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神色……疯狂而又绝望。是不是人只有在醉了酒后，才能显露出心底掩藏最深的地方？
自己不需要再追问些什么，因为那双眸子，清楚地昭示出了一切……他的挣扎，他的心痛，他的无助，他的难以抉择……那种感觉，如此清晰的同样传到了自己的心底。
当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衣纽时，英若只是微微合上了眼。
他把这当作一场梦，当作只有在梦中才可以出现的放纵，自己又怎忍心去破坏？
顺从的沿着他的力道倒在了那张床上，被褥间，似乎还可以感觉到他的温度。
看着他吻着自己唤着自己名字迷醉的面孔，那种表情，是自己从未想到过的，可爱而又性感。
虽然知道如果自己背对着他一会儿可以让自己稍微好受一些，却仍然有些孩子气的抬起腿来勾住了他的腰。
我要你知道，即使我在你身下，是由于我爱你而做出的牺牲，并不代表我们两人之间有任何不平等……任何表情的出现，都清楚的倒映在对方的眸子中。
感受到了他身下硬邦邦的欲望，英若身子微微一颤，腿却勾的更紧了些。
当沈昭没有前戏没有预兆的一鼓作气冲进英若的体内时，即使心中有了心理准备，纳兰英若依然疼痛的有想要昏过去的感觉。下身撕裂的感觉锥心的清晰，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鲜血沿着股间滑下的黏腻。
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沈昭的肩上，虽然竭力放松着自己，却丝毫没有好转的感觉。
只是那种疼痛，却让沈昭清醒了几分。
肩上的疼痛感似乎提醒着自己这不是梦境，然而眼前的一切却又让自己无法相信这会是现实。
察觉到了沈昭眼中的那一丝清明，英若向上抬了抬腰，让两人的下半身更加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
那样湿软紧窒的感觉，将沈昭泛起的最后一丝清醒也消磨殆尽。
大力的撞击让英若有了后悔的感觉，一下下顶到自己的最深处，似乎连肠子都要被抽带出来，那样铺天盖地的疼痛似乎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要撕裂。咬着沈昭的口中传来了血的腥涩味道，却丝毫无法减轻疼痛感。
忍不住挣扎着想要推开，然而乏力的双手却根本无法推的动身上那具沉重的胴体。发疯般的扭动着想要后退躲开，交合处传来了火焚一般的感觉，那样的扭动反而像是迎合，让身上的人深入的更深。
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来，然而，那样的泪水神智早已被欲望所淹没的沈昭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是在这具身体上，一次又一次的索求着最原始的需要，心底最渴望的冲动。
这样的折磨，直到天色发白。纳兰容若数不清多少次自己疼昏过去又疼醒过来，只是到了最后，下半身已经疼痛的完全没有了知觉，而自己也是挂着满脸泪痕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宿醉引起的头疼通常会让醒过来的人有些朦胧的感觉，然而当沈昭看到面前的一切，所有的朦胧感全都化成了虚无。
衣服散落在床边，床单揉皱得不成样子，被子上带着白色干涸了的精液，空气中淫糜的味道也没有散去。身边的人莹玉般裸着的身体上布满了青紫的吻痕，血液与精液干涸在腿上看上去触目惊心，微微合上的双眸边有泪水干去的痕迹。死死的皱着眉头，似乎在梦中都能感到痛苦。
揉了揉眼睛……昨夜，居然不是一场梦么？
慢慢的回想着，虽然昨晚有些醉意，却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记得……脑海中掠过的片断，让自己都吃了一惊。
那个那么粗暴的人，居然会是自己？他在自己身下挣扎扭动，他身体内部那种温暖的感觉……原来居然不是一场梦！
记得他起初的迎合变成了后来的推拒，记得他带着疼痛的齿间呻吟变成了最后嘶哑的哭喊，看看自己的肩上，已经被他咬的青肿一片。
到底……还是犯下了这样的错误么？
沈昭低头自嘲的笑笑，却并不想给自己找任何理由开脱。
不要说什么男人的本性，也不要说什么酒后失态……自己的骨子里，实际上，就是想像昨夜那样疯狂的索求着他的身体罢！
每一次做梦都是看着他来到自己身边随之就醒来，面对空阔的屋子心中的那种空虚感始终无法填平……自己早就该明白昨夜那样的真实怎么可能会是梦境？但由于一次次的空虚，却执拗的把那当成梦境唯恐失去。
“你这个禽兽！”即使醒来却依然有些迷迷糊糊的纳兰容若揉了揉眼睛咬牙切齿，“最后听不到我在喊不要么？”
稍微一动下身的钝痛就提醒着自己昨夜受到的苦楚，纳兰容若气恨恨的眸光似乎要杀了人一般。
“为什么不推开我？”
“像头猪一样，我推得开么？”纳兰容若看看沈昭的表情，不屑一顾道，“你该减肥了！”
本来心中有几分内疚，却被纳兰容若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要拿你咬我那劲儿推我绝对推开了……还是你不想。”沈昭揶揄道，看着纳兰容若脸上难得的泛起一道红晕。
