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 第三卷——byw

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洛洛的身体，早就不好。他说没事，他就信了。他就信了！
纳兰鸿飞晃悠悠敲门，昏天黑地的由门房小伙拖着他往里。他半拖半迈进自家高高的门坎，差点绊倒。他斜眼看着那门坎，想起孩子会走路了，到处乱跑，老婆就找人把门坎加高，怕一个不注意孩子跑出去，被人抱走。
他赖在地上，看着那高高的门坎，嘿嘿大笑。眨眼，眨眼，落下滚滚泪水。看得门房小伙不知如何是好。直叫唤，将军，您别闹了，让我扶您进去。
要不要去找洛洛，他犹豫了很久。也许去了，洛洛只会生厌。还是老实待在南方帮他照顾生意，多少还能派点用场。
可有天晚上，他忽然茅塞顿开，挺起身来握着那同床女人的柔夷乐开了花。“不管如何，他还是个孩子不是？ 我去照顾他，他家人也更放心不是？哈哈。我这是发傻了。他明明就是个孩子！那天晚上，还抱着我哭不是？哈哈，我怕什么，找他去！”
这一找，找了两年。可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传说一样的人。
满腔的热情苦盼，出口变成了忠贞的誓言，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属于他。
躺在床上，老婆伺候热水毛巾，纳兰鸿飞还在傻笑。衣服一件件费力褪下，他的妻子无意间捡起衣服里抖落的一片纸。
“鸿。这是什么？”纸上那调函两字，让纳兰鸿飞再也笑不出来。“鸿，你不声不响，要离开我们娘俩？”女人的声音堪堪算得上平静，低着头，捏着调函的手握成了拳头。
行军打仗，聚少离多。他那时和洛洛，总是遥遥相望。洛洛脾气怪异，习惯于人保持距离，总是动不动就跑走，得他去一个个城市再找回来。
虽然他也知道，主要是因为魔使对洛洛的影响，让他杀人不能自控。而洛洛不想伤害身边的人，所以总是远远躲开。可每一次洛洛失踪，他总是担心他不会回来。真真的焦急。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得天天这么无望地等着，寻着？对洛洛来说，他，到底是什么？
那次，他终于听到了流言碎语。淫乱的魔王儿子，迷惑了鸿飞将军。淫乱。这个词，怎么会空穴来风。为什么？为什么？！
他忽然回想很多。那个词，像毒藤，钻进他的心胸。洛洛本性开放得很，他连自己的哥哥都搞的。他那么饥渴的人，在外面，怎么可能忍得住？？那自己这是什么？临时的伴？一个随从？什么都不是？
他想找洛洛挑明了说清楚！大不了各走各的，一拍两散！种种情况，在脑子里模想了很久，最后，又只化成无言。
他不行。他离不开洛洛。不敢再想那些。只是和原来一样，对他好，等他，找他。就算只是一个随从，他也希望自己能一直跟随。
“商国那边这些日子不平顺，上面派我去守边关，刚刚批下来的。……我不想你们两个跟去受苦。”纳兰鸿飞躺在床上盖着眼说话。我无法再待在这里。再在这里若无其事地生活。
“……难道，他就这么重要”女人的糊涂装不下去。“鸿。他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再这样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孩子天天找爸爸，你就不能安生下来好好过日子？……让过去的，都过去？”
“我，做不到。”纳兰鸿飞的声音，细若蚊蝇。
该来的还是来了。关塔的出现，让纳兰鸿飞心中警铃大振。洛洛的情人！强势的情人！在他面前，洛洛不跑！
他怎么能再装得若无其事！最后，洛洛还要和关塔一起，远走他处！
也许一切已经注定。他天天酗酒，不经意间和这个女人发生了关系。那边洛洛和关塔还有什么别人搭扯不清的消息又从部下隐约不清的表述中证实……一切的一切，已成定数。
“不行！这辈子，你别想丢下我们母女！”女人终于爆发了，语气充满为人妻为人母的坚定“你到哪，我们就到哪！”
