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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之外——by颜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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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何春冷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好像在想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是不断恍惚抚着额,然后又不经意地凝视着自己。
不知为什么,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从也不觉得怪异。可是今天,现在,坐在他身前,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总觉得心里有点浮沉,不太踏实,转念想到他和杨怡德在闹分手,父亲又住院,大概是因为如此,神情才显得有点不安,便又平静了心情。
「有点闷......」何春冷终于开了口:「我都忘了开冷气了,你等等,开关在仓库,我去开!」
「不用了,就要走了!」吕秋羿的直觉回应使何春冷瞬间送给他惊讶的目光,随即才又和缓神色,强笑道:「何必这么急......难得我们......能好好聊聊......」
其实会这么直接拒绝自己也吓了一跳。几个礼拜前,自己还日夜的找机会要见见他,怎么现在却......
「......嗯......好,好啊!」吕秋羿强迫自己忽略这个惊觉,但是想到等等两个人相对无言......相对无言......怎么会变成这样,竟然会觉得和他独处会相对无言?!
越是不想去思考,脑中越是莫名专注。尤其处在这种气氛,让他联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两人初识的时候,由于生活习惯与性格差异太大,所以自己从没想过要主动找他;换句话,每次都是他主动邀约。直到他退伍后,因为他的告白而开始试着去找他......不知怎么,忆起这些事,吕秋羿觉得心里异常疲惫。
「阿冷......或者,我们干脆除去外面吃个宵夜吧!」这么一来,或许就不会有那么糟的感觉了!只没想到何春冷当场冷下脸道:「你怕我?」
怕?吕秋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这个连接,然而经他一提,朦胧中似乎还真有一点点这种感受!
天啊!今天是怎么回事?吕秋羿不得不强颜笑道:「我干嘛怕你!如果你不想出去,不然真的去煮个东西来好了,我是有点饿了!」
何春冷深深望他一眼,随即微扬嘴角,露出一个教人猜不透的苦涩笑意:「好,好......我先去开冷气......」
何春冷一进入仓库,许久都没有出来,而冷气又一直未被启动,让整个空间闷热得让人心焦,吕秋羿下意识觉得他是否出了什么事,便站起身,边往仓库走边道:「阿冷,你还好吗?」
何春冷迟迟未回答,让吕秋羿更感不安,如此静夜,他实在不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吕秋羿奔到小仓库前,猛力推开门,往那漆黑的小空间里呼叫着,他边说,边试着往里头走,也朝墙边摸索着,不一时就摸到一个感觉油腻腻的凸起物,直觉是电灯开关,正想开启,身后围来一只臂膀,强而有力的锁住自己。
「......为什么......」耳际传来何春冷压抑的音调,让吕秋羿错愕不已。
「阿冷......你......」吕秋羿还没说完,就感到何春冷使了蛮力,硬是跌跌撞撞地将自己拖到仓库中更加阴暗的角落,接着用力将自己压倒在狭隘到难以转身的地面。
他心一惊,还没反应出他将作出什么事时,嘴巴已经被塞入一团不知名的恶臭破布,而用力挣扎的双手则被他可怕的握力捏的动弹不得。并且很快的绑在头顶处的铁架上。
一只火热的手毫无含蓄地扯开自己的衣服、裤子,嘴则拼命的噬咬身体各部,从胸口到腰间,无一不是恶狠狠的攻击。
吕秋羿现在,心中除了极度的惊恐外,什么也无法思考,只能拼命瞪大眼想看清,抓住自己的到底是谁!
当然,他什么也看不到,哪怕他将眼睛整个瞪出眶来,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唯一起得了作用的感官只有耳朵,它听到的是阵阵喘息,还有低抑的哽咽,及失神的喃喃自语。
「为什么......只差一点点......为什么......为什么......」而仅凭这些微弱的讯息,吕秋羿已确定这真的是他--那个自己曾经为他失眠、迷惘、愁怅,那个个性开朗但情感腼腆的,何春冷!