房间里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自然不能叫下人进来收拾。沈昭想将纳兰容若抱到旁边的圈椅里好收拾床，结果手刚一碰到纳兰容若的身体，便见少年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疼死我了，你就不会轻点啊！”少年侧着身体蜷在圈椅里抱怨，即使垫上了不算薄的垫子，却依然无法抑制下身的疼痛。
快速将一切都收拾好，重新将少年抱回到铺的干净柔软的床榻里面，沈昭心中不由得暗暗下了决定。
即使是自己一时乱性……然而，只有他才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哪！
已经循规蹈矩了这么多年，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就让自己放纵一回罢！
十八
“万一你族中发现了，起码我可以站在你身边……你告诉过我这样做有可能会发生的后果。”沈昭抬起眸，眸子中却是不容更改的神色，“他们没了我，依然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可以有其他的快乐来弥补；可是如果我们没了对方，还有什么快乐呢……”
“你们俩真的这么决定了？”岳珉皱着眉看看两人，目光扫过蜷在床上的纳兰英若时，却控制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什么看！有本事你来试试！”英若伸舌头舔了舔唇，眸中的光恨不得把嘲笑自己的人扒皮吃掉。
“你知道我作出的决定向来很少变动……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沈昭安抚性的向纳兰英若一笑，转头看向岳珉的目光中又重新变得严肃，“连我都猜想不到我爹发起怒来会是什么模样……我收拾了一些细软在这里；你带着英若到客栈中等我……”
“你真的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岳珉不赞成的摇摇头，听沈昭话中的含义，分明是做好了和家中断绝关系的打算。
“明天就是婚期，提前一天我单方面这么做，你想想会在家里掀起多大的风波？更何况我是家中唯一的独子……不仅仅是解除婚约那么简单，我爹娘会那么轻易的接受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么？那不可能！”沈昭面上的表情是释然的平淡，“做最坏的打算总没错……这么多年我就执着这么一次，如果不这么做，我将来肯定会后悔。”
纳兰英若轻轻伸出手去握住了沈昭的手，两人相顾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我算是被你们俩拉上了贼船了，想脱身恐怕都难。”岳珉叹了口气，“你可得快点过来啊……我可不希望我一时的好心插手帮你俩被沈伯父记恨……万一演变成沉沉两家的冲突，我爹可是也不会放过我的！”
将两人送出府安顿好后，时间已近晌午。
环顾四周，沈昭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到自己把一切跟父母摊牌后，不知道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心跳的越来越快，却丝毫没有想要后退的感觉。
然而去母亲的房间找人时，整个房间中空无一人。
从婢女处得知母亲去了子雅那里，沈昭不仅皱了皱眉。
平心而论，自己对穆子雅并没有厌恶之感，相反还有几分欣赏……只是不可能去爱上她而已。
和她相处的日子一如常日的循规蹈矩，平淡的根本无法燃烧起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激情。
索性一次摊牌摊清楚了也好，免得到时候让父母还以为她有什么过错误会了她，对她以后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那样的女孩子对于自己，更适合做妹妹或者是红颜知己……或许她可能是最适合成为沈家女主人的人，却并不是自己想要娶的人。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重要，但这毕竟事关自己终身，被自己不爱的人束缚住的日子，想想都觉得是一种折磨。
走进房间，入耳从内屋中传来了竭力压抑的抽泣声，母亲阴翳着脸，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
“我正想派人去找你，你来的倒是正好！”沈夫人斜撇了屋中一眼，脸色愈发阴沉了下来，“明儿的喜事取消！去跟你全伯父传封书信……这门亲事，我们沈家不敢高攀！”
“怎么了？”沈昭一时不禁愕然，心下也有些慌乱了起来……难道是昨夜的事情被母亲知道了么？
要不然，近些日子来母亲一直很喜欢子雅，怎么忽然间说出了退亲这样的话？
“怎么了？”沈夫人冷冷的笑了笑，向里屋努了努嘴，“你自己去问她罢！”
忐忑不安的走进了屋中，却见穆子雅蒙着被子，啜泣声从被下传来……从来没有见过她哭成这个样子，沈昭心下不由得生出了几分不忍。
虽然自己心中同样有想要解除婚约的想法，然而这话从母亲口中用那么冰冷的口吻说出来，就禁不住自己想要一探究竟了。
“子雅，怎么了？”沈昭轻轻的把被子掀开，却见穆子雅的双眸哭的红肿，眸中已经失去了神采，“到底发生了什么？”
依然记得那一夜自己潜入敌营去营救她时她的坚强不屈，记得她面对赫烈勒马扬刀的神采飞扬……那样才是穆子雅啊，那个带些英气焕发活力的女孩子，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抬着含泪的双眸怯惧的看着自己。
