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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爱我吗? 飞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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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显然的,他正走进的这条巷子居住条件并不见好,与沈彦的收入状况并不成正比。
先前,他硬是声称自己有急事,死磨硬磨地一定要来找沈彦,无奈之下沈彦只得告诉了他地址。
走到一座因年代有些久了外表有些发黑的居民楼,下面的铁门开著,陈尘便一径上了楼。看著那红色的光秃秃的很没有安全感的木门,陈尘眉头皱起,怎麽连防盗门也没装上一扇。
门铃倒是有一个。陈尘伸手按上,没什麽反应,大概也是坏了。曲著手指敲门,听见沈彦在里面答应了声,便停了下来在门外等著。
过了一会儿,沈彦把门打开了。
陈尘看清站在门外的人的脸,不由大吃一惊,忙进门扶住那看上去明显虚弱的身体。
"老师,你是不是病了?"
沈彦示意他把门关上,摇摇头:"没什麽,突然觉得有点头晕身体发软,大概有些发烧。"
陈尘这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早就回来,且没去放学。
"你找我什麽事啊?"
"先躺到床上去再说。"陈尘抚著沈彦穿过小小的客厅走进卧室,伸手探探额头,果然有些烫。
"老师,你先躺会儿,我去买点感冒药来。"
"买点退烧的药就好了。"沈彦笑得有些腼腆,"说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现在给我当跑腿的了吧。"玩笑的语气里竟夹著些亲近之意。陈尘只觉得有股别样的感觉在心头,一时间意识里想到的就只是想和他多亲近些。
"老师说什麽呢,上次我高烧若不是老师照顾,一个人还不知怎样呢,现在照顾老师是应该的。"心甘情愿。
陈尘到附近药店买了好几盒感冒药和退烧药。可他发现沈彦并不吃感冒药,而只吃下退烧的药丸。
"老师,你为什麽不吃感冒药?"陈尘微是奇怪地问。
"......我感冒药过敏,再说,只是有些轻微地发烧而已。"沈彦将杯子放在挨床放置的书桌上。
"啊?感冒药过敏?"陈尘这下可真把眼睛瞪大不少,还有感冒药也过敏的人吗?他觉得难以想象。
沈彦又架上那副眼镜,侧著身子半靠著床背。
"你先前不是说有事找我吗?"
一问到这个,陈尘有些不自然地应了声,其实他只是耐不住想念,想在今天看到他罢了。
当然,除这之外,他也真的是有事。抓过自己的背包,在一旁的小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皮囊,递给沈彦。
"寒假我出去玩了趟,觉得这东西挺有意思的,便带了块回来给老师你。"
沈彦有些惊讶:"给我的礼物?"陈尘点点头,沈彦笑著说了声谢谢把皮囊打开。
"石头吗?"沈彦看著落在手心的墨绿色的小石,语声稳稳淡淡的,可那黑框镜下的眼睛里的那丝闪耀著欣喜的色泽却无法藏匿。若是可以,陈尘真想把那讨人厌的笨重东西从他秀直的鼻梁上除掉,然後,凑近那抹喜悦让他肆无忌惮地看个够。
"很漂亮的石头。"看著看著沈彦又赞道,"难得的是这上面还有个和我名字相吻合的‘彦'字。"
陈尘见他喜欢,心中也高兴不已,"老师,这石头不仅长得可爱,而且还有个关於它的很有意思的传闻哦。"
"嗯?什麽传闻,说说看。"
"听当地人说,只要在石头上面刻上某个人的名字,然後在七天之内送到那人手上,幸福便会长伴著那个人了。"自编自话,陈尘依然脸不红心不跳。
"所以你一定要今天送到我手上?"
陈尘忙点头:"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沈彦听了显然不太相信,却也觉得有些新奇,仔细看了看那刻在上面的"彦"字。
"这个‘彦'字是你刻上去的?"
