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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兽宝宝养成记 第二部+番外篇——by林海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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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他接到值班护士的电话,“桑尼醒过来了!”

当时,乔奇站在卧室的窗前,望见院中的红玫瑰开得正艳,那浓郁的深红花瓣,不再那么刺眼。

放下电话,他嘴角不住地上弯、上弯、上弯……变成一个半月形,他呵呵地傻笑,来到院中,剪下几枝含苞待放的黄玫瑰,插到水晶花瓶里,想了想,还是添上一枝鲜艳的红玫瑰。

据说,红玫瑰象征火热的激情,正是他此刻澎湃心潮的写照。

接着,他对着镜子稍作整理,就直奔医院。

他熟门熟路地扑到加急病房服务台:“护士小姐,我可以探望502房的桑尼吗?”

护士笑眯眯地抬眼:“乔奇,是你啊,请稍等,我来看看电脑……啊哟,抱歉!502房的病人刚才办理了转院手续。”

乔奇的心口好像被人踢了一脚,闷闷地问:“他去了哪里?”

“病人的祖父,要求院方保密,不得透露其资料给任何人,对不起,我查不出什么线索……”

“怎么会这样?”乔奇手中的花瓶砰地滑下,玫瑰花散落一地。

他茫然低头望去,深红的花瓣,就像一片片干涸的血迹,晃得他眼睛发痛。

红,果然不是他的吉祥色。

乔奇浑噩地走出住院部。

放眼望去,街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就像个游魂,在医院大门前踌躇徘徊,完全孤立于人群外。

这个城市中,各种公立私立的医院近百座,如果一家一家打听,对方也不会接待他,甚至会告他骚扰。

他知道,徐老头一定深恨他,绝不会半分透露桑尼的信息。

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拧着眉,努力思考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路过,拍了拍他的肩膀:“乔奇,怎么一脸衰样,需要帮忙吗?”

乔奇回头,见阮旭神态自若,浓眉舒展,噙着一个浅笑,好像之前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他急病乱投医,冲口问:“桑尼被徐立勤带走了,你能找到他吗?”

阮旭面露难色,踌躇了好一会儿,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对乔奇说:“我试试看。”

乔奇心中升起一线希望,“我回家等你的好消息。”

阮旭道:“我可以开车载你到几家医院看看。”

乔奇警惕地瞪着他,阮旭无奈地摊手,“我是一番好意,既然你不相信,桑尼的事请拜托别人,我不必瞎起劲。”

乔奇想了想,先通报陆先生自己的情况,才坐进阮旭的车内。

车子一路驶上高速公路,窗外的风声扑扑,阳光灿烂。车内,气氛静谧,车子平稳地转入海滨大道,阮旭微笑递上一串项链:“乔奇,送给你。”

乔奇不解地问:“是你花几百万拍下的钻石项链?”

阮旭高深莫测地瞥了他一眼:“没错,正是阮家的传家宝,我很有诚意吧?”

乔奇失笑:“我搞不懂你的意思,而且,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担不起。”

阮旭将车缓缓驶向出海口岸,悠悠地叹了口气:“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其实,也没有差别,你已经回不去了。”

乔奇沉住气问:“什么意思?”

“你留在这里,恐怕逃不过徐老头的迫害,你是个不错的人才,我不想眼睁睁看你送命,不如,我们一起离开,到东南亚重新开创一个新世界?”阮旭神采湛然,冰眸亮若星,含笑瞥向对方。

乔奇的态度越发沉着:“我是打算离开,但不是和你。”

“别急着拒绝。”阮旭胸有成竹地做出规划,“我的游艇停在附近海湾,我们先出海散散心,趁这个机会,你再考虑考虑?”

“莫名其妙!”乔奇微皱眉头:“停车,我自己去找桑尼。”

阮旭嘴角斜斜地勾起,露出一个危险笑容:“太迟了!这部车里喷了一种极淡的气体麻醉剂,是二战时犹太集中营流传下来的,能令成年人手无缚鸡之力,我事先服下解药,没什么感觉,你怎么支撑了这么久?”

乔奇屏息,果然觉得头昏,他没有多言,按下开门电钮,准备跳车,可连按数次都没有反应,一定是阮旭做了手脚。

可恶,我又被这坏蛋骗了!

他心里又悔又惊,啪啪地拍着门低吼:“放我下去!”

阮旭凉凉地挑了挑眉:“我劝你省点力气,到了目的地,我自然会放你。”

乔奇眯起眼,将胸口的怒火强压下去,这个姓阮的阴魂不散,反复欺辱他,真的是把人当作耗子来耍?

上回,他和桑尼一念之仁,没有为难这人,可对方却不肯放过他。

好吧,我们就来做个了断。

他暗中运气,猛地挥出一拳,砰!正中目标。阮旭猝不及防,英俊的脸上炸开了花,痛得呲牙他倒吸冷气,含糊地怒吼:“你发疯了,我在开车……哎呦!”