即使不爱她，相处下来这些时日却也是有感情的，自己并非铁石心肠的人，看到面前这番场景，又怎可能心底一丝怜惜都没有呢？
十九
看着夜幕渐渐降临，纳兰英若坐在窗口，凝视着下面有些空落落的街道。
为什么到了现在他还没有出现呢？他说好会来，为什么等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消息？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岳珉岳珉！”少年有些失态的喊了起来。
“你怎么还坐在窗口？入夜风大小心着了凉，沈昭又得责怪我了！”岳珉把窗户关上，却听到少年幽幽的声音，“你再帮我去沈家打探一下好不好……”
“我已经去了三趟了，根本没有找到他的人啊……”岳珉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用着急……那边的事情哪儿有那么好处理，再等等，他肯定会来的……”
“你再帮我去趟吧。”纳兰英若带些恳求的看向岳珉，“帮我去看看……我怕他出什么事情……万一要是他父母提出什么比较苛刻的要求，告诉他别硬顶，实在不行的话……不来就算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轻，要不是岳珉有内功，几乎听不到那句话。
“这个时候你就别说这种话了……你俩走到这一步，回头都不可能了……”岳珉叹了口气，“我再去看看就是了……他老爹可是出了名的严厉！”
“真的是你的？”沈夫人狐疑的看看自己的儿子，眉头却稍稍舒展开了几分。
“是。”沈昭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心下一片冰凉死寂。
英若会恨死自己了罢……只是除此之外，自己还能怎么做呢？
“你跪在这里等你爹回来处置罢！”沈夫人叹了口气，语气却软下来了许多，绷着的脸显然也放松了些，“……不用太紧张，反正明儿她便要过门了，一时动情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这孩子，向来听话，怎么这次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看着母亲出去的背影，祠堂中火烛跳跃，映的那些牌位幻影晃动，倒像是对自己的嘲笑一般。
“沈大哥。”一领裘袄披到了自己的身上，抬起头来，却看见了穆子雅的脸。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为什么要说那是你的……”穆子雅低下头，犹豫了犹豫，“你和我都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
“是那晚上发生的罢？”沈昭淡淡的问，只觉得心中空洞至极。
“是……我本来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穆子雅轻轻的咬了咬唇。
从来没有从心底传来过这么浓重的悲哀，爱一个人，就想把自己的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他，可是现在，自己并不是一个干净的少女了……
当大夫说自己有孕了的时候，从未感到那样深刻的绝望，想隐瞒的东西再也隐瞒不住，那样的自己，在他面前自惭形秽。
本以为会失去他的时候，却没想到，他居然会说那个孩子是他的……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不在乎？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子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却还能泰然处之？
那样做的他，是太重视自己，还是太轻视自己？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谎？我以为……你是很希望婚约解除的……”
沈昭愕然的看向穆子雅，却见她对视上了自己的目光。
“沈大哥，我知道你不爱我……别问为什么，我能感觉的到。”穆子雅垂下头，“可为什么刚才你要在夫人面前那么维护我？”
甚至……要承认这个连我都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孽种是你的孩子……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不是么？”沈昭淡淡的笑，笑容中全是苦涩，“把你护送到这里来的路上出了问题，难道不是我的错么？”
如果那一晚自己不是挂着英若快点追过去，是不是那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这是老天的惩罚……对这份叛世的感情加上惩罚的枷锁，让自己不得解脱！
“可是……”
“如果我不那么说……子雅，你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么？”沈昭依然淡淡的笑，烛光在脸上投下阴影，“退了婚，你带着这个孩子，去哪儿？怎么生活？你想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