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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祭——by红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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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里面传来屈平沉稳的声音。
方齐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屈平身上披了件宽大松软的素色白裬袍,腰间束着同色缎带,正翘足坐在书案前椅子上悠闲地看书,案几上还放着一杯香茶和一些点心。
『昨夜睡得可好?』见到方齐云进来,屈平便悠悠地笑着问道。
『不敢劳烦大人关心。下官真是该死,让大人等候良久,还请大人恕罪。』方齐云恭敬的一躬身便说着。
『罢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坐吧。』屈平淡笑着说。
『屈丞相一大早来找下官......』方齐云没有坐却斟酌着问道,『不知有何重要之事?』
屈平低头啜了一口茶,然后慢条斯理地说着,『是有一些事,却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
『还请大人吩咐。』
『陪我去御庆堂走一趟吧。』屈平缓缓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方齐云不禁呆愣住。
御庆堂是开封城内的一家年代有些久远的药铺,由太祖御笔亲题的"御庆堂"匾额依稀可见药铺当年全盛时的辉煌,可毕竟也有没落的时候,如今那匾额上的字早已斑驳凋残,只是这家店铺终究还是一代一代传了下来,至今在城里也算是很有名气的了。
方齐云摸不透屈平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小心翼翼地在他身后一路跟着来到了药铺。
这时来药铺的买药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个看上去像学徒的少年坐在柜台前发呆,见有人进来了也没搭理。
方齐云赶紧上前敲了敲桌面问道,『药铺的掌柜在吗?』
那少年回过神,看了屈平和方齐云一眼便扭头向后叫道,『师父,有人来啦。』
过了好半天,楼梯上传来"吱吱嘎嘎"的声响,走下来一个面目清癯的老人。
『请问客人要买什么药?』那老人鬓发斑白,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哦,我想问一下治痰渴之疾什么药最佳?』屈平微微一笑便问道。
『瓜蒌仁、桔梗。』老人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那若有时候无法喘过气来呢?』屈平又问。
『那便要加上一些"莱菔子"了。』
『前些日子是否有过一位患这种疾病的客人在你们这里买过这几味药?』
老人细想良久,却没有什么反应。
这时他身边的少年突然开口问道,『这位客人问的可是那位王大人?』
『你知道?』屈平笑着看他。
『这早已是开封的话题了,我当然知道。』
『还记得那日他来买药的情形吗?』屈平微笑着又问。
『记得啊。』少年点点头便说道,『那位王大人咳得很厉害,惊天动地的,也不知怎么会得上这么严重的肺痨。』
『然后呢?』
『那位大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我就按之前老师配给他的那些药称足了分量卖给了他啦。』
『那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这药是不是不对或者分量不够,为什么他咳得要比以前厉害了,我说没有不对啊,要不再让师父给您瞧一次,他又说其实他已经找了好多大夫......后来让师父又替他看了,结果还是一样。』
屈平微微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其它的细节便走出了御庆堂。
方齐云这时的呼吸也突然变得沉重,他忽然发现屈平绝对不是无缘无故要来药店的,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从刚才他开口询问病状的时候,方齐云就有了一种不是很妙的感觉。霎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一滞。
是了!想要自尽之人却为何还会上药铺买药?方齐云的后颈不禁冒出了冷汗。
可再细细想来,这也是无法证明什么的,只要到时候自己和其它二位大人一口咬定,屈平也奈何他们不得。
想好了以后,方齐云暗自镇定下来,开口说道,『大人可是已经有了什么线索?』
『嗯。』屈平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没有了后话。
方齐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只怕问得太多反遭屈平猜忌,正在想的当儿,便已是沉默了,最终他还是没有再问。
屈平笠日便启程回京,却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绕道从汾阳北上,途中又在朔州停留了半日,最后才回到京城。
屈平进京之后并没有进宫,直接转到了刑部。
『屈大人,大人吩咐下官的事已经办妥。』崔胤云一见屈平便开口说道,『请大人随我来。』
『嗯。』
『大人,里面的味道有些......』崔胤云停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口说道。
『无妨。』屈平当然不会不知道殓尸房里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门一打开便是一阵极其恶臭又泛着酸腐的味道熏了过来,屈平即使有了准备还是不免深深地皱起眉。
殓尸房里停放的正是王羹明的尸体,边上还有一位佝偻的不成样子的男子在做着解剖尸体的工作。
『他便是那位极懂解剖之术的裴总管了。』崔胤云在一旁说道。
