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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行 第四部 明珠暗投 下——by行到水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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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旭一听,现在救珠子的命,像救火一样啊,立即拉着宝儿,赶到君念住所。君念的下臣们一听,都吵起来了,什么话,我们主子受了这样大的伤害,差点连命都丢了,你们居然还要咱们主子放那个贱人一马。

可是君念讲理啊,他很是大度地笑道:"幸亏了当年龙吟爷爷救了我娘,也救了我。丝儿又与我一往情深。明珠既是龙吟爷爷的爱孙,又是丝儿的爱弟,他是受了刺激,神智不清了,就,就算了吧。我去对风舅舅说,饶了他吧,也算我,我不枉做了龙泽的外甥一场。"

君念一语放松了,晨旭长舒了一口气,现在好了,总算珠子是不会立死了。和宝儿一起往回走,宝儿脸色淡淡地,也不看他。晨旭有些不安地道:"宝弟,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实在是当时,珠子,他,他就要,就要。"

宝儿冷冷地一笑道:"我只希望你,这一次能够负起责任来,莫要再做始乱终弃之事,否则,我饶不了你,孩子也饶不了你。"

晨旭脸色一凛,一下了暗下来,宝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宝儿知道什么?他,他究竟知道什么?想到这里,晨旭陪笑道:"宝弟,你,你随为兄一起到中泽宫,你,你给为兄和珠子讲个情吧!"

宝儿冷笑道:"我不会去讲这个情。既然,君大哥说饶了珠子,他不用死了。照我说,孩子,不如打下的好,免得再让弟弟受害。"说到这里,居然不跟晨旭再多说一个字,闪身管自己走了。

打下孩子,绝对不可以。不但不可以,还要叫静宜阿姨把孩子保住,立即去找阿姨,孩子,孩子怎样了。

刘静宜听少主说完,一下子愣住了,我的爷啊,你为什么不早十天说啊,你早十天说,不会这样的呀!这下可如何是好,自己居然把泽主的孙子给杀了。要是以后泽主知道这是他的孙子,这,这自己可不就杀了龙泽的小主子了。呀,现在可如何是好?

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转念一想,有了,不如,不如,就用济儿草,这草,是吸取母体的精气,补给胎儿,这样僵化的胎儿可能慢慢地活起来。不过,这样也不行,光是这草,还不足以激活他们,不如,不如再告诉金,金某人,就说,如果他想让孩子好好活下去,就,就服用济儿草,然后每日用精气行走于下腹八次。这样,说不定孩子就活了。如果孩子没有活,自己也好推作是,是他自己,乱用精气,所以把孩子给害死了。赶紧准备吧,只要七天,就可以做好药丸子,每天让他服一粒,一个月服下去,应当足够了吧。

这用济儿草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这有钱人家,想生下孩子,这时,往往产妇非常虚弱,可能母子不保。就出高金弄这济儿草,让产妇服下,产妇服后,这精气转到孩子身上,到时候,孩子可以生下,但产妇却往往因此而造成大血崩,或者是过于体虚而死。所以医家,凡是讲医德的, 这可是禁用的。谁要是一经查出用了这种药,那一辈子,你便不必在医道会所属的国家行医了。任你再有名的医生,如果昧着良心做这件事,名声扫地。

到了狱中,他还是呆呆地坐着。刘静宜慢慢蹲下道:"你放心,这孩子是下少主的是不是?他们不会死了。不过孩子的状态不太好,那天差点儿就掉了,所以,你,你听我的话,把这药丸子吃了,每天吃一粒,然后每日八次,将精气运走于下体,如此三月,便可见效。"说罢便将一瓶子药给放他的身边。

确实感觉不到孩子的任何活动了,还是听,听刘殿主的话,想来,他现在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害孩子。想到这里,便将药拿过来,慢慢打开。将一颗含在嘴里。好苦,好苦,为什么这药这般苦啊。慢慢将它吞下。过了一会儿,又缓缓将精气纳入下体,孩子们,你们会好起来,好起来的。

