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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心不改+插花——by飞檐走壁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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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走可得走的成啊!郎延心翻个白眼给眼前的伤患,低头从下面柜子里掏出一个保温桶。打开,便是扑鼻的香气:“啊?皮蛋瘦肉粥!”

皮蛋瘦肉粥激发了郎延心身体的最大潜力,使他狼吞虎咽的在最短时间内爆发,差点连保温桶一起喝下去。喝完了,心满意足的抹着嘴时,才想起该表扬一下给他留粥的人:“这回表现不错,下次要继续好好努力,最好还是把那个东坡肉留下来比较妥当,我可是体力严重消耗,需要补充的,光这点粥不够。”

“不是你说的,过度疲劳后要吃点容易消化的东西才不易闹毛病吗?”乘飞扬是振振有辞,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郎延心有点恼,生气这人记性怎么这么好,现在就忤逆他,将来还不反了天,不成,要亡羊补牢,以理论灌输:“爱情第一定律,爱人说的永远都是对的,要无条件服从。”

“如果有错的时候呢?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那是第二定律,如果对方有错的时候,请参照第一定律。”

乘飞扬眨了眨眼睛:“那是不是说,你会永远听我的话?”

郎延心差点没吐血:“……你!你,你曲解我的意思!”

乘飞扬却陷入苦恼:“看来我必须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了,你越崇拜我,越服从我,我的压力就会越大,肯定而且必须做的更好……”

郎延心拎着保温桶进了卫生间:“我刷碗去。”

乘飞扬在后面嚷嚷:“小心点,别拿保温桶出气。它是无辜的。”

郎延心:“……”

等洗碗完,郎延心又要出去工作了,今天他是真的值班。乘飞扬则指着他的脸大惊小怪的说:“哎呀,偶像派,你的脸上沾了脏东西!”

郎延心急忙要去找镜子检察,手却被人抓住,身子跟着仰倒在床上,面颊上轻轻柔柔的落下一记:“你……”这病房可不是密闭的,门上的玻璃可不是马赛克的,时不时都会有巡视病房的护士经过的。郎延心惶恐的瞪着大眼睛使劲看着罪魁祸首,心差点没被这人吓飞了。乘飞扬则没事人一样,将他又推回床边站好:“好了,干净了。晚上想我了就随时过来,我会给你偷袭的机会的,最亲最爱的延心。”

郎延心咬牙切齿的转身拉门离开:“谁——要——想——你?!”

他可没看见,病床上的那个家伙笑的是如何得意洋洋。

马不停蹄工作到了午夜,郎延心再次途经乘飞扬的门口。他大概睡着了,郎延心琢磨着,手放在门把手上,想去偷偷看上一眼,却又不敢,怕扰了对方的美梦。那么就看一眼吧,犹豫再三,郎延心终于下定决心,对自己说,只看一眼立刻离开。

不敢开灯,郎延心只能借着朦胧月色近距离端详床上的人——他睡的很是香甜,嘴角还带着笑,像个吃到美味糖儿的小孩子。轻轻为他关好窗子,掖好被角,郎延心像做贼的一样,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在关上门的同时,他似乎听见乘飞扬在梦呓,叫的是他的名字。

就这一声,叫郎延心偷笑到天亮。结果第二天熬不住了,蔫了。主任好心,放他一天假回家睡大觉,还特地派了两个学生押他回去。学生老实巴交的,盯着郎延心,一付求求老师别叫我们为难的样子,逼得郎延心不得不乖乖回家。结果一见着床,立马就被瞌睡虫袭击,一觉睡到第二天——算来,自从乘飞扬受伤至今,他还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凌晨六点,郎延心醒了,醒了便急急的往回赶,生怕乘飞扬有什么事。进了病区,护士瞅着他像看外星人,他只好跟人家解释说自己看错了表,以为现在七点多,该上班了。