他没想到洛洛还会回来，更没想到洛洛看见他的妻子，是那样淡定。洛洛说，我知道了，我做小。他又一次发傻，信了。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可气氛真是尴尬。洛洛带着个莫名其妙的暗处的男人，他们两个苟且的事，防都防不住。总有闲言碎语传进他的耳里。
这边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处处需要照顾。
他一个头两个大，几曾何时，他心里也开始抱怨。为什么你还要回来这里！和你的男人们远走高飞吧！可当那男人真光明正大地上门要人时。他气急了，不顾一切回口拒绝！哪里也不要去！哪里也不要去！就在我身边，老实待着！
可，他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洛洛竟然会不久与人世。会受弱成那样，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落一地的血，再说不出那句，恭喜。
他没想到，这，便是洛洛的一辈子。
一直笑，一直温温吞吞地笑，妩媚地笑，邪邪地笑。总是说：没事，无所谓，好的。
他就只见过他一次哭，星夜里，荷花池边，满身的泥污，哭得像个孩子。那样蜷缩着，防御着，无助地哭。
弥留的时候，洛洛也似那时的表情，一直在轻轻喊：鸿飞，鸿飞，鸿飞……
话没说完，泪未落下。嘴角竟还是笑。
屋子里半天没有响动。最后，只剩下一声绵长地叹息……
第十二章 调函
春寒料峭，星夜里的风吹起额前碎发，迷糊了视线。
纳兰鸿飞浑身酒气地走在路上，丝毫不觉寒冷。他混沌的头脑还盘旋着刚才齐主席的秘书亲自对他说的一番话。
“纳兰兄弟，节哀顺便。这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想不开了。咱们兄弟几个一齐打江山的，都知道你们感情深厚，可人算不如天算，时候到了凡人怎么留得住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他走的时候安安心心的，可以了。你别太过不去。”刘秘书拍拍纳兰鸿飞僵硬的背，以示安慰。
纳兰鸿飞凑在壶口，又猛喝了一口。酒顺着气管呛到肺里，咳得他佝偻在道边，眼睛晶亮。
别人那么说，那么劝，可他心里最是清楚，是自己糊涂。
男人和男人的事情，他向来遮遮掩掩，对外说来，是兄弟，是朋友，是部下。洛从来没有一句反对。只是笑笑说，无所谓。可在外面，洛洛总是十分大方的表现对他的爱慕关怀。即使这让大家都误以为他是他的男宠应侍，也不为意，照做照说。
他不懂他，向来不懂。就是最初，洛才几岁的时候，他也只是个追随者。永远只是看着洛洛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潇洒地走在前面。不论男装女装，留给他的，只是背影。只是驭风翻飞的华服和一丝扬天的桀骜长发。如此骄傲尊贵，不可一世。
所以他自然地臣服，无条件地追随。只当他是领导者，一个强大的存在。
强大，又精致美丽。
年轻的他，总是被吸引。晚上的夜梦，无尽癫狂的，都是他的纤弱姿态。白天看着他挥斥方遒，独挡千钧，心里的绮念就不住萌芽：让他臣服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会是怎样的一幅人间绝色！
他肖想了很多年，可魔使在洛洛身边，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可能。那两个人才是强强的完美组合。自己，只是个无头的追随者。
那年，他竟然看见了洛洛张皇失措，魔使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控制洛洛杀人碎尸。平日里泰山崩于顶都面不改色的洛，竟然不曾杀过人。回神过来，见着满巷的碎尸，那样不可置信地大声吼叫。
他看见了他对魔使的不满与愤怒。他为他不值，更想抓住机会，取代魔使在他心中的位置。
那夜里，他趁着洛洛昏迷不醒，巧取豪夺。心里着了魔地想：我绝不会害你。