金辰鹰已经回转了,本来是发了誓了,再也不回龙泽。可是一听到这个小业障因为行刺君念而被抓,怕他再受酷刑折磨,星夜兼程回到龙泽。这下可真的是热闹了,我辰鹰一听,孩子是风晨旭的的,第一个反映就跟宝儿一样,打掉,要这种孽种做什么。还嫌自己受苦受得不够,还要给自己苦受。明珠,你疯了不成。打掉,干干净净地,跟爹回到北渊去,爹护着你,再不许别人欺侮你。

 

这大概是天下各国所能碰到的最大麻烦了。杀又不能杀,放又放不得。而且现在还铁嘴钢牙的咬定了,说这孩子是龙燕的皇帝陛下的。皇帝陛下自己也承认了,说自己因为大雨淋湿了身子,脑子糊涂了,一时不察,做出了乱行。

现在风涵最恨的人倒不是这个败坏他儿子名声的畜生了,他最恨的是刘静宜了,叫你把孩子弄掉了,你做什么,又把孩子给弄活了。你活活要弄两个业种出来。好啊,既然你们都说,孩子是二个月前,晨旭种下的,那么就看八个月后,能生出个什么玩意儿来。要是八个月后,生下的,是两个魔种,嘿嘿,休怪朕下无情。

龙泽上泽,所有的显贵们都来了,大家伙都是来听判决的,这次,看上少主如何片断了。

宝儿现在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啊。进退都要跌上一跤的。顺得爹情失舅意,帮那边,自己都讨不到好。舅舅的态度异常强硬,提出两个方法,一个如果他坚持孩子是晨旭的,想把孩子生下来,那么他就是晨旭的婢妾,应当押到中泽宫看守,等孩子生下后,经过血型验证,才能确证。另一个方法是,如果他想跟金辰鹰去做苦栎人的,那就打掉孩子,让上泽主终生看守着他,再不得自由。

去监狱几次探望过珠子了,整个人全变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活泼淘气任性的小珠子了。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木然,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生气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肚子上。曲着腿,整天整天的靠着墙。用手护着肚子。好像肚子里揣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宝儿叫他,他也不理,只管自己哼着奇怪的歌,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他,他好像是有点失心疯了,不可理喻。怎么做呢?还是,还是把舅舅的意思告诉爹,由爹来拿主意吧!

金辰鹰怒气冲天,他瞪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这是装出来的,其实早就已经好了,但为了麻痹潜在的敌人,他一直装着。),气得厉吼,把业种打掉,打掉,爹一辈子养着你。明珠啊,爹现也受不了失去孩子,失去你这样的惨剧了,你明白好不好?

决定珠子和孩子命运判决开始了,许多人都盯着这个以前大家恨之入骨,现在都不由自主有点可怜他的叛徒。看到他今天这种样子,想想小时候那个可爱无比的精美玉玲珑,谁能不鼻酸呢?

明珠惘然地跪在地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吵吵嚷嚷又回来了。这是我的宝贝,是我的命根子,是我的心肝儿,我,我一定要保住他们,不管用什么法子,不管受什么折磨,我都要保住他们。前面,他们在吵什么,都几乎都没有听见,但最后,让爹选择的话,却听清楚了。还没有等金辰鹰说出打下孩子的话,他已经凄楚尖利地叫出来:"我,我愿意去中泽宫,我愿意做一切事情,只要能让我把孩子留下来。"

啪嗒一声,伴着杯子的落地的是金辰鹰恼怒羞愤的悲怒颤抖的狂怒的声音:"你疯了,你真的疯了,这东西留下来做什么,你还没有受够苦么?你,你,你听话,把孩子拿掉,拿掉,不要,不要再受这种罪了,不要再受了。"

抬头,无助又凄楚的笑了笑,非常小声,却坚持道:"我要,我要留下他们,要,一定要。"说完,非常绝固执地将头转向了风涵,突然朝风涵怦怦地磕头道"您要罪人做什么都成,都愿意,只要留下孩子,我做什么都愿意。"

金辰鹰踢掉了椅子,疯狂地冲下上泽主的位置,跄跄踉踉地冲向明珠。用力的摇着他的肩,厉声地却是软弱的叫喊道:"你,你给我醒醒,醒醒吧,没有人感激你留下孩子,没有人会爱他们,吵吵嚷嚷的悲剧不要再重演了!你,你打掉他们,听到没有,打掉。"