陈尘脸突然像女孩子似地红了,仿佛被人偷窥了一直守著的秘密般。他早该想到老师看得出他的字迹。
"......嗯,是我,我希望老师能一辈子幸福。"陈尘嘴里说著,心里却在忏悔,老师,请原谅我,因为买下它的初衷我实在说不出口。
"谢谢。"沈彦望著陈尘很认真地道了声谢。
陈尘对著这样郑而重之的道谢显然有些局促和无措,却又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只得一旁楞站著。
沈彦显然很喜爱手里的那块漂亮的小石头,一直放在掌心里把玩著。过了一会儿,仿佛靠得久了,神情之间有些疲惫。
"陈尘,真不好意思,我这儿也没什麽好招待你的,那边书架上有些书,你若有兴趣便随便看看。回去时带上门就好。我有点累了。"
说完便摘下眼睛慢慢躺了下来,侧著身子,眼睛也闭上了。
"老师休息,不用管我。"
沈彦睡下,陈尘的目光才来得及打量这间卧室的布置。是陈尘从未见过的简朴,仅陈尘所知,有些不愿住校的外地生在校外所租的房子,洗衣机冰箱甚至空调也是一应俱全,而这间屋子,他一路进来却没看见一样。
卧室里除了床、书桌和椅子,就只有摆在书桌一头的一部小小的电视机。而所谓的书架便是床的另一侧的一个近似壁橱的地方。半米来宽,有三层,书摆满了,看上去很整齐。
走进扫过一眼,发现很多都是外国小说。原来老师喜欢看外国名著,以後多送他几本好了。
过了一会儿,陈尘听见均匀的呼吸,沈彦睡熟了。陈尘便搬过椅子坐到床边。平日虽看过他除下眼镜的模样,却都只惊鸿一瞥。今天他可以细细地看他了。
沈彦的眉毛是那种比较细致的剑眉,形状极好,颜色却是极淡。闭著的眼睑,线条很深,睁开眼来便如女孩子画上眼线般的深刻。不同於眉色的淡,睫毛清黝而浓密,似新买的刷子般齐整。鼻梁不是很高但直,唇色还是如印象中的那麽浅淡,上面细微的干涩裂纹让这张本是男性的脸看上去有几分脆弱。
陈尘看得入迷,浑然忘了时间的流失。
床上的人渐渐地睡得有些不安稳,发出轻微的叹息,陈尘听了竟一阵心跳加速,忙调开视线,不敢再看。轻声离开椅子,踮著脚走到书柜前想挑本书来不要让自己分神多想,正拿下一本想要坐回椅上,听见身後一阵轻微地响动,回头一看。
只见刚刚还睡在床上的人已经起身,扶著书桌背对他吃力地站著。让陈尘勒住正要出口的呼声的是床单上一块刺目的血渍,而刚从床上起身的人显然并不知身後有人,艰难地扶住桌子走著,每走一步仿佛都忍著极大的痛苦。
陈尘目光下移,触到那行动困难的下身时,不由吸了口凉气。
宽松的睡裤在臀部竟有大块的血污,颜色犹新。
气息太粗,沈彦察觉有异,豁然回头,那眼神竟是陈尘从未见过的惊惧。


九、
沈彦霍然回头。
"你!你怎麽还在这里?!"
而此时的陈尘除了震惊,更是懊悔得想去自杀──天知道他有多麽不愿让老师知道被人偷窥了隐私而让他难堪!
"老师,我......你痔疮发了吗?"陈尘知道这时候自己越是紧张就越会让眼前人难堪,便索性大大方方地问出来。
果然,沈彦在听了他看似不很在意的这句发问後,可怕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陈尘怕他尴尬,忙越过床来扶住他。
果然沈彦果然尴尬得连语声听上去都不太自然了:"......嗯,是的。"
陈尘一边庆幸自己在他病发时能在这里,一边又叫苦,自己竟在他极其尴尬地情形下在他身边,会不会被他讨厌死?
有了陈尘的相扶,沈彦得以顺利地进到浴室清洗。陈尘见他虚弱的样子极想进到里面帮忙,但终究不敢说,突然,里面传来沈彦的一声闷哼,陈尘吃了一惊。
"老师,你没事吧?"