可，结果呢？他闷灌一口酒，继续踉跄往前走，前面纳兰府的灯笼高挂，照亮朱红大门前的雪白石阶。
在策划逃出皇宫的时候，他曾经问他：“那你呢？”洛洛把所有人都安排好，唯有自己，没有算计在内。洛洛不需要一个跟班了？不需要自己的陪伴了？他很不甘心地问。
当时，洛洛挑眉看他，眼里有明白的看穿，似笑非笑，看得纳兰鸿飞目光游移。“……走天下吧。我要去看看各国的风光。”洛拉拉嘴角，低头喝茶，把神色掩在淡香茶雾中。
他永远都不懂他。再抬头，只是看痴了这朦胧的婉约。
洛洛作为静淑公主远嫁焰国，路上遇难，因而两国发动战争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纳兰鸿飞正护送洛洛母亲直往南下。冥冥之中，他似乎知道，洛洛，不会有事。可能他总是把洛洛看得太过强大，以至于后来看见他身上因为逃避那次灭口灾难而留下的层层伤疤，被深深惊到，不知如何反应。洛洛只是在他怀里笑，说，没事。
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洛洛的身体，早就不好。他说没事，他就信了。他就信了！
纳兰鸿飞晃悠悠敲门，昏天黑地的由门房小伙拖着他往里。他半拖半迈进自家高高的门坎，差点绊倒。他斜眼看着那门坎，想起孩子会走路了，到处乱跑，老婆就找人把门坎加高，怕一个不注意孩子跑出去，被人抱走。
他赖在地上，看着那高高的门坎，嘿嘿大笑。眨眼，眨眼，落下滚滚泪水。看得门房小伙不知如何是好。直叫唤，将军，您别闹了，让我扶您进去。
要不要去找洛洛，他犹豫了很久。也许去了，洛洛只会生厌。还是老实待在南方帮他照顾生意，多少还能派点用场。
可有天晚上，他忽然茅塞顿开，挺起身来握着那同床女人的柔夷乐开了花。“不管如何，他还是个孩子不是？ 我去照顾他，他家人也更放心不是？哈哈。我这是发傻了。他明明就是个孩子！那天晚上，还抱着我哭不是？哈哈，我怕什么，找他去！”
这一找，找了两年。可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传说一样的人。
满腔的热情苦盼，出口变成了忠贞的誓言，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属于他。
躺在床上，老婆伺候热水毛巾，纳兰鸿飞还在傻笑。衣服一件件费力褪下，他的妻子无意间捡起衣服里抖落的一片纸。
“鸿。这是什么？”纸上那调函两字，让纳兰鸿飞再也笑不出来。“鸿，你不声不响，要离开我们娘俩？”女人的声音堪堪算得上平静，低着头，捏着调函的手握成了拳头。
行军打仗，聚少离多。他那时和洛洛，总是遥遥相望。洛洛脾气怪异，习惯于人保持距离，总是动不动就跑走，得他去一个个城市再找回来。
虽然他也知道，主要是因为魔使对洛洛的影响，让他杀人不能自控。而洛洛不想伤害身边的人，所以总是远远躲开。可每一次洛洛失踪，他总是担心他不会回来。真真的焦急。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得天天这么无望地等着，寻着？对洛洛来说，他，到底是什么？
那次，他终于听到了流言碎语。淫乱的魔王儿子，迷惑了鸿飞将军。淫乱。这个词，怎么会空穴来风。为什么？为什么？！
他忽然回想很多。那个词，像毒藤，钻进他的心胸。洛洛本性开放得很，他连自己的哥哥都搞的。他那么饥渴的人，在外面，怎么可能忍得住？？那自己这是什么？临时的伴？一个随从？什么都不是？
他想找洛洛挑明了说清楚！大不了各走各的，一拍两散！种种情况，在脑子里模想了很久，最后，又只化成无言。
他不行。他离不开洛洛。不敢再想那些。只是和原来一样，对他好，等他，找他。就算只是一个随从，他也希望自己能一直跟随。
“商国那边这些日子不平顺，上面派我去守边关，刚刚批下来的。……我不想你们两个跟去受苦。”纳兰鸿飞躺在床上盖着眼说话。我无法再待在这里。再在这里若无其事地生活。
“……难道，他就这么重要”女人的糊涂装不下去。“鸿。他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再这样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孩子天天找爸爸，你就不能安生下来好好过日子？……让过去的，都过去？”