进了乘飞扬的病房,那人还在睡。郎延心坐到他床头,细细的看——眼前这个男子,瘦削的面庞,黑亮的短发,仿佛雕刻出的五官,叫人挪不开视线的侧脸,眼角细微浮现的鱼尾纹,不知是生活的杰作还是事业的蹉跎。郎延心专心端详他的唇,心里回忆着,前天就是从这里,有一个声音唤自己的名,天籁一般的,至今录在耳膜里,并且很可能会录一辈子,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够……

“飞扬,老实说,我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而言,已经和别人不一样了,我心里明白的很,你不是朋友,也不是知己,你对我来说,比朋友更重,比知己更亲。我喜欢你做的好吃的,喜欢看你做饭时忙碌的样子,喜欢你问我老佛爷今天吃什么的口气。我甚至喜欢你调侃我时的机智,还有面对枪口的临危不惧。唉,如果没有后一条,我也许不会格外关注你,关注到陷落其中。你不知道,每次听到你说相亲的事,我都会心好疼。别看我笑着,我那是绝对都是装出来的,我真怕,怕你被哪个女孩子看上,又怕你看上哪个女孩子……”

“如果真的到了你和别人双宿双飞的一天,我想我会躲起来,躲到一个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慢慢的疼着。我不会告诉你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情感,那会让你为难。但我那时从来没想过,命运对我如此青睐,居然真的让你了解了我的小心思,还给了我最不可思议的回应!!你肯定想不到,从听到你说试试的时候,我就已经幸福的快要随时飞起来了。虽然我不敢去想这样的幸福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持续多久,但多一天多一分钟,哪怕是多一秒钟,我都会感激,感激上天的安排,感激爱情的垂青,感激你,飞扬,谢谢你给我的昨天。”

“但是,即便到了那时候,我也不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留恋你,就像现在我不会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一样。因为不知道你就不会有负担,没有负担,你就能够很幸福,即便在没有我之后……”

也不知自己失神念叨了多久,郎延心想起该走的时候,走廊里已经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还有人端着饭盆敲打着去等候餐车的动静。郎延心瞅了一眼乘飞扬,见他还结结实实的睡着,便认命的掏出保温桶,预备去买饭。食堂的粥通常比餐车里的给的量足,味道也正,选择也多,乘飞扬已经不止一次夸赞过。所以郎延心决定舍近求远,去楼下买。刚一站起,身后便响起了一个揶揄的声音:“我今天要喝紫米的,要加糖。”

嗯??郎延心诧异的回过头去,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你……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从你刚进门的时候。”

“你!”郎延心气结,敢情这个人在装睡!!!他偷听了自己所有的表白!!!

“我?我说了我要喝紫米粥。”乘飞扬坏坏笑着,让郎延心想出拳揍他。

恨恨的转过身去,郎延心推门直奔楼下,心里暗骂着那个人的名字:“知道人家的心事也不回应一声,你是白痴吗?!!”

他不晓得,屋内留下的那个人也在喃喃自语:“小傻瓜,你没觉察吗?我也从来没对你说过我有多爱你。”

叮铃铃——所里的电话号码忽然显现在手机里,多少让乘飞扬有些惊讶,拿起一接,所长哽咽的声音立即传来:“飞扬,老鹰死了。”

十五

郎延心的脸色用万年冰山已经不能形容了,冷的叫人百米之外都能觉察到寒冷。偏偏处在寒流源头的人刻意回避:“无论你怎么反对,今天我都要出院。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郎延心恨不得把目光变成刀狠狠的剜这人两下子:“你到底吃错什么药了?你现在刚刚能下床活动,根本连重症监护室都出不去,你能去哪儿?去给人家帮倒忙还是添乱?!”