这位裴总管从小便被卖进宫中做了太监,性子古怪到非常人之所及,也非一般人所能忍受,于是便把他调入殓尸房,却不料这一调反而遂了他的心愿,终日沉湎于研究各种各样的尸体,乐此不疲。
『奴才见过屈大人。』裴总管的声音竟也十分怪桀,在这种阴瑟瑟的环境下听来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王羹明的死因你可查出?』屈平的忍耐力本就极好,竟然也是面不改色,话音也是平静如常。
『回大人,眼前这人确实不是死于悬梁自尽。』裴总管歪斜的嘴角一边吊得老高,看得出仍有一丝得意的神色。
『怎么说?』
『闽中自古就流传一些极其诡异的杀人手法,让一般的验尸官根本无法查出其根源而被遮掩了过去,而且很难弄清死者的死因,更不要说取得罪犯作案的真实凭据了。』裴总管森森一笑又道,『但是崔大人把尸体交给奴才的时候曾将他死前的状况告诉过奴才,所以奴才才能迅速猜到他的死因就是他那突如其来的怪病。』
这话说出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恐怖的感觉,让崔胤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他抬头看了屈平一眼,只见他紧抿着双唇不发一语,眼神中透露出了冰冷之意。
『依裴总管所言,那王羹明的咳嗽症状便是他的死因?』崔胤云出声问道。
『不错,说得更加准确一点,他的死因是窒息。』裴总管的目光尖锐直直盯着屈平,随即他又解释道,『不是上吊的那种窒息,而是因肺部无法呼吸所造成的一种窒息而亡。』
『那令他发病的原因又是什么?』
『是他肺部的锯末所造成的。』裴总管停了一下又道,『锯末有黏附性,若将锯末掩于桂花菊花一类茶中让人喝下,便会导致肺部黏连,呼吸受阻以至痰渴之疾,并且痛苦难当,最终导致窒息而死。』
『手段果然狠毒。』崔胤云低声说道。
屈平一直到出了殓尸房才深深叹一口气说道,『只希望明日朝堂之上莫要出什么差错,可以还王羹明的清白。』
『大人可是在担心什么?』崔胤云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开口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屈平皱了皱眉说道,『如今案子虽然已经明朗,可裴总管的证据只能使王羹明脱罪,并不能指向真正的凶手。』
『看得出那方齐云、郭以辰和徐元其实早有预谋,这样一来,这件事和贡士头名的李稹也脱不了干系。』
屈平这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对崔胤云说道,『这件事一结束我就要离开了,后面的事便交给崔尚书你了。』
『屈大人......你果真要走?』崔胤云忍不住问道。
『嗯。』屈平答得干脆,对他来说,已经决定的事是不会回头的。
九重宫殿,重楼飞阁,向来是巍峨庄严,只见那飞檐入云,金柱盘龙,在初升的太阳柔和的光照下,干清宫殿显得无比璀璨辉煌。
不知为什么,那金光在屈平的眼中忽然变得有些刺眼起来,他微微抬袖,遮住了那片眩目的光芒。
『皇上万岁万万岁。』朝堂之上,群臣跪拜叩首,东方颢居高临下,俯仰而视,目光在掠过屈平的时候跳动了一下,细微到令人无法察觉。
『这三日之中屈丞相不知有何收获?』东方颢端正的在金銮椅上坐下了,看着殿下的屈平,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
『若臣能证明王羹明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所害,皇上是否会按照约定放臣离开?』屈平同样注视他问。
『是。』东方颢紧抿的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字来。
『如此就请容臣将证人带上朝吧。』屈平躬身说道。
『宣吧。』
裴总管这人似乎天生就适合呆在阴暗潮湿的地底。
屈平第二次在这种祥云万里的白天见到他,竟然觉得这个人完全不似昨日的那种精芒乍现,本来那种锐利的眼神也变得呆滞了起来,在众人的眼皮低下佝偻着身躯瑟缩地走上殿来。
『奴才裴立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东方颢眯着眼睛,懒懒地说道,『你就是裴总管?』
『奴才正是。』裴立恭敬地回答。
『可知屈丞相找你来是为了何事?』
『奴才知道,是为了证明王羹明大人的死因。』
『这么说,王羹明的尸体你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东方颢又问。
『是的。』
『他的死因为何?』
『王羹明大人的死因是窒息。』
『哦?那导致他窒息的原因呢?』
『回皇上,是脖子上的勒痕。』
这话一出,屈平的心猛然一震,他转向裴立,『裴总管,你--』
东方颢也不看他,打断他欲说出口的话又问道,『这么说来,那王羹明确实是死于自尽喽?』
『千真万确。』
『屈丞相,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东方颢这时转向屈平,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具体的表情,知他这时心里定是不甘。
『臣只想知道裴总管所言为何与昨日的完全不同?』
『奴才昨日说了什么?』裴立这时才转头看屈平,脸上的表情竟是茫然的。
屈平心下怀疑,却也只能一躬身对东方颢说得,『皇上,昨日之事,崔尚书也在一旁,请皇上传崔尚书上殿。』
『崔尚书昨晚已经离开京城了。』
屈平猛地抬起头来,视线和东方颢的相对,一字一句问道,『可是皇上的旨意?』
东方颢的神情不变,深邃的眸注视着他,平静地回答说道,『不错,是朕的旨意。』
听到了这个答案,屈平也无需再多说什么了。虽然已在意料之中,可他的心还是免不了的一直在往下沉。
东方颢当然没有下旨赐死屈平,只说他的性命留待这件事查明之后再作处置。
一时间,殿堂下的众臣议论纷纷。
对于这些,屈平只是疲倦地闭上了双眼,无意再去理会。
幕十八
九重宫阙不知深几许,回廊辗转无边无际,自古千秋帝王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却没有人能够真正潇洒地离去。
东方颢既是不能,他便只有留下屈平。