“我，做不到。”纳兰鸿飞的声音，细若蚊蝇。
该来的还是来了。关塔的出现，让纳兰鸿飞心中警铃大振。洛洛的情人！强势的情人！在他面前，洛洛不跑！
他怎么能再装得若无其事！最后，洛洛还要和关塔一起，远走他处！
也许一切已经注定。他天天酗酒，不经意间和这个女人发生了关系。那边洛洛和关塔还有什么别人搭扯不清的消息又从部下隐约不清的表述中证实……一切的一切，已成定数。
“不行！这辈子，你别想丢下我们母女！”女人终于爆发了，语气充满为人妻为人母的坚定“你到哪，我们就到哪！”
他没想到洛洛还会回来，更没想到洛洛看见他的妻子，是那样淡定。洛洛说，我知道了，我做小。他又一次发傻，信了。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可气氛真是尴尬。洛洛带着个莫名其妙的暗处的男人，他们两个苟且的事，防都防不住。总有闲言碎语传进他的耳里。
这边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处处需要照顾。
他一个头两个大，几曾何时，他心里也开始抱怨。为什么你还要回来这里！和你的男人们远走高飞吧！可当那男人真光明正大地上门要人时。他气急了，不顾一切回口拒绝！哪里也不要去！哪里也不要去！就在我身边，老实待着！
可，他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洛洛竟然会不久与人世。会受弱成那样，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落一地的血，再说不出那句，恭喜。
他没想到，这，便是洛洛的一辈子。
一直笑，一直温温吞吞地笑，妩媚地笑，邪邪地笑。总是说：没事，无所谓，好的。
他就只见过他一次哭，星夜里，荷花池边，满身的泥污，哭得像个孩子。那样蜷缩着，防御着，无助地哭。
弥留的时候，洛洛也似那时的表情，一直在轻轻喊：鸿飞，鸿飞，鸿飞……
话没说完，泪未落下。嘴角竟还是笑。
屋子里半天没有响动。最后，只剩下一声绵长地叹息……
第十四章 角色
风随青草香，云飘碧透天。
洛洛闲极无事，溜达出来四处找乐子。见不远处，一群小孩子蹲在土地上围成圈，捣鼓叫闹，洛洛童性大发，挽起袖子甩甩胳膊，远远助跑，扑上了最大那孩子的背！
一阵鸡飞狗跳，孩子们打成一团，在地上滚闹嚎叫。许久之后，满天尘土落定，再见那灰头土脸的，一个个也分不清谁谁。远看去人堆里头，有个笑得最欢的孩子，黑皮肤，一口大白牙。
再不远处，墙角蹲着个赤脚沾泥的庄稼汉子。愣大个人还不自觉充可爱状，贼头贼脑露两只乌泠泠眼睛，瞬也不瞬盯着那群孩子看，一脸向往。
馋哪~真馋哪
洛洛从没有幼年和同龄孩子嬉闹的经历，连带他也没有那种记忆哇~！可是洛洛现在小啦，说玩就能玩，多方便。他咋办？干活很枯燥的！很无聊的！
忽然，这泥脚汉子耸动耳朵，寻风立起。脚下聚拢的风旋吹起他杂乱遮面的长发，露出肃然清正的脸，他高扬起头，犀利警示的目光直射向无边远方，屹立静止的高大身躯从下至上都是雕刻匠刀下的刚烈线条。
这不期然的一瞬间，洛洛侧头，看见石定，久久不能移开视线。沉默良久，正准备过去询问情况时，却见石定目不斜视顿地起跳，倒身翻上就近农舍的屋顶，三两个跨步，消失在视线之外。洛洛站在一群嬉闹的孩子中间，傻傻看着之前两人这几步之遥的清冷距离，半晌，勾起嘴角，转身继续玩耍。
何必感慨，早晚是要，桥归侨，路归路的……
傍晚回家，洛洛见石定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把捧着的两碗饭菜放上凳子，擦擦手也爬上床去，凑在石定身边。
洛洛拨开石定覆在脸上的乱发，看那张对他来说极具吸引力的脸孔。小手不由自主抚上石定下颚浅浅的胡茬，感受略微扎手的麻钝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