珠子,眨着大眼睛,笑看着爹爹:"不,不,我要留下他们,一定要。"

失望到极点的金辰鹰,把所有的愤怒、伤心、担忧、屈辱都 凝聚在自己扇过去的一巴掌中。看着自己的巴掌狠狠地落在明珠的脸上,看着他倒在地上,嘴角鲜血就流出来了。痛,金辰鹰已经痛得无法再控制自己所情绪。他狂怒地挥着手,他狂怒地跺着脚,狂怒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你不听爹的话,你不听爹的话,你要留下风晨旭的孽种,你,你丢尽了为父脸,你,你伤尽了为父的心。为父再也不管你,再也不管你了。为父这就回苦栎去,省得再看到,再听到这种糟心的事。

这就定下了,暂时被收为中泽的奴婢,由中泽主派人看守,等孩子生下,再进行定夺。

孩子没有被打下来,真的很开心。欣喜的摸着肚子,宝宝,宝宝,你们可以活下来了。几个侍卫推着他往中泽去,宝儿刚想叫住他,风涵微笑道:"宝儿,这是他自己愿意的,你,你还能说什么?"

 

 

,龙潜深渊

 

三十八,龙潜深渊

一更天还不到,拿着扫帚已经开始扫地了。中泽主不想看见他,所以只有在晚上扫地,把中泽宫所有的房间晚上扔出来的垃圾全都扫去,把房外的净所和扔着的净桶洗干净。没有有什么,这些活,比起服苦役和拉矿来,要轻松得多了。只要让宝宝能够平安长大,就是在灯光下干活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用水把净所冲干净了,晨练马上就要结束了。快点去取自己的一日三顿吧,不吃下去,宝宝们可不会健康哦。

铁镣还是没有去,对于这样危险的人物,即使封了他的气穴,还是对人有很大的伤害性。拖着铁镣,到了膳殿外,仆人们取饭的窗口,也不看膳殿大师傅那张鄙夷到极点的脸,默默无声地取过了自己的一日三餐,把粥装进一个大瓦罐里,把六只馒头像宝贝一样的放进怀里。然后吸着馒头上那点热乎劲,闻着香香味道,疲惫地往自己住的那个黑暗的小屋子走。在中泽宫的后面,有一个堆杂物的小屋子,他就住在这个小屋子里头。跟着一屋子的扫帚、拖把、和脏脏的布,做朋友。白天,就在这里,把这些换下来的脏东西洗完了,就可睡觉。

天还很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珍惜地取出了一只白馒头。一口一口地磨。磨完了一只,喝上几口粥,继续磨第二只。然后就开始洗脏衣服、脏被子。到午饭时分,就洗完了。然后就无声无息地缩到屋子的最里边,席地而睡。这样可以一直睡到傍晚。吃完晚饭,可以继续再睡,一直到一更天,才起来再干活。日子很有规律,这样也很好,不用看见中泽主,看见泽后,看见两位皇后。不用面对着泽中的显贵。可以静静地和自己的宝宝们呆在一起。

身体好像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咳嗽,然后就吐出血丝来。有时甚至是酽酽的血。气也提不起来了,内功也运不上。好像这活,比在矿上做工还吃力。这是怎么了呀。也许是把精元都运于下体的缘故吧。好像孩子们有点动了耶,自己有感觉的,他们在,在成长。他们活了。摸着那小小的两团东西,真的是很安慰的,这是孤独岁月的最好慰藉。有他们在身边,做什么都很甘心的。

每天都会想起父亲,想起他茫然的眼睛,想起他的失望愤怒的眼睛。自己做得对吗?为了宝宝,如此羞辱父亲。父亲会原谅自己吗?不知道。每天想到父亲,就慢慢地咳,心就痛得厉害。有时心甚至会不由自主的抽搐,会让自己全身都觉得缩痛。自从吵吵嚷嚷亡故后,好像就得了这心疾,莫名其妙的就心痛,就发抽。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心疾就大发作了,就,就死了。这样,宝宝们可太冤了。所以,要尽量少想,少想。多吃,多吃。

