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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天下——by未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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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支着沉重的头,哪里再敢去看薛黛紫安详的睡脸。
但是他没有看到的,却是转过头去的女子,双目抑制不住的涌出的泪水.
第六章 别时容易见时难
兴宁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鹿山丹昔峰下 聚英客栈
鹿山坐落于同京西北方,东西走向,远远看去竟似一条巨龙蜿蜒于平原之上,被前朝著名方士称为龙气蕴含之山,从而将都城建在龙首处。而鹿山的最高峰丹昔峰原名龙背山,正是因它就如鹿山这条蟠龙的脊背而得名。虽然童氏大军入关,坐稳天下之后将其改名为丹昔峰,但还是叫它为龙背山的人仍然不少。

到了所定时日的前两天,各门各派大都已经到齐,丹昔峰麓聚英客栈也正是应了这客栈的名称,端的是侠客义士济济一堂,群英荟萃,不一而足。表面上无限风光,但实则暗潮汹涌,种种矛盾一触即发。

早在一个月前,凌霄派就命人订好了房间,包下了一个两进的院子作为门下弟子的住处。
而童谅此时就正站在前院的中央,负手而立,望着在没有月光的漆黑的深夜里被白雪笼罩却依然气势不减的群峰,默然不语。
到了山脚,凌霄派终于不再日日点他穴道让他不能行动,而是放他在院中自由活动,只是不能出门,而内力也依然不得恢复罢了。
其实童谅根本没有存着逃跑心思,她们这么做倒也真是多此一举。
已是深夜,派中弟子大都已在后院厢房内睡熟,而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院子里静寂无声,地上的积雪因天上朔月而暗淡不少,更显院中了无生机,一片死寂。
忽然,只听得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童谅回过头,见和任予提了两瓶酒,拿了酒杯,举了一举,含笑道:“可愿赏脸?”


两人抚去院中石桌石凳上的积雪,对面坐下,和任予先斟满了两杯酒,道:“我知道你原是不喝酒的,但明日就是分别之日,这种时候茶水无论如何也是不行的了。不过若你真的不愿,我也不会勉强。”

众人皆知璇玑门是净元宫的忠实下属,因此明日童谅说是要被交给璇玑门倒不如说就是交给净元宫。童谅心知到得他们的手中,自然不会被善待,因此他早就做好决定,薛黛紫的解药一到手他便立刻自尽,不要给天同带来一点事端。

和任予自然不知道童谅一心求死的决定,见童谅面对明日凶险局面却仍然一片淡定,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不禁心下赞叹,果然是人中龙凤。
听了和任予言语,童谅淡淡一笑,道:“其实我也并不是滴酒不沾,只是平日里喝得不多。既然现在气氛适宜共饮,我自然不会扫你的兴。”
想来他第一次喝酒,还是傅放走后才开始的。只不过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罢了。
和任予听了,也是笑笑不再多言,举杯敬了一下,便一饮而尽:“不错,果然是上好的女儿红。”
童谅一手拿起杯子,慢慢靠近唇边,闻到那股浓郁的酒香,厚重的酒色,缓缓的笑了,也是一饮而尽,接着道:“天同最好的酒是坐隐忘忧山中特产的凝波佳酿,那酒色清澈,香气淡雅,不易喝醉,倒应是士大夫们的最爱。若你喜欢喝酒,有机会可以到我们那里尝尝。”

