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爸爸外遇 , 妈妈再次买一屋子的玻璃和水晶 . 爸爸也没再理会 , 相对的 , 他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 . 我当时只是一个小孩 , 根本没有逃开的权利 . 」我把狗狗抱得更紧 .
「我在家中根本不敢移动 , 只敢在原地坐一整天 . 因为每个地方也布满碎片 . 仆人也只是早午晚各扫一次 , 但玻璃碎的数目仍是一样的多 . 因为妈妈当拿我出气 , 所以仆人也不敢走近我 . 由得我坐著 . 」
剑也把我抱紧了 .
「狗狗当时是一只很小很小的狗 , 它会在地上推食物给我 . 它走过的路 , 满地也是血迹 . 」我执起狗狗的前爪 , 在错乱的伤痕上吻了一下 . 「我当时只有它了 ... 什麽也没有 ... 只有它 . 」
剑也执起它的手 , 没表情的抓著 .
「很多时 ... 它会替我咬走或是舔去身上的碎玻璃 . 所以 ... 所以 ... 」拥著狗狗 ,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 .
剑托起狗狗搁在我肩上的下巴 , 「所以它的舌 ... 」
「好丑呀 ... 它的舌好丑 ... 」
「呜 ... 」狗狗在一旁低声的鸣叫 , 它也记得以前的事吧 ?
剑抱了一下狗狗 , 「谢谢你 . 」
我把脸埋在剑宽阔的胸膛 .
「之後爸爸和妈妈过生了 , 我进了孤儿院 , 狗狗也跟著来 . 警方一直在替我找亲人 , 叫我等候 . 你知道的 ... 爸爸妈妈留下的遗产不算少 . 几乎隔几天就有人来找我 , 说我是他的谁 , 要收留我 , 什麽什麽的 . 」
「我每一次也相信 ... 我只是个小孩子 , 我什麽都相信 , 几乎只要他说对我的名字我就信了 . 当然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 到後来 ... 我明知那些人不是我的亲人 , 我也期望被收养 . 就算是为遗产而来 , 只要对我施予温柔 , 我全都接受 . 」
「每次回想那一段时期 , 我就後悔自己傻到这种地步 . 天大地大 , 却没有一个让我安心的地方 . 我想活得自由 , 但这个现实的世界里 , 我这种人似乎一定要被骗 ... 到後来 , 我不想再像个孩子 . 不想再被骗 . 」
剑的声音有点关张 . 「蓝 ... 没关系的 . 我喜欢你的天真 , 喜欢你易信人 , 不用因为自己的善良而讨厌自己 . 我答应你 , 我会好好保护你 . 你以後可以在我的保护下 , 继续天真下去 . 」
我笑了 , 「你的保护下 ... ? 」
「我 ... 」
我用指尖按住他的嘴巴 .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 , 先听我说完 , 难得我愿意说 . 」
他点了点头 , 手下我的手 , 跟我十指紧扣 .
「我六岁那一年 , 被人带离了孤儿院 . 那人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 孤儿院的 , 警方的 , 慈善团体的 , 社会的 , 当然也有我的 . 结果嘛 ... 两个月後 , 我就回到孤儿院继续生活 . 那次之後 , 我决定放弃了 . 我让自己的生活重新来一次 . 」
「我不喜欢回头 , 也不敢回头看 . 我把以往的一切全数忘掉 , 我把一切天真锁起来 . 我讨厌所有人 , 进了天校後 , 你是知道的 . 我喜欢校长 , 校长就像天使一样包容我 ...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 他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 他叫对了 ... 」
剑扫著我的背 ,「所以你不信任何人 , 却信校长一个 . 」
「当我不再有期望时 , 我就不会失望 . 但我觉得校长是可以信任的 , 而且他不会伤害我 . 之後 , 你出现了在我的生命中 . 你是最接近我的人 , 但你期望我怎样对你 ? 和你的关系 , 根本是各取所需 . 我被你玩弄 , 然後得到陪伴 . 」
「当时间一长 , 我就自然会流露本性 . 而且和你的相处简直是由早到晚 , 我什麽也不能掩饰 , 你又故意的挑拨我 . 我真的有好几次以为我们会真正一起 , 但你又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 . 大笑我的天真 . 」
剑叹了一口气 , 「我 ... 先得说对不起 . 我个性比较恶劣 , 从少到大都有人说的 , 根本我们整个家族也是如此 . 凡是当中的表表姐 . 」
我有同感 . 「但这不能成为欺负我的藉口 ! 」
「你道殷傲雅和程乐的事吗 ? 」
怎麽突然提这个 ? 「知道一点点 . 」
「雅对阿乐无微不至 , 阿乐说东 , 雅绝对不会去西 . 这些你知道吗 ? 」
「听说过一点点 , 雅是个绝无仅有的完美情人 . 」祈天可以和他一起 , 是祈天的幸福 .
