,这让元修惊恐起来,他弯下腰把住高欢的手腕,睁大了乌黑的眼睛,慌乱的的啊了一声。
高欢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放开了手把元修扶下来,几名内官走过来,将元修带回了房。
我对高欢道:"高大人,我想知道,皇上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命周围人退下,然后答道:"我不大清楚,不过皇上天性顽劣,这么着都除不掉他那胡闹的心呢。"
"高大人,你应该告诉我,我现在不知道皇上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
"我也不知道。准确地说,就是神志不清罢!"他颇有风度的笑了笑,站起身:"劳烦先生费心了。"
我站起来拱了拱手:"高大人言重了。"
待到高欢离去,我急忙走回元修的卧室,他缩在一件阔大的毛皮斗篷里,无精打采的歪着头。
我坐到他旁边,希望可以引他多说几句话:"想什么呢?"
"你......"他似乎舌头不大利落:"你是谁?"
我一阵狂喜,能说话就好啊!
"你又是谁呢?"
"我觉得很不好。"
"什么意思?"
他忧伤的把头扭向我:"护莲死了。"
我想他的确是神经错乱的厉害:"为什么死了呢?"
"病了,死了。"
"不要难过了,否则护莲知道,也会伤心的。"我顺着他的话说。
"我是谁?"
"你是皇上。"
"撒谎!"
他两道秀气的眉骤然立了起来,恶狠狠的说:"撒谎!"
"那你说你是谁呢?"
他一下子颓然起来,用手撕扯着梳得整齐的头发:"呵......不知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到底是什么药,能把人变成这幅样子?
我回想自己看过的医书,有些毒是可以让人变得痴呆或疯狂,可是元修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了知觉,只不过,他的意识都成了碎片,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喜欢护莲吗?"
他点点头,盲了似的眼瞳中竟仿佛流出了一点点温情。
我叹息着拍拍他的背。

外界的消息似乎是无法飞进这门禁森严的行宫之中的。高欢已经和宇文泰打了好久了,也不知是谁胜谁负。我去问连富:"我想出去逛逛。"
连富答应的很客气:"那自然是行的。"
可是当我出了宫门之后,我才发现身后竟然还有两名护兵,无疑,这是来监视我的了。
没有办法,我走了几条街,完全没有什么可逛的,我索性上了附近的一家酒楼,里面倒还热闹些,我想,也许在这里能够听到什么讯息。