“是吗?那这女儿红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点不适应?”和任予一听倒来了兴致。
“也没有。不同的酒都有他各自的特点。女儿红酒味醇厚,若想借酒浇愁倒是不错的选择。”童谅话中有话地道。
“这么说——你是原想借酒浇愁,无奈那凝波佳酿却总也喝不醉……?”和任予勾了勾唇,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又倒了一杯。
“只不过现在想借酒浇愁的人似乎不是我。”童谅微微点头道。
“呵,呵呵……”和任予摇头笑道:“被你看出来了……我原想明日得到了黛紫的解药,便……”讲到此处,和任予忽然打住。此时他们只是在前院轻声对话,若无意外其他弟子是不会听到他们所说的。但和任予还是没有说下去,也不知是怕被他人听见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而他的意思童谅自然懂得。他是不愿再呆在这里耗费时光了。既然不能忘了已死的爱人,又何必要继续搅乱另一个无辜少女的一池春水?
和任予在成亲后的三年里没有碰过薛黛紫一根手指头,加之除了凌霄派与宁真派的少量弟子,别人也都不知两人成亲之事。如此一来,和任予已是为薛黛紫留足了后路,只要他不再出现,薛黛紫便可以风风光光的另选人家出嫁,不会耽误她未来的人生。

对于和任予的事情,童谅是没有资格去说什么的。于是他便也默然无语,只是慢慢地喝着酒。
“因为我什么都不能给她,所以至少也不能让她死啊——童谅,若没有这些原因,我无论如何也是应该救你出去的……对不起……”和任予又是饮干一杯酒,低头道。
“没关系,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救我什么的并不是你的义务……”童谅深邃而清明的眼中产生一丝波动。


隆冬的夜晚空气冰凉,没有月光,没有风,地上薄薄的积雪遮不住土地上枯萎的草秆,突兀地刺出雪面,与暗淡的雪色和沉重暧昧的灰黑夜色映衬,显得无比凄楚荒芜。

酒慢慢地冷了,两个空喝酒的男人却因为酒力散发而渐渐模糊了话语。


“我说和兄,你既然,既然没有忘记什么,为什么不去看看傅放?他,他一直很担心你的。”童谅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因为酒力也不再忌讳提到傅放的名字,只是刚刚说完,却又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呵呵”苦笑数声,趴在石桌上,把头埋在了肘间。

当他扶着沉重的脑袋,微微坐直身子之时,忽然间却见和任予直直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表情空洞地流出泪来。
“我找不到他……我哪里都找不到他……你知道么?”对面的青年颤抖着嘴唇,喃喃地道。
“你说什么……”但在那一瞬间,他却忽然明白了。
和任予醉了。
但他若不是醉了,又怎能对童谅这个外人说出沉浸心底许久的话语?
不能想象,这半年来他究竟是如何度过?
要对着别人试探的问话,茫然道:“楚越铭是谁?”
明明心底有无限苦楚,还要在自己的婚礼上笑得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每个夜晚只能从悲伤的梦中醒来,然后抚摸着那些破碎的玉,无声的流泪。
而那些梦又如何悲伤?
只因为那些梦里有当年骏马飞驰,醉饮长夜,低声细语;
而醒来之时,却明知他已长埋地下黄土白骨,自己还得当世上从不曾生有此人。
无论如何都已不能牵挂眷顾,倾心相求!


“你知道么,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亲眼看着他如何死去,而是在他死后的每个日夜里思念他的时候深深明白,这个人已经永远离开你了……无论再如何想他、念他,都已无济于事……因为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他的呼吸、他的温度……每一个回头转身,你仿佛能看到他就在附近,但真想寻找的时候,却发现那本不过是镜中花,水中叶逢雨……不过是自己心中的幻影罢了!而这个时候你就被逼得更加确定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你了,你永远都找不到他了……这些感觉,你明白么?”

童谅知道和任予已经醉了,醉在无限回忆与伤痛欲绝中。
“童谅,如果你有心爱的人,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和任予闭上眼睛,手中酒杯缓缓下滑,叮咚一声落在地上,毫无掩饰的就终于醉倒在了那里。
长时间无泪无声的哭泣,他已经心力交瘁。
童谅看着和任予,喃喃道:“可是你至少拥有过互相倾心的时光,而我连那样的机会都没有……”
风摇影,酒伤情。
※※※z※※y※※z※※z※※※
第二天,当童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又被点了穴道,眼前是凌霄弟子冷冰冰的声音:“踏波居士你醒了?时间不早,该上山了。”
“上山?上什么山……哦。”童谅扶着因宿醉而沉重无比的脑袋,终于想起了昨夜的荒唐。他自嘲笑道:“终于到了吗……?”他摸了摸一直贴身隐蔽收藏的无雨匕,微微放下了心。他知道是因为凌霄派弟子因碍着男女之大防,并未搜查他贴身衣物。就算是让和任予来查,估计他也不会说出去。