他似乎在哭,仿佛是一头受伤的野狼,干哑、压抑的哀号,可是动作却十足可怕。
他毫不留情的扯下吕秋羿裤子,强劲的握力紧紧抓住吕秋羿挣扎不已的双腿,润滑也没有的就将下身顶入他体内,不断冲撞、冲撞,完全没有意识到吕秋羿僵硬的身体反应。
对吕秋羿来说,每一秒就像一世纪般,缓慢得教他绝望。尤其是那惊人的剧烈激荡,竟像没有尽头,空白的脑海中,只能想象着下腹是不是被他用什么东西刺进来搅得血肉模糊了?
那,还能活吗?会死在这里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秋羿终于能存些意识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虽然仍在震荡,但,痛,不再那么接近濒死的剧烈。
「我......想去冲个澡......」吕秋羿就像个无心木头人般,淡淡说着,却只听何春冷那哭不像哭的哽咽仍在空气中回荡。
「阿冷......你把我放开,我想去冲个澡......」这个布满油烟、潮湿、腐败的酸臭味,让他很想吐,尤其想到刚刚那块塞在嘴中的破布,胃就更加翻腾起来。
这辈子最狼狈不堪大概就属现在吧?吕秋羿大吐一口气,才想再说,就感到何春冷已挤到身边,开始解开双手的束缚。
吕秋羿缓缓站起身,觉得下半身好像和自己分离似的,痛得完全不属于自己,要深呼吸好几次才有力量拉起扯起乱七八糟的衣裤,慢慢走出仓库。
为什么何春冷要用这么可怕而难堪的方式占有自己?曾经有很多机会给他的,不是吗?
吕秋羿站在莲蓬头下,任着冰凉的水柱由头灌顶,企图让自己的脑底能清醒些,好明白何春冷这一手作为目的在哪。不过,他想不通,更想不透,只觉胸膛像被勺子狠狠掏了一口,痛彻心肺。
「啊......果然流血了......」吕秋羿怔怔看着地板上的水竟混了些血红,不禁喃喃念了句,随即又觉得自己也挺勇敢的,痛到那么厉害竟然还有力气站起身来洗澡便笑了出来......只是,很快又流下了眼泪......因为,他突然觉得,现在好想见王文达一面!

终章

血,顺着水流自手背化开,开了一整天的手术,王文达显得有些疲惫,抬眼望向窗外,星光点点,明亮闪动,宁静的气氛多少令人心灵颇感慰藉。
将受伤的水滴轻擦白布,引领而望,离医疗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一辆吉普车仍停放着,却看不到有人在上头--听说下午有个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来找自己,不知他的耐性崩溃了没?
王文达微扬苦涩嘴角,朝身畔的白衣女子道:「那个红十字会的人现在在哪?」
「还在树下,下午时又进来帮了一阵,大概七点多又出去了......对了,你也赶快跟他打个招呼吧,他等很久了!」
王文达从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红十字会东方朋友,竟有这样的闲工夫,开了六小时车来这里找人......八成是听到风声,直到今天自己要回国了,所以拦截去他们单位里帮忙开刀的!
「我哪有什么红十字会的东方朋友,我都只认识在MDM的,唉,就让他慢慢等吧!」王文达整理了一下自己,也把随身用品放进背包内:「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先把东西收好!」然后得练习等等该如何拒绝的台词,他可不想在最后节骨眼又改变行程......之前,已由三个月变成六个月,六个月变成一年,一年变成两年!
啊!整整两年都没踏到平整土地与呼吸到凉爽的空气了!
