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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by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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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彤僵住了。
就见到宽大的衣袖在眼前拂过,而后珠玉般的声音冷冷地带着鄙夷在他头顶响起,"像你这样卑贱的身份,却怀着这样的心思!你这样肮脏的人,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等到盛彤满头大汗地抬起头来,面前已经没有了人。
他惊得立刻跳了起来,"主人!主人!"
这时的栖梧正站在宫殿前冷冷看着台阶下对着他叫骂的人群。
那人群里面有衣着光鲜的贵族,也有粗布糙服的平民,甚至也有打了烙印被标记为奴隶的人,他们唯一相同的地方,是脸上丑陋的鄙恨神情。
"妖人......"
"狐媚子......"
"害大王失心疯的妖怪......"
"不知廉耻......"
一片侮辱谩骂声中,栖梧忽然微微仰头笑了起来。
突然看到那个极清又极艳的笑,纵然台阶下的众人情绪疯狂,也不由得齐齐一呆。
"呵呵,哈哈哈哈......"他纵声而笑,一级级迈下了高高的台阶,"妖物,不知廉耻,魅惑人心......既然我如此罪大恶极,谁愿意来动手替天行道,杀了我么?"
2
清越的声音在一片突如其来的沉默中回荡。
刚刚穷凶极恶的人群中竟然没人可以动作。
栖梧缓缓转身,对着一个持剑的贵族一笑,"你来?"
那人呆呆看着栖梧的脸,张口结舌地摇头。
"或者你?"栖梧转身对另一个人说。
那人更是没用,手颤抖了片刻,终于"哐啷"一声将兵器掉在了地上。
其余的人看到这一幕,脚下都不由得开始后退。
纵然心里早把这人当作了倾国的妖孽,眼下看着那人带一丝缥缈的艳艳笑颜,竟没有人愿意下手伤害他。
"都没有人动手么?"栖梧笑盈盈转一圈问。
没有人能够回答。
一片沉默中,栖梧突然出手,从一人腰间抽出长剑来,道,"那,还是我自己动手吧。"
说罢他便将剑划上手腕!
"不要!"
突然一个人影飞快地抢上前去,一把将那长剑击落。
长剑在白石的地面上滑出长长的弧线,落在远处。
雪白的手臂上鲜红的血液汩汩流下,动人心魄。
栖梧冷冷看着阻止他的人。
是盛彤。
他剧烈的喘着气,看着那人摇头,"不要,不要......"
栖梧冷冷看着他,良久,突然绽开了一抹魅惑如炎的笑。
同时,他手腕上流下的血竟真的倏忽燃起了火焰!
那火焰似是有生命一般,没有伤到栖梧分毫,也没有烧坏他的衣衫。
但是一个离栖梧较近的人,只是稍微碰到了那火,竟然立刻被那火烧上了身。
而且被栖梧的血溅上的白石地板,竟然也在同一时间燃烧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刚刚沉默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叫:"妖怪啊!快逃啊!"
静止的人群因这一声而恢复动作,各自惊叫着逃散。
一片混乱中,许多人被推倒在地,不及反应,又被其他人踩过去。
盛彤被狂乱的人群推搡着,身不由己地跌跌撞撞地远离了栖梧。
栖梧独自立在当地,似乎无法停止一般笑得浑身发颤。
他抖一抖宽大的袖子,缓缓转身,走入了那被主人抛弃了的宫殿。
不多时,宫殿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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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彤在弥漫着烟和火的宫殿中摸索着前行。
他很小心地避让开火焰,不去触碰。因为只要被那火沾上一点,就再无法扑灭。
他听到大笑声不时隐约传来,疯狂绝望的。
最终当他在残破的宫殿中找到栖梧时,他发现那人身上连半点伤痕也无,在烈火间行止自若,漫不经心。
栖梧看到了他,停下了笑声,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来救主人。"
"滚!"栖梧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不要这样!不要自杀!"盛彤上前一步。
"自杀?"栖梧似笑非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自杀了?难道你看不到,这火根本就不会伤到我?"
"可是,您的笑声,很悲伤。"
"胡说!"栖梧冷冷转身,"不要妄自猜测我!走开!"
巨大的梁柱随着他的话音停顿刚好轰然下落,盛彤心中焦急,刹那间忘了身份顾忌,疾步上前抓住栖梧的手,"快跟我走!"
"放开!"栖梧皱眉,一扯袖子。
"不!请您跟我走!"
两人拉拉扯扯,突然"嗤"地一声,衣袖禁不住两人的角力,断裂了开。
栖梧看看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眼中腾起怒气。
盛彤却因为发现栖梧刚刚狠狠刺在臂上的剑伤竟然已经不在,连一点痕迹也无而震惊地盯住那一截雪白的臂,直到听到栖梧带着颤抖的一声:"无耻!"才回过神来。
3
"不是!我没有......只是......"意识到自己所作的失礼之事,盛彤连忙垂首,口里语无伦次地辩解着,"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刚刚那一剑没有留下伤痕......"