这种时候,终究是要来了。


上山的时候,天空一直是沉重的铅灰色,仿佛马上就会当头压将下来,给原本被白雪覆盖的景物都笼罩上了一层阴沉的颜色。童谅抬头,山间寒冷而强烈的风卷着众人的头发和衣物,拍打着山崖岩壁与人们的面颊,发出猎猎的响声。

和任予搀着好不容易下床走路的薛黛紫,回头望望被弟子们簇拥在中间半是架着走路,但依旧面色淡然的童谅,心下既是沉重又是不甘。但看看身边对自己情深义重的妻子,他又如何能够毁去她唯一生存的希望?即使他对薛黛紫并无爱情,也有友情亲情,加之他本就对她心有愧疚,若是现下连帮她取回解药救命都做不到,还算得什么男人?

童谅明白和任予矛盾的心情,对他微微一笑,缓缓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和任予皱起眉头咬了咬唇,扶稳了薛黛紫,接着一个用力把她背了起来,在薛黛紫微微的惊呼之下向前大迈几步,紧紧地跟上了走在最前面的碧琼子与戚明珠。


鹿山之巅丹昔峰顶并非极为险峻,朝北一面有一天然平台,而此次群雄聚会的约定地点便在此处。
凌霄派众人到达那处之时,由于有意避开群雄,因此时间较众门派约定的为早,因此四周依然是静静悄悄,萧索的树木枯枝与地上薄薄的白雪更加显的山间景色冷落清凄,唯有稍远一点的山坡上那几颗粗大青郁的松树在猛烈的山风中摇摇晃晃,仿佛正在努力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有活着的生命存在。

众人站定之后,碧琼子冷哼几声,随即调高音量,放出内力:“璇玑门的,还不速速现身?”
话音刚落,粗嘎尖利的笑声便在四周响了起来,仿佛来到的不是一个门派的弟子,而是一群狡猾凶猛的秃鹫。
霎那间,平台四周便落下几个身着深紫色衣衫的男人。定睛看去,那些人一个个不是相貌粗鄙,便是阴阳怪气,有几个的脸上还留有令人心惊的伤疤,叫人心下极为不适。为首一个方脸秃头,看上去就像风干桔子一般的老者走上前来,喉头嗬嗬做声,笑道:“不愧是凌霄派掌门,办事利索又讲信用。”

碧琼子知道这些璇玑门人因为长期使毒,有的面容被毁,有的声音被废,便也不去在意,只是按下心中怒火,冷冷道:“俞掌门,踏波居士我们已经请到,快把我弟子的解药交出来!”因她担心女儿安危,又不齿于璇玑门的行为,开头几句还算礼貌,说到后面便制不住怒气,言语上也不客气起来。

“呵呵呵……掌门倒是开门见山。那么,遥护宫想请的天同少岛主呢?”俞曾笑起来整个右边的脸孔尤其是嘴巴便会歪在一边,让人看了不觉次心生厌恶,但他大约是习惯了,仍然笑着对碧琼子问道。

碧琼子忍住因俞曾的容貌给自己带来的不快,后退一步,两位弟子便低头牵着被点了穴道无法自由活动的童谅走到前面。
童谅倒也坦然。他对身边的两位凌霄弟子低声道:“二位,放开我吧。我不会逃走的。”
那两位女弟子本就心下不忍,又见童谅声音沉稳,面色平静,便不由放开了他。
童谅缓缓走了几步,至碧琼子的面前,开口道:“掌门,对于您把我带到这里,我已经不在意了。能以这半条命救得薛黛紫女侠,也算在下荣幸,您也毋需歉疚,这……都是我愿意的。”说到这里,童谅已觉自己人生无望,竟淡淡地笑了。

