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跟陈青竹走得近一些吧，孙昊昊就说他是个马屁精，专门拍女生的马屁，跟
孙昊昊走得近些吧，陈青竹又说他跟一个智商低下的人混，早晚嘛也是要变成一
个傻瓜的。
我是一块饼里面的馅，咚呛对天蔚说。
天蔚意外地没有安慰或是随身附合，而是以一种奇怪的姿式绞着他的腿，连步子
也不敢迈，突然大喊一声：“我受不了了！”一边发出怪叫声一边小碎步朝厕所
跑。
咚呛惊讶地也跟着跑了过去，等他跑到的时候，天蔚已经尿完了，半眯着眼打着
寒颤，咚呛吓坏了：“天蔚天蔚，你不是生病了吧？”
天蔚嘿嘿笑了：“真的很舒服啊！呼呼！”
“什么？”
“就是上次孙昊昊说的呀，世上最舒服的事呀，就是忍住不尿尿，忍到忍无可忍
的时候再尿，然后就觉得舒服死了！咚呛呀，你要不要试下啊，我今天忍了三堂
课啦！”
咚呛想一想摇一摇头：“我还是不要试了，万一要是忍不住尿在身上就要被全班
人笑死了！”
私底下，咚呛觉得天蔚好勇敢，这种事情居然也敢试！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饼？”天蔚问。
“我是说我好象饼里面的馅，两面受气。”
“没关系没关系！”天蔚是很会安慰人的：“饼里面的馅是最好吃的，面皮又不
好吃，咚呛你是饼里的馅，陈青竹和孙昊昊就是两块面皮！”
这么一说，咚呛心里果然舒坦点儿了。
第二天晨会的时候，照例是要先检查一个各人的抽屉里有没有脏东西。
从孙昊昊的抽屉里查出了惊人的卫生纸球，一团一团地堆满了半个桌面，周围的
小朋友发出一阵惊叹声，好--恶--心--啊！陈青竹捏着鼻子叫。
脏人吉尼斯啊！李聪叫。
咚呛看着那白花花的一堆纸，觉得一个字：晕！
华老师站在孙昊昊身边：“快点儿把这些都扔到字纸篓里去！”
孙昊昊划拉了两下，那堆不听话的纸团又掉了两个到桌子底下，前面的小姑娘好
象受了天大的惊吓一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那些纸团，是孙昊昊用来擦鼻滋的。
孙昊昊被女生们的尖叫声弄得心烦意乱，更多的纸团掉了下来，到处都是，华老
师生气了：“孙昊昊，你实在是太太太不讲究卫生啦！”
孙昊昊一下，鼻涕呼地又拖得老长，他满身摸索着找纸，哎呀呀，居然没有带，
只好仰起头，痛苦地求救：“老师老师，我没有纸！”
咚呛热心地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过去，咚呛的口袋里，永远有一包纸巾还有一包
湿纸巾。说起来，这个好习惯还是苞谷大叔帮着他养成的，苞谷大叔说：一个男
人，顶顶要紧的是不能脏！外表跟心灵要同样地干净！
说这个话时，苞谷大叔的脸上带着一种执着的表情，因此咚呛觉得在口袋里装好
纸巾是一件天大的重要事。
孙昊昊接过纸巾胡乱地擦掉鼻涕，满意地轻叹了一声，继续收拾桌子，突然，他
从那些纸团里扒出一张糖纸，马上举手反映情况：“老师老师，我发现这个糖纸
不是我的。这个垃圾不是我的，我不吃这个糖！”
华老师说：“这么点事你都要计较？也许你自己吃了记不得了，扔了就完了。”
孙昊昊说：“哦！”