这里环境简陋,东西也就跟着简陋,不过仔细整理,竟还是塞不太下,王文达将小行李里面的东西又全倒出来,手术刀、防护用具、简单衣裤......咦,还有一片包覆精致的光碟片。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这里的照片?」白衣女子也收拾着东西,笑问着:「奇怪,你哪来的时间拍照?」
「这不是这里的照片,是电脑上的照片。」王文达将它拿起来,朝昏黄的灯光看了看,一幅当它是照片底卷般张望好半天。
「Sam,你头晕啊!这叫光碟片,要透过电脑啦!」一个男子声在不远处响起,打趣道:「你等等就到机场了,暂时脱离苦海,可以好好玩电动了啦,每天都要对着NOTEBOOK膜拜一下是怎么样!」
白衣女子瞪大眼,不可思议的望着王文达:「Sam,这是电玩啊?」
王文达将光碟片放入背包,笑而不答。
其实,这不算是电玩,充其量只能称作电玩图片,一堆在一个叫做「天堂」游戏里,名叫「天马」法师的角色图片。
回忆太短,偏偏占据在最深刻的地方,让他每每想起,都笑不大出来。
两年前的那一天,他打来电话说要递出辞呈的那一天,自己站在他的家门口,等了整整一夜。从充满希望到寂寥恐慌,从预感会有变数到真的证实发生,也不过短短一个礼拜,实在快的令人难以接受。致使现在,某些情绪,仍会忽然浮现,某些场景,也还纠缠梦里。
不过,会让自己变得如此不干不脆的,是他最后的选择,一个自己永远也无法理解,像个娘们一样,令人瞧不起的选择。
早知道他是这种性格,当时就该把他奸了,何必费那一番工夫布置得好像一切自然而然又充满罗曼蒂克!
这是几年后的现在,王文达仍不断提醒自己该改进的地方。
「对,那时应该用个什么电线把他捆住,再找个什么按摩棒、电击棒给他好看的!」王文达越想火越大,不禁狠狠抓抓头皮,硬把刚刚才梳理顺畅的头发搅得乱七八糟。
天啊,都两年了,还是这么想不开,太不像自己了。而且,最愚蠢的是,如今,现在,此刻,自己会这么坚持离开,竟就是要再去找他。
贱骨头,贱骨头,贱骨头!王文达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多次,还是骂不过瘾!
人家宁愿选一个强暴犯也不要你了,还巴巴的想去找人家,你几岁啊!三十二啦!有人说,人老了越会想不开,难道自己已老到这种程度?
话不是这么说,爱,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脑中另一个声音安慰起自己,即便走到现在,对他的感觉是不是构得上『爱』,还是不太明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对那个变态家伙绝对不是爱!
是缩头乌龟的同情,廉价的怜悯!
「什么......我们只是做了一场激情的性爱,一场带着欲望戏虐的性爱,紧缚双手与毫不润湿的侵入,都是为了让彼此达到情欲高潮,是为了达到痛快的手段,如此而已......」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一个连个「爽字」都讲不出口的人,要人相信你真爱这一套,简直痴人说梦!
是,也许有很多人闷骚......那么......
「好,就当你是好了,王八蛋,这趟回去看我不好好把你们两个整死!想过好日子,作梦,把我当什么?优良垫背?」
「Sam,你还好吗?」一直看着他自言自语到神情扭曲的白衣女子,惊恐的情绪完全表达在脸上。
「嗯?哦,哦,我很好,我很好!」王文达回过神,再度露出迷人的微笑,不过这下子他已不想好好的,整齐的,收拾自己的东西,而是像包垃圾一样,把东西全塞入行李!