乔奇再接再厉,揪着阮旭的头继续猛克。

阮旭吃痛,手忙脚乱地反击,两人扭打成一团,想争夺方向盘。

车子开始在海滨大道上横冲直撞,接着失控地滑下海堤,如一个重磅炸弹,急速坠入海水中,溅起几人高的水花。

24

“少爷,您醒了!要喝点大补汤吗?”管家恭敬地指挥佣人送上丰盛的早餐。

“不需要,”桑尼长而密的睫毛如羽翼,在灯光下静静地颤了几下,掩住眼中的情绪:“乔奇呢,请他来见我。”

管家为难地苦笑:“少爷,乔先生来不了。”

桑尼脸色苍白, “为什么?”

管家讪讪地说:“乔奇……收了老爷给的巨额支票,决定离开少爷,远走他乡……”

“你胡说!”桑尼打断他,眼睛里跳动着两簇火焰,灼灼地瞟了他一眼,并没有兴趣辩驳,只是简单地吩咐:“扶我去见爷爷。”

“您刚脱离危险,不能随意……”

桑尼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低哑,依然有一股高贵凛然的气势:“徐强!你在徐家多久了?”

管家一怔,“回少爷,五十五年了。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桑尼唇边浮起暖暖的笑容:“徐强,你从小跟着爷爷,家中没有人记得你的名字,除了我和父亲。”

徐强管家的眼眶有点发热,惆怅地点头:“一晃,您的父亲已去世十多年了。”

桑尼撑起身体,勉强地挪下床,握着床头柱的手因疼痛而泛白。他淡淡地垂眸问道:“徐管家,你不希望,父亲的悲剧发生在我身上吧?”

这句话说得轻柔,却像一个雷炸开,管家瑟缩了一下,好像苍老了五岁,他叹了口气,上前将桑尼扶坐到轮椅上,缓缓推出卧房。

桑尼悄悄推开虚掩的书房门,见到一位意外的客人──他的多年好友琼斯律师,正与爷爷商议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问:“琼斯,你怎么在这里?”

琼斯闻声抬起头来,露出公事公办的职业微笑:“听说你受伤,我特地来探访你。”

桑尼回之一笑,眼里流泻出超龄的儒雅世故:“多谢你,我只是奇怪,你怎么探访到爷爷的书房?”

琼斯面不改色地答:“抱歉,徐老先生是本律师行新签的大客户,处理好公事,我就会来看你,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

桑尼笑得越发清雅,从容不迫地道来:“是啊,我们当了那么多年的好朋友,我居然走眼了,难怪,两年前,我和岳华离境,爷爷能及时追去机场,难怪,你怎么也查不出乔奇失踪的真相……”

琼斯一点也不觉得心虚,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客户的利益至上,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桑尼温和地点头,眸子幽深如潭,笑意未达眼底:“我明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徐立勤静观孙儿与好友唇枪舌战,似乎心情很好,笑眯眯地打圆场:“桑尼,你今天气色不错,来,我们爷孙俩好好聊聊。”

桑尼的心跳快了两拍,诚恳地问:“爷爷,请告诉我,乔奇怎么样了?”

徐立勤沈下脸,“乔奇跟阮旭跑了,不会回来了。”

“您这话,我是不信的。”桑尼轻笑两声,黑眸凝向窗外,语调平缓地说:“父亲早逝,是爷爷从小亲自教导我,倾力培养我,这一点我铭记于心,读三年级时,我写了一篇命题作文,『我最尊敬的人──我的祖父』……”

徐立勤紧绷的神色有些许松动, “桑尼,爷爷做这些,是为了徐家,也是为你好。”

阳光照在桑尼俊美的脸上,他双目眨了眨,有微妙的波光变幻,“爷爷,您说是为我着想,为何偏要对付我最重视的人?难道身为家长,就能借着爱的名义,摆布儿孙的生活,任意伤害无辜的人?”

徐立勤不以为然地哂道:“乔奇算个什么东西?他根本不配跟你站在一块。”

他顿了顿,打量着孙儿重伤初愈的虚弱模样,心中终有点不忍,“你啊,如果真喜欢那土包子,也不是没商量,只要你早点结婚生子,维持徐家在商界的体面,私生活方面,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爷爷……您真是宽宏大量,”桑尼脸色在阳光下苍白得透明,眼角眉梢都带着倦意:“您既然愿意接纳乔奇当我的地下情人,能不能把催眠他的触发口令告诉我?”

他一字一句,说得平静迟缓,唇部浮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看起来云淡风清。

徐立勤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一时也摸不透孙儿的心思。他沉吟片刻,试探地问:“等你结婚,我就把口令给你,怎么样?”

“爷爷,当年您也曾这么要挟过父亲,他服从了,却不幸送了命……”

徐立勤陡然拔高嗓音,似气急败坏:“那场车祸是个意外。”

“是吗?”桑尼的睫毛扇了扇,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毫无波澜,“不是我信不过您,我们最好签份合约,口令封存后交由第三方保管,我看琼斯就是个合适人选,如果您存心欺骗,那么我会动用父亲留下的资金,恶性收购徐氏集团,将您拉下董事长的宝座。”

“你、忤逆不孝!”徐立勤神色数变,“你父亲留下的那么多钱?”