“鹰哥死了,我必须得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乘飞扬固执起来,脾气犟的根本不听任何劝。

郎延心也气大了,开始口不择言:“你能耐,地球上就你能耐,我怎么不知道外面那群警察是白吃饭的?!离了你,连个自己人怎么被别人弄死的都搞不清楚,国家养他们干什么?真不如把工资奖金的都给你,你挣得多了,还能给国家多上点税。当个好良民。就是不知道,你顶了几十个警察的岗位,有没有命享受政府授予的名誉!”

乘飞扬已经抓着桌几咬牙站起来了:“老鹰,他不是牺牲的。”

郎延心嘴里依旧骂着,狠心管着自己的手,不叫它向那个人靠近半寸:“你走啊,只要你在病历上签了字,说生死由命,责任自负,我们医院才懒得管你……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老鹰怎么回事?”

乘飞扬双手握住郎延心的肩头,正视他:“他不是被人弄死的,否则所长不会用‘死’这个字。这个字只有一种表示……那就是自杀。延心,我必须去弄明白,你陪我!”

郎延心把头扭到一边,鼻子差点冒出火气来:“你脑袋也受伤了吗?我是医生,我才不会纵容你甚至协助你离开医院……”话还没说完,面颊已经被人捧住,躲闪不及的唇上被轻轻咬了一口,那人少见的用了恳求的语气:“延心——”

郎延心真是无比的痛恨自己没有骨气,就那么一下,还值得自己出了医院那么久仍不自觉捂着嘴巴偷偷陶醉,头重脚轻,目眩神迷。另一只手也在那个温暖的掌中被包裹着,随他牵自己天涯海角。活像个傀儡,线全牵在眼前这个人指间,自己傻瓜一样的跟着,还乐的屁颠颠。

远远看见了老鹰的家里亮着灯,乘飞扬不用猜也知道同事们肯定此刻都集中在那里,挖地三尺也想要找出鹰哥死亡的真相。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郎延心,乘飞扬叫他在楼下等等,郎延心不干,又拿出医生管病人的大帽子扣上,非得寸步不离乘飞扬。乘飞扬又劝了两句,看他还是倔强的扬着眉,只好不再坚持,但是手却松开了。郎延心掌中温暖的依托蓦地被寒风取代,身体都忍不住跟着一个冷战,他忽然有些怕,怕这温暖再也不握回来,怕这黑夜里再也看不到乘飞扬的背影,怕自己就像失了舵与桨的船孤独漂泊在茫茫人海中,等着被忽略被抛弃,被彻底遗忘。

“飞扬……”郎延心忍不住轻唤,而乘飞扬并没有听见,他径直走到楼门口去摁呼叫器:“所长,是我,飞扬。”

所长一见面就给了乘飞扬一顿泼天大骂,嫌他擅自离院,还拐带了一个医生,害得他两分钟就得接医院院长一个电话,听人家一顿数落,自己心里偷偷也不敢喊冤。乘飞扬有些困惑:“为什么不能喊冤?”

所长朝他身后努努嘴:“你让我怎么喊?人都带到这儿来了,你叫我怎么喊?!喊你没有拐带医生,而是钓了个男朋友吗?”

郎延心最怕见乘飞扬抬不起头的委屈样子,哪怕是自己撒谎都不能让他难过,于是赶紧申辩:“所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所长叹息了一声,好像根本没听见郎延心说什么,眼皮垂着,搭向地面:“你们说他会把东西给谁呢?”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齐刷刷指向一个人。乘飞扬不得不老老实实的交代:“鹰哥没有给过我任何东西。”

所长过来看了他一会儿,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飞扬啊,你回去医院吧,别让郎大夫跟着你到处担惊受怕了。顺便你也好好想想,老鹰这些天都跟你说过什么人,提过什么事,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乘飞扬强忍悲痛:“所长,我想看看鹰哥过世的地方。”

所长转身指了指卫生间方向:“封了。在没查清老鹰的死因之前,那里不会再允许任何一个人进入。”