听到他这句话,栖梧脸上的怒色瞬间凝固,随后他冷冷挑起唇角露出一个冷得刺目的笑来,"那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是个妖孽啊......这漫天的火你难道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么?"
"还是说......"他走近盛彤,脸上换了妖媚的笑,雪白的臂轻轻搭上盛彤的肩,滑下,"你也被我这个妖孽迷住了,舍不得离开我?"
看到他这个从未有过的表情,盛彤忍不住咽一口口水,脚下却错开一步,垂首道:"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栖梧拉住他,脸上是媚人的笑容,"难道你不是喜欢我么?"
"主人,您......是男子。"
"......男子又怎样了,"栖梧冷笑了声,情绪突然激动,"既动了心,再来和我计较这个么!身为男子难道是我的错么!凭什么说我是妖孽?凭什么说我是祸水!凭什么把战败的责任推到我头上!又为什么要听信了--"
他突然转身,再不言语,只肩膀颤抖起伏着,昭示他激动的心情。
盛彤突然明白,他刚刚的那些话,或许其实他早就想问,只是一直装作不在乎。
想到这人的所有不动声色或许只是因为他的骄傲和固执,他忽然觉得似乎他也并不像自己一直认为的那么那么不可亲近。
心里一松,口头也利落了许多,"我不敢责怪主人,只是觉得您既然是男子,作出那种妩媚的表情,自身应该并不会感到愉快。虽然,主人您那样笑......确实很好看。"他顿了顿看看栖梧似乎没有生气,于是接着说,"您该做自己的。纵使......或许......不过也比面上欢笑,心里难受要好得多。"
做自己?
听到这句从未有人说过的话,栖梧慢慢回头,第一次认真看了眼前的这个人。
半晌,他缓缓开口,"你......"
才吐出一个字,不料变数突生。
栖梧只见盛彤面色一变,大叫一声"小心!"朝他扑来,把自己推倒在地。
等到他撑起身子回头看时,盛彤正看着自己身上沾着的火焰苦笑,脚上半压着一条着火的木梁。
他愣了下,随即大吼一声,"你这个白痴!蠢材!这火烧不到我的,你扑过来干什么!"
盛彤第一次没有躲避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无奈地笑,"一时情急......我忘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过。推开了那木梁,站起来慢慢走到栖梧身边,伸手抚上他的脸,他还在笑,"不要哭......我一直以为主人......是不会哭的呢......"
盛彤狠狠瞪着他,眼泪却不知怎的流了下来,"这火只有无根水才能扑得灭......"
"我说了......我只是忘了......"盛彤笑得坦然,额头却是一串串汗珠落下,"请您快走吧。"
他推着栖梧转了个身,"烧死的人都很丑的,主人喜净......还是快点走的好。"
栖梧任他推着转身,背对着他沉默了片刻,应了声"好",没有回头地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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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年后,紫藤花架下对坐饮茶时,栖梧第一次能够对别人讲起盛彤这个人。
"你对盛彤......"对坐的青衣男子犹豫着问。
"不知道。"栖梧淡淡一笑,却蹙了眉,"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他就已经......真是个傻子对不对?"
"那你又为何总对他念念不忘呢?"青衣男子叹息。
"......他是第一个对我说让我做自己的人,也是第一个完全不在意我是什么人,不把我看作妖孽的人。如果当时他活下来了,或许......"栖梧怅然地喃喃自语,忽然回神,笑笑对青衣男子说,"子琦,你不会......吃醋吧。"
"不会。"徐子琦淡淡地笑,走到栖梧身后楼住他的肩,"只要这一生你会一直让我陪伴就好。其他......只要你高兴。毕竟......将来......注定是我要把你独自留下......"
4
离开了的栖梧一开始并未细细想过盛彤的生和死对自己会有什么意义。
然而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却不知不觉地改变了自己。
终于有了那一天,当他走过某一座江南的拱桥时,发现水中倒映着的气息清淡的清俊男子与存在记忆里的,曾经那个长衣散发艳骨倾城的君王尤物没有半点相似处。
那一刻,他怅然忆起曾经有那一个人,生无痕迹,死却匆忙如斯;模糊的面貌,清晰的语句,只那么一句--您该做自己的。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真正的自己了么?是我所希望的样子么?"他问自己。
没有答案。
那么,又是为了什么怅然,为了什么改变?
他被乍然而起的纷乱思绪缠裹去了心神,直到一声惊呼让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中的伞已经漂在了桥下河面上,而一个青衣男子正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结结巴巴地道歉着:"抱歉......你、你......的伞......我......"
那不知所措的样子竟然奇异地和他记忆中沉默寡言的盛彤重合在了一起。
栖梧掉下了泪来。
"你......你怎么......"男子见他哭了,更加慌了手脚,"那......难道,那伞......对你很重要?"
栖梧透过模糊的眼帘看了眼河上越漂越远的伞,还未说话,就听得"扑通"一声,而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惊呼了声"少爷!"