第 20 章

我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点好了菜,发现那两个卫兵还在我身后站着,我指指椅子:"二位坐下吧。"
"不不,贺先生您坐吧,我们怎能------"
"不用如此,这又不是皇宫,不必拘于那些礼节,坐吧!"
两个人说不过我,只好扭捏坐下了。其实我让他们坐的目的,是因为他们站在后面太过显眼,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酒菜上来,我让了让,自己也便大嚼起来。这几日在宫中吃饭,虽是花色繁多,但却都是样子货,能入口的着实不多。这里似乎是当地最为体面的酒楼之一,周围坐着许多衣着鲜明华贵的人,口音和本地人也不似当地人的土音,我听了听他们的谈话,倒像是从洛阳出来的王公贵族们,毋庸置疑,他们是高欢这一派的,所以高欢落败之时,他们也随着撤退到了这里偏安。
其中一桌最为人多,旁边还立着两个女子在唱小曲,只可惜当中一人嗓门太高,所以也听不清那女子唱的是什么。只听那那人高声道:"看大军这次如此顺利,咱们跟着高相就对了,我就不信宇文叛贼能抵挡多久,到时高相统一了大魏,咱兄弟还不是开国的元勋......"
他身边一人拉了拉他:"莫兄你可小声些吧,元家的清河王在楼下吃饭呢,你也不怕他们听见!"
"元氏又怎么样?现在可不是当年文帝的时候了!就连皇上都在高相手里呢,我还怕他一个不入流的清河王?真是,让宇文泰打的一败涂地,从清邺落花流水的跑到这儿,还有脸继续称王爷,要不说元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呢!"
"莫兄啊!好歹他也是皇上的远亲......"
"呸!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皇上吧!"
"你......唉!"
"哎!"那男子突然转了话题,竟然自动的放低了声音,我凝神屏气的方能听到他一点点话音:"听说,皇上又病了?"
"谁知道。行宫总是关着的。不过谁来关心这个,高相登基是迟早的,到时这个皇上都不知道会落到甚么田地呢!莫兄,你我且及时行乐吧,只要有钱有粮,管他谁坐天下呢!那小妞!你唱的这么小声,是让我们听你学蚊子叫呢?"
满桌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我放下了筷子,叫店小二来结账。听那高声男子一席话,我愈发感到,元修这个皇帝做的,当真是只剩"皇帝"这个尊号了。
出了酒楼,街上除了青楼便再无可逛之地,我和这两个卫兵只好慢慢的往回走。出来时倒还不觉怎的,这回去是可真有些心下戚戚。眼看着离宫门越来越近,倒生出了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进了寝宫后,元修正在吃晚饭。他吃的专心致志,听到我进来,他也只是匆忙的瞥了我一眼,便又低下头吃起来。我发现近来他的气色是异常的好,脸上竟生出些血色来。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苍白脆弱的。这兴许是现在没了心事和怒气的缘故吧。
我在一边坐了一会儿便回房去换了衣服,然后又喝着茶和玉琳聊了会儿天,等我再回到元修那里时,发现他还在那里吃。
我吃惊的问旁边人:"皇上这么半天一直在吃?"
"是的。"
我连忙把元修的碗筷夺了下来:"糊涂东西,你们要撑死他吗?还不赶紧把吃的撤下去。"
下人们听了我的话,立刻去收拾饭菜往出端,元修被我拿走了饭碗,也不恼,就那样老老实实的坐着。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鼓着呢!
"你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吃饱吗?"我问他。
他却又沉默起来。我喂他吃了强脾胃的丸药,然后扶着他回了房。他蜷在床上,就是要睡得样子。
吃这么多马上睡觉可不好。我坐在他旁边,突然灵机一动:"你给我讲讲护莲的故事好不好?"
他看看我,我对他笑了笑。
过了半晌,他慢慢的坐起来,声音很轻的说道:"护莲是我的乳娘。"
"那她对你好不好啊?"
"好。"
"你喜不喜欢她呢?"
他点点头。我的用意是引他说话,所以又接着道:"护莲是生了什么病呢?"
他低头,好似在沉思。
我知道有些人记忆,或是神志受损后,当下的事情是全然不懂,可是也许早年的事情却会突然变得历历在目,甚至自以为自己还是当时之人。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病人。那是个因未婚夫暴病死去而发疯的小姑娘,每天都以为自己还是幼小时节,闹着要去找她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玩。
目前看来,元修的状况和那个小姑娘颇为相像,他不是也突然想起自己的乳娘了吗?
我接着问:"乳娘为什么喜欢你啊?"
他接着这个问题答了下去:"她说我就是她的儿子。"他摇摇头:"真好笑,我怎么会是她的儿子呢?"
"那只是个比方。是说她疼你,就好像你是她亲生的儿子一样。"
"护莲很好看,很高。我喜欢她。"他把脸埋在臂弯里。
"你和你的乳娘感情很好------"
"可是,她为什么不让我碰她呢?"他突然抬起头来疑惑的盯着我,似乎希望我给他一个答案:"我和别的宫女睡觉就可以,为什么不能和护莲睡?"
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那你------"z
"我睡了她,她就病了,死了。"
我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悲伤的理直气壮的白痴。
"死了,就没了。留下来一些衣服和首饰。埋了。"他确定的点点头:"对,是的,和那几个宫女一起埋的。"
"宫女?"y
"我让十二个宫女为护莲陪葬,我希望她以后可以不用辛苦了。"
"你杀了-----"
"嗯?"他止住了我的话:"我不知道。我仿佛记得有女人在墓坑里大声哭,后来填了土,就安静了。嗯......我好像有很多事都记不清了,怎么会这样?"他突然瞪着我:"你是谁?"
"我是皇上的大夫,保证皇上的健康。"b
"我不是皇帝!"他惊异的看着我:"我怎么会是皇帝?"
我试图向他解释这一切,可是他用一种我在说谎一般的表情看着我,随后转过头去,任凭我再说什么,他也不再回答了。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甚至扯了扯他的头发,虽然这样也许会激怒他,但他好像连发脾气也忘记了(这本来是他最擅长的事情),我想即便我现在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恐怕也是无动于衷吧。
没办法,我只好再想出一个他也许会感兴趣的话题,好比说他的乳娘之类的,让他能够和我继续交谈下去吧。
可是从那开始到后来的几天内,元修都没有再说话,他每天的生活乐趣就在于蹲在一棵枯树下对着阳光看自己的手腕。那块伤疤仿佛一个未解之谜似的吸引着他。
我走过去:"进屋,昨天你不住的咳嗽,今天该吃一点药。"
他充耳不闻,在冬日的阳光让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脸上投下一小块阴影。不知是不是因为寒冷,他的面颊呈现出一种非常艳丽的粉红。这让他看起来美丽的不甚真实。
那种粉红让我不时的感到不安。如果我之前从未见过元修的话,我也许会以为他是现在气色好;可我知道他是天生的皮肤苍白,那么现在他脸蛋上的那两块经常出现的红晕就是极为异常的了。
我突然想起,也许这可以作为元修所服药的一个特点。这样,我也许可以更快的查明高欢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药。我骤然兴奋的站起来,不理会元修肯不肯,硬行把他拉回了房内。
看着他喝了药,我便急忙回了自己的房中。来到这里之后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搜集到几本残破的医书,我现在把它们翻出来逐条对照,然而却一无所获。我回想自己所知道的毒中,却想不出来那种毒服下之后是会令人面色潮红的。
我烦恼的敲了敲头,第一次觉出自己的无知来。g
若是能把元修偷偷的带走,也许我能慢慢的摸索出解毒之道。可是现在已经远不是当年在宇文泰府中的境况了。现在守卫行宫的人,据我观察,都是一等的高手。以我的本事,连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出,何况再加上一个元修。
我合上书,叹了口气,慢慢的踱出了房门,门口的小太监向我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贺大夫,您别往皇上那儿去,高大人来了,在皇上屋里呢!"
我点点头:"知道了,我到前边走走。"
走到前边的一座假山处,我迅速的拐了个弯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沿着行宫大墙下的小道儿,偷偷的绕到了寝宫之后,我轻轻的走到窗下,一扇窗子没有合拢,露出一道缝隙,我屏住呼吸,向内望去。
高欢果然在屋内。他坐在床边,而元修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高欢的语气听起来很古怪,似乎是又高兴又惋惜。
元修呆呆的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高欢站起来围着元修走了一圈,突然抬手将元修从椅子上推了下来。元修毫无防备的摔倒在地,但他也只是呼痛似的轻哼了一声,然后便茫然的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高欢。
"站起来啊,我的皇帝陛下!"高欢恶意的向元修伸出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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