里面传来沈彦的闷闷的声音:"陈尘麻烦你把放在书桌抽屉里的一套睡衣拿过来好吗?"
陈尘拉开书桌最右端的一小小抽屉,过见一套睡衣和内裤放著。浴室门拉开一条缝,伸出的手臂似乎由於疼痛而略显苍白。陈尘看著又开始没了心跳节拍,回头走开几步看见床上的触目惊心,又走回几步隔著门问:
"老师,你另外的床单放哪儿?"
"书桌下面的柜子里。"
陈尘凑近一看,果然书桌下方两边都连有柜子,打开门,两边都整整齐齐地放著衣服,抬头一望,才注意到卧室一角放了个式样简单的毫不起眼的挂衣架,沈彦平日里上课所穿的几套西服都挂在上面。
略微朝里一看,在左边柜子里找到了床单,拿出来时伸进柜里的手触到一柔柔软软的质料,并不像床单,不由好奇捏出一角来看。黑色的丝质布料,薄而柔滑。陈尘看著,心里突然想起前不久街上看见的那人来。
竟真的是他吗......

沈彦出来时陈尘已将床单换好,扶他躺上床。
"老师,我送你去医院好麽?"
沈彦却反应得有些急促:"不用,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接著语声一转问陈尘,"你还没不回去吗?"
陈尘低了下头:"老师现在这个样子我怎能回去。"
沈彦躺在床上不做声了。陈尘静静地看他躺了会儿,忽而想起了什麽事,暗怪自己粗心:"老师,你饿不饿?我去外面买点吃的回来。"
沈彦没有回应,仿佛睡著了,过了十多秒才动了动头说:"钱在书桌中间的抽屉里。"
陈尘却问:"钥匙在哪儿?"
"也在中间的抽屉里。"
陈尘拉开抽屉,里面一个普通的黑色钱夹,似乎用了很久,表面有很多斑驳的白色痕迹。拿起来细看,皮夹口已破了条口,刚要放下陈尘心里忽一触动,将皮夹轻轻打开,看到了里面夹著的身份证。
沈彦的年龄让他出乎意料,猛然间他意识到自己对沈彦的所知太少。就连原本以为知道的年龄也估计错了。心里为自己对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所知太少而渐渐闷闷不快。
不知沈彦的口味,陈尘便估摸著在附近的饭店里提了些饭菜,用大食盒装了提著,来到一间营业至十点的药房,走到柜台。
"医生,麻烦给我拿一些......请问,痔疮发了该用什麽药?"陈尘一时想不起电视广告中看到的发痔疮该用什麽药,便问。
"九华痔疮栓、远兴痔疮水"一瓶似外擦一瓶像洗剂一样的东西搁在玻璃柜台上,还带了一盒像是消炎的药。
陈尘拿著看看又抬头:"他不是一般的情况......很严重,还流了很多血。"
那卖药的老医生看了陈尘一眼:"你吗?"
陈尘不由翻了翻白眼,如果是他还会站在这儿吗?!真是老糊涂了!若是平时陈尘早顶了回去,不过今天不行。
"不是,是我朋友。"他平和著语气。
"男的还是女的?"
"男......"
"流了很多血?"
"嗯。"
"那是直肠出了问题,大概是炎症。"
陈尘听著。
"给你开点止血消炎生肌的药膏,外敷。"

陈尘提著饭盒和药,开门进屋,沈彦对著门侧身躺著,没戴眼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吃饭了,老师,我刚刚给你买了点外敷的止血消炎药。"
沈彦似吃了一惊:"医生......没说什麽吧?"