「完美的情人 ? 」他笑了一下 , 「我告诉你 , 别指望我像他一样 . 我绝对做不来 , 你有权去说东说西 , 但我绝对不会跟著做 . 要无微不至的照顾情人 , 还不如照顾婴孩 ? 雅的确是绝无仅有 , 不过却是史无前例的苯蛋一名 . 」
「喂喂 ! 」把殷傲雅说到一文不值 .
「而且 ... 事实不是证明他的方法不行吗 ? 阿乐还是离开了 . 呜呼 , 一拍两散 . 」他拍了一下手掌 .
「段礼剑 !! 你果然不是普通的恶劣 !! 哪有你这种人的 ? 殷傲雅在那边爱得要死要活的 , 你却在嘲笑他 ! 」我怒眼瞪著他 .
「怎麽了 ? 为他而生气 ? 他呀 ... 真的爱到要死 . 还不是我们赶到劝他 , 硬拉著他 ? 要爱到像他那样半死不活 . 我宁愿不爱 . 」
宁愿不爱 ? 他都是说得很轻松的 . 但是 , 很适合从他口中说出来 .
「那时我们轮流的陪伴他 , 开解他 . 到我的那段日子 , 他说很羡慕我 . 可以爱得这样轻松 , 爱得这麽若即若离 . 当时我呆住 , 我何时有爱了 ? 」
「结果反倒是他捉住我猛说我的事 . 说我怎好怎好 ... 但其实他不想过我的生活 , 他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宁愿爱到半死 , 也不像我一样 . 他是想说服自己去改变吧 ? 但人就是人 , 江山易改 , 品性难易 . 」
「但他却提醒了我 ... 原来我已经在爱你 , 但是我不知道 , 你也不知道 . 我认真的想过 , 要爱到像他那样 , 倒不如我继续这样爱你 , 反正你不痛不痒 . 我得到快乐 , 还堕进爱河 . 只要我还有你想要东西 , 那你就自然会留在我身边 ? 对不对 ? 我不急著改变什麽 . 最好就一切都继续 . 」
他的爱情观 ... 令我 ... 呆掉 .
「直到前阵子 , 雅和商祈天一起 , 终於也雨过天晴一起了 . 你刚才也说了 , 是那时才开始想要爱 . 我是你最适合的人选 , 但我从来没期望过和你成为情侣 , 没必要 . 像我们没责任没承诺的 , 却可以得到情人的权利 . 对我而言是轻松多 . 」
我抓住他双肩 , 「所以你就一直一直的伤害我 ?!! 你很过份呀 !!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绝望 ?!!! 」
「本来我以为你只是突然的一阵情绪 , 只是想换一换气氛 . 我有配合的 , 不是吗 ? 前阵子我家有事离开那一次 . 我和你不就玩了一场情侣游戏吗 ? 」
我发疯的扭著他的脸 . 「情侣游戏 ?!! 就只有你才说得出这种话 !! 」
「蓝 ! 放手 . 」他用力拉开我双手 , 挟制在我身後 .