可是从这一天起，孙昊昊小朋友就经常在自己的抽屉里发现不是自己扔的垃圾。
孙昊昊同学很生气，对着柯南的图片发誓说：一定要找到那个真凶！
没等到他找到真凶，咚呛到找到了。
有一天，咚呛偶尔到校比较早，就看见陈青竹趁教室里没人时把一包垃级全塞进
了孙昊昊的抽屉。
接下来的两天，陈青竹对咚呛格外地好，主动地把奥数题的答案给咚呛看，还把
文具借给咚呛用，咚呛看着气得头顶冒烟的孙昊昊和和善的陈青竹，觉得很为难
。
“真是难办啊！”咚呛向豆子倾诉：“豆子，你说人为什么有的时候不想得罪别
人的时候偏偏容易得罪别人呢？天天害怕得罪别人真痛苦啊！”
豆子无言。
咚呛突然感概，无言的世界有时候也真是挺好的。
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那个小小的窄窄的，豆子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第二天，孙昊昊又在自己的所屉里发现了好多不属于自己的垃圾，现在，班上有
好多人都会偷偷地把垃圾塞进孙昊昊的桌子里，大家都不互相隐瞒，彼此还打着
掩护不让孙昊昊知道，塞完了，会咕咕咕地笑上半天，活象偷得了油的小老鼠。
咚呛叹气啊叹气，对天蔚说：“我们俩不要塞垃圾！”
天蔚连连点头：“嗯嗯，不塞。做人要厚道！”
咚呛觉得天蔚真是自己的知音，于是说：“我们要永远这样心心相印！”
天蔚说：“好的好的好的！”
孙昊昊一边收拾一边小声地骂人：“坏蛋！啊狡猾呀！我们班出狐狸啦！闹鬼呀
！我要请道士来捉鬼，把你们一个个全捉了去！”
咚呛灵机一动，安慰道：“孙昊昊，你每次都把不是你的垃圾全扔了，真是大度
啊，真有男人气概啊！”
孙昊昊听了这样的赞扬，先是一愣，然后咧开嘴，露出他的兔牙来：“就是就是
，我是大男人，不跟这些家伙们计较！”
于是，再发现有别人的垃圾时，孙昊昊不抱怨了，把字婚篓拿过来，干脆利落地
把所有的垃圾全划拉进去！拍拍手，好潇洒！
咚呛料不到自己简单的两句话有这样的功用，也得意了好几天。
语言的力量就是强大啊！咚呛想起妈妈的话。
春暖花开了。
孙昊昊的拖鼻涕的毛病也好了一点。
大家也有很久没有再往他的抽屉里寒过垃圾。
今天，音乐老师通知大家，区里要举办一次乐器大奖赛，凡是会乐器的同学，民
乐也好，西洋乐也好，都可以报名。
李聪报名了，他会拉小提琴。
丹妮也报名了，她会弹古筝。
天蔚举手问：“老师，我可不可以报名？”
音乐老师问他：“可以呀，你会什么乐器？”
天蔚说：“我会吹口哨！”
音乐老师说：“哎哟，又费嘴皮子又费气，你还是歇歇吧。”
天蔚热情扬溢地说：“老师我不累呀！”
老师不理他了。大家在笑。
咚呛真想摸摸天蔚的脑袋，真是可怜的天蔚呀，他一点也不知道老师在讽刺他，
还是这样地热情，咚呛觉得自己感动得都快哭了。
孙昊昊也报名了。
而且，报的是两种乐器！
一个是钢琴，一个是萨克斯！
整个班级都震动了。
大家原先是知道孙昊昊练钢琴的，他爸爸本来就是卖钢琴的老板嘛，可是，他是
什么时候又学会了萨克斯的啊？
萨克斯啊！听起来就很神奇，听英语小于老师洋腔洋调地念这个词，咚呛说更是
觉得孙昊昊真了不起。
孙昊昊顺利地进入了决赛，音乐老师激动地对华老师说：“这孩子，别看爱拖鼻
涕，可是在音乐上是真有天份，弹起琴来很有激情啊！激情啊！”