吃,吃什么。脏布可以吃吗?风晨旭叫人送过来的东西可以吃吗?绝对不可以。每天都把他叫人送过来的东西,跟垃圾一起扔掉。我干活,所以吃我这份口粮。但我绝对不吃你的嗟来之食。

可是,真的饿啊。睡觉解决不了肚子问题。怎么能让自己饱一点呢?每天给自己再加一个黑馒头的餐,可这黑馒头也马上就吃完了,再,再弄点吃的吧。哪里去弄?龙泽宫到处都是花草,现在是九月,还不算太坏,吃,吃花朵和草根,也,也是很有营养的。绿色食品是不是?每天晚上,一边打扫,一边就偷偷地摘点花芯,挖些草根。肚子饿的时候,就放在嘴里嚼着。好像,好像也能解决一段时间的肚子问题。

跟风涵打冷战的风凝,终于主动投降,目的只有一个,过来看明珠。他到底怎么样了。风凝来上泽宫的时候,风涵在上殿。霜辰不能拒他,便让他自己去探视。慢慢地踱进那个发着脏臭味的小屋,风凝强忍受着心中涌起的一阵阵怒浪。你们这样对待明珠,这样对待他。他怀着的,是风晨旭的儿子啊。怎么可以这样对他。还是鹰说得对,这种业障,留下来做什么?没有人会感激,会感激明珠留下孩子。

到了屋子的最里边,因为风凝过来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珠子已经曲着身子,躺在屋角睡了。罗冰忍住泪水,小声道:"起来呗,主上来看你了。"

珠子缓缓地坐起来,黑暗中,那双大眼睛已经没有光彩了。他呆滞地看着风凝。风凝掉下泪水,柔声道:"听娘的话,把孩子打掉,跟娘回去。"

珠子慢慢地把头转向里边,对着墙,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是一个母亲,我爱自己的孩子,我不会伤害他们,我会保护他们的。"

风凝知道他指什么,泪水滚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低哭道:"你,你怎么怪娘都行,娘只求你别再这样作践你自己。走吧,你想要孩子,以后,娘给你找个好人,以后,你可以再有孩子。"

珠子还是很细很柔地,却狠狠地回绝风凝:"我会尽好母亲的责任,我的孩子会幸福。我不需要什么人来对我的孩子负责。"

风凝无力地靠在墙,无奈却又极度心伤。他呜咽道:"你,你真的那么固执,那么不肯听娘的话。"

珠子轻轻地摸着肚子,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娘,没有一个娘,会要我这样一个不要脸的魔头。"

风凝快崩溃了,强自忍受着剜心的痛苦,一字一顿道:"罗冰,取厚厚的被子和垫子来,给朕铺好了,另外,再拿些点心过来。"

珠子微微地轻笑道:"多谢啦,下泽主,您就算拿来了,我也不会睡,不会吃的。我不配用您的东西,也用不起。"

风凝刚想再说,风涵的声音已经冷冷传进来了:"给脸还不要脸,凝儿,你什么时候,把自己看得如此低贱,由他来这样说你。"

风凝哭道:"哥,这是我们母子之间的事情,你,你不要管好不好?"

风涵冷笑一声道:"他都不认你这个娘,你拿你的热面孔,来对他的冷屁股么?"

风凝睁大眼睛,看着兄长,他缓缓道:"是,是我这个娘先不要他的,他,他怪我,也没有什么错。哥,哥,他,他也是你的外甥,你,你别这样对他好不好?"

"外甥,很好,他把我当舅舅么?他把我当舅舅,他会杀攸哥,会杀泠弟,会害爹么?他会杀丝儿,会杀我的皇孙么?他把我当舅舅,在他眼睛里,我只怕是他入魔的最大障碍,不是么?"

风凝哭道:"哥哥,明珠已经说了,他入魔,是龙珠母亲的意思。"

"那好,再过一年,母亲就回来了,这是他说的,那就等母亲回来再说吧!"

"哥,你别这样对他,再这样对他,他,他会被折磨死的。"

"折磨死他?他手里死了多少人了?你算算,你是算帐的高手嗯?你应当很清楚,他欠了多少血债了。今天这样对他,已经很好了!"

"哥啊,求你,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别这样对他,让我把他带回到下泽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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