我只能用眼瞪他 . 「我是认真的 !! 很认真很认真的 !! 」
「我怎麽会知道 ? 但我也想玩久一点的 , 是你 ... 你的态度太过奇怪 , 逼我提早中止游戏 . 我很生气 , 真的很生气 . 之後我就一个人走了 , 去冷静一下 . 怎麽知道才回一个头 , 你就和风搅在一起了 ! 你背叛了我 !! 还真是天杀的大胆 ! 」
我拚命的挣扎著 . 「什麽搅在一起 ?! 你非要说得这麽难听不可的吗 ? 你有权生气 , 我也有的 !! 你不是说我们没有承诺 , 没有责任的吗 ? 你可以去找别人 , 我也一样可以的 !! 」但身後的双手就是丝毫不动 .
他也生气了 .「喂 !! 顾蓝 !! 你不可以平静一点的吗 ? 你是不是又想吵架了 ?!! 」
「吵呀 !! 吵大声一点呀 !!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另一场游戏 ?!! 当时你发现我和风一起又怎样 ? 你还不是一声不响的 , 任我们一起 ? 你根本不在意 !! 现在又装什麽嫉妒了 ? 」比大声我不会吗 ? 再大声一点也可以 !!
「我不在意 ? 这句话当真只有你才说得出来 !! 当时我受伤了 ! 受伤了呀 !! 你要我负著伤去跟风打架不成 ?! 没听过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吗 ? 天呀 !!!! 你还真以为那次坠海是十几米的花式表演不成 ? 」剑吃惊的表情很夸张 .
「那你当初不闻不问 , 你现在又翻什麽旧帐了 ? 」
「你当时又做得很对吗 ? 背叛了我还要怕我不知 , 怕气我不死的 . 自己走来医院告诉我 , 向我示威了 ! 我怕我不好好休养 ! 到时要是哪个地方有後遗症 , 断了只手 , 甩了只脚 ! 你更加连示威也不用 , 直接跳进风的怀抱呀 !! 」
「...... 我怎会 ? 」他都在想这些事情 .
「我怎知道你会不会 ? 我是第一次爱人 ! 又没什麽成功的例子在我面前让我学 ! ...... 还有呀 ! 你刚才说什麽来了 ? 我找别人 ?!! 你哪只眼看见我找别人了 ?! 我由早上陪你直到晚上 , 哪有空找别人了 ?! 什麽我可以你也可以 ?! 我由始至终呀 ! 只有你一个 !! 」
这个 ... 嗯 ? 他有如此纯情的吗 ? 「我不信 !! 你胡说 ! 」
「我胡说 ?! 不信的话你去问我家人呀 ! 他们最清楚我的了 !! 」
「还好说 ?! 家人 ? 你从来没主动说过你的事 ! 你就只会怪我不说话 , 你又很坦白了 . 」我冷笑了几下 .
「顾蓝 !! 」
「怎了 ?!! 」又要比大声吗 ?
「你渴望有个家 , 对不对 ? 难不成我天天在你耳边说我家怎样怎样 ? 就算你不是个敏感的人 , 你也会不高兴吧 ? 何况呀 ! 你何时说过你想听我的事了 ? 什麽时候也对我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 我们一起十二年了 , 你都不曾翻弄过我的东西 ! 也不曾向人打听过我的事 ! 」
「喂 !! 」刚想说感激他细心 , 避开不说会惹我感怀身世的事 . 但这边 !! 「我不翻弄你的私人物件 , 不打听你的私事 . 又有不对了 ?! 这叫尊重 !! 像你这样 , 把我所有东西都翻出来 , 看完又看就叫应该了吗 ? 」
「我可是尽我所能去了解你更多 ! 要从你口中说出来 , 等一百年吧 ! 」
「等呀 , 你等呀 !! 我不跟你吵了 ! 分开呀 ! 我现在就走 ! 」我起身要离开 .