天蔚对咚呛说：“我觉得孙昊昊这个人还是蛮好的呀，你看，他琴弹得那么好，
可是还是很朴素，照拖鼻涕，一个会弹琴的人表现得象不会弹琴的一样，你说他
多谦虚呀！”
咚呛点头：“说得真有理啊！”
“我觉得应该给他改一个外号，可以叫鼻涕钢琴王子！”
“嗯嗯！”咚呛用力地点他的大脑袋，觉得这个外号虽然有些怪，但是还是很不
错的，有一种另类的帅！
咚呛自己也练过两年的钢琴，可是总弹不好，就作罢了。
咚呛看看自己粗粗的手指头，指间胖出了一个一个的小窝，叹一口气，又想到孙
昊昊那虽然有些黑，虽然有些脏，但是大大的手，长长的手指头，看来，自己之
所以学不好琴，全是因为手不好，一个人手不好，是生下来就定好的，没有办法
呀，这么一想，咚呛心里就舒服了。
最后，孙昊昊一举拿下了区乐器大奖赛钢琴一等奖和萨克斯二等奖！
孙昊昊成了班里的明星！连朱丹妮那样的小美女都拿了本子来找他签名。
孙昊昊很激动，成功地控制住了蠢蠢欲下的鼻涕。丹妮特地送了他一包纸巾，还
是有香味的那种。
孙昊昊感动得终于流下了鼻涕，当然是在小美女朱丹妮离开以后。
孙昊昊仰着头，急急地喊：“齐咚呛齐咚呛！快借张纸！要快要快！”
咚呛说：“你不是有吗？”
孙昊昊更急：“那个舍不得用。快快快，要流下来啦！”
咚呛递过纸去，眼馋馋地看着那包被孙昊昊紧紧捏在手里的纸巾：“我用一包跟
你换一张，换不换呀！”
孙昊昊想一想：“好吧。”
咚呛用力地嗅着，真的很香。等下要给天蔚也闻闻。
鼻涕钢琴小王子孙昊昊，刚刚在班上扬眉吐气了没有半天，又出糗了！
在语文课上，他被叫起来读一篇阅读文，把咄咄逼人读成了“出出逼人”。
大家笑疯了。
李聪滚到了座位下面，陈青竹笑得眼睛细成了一道缝儿。
杜威廉的肚子笑得抽了筋，团成一团直哎哟。
咚呛也笑了，虽然笑话朋友有点不厚道，可是真是好笑啊。
接着，在英语课上，小于老师气得把孙昊昊的本子扔到了地上。
原来，他写的句子，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标号符号。
小于老师激动得脸都红了：“标点符号标点符号！questionmark！stop！comma！
！！Understand？”小于老师不愧是英语老师，批评人时都是双语！大家用崇拜
地眼光看着她，听着那一串串我外字从她的嘴里滚出来，象一颗颗玲珑的小豆子
。
从此，孙昊昊的外号换了，叫做“标点符号”！
孙昊昊同学虽然很邋遢，但是他有着强烈地幽默效应啊，咚呛想。
孙昊昊真是个好小孩，又厚皮又天真，他是沉闷又紧张的学习中的一点调剂，象
是从窗口跳进来的一个小小的光斑，无意地跳跃到你的视线里，明亮，温暖，俏
皮。真是不可缺少的人物啊！
可是，在弹着肖邦的《革命》的时候，孙昊昊是怎么保证鼻涕不流下来的啊？咚
呛在思索这个问题，并与周天蔚讨论。
天蔚说：“肖邦是哪个？”
blablabla杜
9
在笑话孙昊昊的那一天，有一个同学的肚子抽筋了，据他说抽了好几天，这几天
，他一看到孙昊昊就觉得肚子痛。
这个同学就是杜威廉。
孙昊昊坐咚呛的左手边，杜威廉坐陈青竹的右手边。
说起杜威廉，可了不得，他太显眼了。
可是英语小于老师说：那叫special。
杜威廉很special。
孙昊昊很special.