“多谢爷爷教会我灵活投资,那两笔基金比原先涨了十几倍。” 桑尼昏迷日久,力气不济,声音低微带喘,他换了个惬意些的坐姿,连眉心都未动一下,“爷爷,您还是希望我结婚吗?先说好,新娘我自己来挑。“

琼斯在旁边坐观两人交心斗法,根据他对好友的了解,桑尼的态度越平和,内心怒气指数越高,此刻恐怕正处于盛怒之中,他毕竟是外人,不想介入客户的家庭纠纷,便提起公文包告辞:“徐老先生,我有事先行一步,不打扰您们了。”

徐立勤刚才被孙儿当众呛声,大感不快,皱起眉头摆摆手,“琼斯,别急着走。你看了这么久笑话,干脆由你帮忙拟定合约,就按桑尼的意思,催眠口令交由你的律师行保管。”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桑尼眸中仿佛有微弱的光华闪过,瞬间即逝,快得来不及捕捉。

徐立勤还未细加揣摩,琼斯就迅速地行礼道:“请放心,这事我一定处理妥当。”

徐立勤纵横商界几十年,拥有极强的直觉和洞察力,他心里似有点不安,可仔细打量面前的两位年轻人,暂时找不出什么破绽。说到底,签署这份合约,是双赢的局面,他不需要担心。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扬声唤管家:“把桑尼少爷送回卧室,拉上窗帘,不得开灯,不许任何人探视……”

管家应声出现,怯怯地问:“少爷从小怕黑,有幽室恐惧症,这么做有些不妥吧?”

桑尼闭上眼睛,用手指轻按太阳穴,没有作声,仿佛四周的动静和他已没有关系。

“好了,就这么办。”徐立勤看着爱孙被推走,那清瘦的背影,散发着浓浓的孤独感,像极了其父。

为什么,这父子俩都那么倔强孤傲,让他操心?

25

“乔奇?”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低沉含糊,似在自言自语:“怎么还没醒,药效应该过了……”

乔奇沉默地躺着,床板冷硬,有规律地微微晃动,静下心细听的话,耳边隐约会响起风声和水声。

他猜想,床边的人大概是阮旭,而他们正在一艘游艇上。

乔奇睁开眼睛,缓缓转过头,对上阮旭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心往下一沈,以手掌覆额,似乎眼睛不堪夏日强光所刺,亦或是因为他根本不想看见面前之人。

阮旭一贯冷冰的脸,露出了欣喜之色,“乔奇,你睡了一整天,想吃点什么?”

“你走开,别烦我。”乔奇平淡地回答,思绪飞到坠海的那一刻。

当时,他打破玻璃游出车厢,阮旭死抱着他的腿不放,无论怎么蹬踢都没法摆脱,后来,搜救人员将他们送上岸,接着,他失去了知酢!?

阮旭神色自若地说:“我们相依为命,又活过来了。”

乔奇懒得跟他说话,心中懊悔,我怎么救了这个祸害?

阮旭见他不语,并没有生气,相反,态度恳切得近乎讨好:“我扶你到船舱外晒太阳,好不好?海面风景很漂亮。”

乔奇移开手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闪着点点光影,那样澄净明亮,孩童一般的真挚,令人不忍逼视。他平静地望着阮旭,视线好像越过对方,停留在不知名的空间。

静默中,阮旭渐渐焦躁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乔奇低喃:“喔,我饿了。”

由于对方意外的温顺,阮旭竟生出半分愧疚的情绪,还有一种复杂难辨的怜惜,让他的心像漾着水,温和而柔软。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扶起乔奇,仿佛对方是一碰即碎的珍贵瓷器。

两人坐到甲板上,海风鼓起航帆,在头顶上方猎猎作响,极目远望,地面线处夕阳似火,晚霞满天,如泼墨的浓艳油画,炫目多彩,海面上闲适地掠过几只海鸟,化为小黑点,落在遥远的船头。

美景当前,阮旭心境前所未有的平和,他看向专心与盘中牛排搏斗的乔奇,鼻端隐隐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是从乔奇身上散发出来的,极干净,极清雅,毫无人工的浓郁做作,就像这个人,世间少有的珍贵,令阮旭难得地怔忡出神了,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变得温和:“乔奇,我们沿着西海岸一路南下,到各个海港游玩,你会喜欢的。”

“嗯?” 乔奇闻言抬起头来看向阮旭,仿佛孩童般美好的瞳孔,映出比晚霞更夺目的光华:“可以给我一把牛排刀吗?单用叉子太费劲了。”

被这样温润发亮的黑眸注视着,阮旭心砰地一软,几乎要答应,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

乔奇握紧不锈钢叉柄,垂下眼帘,不带什么希望地问,“我一点也不想出海,可以掉头回温市吗?”

“不行!”阮旭这回语气生硬了些,凑近打量:“你干嘛皱眉,请你免费出游,还不高兴?”

乔奇目中的光华黯淡了,下意识地偏头往后躲,拉开彼此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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