「塞死你这个王八蛋!」
啪嗒--
在看到睡在大树下的人时,王文达的行李突然顺着地心引力落到地面。
这微弱的声音也把树下闭目养神的家伙吵醒。
当他抬起头,看到王文达时,几乎是瞪大眼,张大嘴地缓缓站起。
「你、你、你好!」
说实在,这实在太阴暗了,让眼前这张脸显得有点模糊不清......不,其实,这里的月亮很皎洁,星光也很光亮,是足以让他瞧清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而之所以看不清楚是,他--那个,应该是白晰肤色,穿着讲究,老显得一副高不可攀的家伙,现在竟是一团黑......哦,说黑是夸张了点,严格说来是古铜。
他,穿着一身卡其色的战地装束,迷彩背心,战斗靴,双袖上卷,露出一只晒得几乎像黑炭的手,还好他的脸大概是晒不黑,不过也呈现健康的小麦肤色,然而最令人震惊的是,他头上竟毫无形象的披着一条白到近黄的毛巾。
「你......看起来都没变......」他说话了,从惊愕的神情缓和地笑了起来。
嗯,不止外在变了,态度也主动许多。
「我、那个......你们单位的人说,你一整天就忙着开刀,完全没办法休息......」他自顾的看一下表,「啊,都七点多了......没想到我一睡,睡了一个多小时!」
王文达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半天才吞下第一口口水:「你......是秋羿的什么哥哥、弟弟,还是表兄表弟吗?」
他眨眨眼,拿起头上的毛巾,顿然失笑:「什么叫我是我的哥哥弟弟或表兄表弟?」
王文达深吸口气,终于道:「所以,你就是秋羿,那个......住在台湾天母高级住宅区的有钱人,吕秋羿?」
吕秋羿抿嘴点点头,露出一抹复杂笑意。意思大概是,虽然你没变,不过自己没找错人吧?但本来印象中那么机敏的人怎么有点像呆瓜。
「为什么你......你在红十字会待多久了?」
「两年。」
王文达瞪大眼,结巴道:「两年,我、我离开台湾也、也才两年啊!你、你什么时候加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该不会也一直在这里吧!」讲到后面,越感心惊胆跳!
「基本上,在你走后约一个多月我就进新加坡红十字会了,」吕秋羿深吸口气,态度温文,行为有礼:「不过我倒没有一开始就在这里,我是上个月才来的。」
你--你--竟然没有和何春冷在一起?!
王文达仿佛受到什么剧烈震撼,完全无法回神--换句话说,他们只相处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那为什么当初要对我这么残忍?硬是一脚把我踢开?
「我听到有人说MDM派了一个外科医生到这里帮忙,而且是东方人,所以我就猜是你......」
「你都来一个月了,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你们MDM的医生像稀有动物,抢手得不得了,没什么事我干嘛来烦你?而今天所以回来是因为我知道你要离开了,才请假来的。」吕秋羿若有所思一笑:「而且我也不太肯定你会不会想见我。」
王文达倒抽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嗯......看你拿着行李......大概是要去机场吧?那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联络啊!」吕秋羿深深吸了口热烈的气息,缓缓走往吉普车。
「小心开车......」王文达跟在他身后,对他投以一个礼貌的笑意。
吕秋羿坐上车子,感到他动作有些僵硬,启动车子不太顺利。
「秋羿......」在他热车时,王文达终于又开了口:「你......就为了跟我打个招呼,所以开了六个小时的车程......然后等了一整个下午吗?」
「你怎么知道我开六小时的车?」
王文达得意的笑着:「红十字驻站都在北区啊,推算一下时间就知道了!」
「哦,哦!」
「喂,喂,不如你顺便载我去机场吧,在回你驻站的路上,应该没关系吧?」
吕秋羿微笑点头:「好,上车吧!」
沿途,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着进来在医疗所或难民营的许多见闻杂事,也探讨了当地政治军情,更十分有默契的避开失联的两年,彼此的生活与想法,直到机场候机室,望着航班表,吕秋羿终于开口:「坐哪个航班?是要回旧金山的吗?」
「我要回台湾。」王文达也抬头望着航班表,说着。
「台湾?」吕秋羿有些惊疑:「你在台湾还有工作?我记得你都结束了啊?」
「我不是会台湾工作,是去找--」
「嗯?」吕秋羿微笑望着他。
「没什么。」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王文达觉得自己竟然讲不出话。
「那你要先搭到肯亚再转机啰!」吕秋羿看看表,「啊,我差不多要回驻地了,你的班机再一个小时就到了,我想我先走好了!」
王文达和他握握手,点点头,眼看他转过身,慢慢远离自己......心口登时一阵激动,让他禁不住大吼着:「吕秋羿,你给我站住!」
吕秋羿止住步伐,没回头,但很快又听到他完全无视路人的大嗓门:「我就不信你开六小时车程,等了大半个下午,竟只是为了要载我来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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