"医生说有可能是直肠发炎,破裂才大量出血......老师你......到底是怎麽了?"话一出,沈彦表情有些僵硬,陈尘见状又怪自己一时少了心,像这种类似个人隐私,作为老师怎肯愿在自己学生面前透露,这样一想忙转下一个话题。
"饿了吧?刚刚买了些饭菜,我也没吃,一块来吃。"
把大食盒打开,然後又拿出饭店配送的小饭盒盛好饭菜放到桌边。沈彦慢慢起身斜靠在床背,眉不经意地皱了下,马上用双手微微撑著,似乎想减轻下身的疼痛。陈尘看著,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嘴动了动,几乎没有太多的思虑和考虑其後果。说了。
完全不能抵制那甜蜜的诱惑。
"老师......我来喂你。"
沈彦抬头,眼里满是惊愕。那双幽黑的眸定定看住陈尘。
这双眼,看不清陈尘眼中的慌乱。
却仿佛能看到他心内的,更深层的东西。
沈彦忽而笑了一笑:"也好,我还真有些不方便,那就麻烦你了。"
陈尘心中不禁狂喜,便仿若自己的告白被他接受了一般,感觉那端著饭盒的手腕上的经脉都欣喜得无法抑制地跳动。
如同他的心。
沈彦依旧双手撑著,任陈尘一口口地喂他。
陈尘端著饭盒,坐在床掾,心中竟有些许的迷惘。
幸福,几乎洗去了他的思维,随後又蛮横地霸占了他整个的身体。

"好吃不好吃?"陈尘总算拉回了点理智问。
沈彦看著他点头,突又说:"学生给老师喂饭是不是有点奇怪?"
陈尘一愣,马上说道:"我只知道你现在是病人。"
"而你是护士?"沈彦忽然开起玩笑来。
"我是你一个人的护士。"不知怎麽的,陈尘就说出了这句话来。说了便又後悔了,明显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戏谑逗弄之意,事实上他说时并没想过什麽,就那麽自然地说出来了。
沈彦咽下口中的汤,忽然停住了动作,就这麽静静地看著又递上一勺汤的陈尘。
"我饱了。"
陈尘见他吃得也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筷。
"陈尘,你把我的眼镜放哪儿了......我看不清你......"语声竟是从未听过的轻柔,陈尘愣住。望进那双眼发现它在笑著。比星子更闪亮,连那平日里大都干涉的唇也因刚摄入营养而滋润异常。
於是陈尘吻了下去。
轻轻地用舌尖触著那柔软的唇瓣,像只偷食的小麻雀战战兢兢的。只在周围徘徊著,品尝自己渴求已久的美味。
沈彦似乎是呆了,并没有做出什麽反应,又或是双手撑著来不及动弹。在他空出双手推开陈尘时,陈尘那带著清水气息的吻已悄然结束,轻捷得如同它的来临。
沈彦送了双手,撑著身体躺了下来。
......
"老师,我......"陈尘想就此而出的告白被沈彦打断。
"你还没吃饭吧?"
"......"
"快吃吧,呆会儿就冷了。"看著已闭上眼睛的人,陈尘知道,这事是急不来的。
他开始低头吃饭。大概是舌头还在眷恋先前那种清新的感觉,那本瞧著可口的菜吃在嘴里也无甚趣味了。随便吃了几口後,陈尘把桌子收拾干净,又到浴室洗漱。刚出去买饭时顺便在路边便利店买了毛巾牙刷还有内裤。
"陈尘,什麽时候了?"躺在床上的沈彦问。
"九点四十了。"
陈尘边用毛巾擦著头发边说。他舒服地冲了个澡,身上只穿了条新买的内裤,发上的残留的洗发水清香让他心旷神怡。
"老师,你的洗发水和香皂一直都是这个牌子吗?"
"嗯,用得久了习惯了。"
"那我以後也用这个牌子的。"陈尘坐到床边,沈彦像是吃了一惊,转过头对住陈尘。
"你......还不回去吗?再过一会儿可能末班车也赶不上了。"
陈尘躬著身子略微凑近点:"我今天要留下来照顾你。"忽而脸上又露出丝丝狡猾的笑,"再说,去我们那儿的末班车因近段施工已经减了一班,九点半就是最後一班了。"
"......"
"老师,你讨厌和我一起睡吗?我洗了澡的。而且也不打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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