他无赖的拦著门口 , 「吵不过人就逃呀 ! 就是你为我做的不够多 , 所以你才吵不过我 . 」
我呆住 , 「你做那些无耻的事就叫做为我做的事吗 ?! 你还当真厚面皮得很 !! 好呀好呀 ! 你要翻旧事 ! 我一整晚跟你翻个够 ! 就看你做得多还是我做得多 ! 」
「好呀 ! 就比比看呀 ! 我先说 , 你八岁那一年刚进来我就看上你 , 自动请缨去保护你 ! 」
「八岁那一年 ? 你以为我就没有吗 ? 那次你摔破了校长的花瓶 , 是我替你认了的 ! 」
「八岁那年 , 我摔破了校长的花瓶 ? 怎可能 ?! 你说谎 ! 不可能 ! 」
「对呀 , 丢脸的事当然不认了 . 要不是我知道你怕丢脸 , 我才不会替你去认了它 . 当时校长多伤心了 ? 害校长误会了我 !! 」
剑的脸微红 , 「那不算 !! 我根本没记忆 , 你乱说也可以呀 ! 那次你上游泳课 , 在几米深的水池遇溺 , 还不是我不要命地救你 ? 几米深的 , 一个九岁人还可以遇溺呀 , 你真是强 ! 」
「几米深不可以遇溺吗 ? 我就是喜欢遇溺 !! 你要怎样 ?! 还有呀 ! 才几米深 ! 什麽不要命的救我了 ?! 你还说得出口 !! 」
剑的怒气直线上升 , 「我本来就不喜欢游水 ! 要不是你常常遇溺 ! 要不是你怕水怕得要死 ! 我根本不会去学游水 !! 都是为了不希望你出事 !! 」
一阵感动 ...
「怎样 ? 觉得我很伟大了 , 对不对 ? 」
好一副久打表情 ! 「那算什麽 ? 算什麽 ? 你只是不喜欢 ! 我讨厌下煮 ! 讨厌得要死了 ! 为了你这挑剔鬼我还不是去学了 ?! 净是说饭堂的不是给人吃 !! 都是为了你呀 !! 还被你嫌左嫌右 !! 」
「没办法 , 天生对品味的追求 . 」
简直气炸了 !!
「那一次呀 ! 在舞会跳舞 !! 谁踏错脚把我当众跘倒了 ?! 想想 !! 我是天校第一舞王 !! 竟然当众的跌了个狗吃屎 !! 还不是为了接住你 ! 不让你跌伤 ?! 」
「很威风吗 ? 那一次在鬼屋 , 谁又怕鬼怕得尖叫了 ? 出来後又说是我尖叫 , 不是你尖叫 !! 还装模作样的叫我不要怕 !! 」
「我说了别再提那件事 !! 」恼羞成怒了 .
「我偏要提呀 ! 回到天校要传开呢 !! 」
「顾蓝 !! 那又是谁 ? 怕蜜蜂怕得大哭起来 ?! 这又是很光彩的事吗 ? 」
「段礼剑 !! 那又是谁怕蝴蝶了 ?!!! 那麽美丽的生物都怕 , 难道它会咬你吃不成 ?!! 」
「哈 , 你好意思说 ? 是谁怕海星 ? 嗯 ? 」
「段礼剑 !! 」
「还怕水母呢 , 真是想不明白 ... 」
「段礼剑 !! 」
「怎了顾蓝 !! 有种的继续数呀 !! 」
「我就继续数 !! 谁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 」
「不是不敢 , 就怕你已经没东西好说了 . 」
「看扁人是不 ?! 我就给你数到天亮 !! 」
「天亮 ?! 我数到隔天中午也可以 ! 」
「我数到隔天晚上 !! 」
「我数一辈子 !! 看你怕没 !! 」
「......」无言 , 他还真敢说 ... 「你数呀 , 数一辈子呀 . 」
就一辈子吧 . 谁怕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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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哗哈 , 他们似乎打算吵一辈子 .
总觉得这篇像身世大揭秘 .
也因为是最後一章 , 没有得再分 , 所以爆了字数呢 ^^
呼 ... 终於也写完了 , 大家可以期待番外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