周天蔚很special。
齐咚呛也很special。
你不是笨不是迟钝不是怪异不是差，只不过是speical。
special真是一个好词儿，象冬天里的小暖炉，夏天里的冰淇淋，咚呛他们都很喜
欢这个词。
杜威廉有一张深棕色的面孔，大而明亮的眼睛，厚嘟嘟的嘴唇，雪白整齐的牙，
一头细碎卷子的短发。
杜威廉是一个中非混血儿，他的爸爸来自非洲，一个叫刚果的国家。
咚呛曾经趴在世界地图上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这个国家，咚呛量了一量它与中
国的距离，只有那么一点点，为什么爸爸会说，那里离我们很远很远呢？
那个时候的咚呛是幼儿园的小豆子，当然是不明白的。
一年级时，老师介绍到威廉时，念了一串，因为他的名字很长，听在咚呛和其他
小朋友耳朵里就成了：威廉，blablabla肚。其实杜威廉小朋友的名字叫威廉·莫
罕莫德·阿里·杜邦。如今这名字，是报户口的时候那个段上的民警伯伯给起的
。
当年威廉出生后去报户口，他的妈妈很骄傲地blablabla念了一长串，那个警察伯
伯说：“吓吓吓，这个名字这个名字，电脑的表格里填不下啦填不下啦。”
于是，警察伯伯就替他在表格里填了个新名字：杜威廉。
可是杜威廉小朋友的妈妈很不喜欢这个名字，还是愿意叫他威廉·莫罕莫德·阿
里·杜邦。
威廉·莫罕莫德·阿里·杜邦小朋友的家住得离咚呛家挺近，属一个地段，但是
他们家住在老式的小院子里，一到夏天，邻居们都坐到外面来乘凉，威廉·莫罕
莫德·阿里·杜邦小朋友常常跑得无踪无影，他的妈妈就会一路叫着去找他：威
廉·莫罕莫德·阿里，威廉·莫罕莫德·阿里，威廉，威廉！洋腔洋调的，尾音
向上微微扬去，传得老远。
大家都从来没有看见过杜威廉的爸爸，有人说，他的爸爸回自己国家去了，也不
知什么时候回来。
咚呛和威廉从小就常在一块儿玩，夏天，威廉经常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疯
得一身的汗，象一个滑溜溜的小泥鳅，咚呛呢，穿着大T恤大七分裤，跌跌撞撞在
跟在他身后，活象一只胖胖的小白鹅。
后来，替杜威廉娶中国名字的警察伯伯变成了警察公公，退休了，来了一个新的
警察察叔叔，就是咚呛的包子叔叔。
这位包子叔叔一看到威廉小朋友，就会笑嘻嘻地叫他：blablabla杜，blablabla
杜！
咚呛想，呀，包子叔叔也给威廉起了同样的外号，人民警察真是跟我们人民心连
心啊。
今天中午的菜又有土豆泥，负责分饭菜的老师把大桶拎上来，一揭开盖子，大家
同时发出了失望的长长的“啊---”的叫声。只有杜威廉“哦耶，哦耶，哦耶！”
的欢呼声，因为他最爱吃学校的土豆泥。
学校规定不准乱倒饭，值班的老师会守在倒饭的大桶前，如果想要把不爱吃的菜
倒掉，必须要跟老师解释半天。
于是，好多同学在吃土豆泥的这一天，都会去求杜威廉帮他们把这个稀里糊涂的
菜消灭。
咚呛看着自己饭盒里粘乎乎的一坨，期期地蹭到杜威廉的面前。
杜威廉正在帮小美女朱丹妮吃土豆泥，一边吃一边高声地说：“这个东西我可以
吃一百斤，好好吃呀，唔咩唔咩。”
李聪笑着说：“威廉，可不可以帮我把土豆泥也吃了呀？”
杜威廉转转他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李聪：“我才不拍领导的马屁！”
“嘎嘎嘎！”笑得欢的是天蔚。
“切！你拍美女的马屁也是拍马屁！”李聪说。
杜威廉说：“我就高兴就高兴，就是不拍你的马屁！”
天蔚挨过去：“那我拍你的马屁你帮我吃好不好？”
杜威廉说：“不要你拍。除非你搭上一块肉，买一送一我才替你吃。”
天蔚依依不舍地看着饭盒里那块鸡肉：“我要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