『屈平,朕知道你生气......』当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东方颢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此时两人一人站在屋外,另一人在屋内。
『臣怎么敢生气?臣只是感到很失望罢了。』屈平的语气很淡,隔着一扇门却显冷漠。
东方颢叹气,『......朕--能进来吗?』
『臣可以说不吗?』冷冷清清的语调,却是明显拒绝的意思。
东方颢默然。
这一夜,东方颢只静静地站在门外,更深露重,沾湿了他的衣襟。
『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长平直到第二日才在御花园内见到东方颢,也没注意他一脸的疲惫,脱口便问道。
东方颢此际穿了一件碧纱袍,外头罩了一件紫貂金色端罩,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小六子在一边伺候着,边上还站有一人。
长平一看,原来是皇甫倾擎。
长平见到他不由怔住,脸上表情变得有些赧然。
想起上次匆匆离开枫晚亭时,被他撞见自己流泪的那一幕,长平就觉得有一丝尴尬。
『皇甫倾擎见过公主。』相对于长平,皇甫倾擎倒是显得平静自然,躬身行礼道。
『......嗯。』长平的声音似乎梗在了喉咙里。
『你先退下吧,到时朕会正式拟旨召你进宫。』东方颢摆摆手说道。
『臣谢主龙恩。』皇甫倾擎说着就退下了。
『长平,怎么这么匆忙?』东方颢的语调甚是悠闲,随手端起边上的一碗银耳燕窝羹吃了几口。
『皇上,我想知道屈......丞相现在在何处?』长平看不出东方颢此时的心情,只能按耐着性子问着。
『你想见他?』东方颢抬眉瞥了她一眼问道。
长平有些迟疑地看着东方颢,『皇上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东方颢放下了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漫不经心地说道,『长平,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朕不想说。』
『连我也不能见他吗?』长平看着东方颢,突然觉得他似乎变了,变得难以应对。
东方颢不响。
『皇上......你为何要那样对他?』
『为何?』东方颢低低地笑了,他抬眼,眼底尽是蚀人狂艳的火,『难道你不知道吗?』
长平惊的倒退一步,她瞪着眼前的东方颢,突然觉得陌生。
『皇上,你可不要忘记了,他是你的太傅啊。』
长平的话语犹如一个紧箍咒,圈紧了东方颢的心,让他觉得一阵疼痛。
太傅......太傅......
东方颢低下头反复念着这两个字,他捏紧了拳。
--便是太傅又如何,天下朕只爱他一人,也只想要他一人。
屈平自然是在这深院皇宫之中,只是东方颢将他软禁在了东宫的凌霄阁里,却是长平无法料到也猜不到的。
每到夜晚,东方颢便会出现在楼阁之外,一直没有进去过,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外注视着房间里的那个身影,直到熄灯了他才会转身离开。
屈平注意到之后熄灯的时间便一天比一天早,这夜他索性连灯也不点了,独自坐于黑暗之中,可这么一来他竟然更加能够感觉到屋外东方颢的存在--他向来都是能感觉到他的。
知道他的脾气也知道他的固执,更加知道他对自己的执着,所以变得无法原谅。
夜,很静。
听到窗外衣料"悉娑",随即而来的是一连串低低的咳嗽声,似乎是捂着嘴尽量压低声音的,让屈平无法不在意。
『......皇上,请回去吧。』他叹息着言道。
良久,却没有回音。
屈平长叹一声,『皇上,你这又是何苦?』
『朕只是想见你......』
东方颢的声音听来很是低哑。
屈平不再说话,只是俯身将桌上的油灯点亮了,然后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推了开来。
东方颢就在眼前。
『太傅......』东方颢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眼前便一阵发黑,在他阖上眼帘的一瞬间,看见了屈平眼底那抹担忧的神色,不由地扬起了唇角。
屈平自然地抱住了他,见他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脸上泛着异样的红晕,便知道他在生病。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怀里的人抱上了床。
东方颢一直在发着高烧,从第一天夜里便开始了。
他的头很晕很重,感觉到自己在做着一个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梦,梦里的屈平对他笑着,那笑容竟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轻松,笑的时候又说了一些什么就低头吻住了他......
东方颢不想醒过来,他宁愿永远这样梦下去。
『皇上、皇上。』
耳边竟也传来了屈平的声音,这声音显得很焦急。
究竟怎么了?
梦境突然消失了,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不要走,屈平。
他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
『皇上。』
东方颢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太傅......』
他一睁眼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屈平,自己的手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里,他的眉轻轻蹙起,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有些担忧。
『皇上你一直在呓语,高烧也不退......』
『你担心朕......』东方颢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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