“居士,你……”见童谅这种态度,碧琼子心下的愧疚之情反而更甚。她不由回头望了望薛黛紫,见女儿面上一片惨白之色,似乎是刚刚知道有此交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师父……师父……!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居士换什么我的解药……!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黛紫心底一冷,她转头望望和任予,又看了看明珠,只见几人一个个低下头去。“难道我——原来,你们都……”她用手捂住口,仿佛孤零零地站在山崖上被狂风暴雨吹打一般的颤抖起来。

“不行……!不行!居士你快回来!不能为了我……!”薛黛紫开口叫道,转身几乎想冲上前去,却被和任予一把拉住。
“黛紫!”和任予与碧琼子一同急急出声,而薛黛紫也不停下挣扎。这时,回头出声的却是童谅冷若秋霜一般的声音:“和夫人……你不用这样,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怎么能这样……”薛黛紫睁大了眼睛,抖着声音道。
“你不用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其实……就算不是为了救你,我也……活不长了……”童谅淡若无声地轻轻道。那几个平静绝望的音符被山间冰冷猛烈的风带走,山坡上的松树更加剧烈的摇摆起来。

武功反噬,内力丧失,加之最严重的几乎将他摧毁的感情打击,童谅已心若槁木。脸上向来淡然的笑意是他掩饰一切的面具,而他前方已觉没有光明。
“而你还那么健康年轻,又有爱着你的师父,师姐妹,还有丈夫……所以,要好好的活下去……”童谅说到后来,声音已渐渐归于平静。
“不是,不是的……”薛黛紫脸色更加苍白。她挣脱和任予,就要向童谅走去。和任予一惊,忙拉住她,正要说什么,却被薛黛紫回头惨然一笑吓得心惊肉跳。
“放开我——你从来就没有忘记他,也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凭什么还要拉住我?”薛黛紫语出惊人。


“什么……!!你……”和任予呆在那里,瞠目结舌:“原来你……”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没有失去记忆……其他人都没有察觉,但你怎能瞒得过与你朝夕相处的我?”薛黛紫面色平静,话语决然:“我原以为既然那人已死,那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好,所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你,你——你的心却已经跟着那个人一起到地下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你叫我,你叫我……”薛黛紫低下头去,眼中涌出泪水。

其他人都是震在原地,而和任予更是全身冰凉。他艰难开口,却除了她的名字再也说不出什么:“黛紫……”
“别再叫我名字……你原来就准备离开我……为什么现在不走?!你给我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薛黛紫含泪,沙哑地吼出声来。
薛黛紫挣脱和任予,跌跌撞撞地走到碧琼子面前,道:“师父……弟子不孝,不能继续侍奉左右……但我没什么要求,只想知道……我的父亲究竟是谁?”
“你……!”碧琼子一震,也是无法言语。
“弟子早就知道,师父您是我的母亲啊!但是您却瞒了我这么多年!”薛黛紫似乎失去控制,泪流满面地道:“原先我只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谁知有天无意间听到您与大师姐的谈话,才知您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多么高兴,但您却从来不跟我提起!派中几乎人人知道,但为什么就把我蒙在鼓里……师父,师父……我不求什么了,只求您告诉我,到底谁是我的父亲!”

“黛紫,黛紫!”碧琼子扶住她,沉痛地道:“黛紫啊……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不能啊……他在江湖上有赫赫威名,而我也算是个出家人……叫我怎么与你说,你是我们的私生女儿……况且……”碧琼子顿了好半天,才强忍悲痛,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怎会……”薛黛紫踉踉跄跄着后退,倒在和任予身上。和任予扶住她,却又被她推开:“那么是谁,他到底是谁……”
碧琼子不答,只是抬头望着和任予,冷冷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师父要让黛紫与你定亲么?因为他信任你,一直把你当作儿子看待,相信你会给黛紫幸福……可是……”

“难道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恍如大梦初醒。童谅站在平台中央,轻轻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更要为你换得解药了……因为你也是傅放最尊敬的前辈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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