“那里是现场!”现场是应该反复勘探侦查的地方,因为那是死者最后驻留过的地方,只有这种地方才有最大的机会找出死者临终前遗留的线索,那些线索往往是一针见血的。所以乘飞扬才不顾郎延心的反对,坚持要过来看看,他要看的,就是那不会说谎的现场。

所长摇了摇头:“没用。老鹰死前已经什么都抹的干干净净了。连他自己的指纹都留的寥寥无几。除了他上吊时脚底下踩的凳子,我们没发现任何手印。”

“怎么会这样?!”乘飞扬揪着头发,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不够用了,能熟悉兄弟们的侦查方式渠道的才会抹痕迹抹到最干净,难道是老鹰自己做的?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到底在暗示什么?

所长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身子弓的像只虾米:“我忘了在哪里看过的,穿上红衣红裤红袜子吊死的人,可以变成厉鬼……飞扬,你说他是不是恨什么人?”

乘飞扬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扇关闭的门。过了好大一会儿突然举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头,大喊了一声,拽着郎延心就往外冲。郎延心在后面急的不得了:“你慢点,你还带着伤……”

其他同事看他们走远了才凑上来问:“所长,你说乘飞扬是不是知道……”

所长摇摇头:“你问我,我又去问哪个?赶紧干咱们的活儿,与其求人不如求己!”训完了别人,自己又喃喃自语,“我只知道,如果乘飞扬知道什么,他断不会不讲出来的。”

乘飞扬这时正竭力奔跑着,越跑伤口越钻心的疼,越疼脑子越是清楚——

“到了下个月九号,你记得去我的电子邮箱里看看,我会提前把密码设置成你的生日,你看以后要完完全全照着上面做,一点都不可以糊弄我!”那个人的话又回响耳边,乘飞扬疯了一样冲向路边一家网吧。

郎延心在后面心急如焚:“飞扬,你停下来,让我看一看……”

虽然手一直被那人牵着,但郎延心就是挡不住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仿佛前方那看不到底的黑夜就是他和乘飞扬必去的地方。

十六

乘飞扬是捂着胸口看完这封电子邮件的,看到最后落款时,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伤口在痛还是心口在疼,他恨不得没了感觉。没有感觉至少就读不懂这封信背后的酸楚和无奈,没有感觉至少能理直气壮的骂那个自杀的人懦夫。乘飞扬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老鹰不知道他这个心愿,他通过最后一封绝笔告诉了乘飞扬他完整的故事,很完整,完整到不会再更新的故事。郎延心本来站的有些远,他并不打算窥伺这封信的秘密,但是看着乘飞扬渐渐蜷缩成团的身体,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郎延心忍不住了,他悄悄凑上来,将那封信读了个大概———

“飞扬:

我走了,我要真正的成为老鹰在天上飞了。有一个遥远的无限快乐的地方一直在召唤我,听说那里一切都好,就是没有回程票卖,所以可能以后见不着你了,你别总念叨我,念叨容易让人打喷嚏的,你知道我最怕打喷嚏,所以干脆点,除了烧纸钱给我的时候,平常就别叨念了。

我攒了一大堆的话想要倒给你,可是真按住了键盘,我忽然发现自己变笨了,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其实你已经很好了,无论是从能力还是态度,你都成熟的多了。按理说,我不该罗嗦,可是,人啊,越是到最后越有好多话想起来还没来得及说。那些电视剧里的狗血的死别镜头,其实都是导演和编剧们的一厢情愿,咱们都知道,人脆弱的一颗子弹就能带走,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地点好好别过。所以我算是幸运的吧,至少我还可以安然的坐在电脑面前,用两个食指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敲,喂,你小子可不准偷笑我打字的方式啊,给我老老实实仔仔细细的往下看,我可是写了好久才成的这封信,你说什么都得给我点面子。就算眼睛湿了擦干了也要再看,千万别让我白写。你知道的,你老哥敲几百个字就跟掉层皮似的,所以你先别讥讽我平时不用电脑临时抱佛脚的苦处,先给我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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