他愣了下,擦了擦眼睛,就见到那个笨拙的男子竟然跳下了河,去捞那把其实根本可有可无的伞。
一个十二三模样的小书童扑到桥边看看跳下河的男子,又回头看看满脸泪的栖梧,一脸黑线。
栖梧醒过神来,看看小书童,又转头看看已经开始驻足围观的行人,尴尬无语。
青衣男子的水性倒是不错,很快就上了岸。
栖梧呐呐然接过那把惹祸的伞,道了声谢。
然后两人对望一眼,有了共同的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
这一场离奇的相识在两人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同的印象。
栖梧每次想到那个满脸无措与慌乱,一身水痕的男子小心翼翼地将一把同样浸透了水的纸伞递到自己眼前的样子都会忍不住唇边笑意。
而卫子琦,每每想起那一刻微寒的春风夹着桥头零落杏花细细吹拂,雨珠垂落淡色纸伞下素衫墨发的清癯男子回首时眼含惆怅--不觉便要犯痴。
当然,随着两人关系逐渐亲近,栖梧渐渐发现卫子琦并不像他第一印象中那么傻。商贾世家出身的他其实相当精明。
而卫子琦也逐渐明白到,栖梧并不是个心思细腻多愁善感的人,恰恰相反,他其实生就的性情偏淡,波澜不兴。虽不至于是冷心冷肺,却也......所差无多。
是什么时候渐渐生出了那种异样的情思实在不可考,但是等到栖梧意识到自己对于卫子琦的感情和子琦对自己的心思时,他已经没有办法轻易离开了。
相识一年后,子琦送给栖梧一把题字的绢扇,素白扇面上墨迹迤逦的一行行书,是卫风里的一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前人诗意含蓄,但是看看子琦红得发亮的耳朵,栖梧无论如何也不会错判了这扇子的意义--所谓定情物者也是。
合上扇子,他垂首沉吟,脸色却并不像情理中那样或羞或喜,而是阴沉又烦恼,紧锁了眉头。
子琦看着他奇怪的表现,小心询问原因。
栖梧思量了半晌,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道,"收你这东西之前,我想让你先知道一些事情。"
"哦?是什么事情?"
"我从来不愿对人说起......但是我想赌这一次......"栖梧退开一步,自头上拔下支发簪,在手指上刺了下去。
子琦的惊呼声中,金红火焰烧了起来,不过片刻,那细小的伤口便愈合如初。而那支白银嵌珠的发簪则在火焰中消失于无形,只留下些飞灰。
"这火若是沾到什么事物上面,便定要烧成灰烬才熄,或者除非是天降的雨雪才能浇熄。"栖梧看看他惊异的神色,轻扬唇角,"你可怕了么?"
不待子琦答话,他又接着说了下去,"我已经如此存活了好久,久到记不清楚究竟自己活了多长时间。"
子琦呆呆看着他,面色苍白,肩膀轻颤,仿佛快要站不稳一样。
栖梧看看他这个样子,惨笑一声,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子琦拉住了袖子,随后拥到怀里。
蓦然转首,见到子琦脸上滑落的眼泪,栖梧讶然,"子琦?你怎么......"
卫子琦摇头,在袖子上把眼泪胡乱抹了把,"没什么,只是......你,为什么会如此?你......是妖是仙?"
"我也不知道。"栖梧忽然冷笑了声,"忘了什么时候......曾经偶然遇到过一个老和尚说我天生是妖......可是他不知,我活的岁数只怕比他信奉的佛祖还要来得长些。"
见卫子琦呆呆看他,栖梧心中渐冷,垂下头去,耳边却突然听得卫子琦"嗤"一声失笑。
"你到底怎么了?"栖梧皱眉。
"......你刚刚说,要我先知道些事情才收我的扇子......那,现在你可愿意收我的扇了?"卫子琦笑咪咪地答道。
"你......"这下轮到栖梧看着子琦发呆了。
5
两人互许了心意后,也依旧是淡淡。
直至卫家的老人想要替卫子琦招揽亲事,才被告知他们的幼子已经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私许了终身。
卫子琦被赶出了卫家,在将近五年的时间里,卫家老老少少几十口人都没有人敢提起他的名字。
而等到老人们消了气,想要寻回本就不是嫡长子,负有传宗接代大任的小儿时,却发现卫子琦此人早已在江南没有了任何音讯。
在卫子琦,被赶出家门对他似乎并不算什么大事。带着脸上红红两个巴掌印儿,他只轻描淡写对栖梧交待了声,便把话题带到北方的民俗风情上去了,淡淡笑言,是否愿意一起北上看一看滔滔长河,茫茫旷野。
栖梧虽然一向没甚情绪,却也不由得为此动容。
他长长叹息,"子琦,我倒希望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才好。"
"怎么?"
"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
"为什么?"卫子琦惊讶。
"会上瘾的......"栖梧敛眸微笑。
卫子琦僵住,垂头沉默。
"对不起......你很为难,我知道。"栖梧自知失言,走过他身旁轻轻环住他,"而且......这说不得也是好事,这样,将来,我才有人可以想念,有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像以前,无所谓过去,无所谓将来,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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