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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奇谭第一卷 醉倚栏杆——by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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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下回绝对绝对不会贪杯总好了吧!”君怀忧受不了地打断接下来会有的那一段苦口婆
心。
这孩子是老成得太过了吧!才十几岁就这么……
“您醉得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今天一早一定赶不上行程的了。”君清遥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好了,清遥你……也用不著……叹气也用不著学你三叔的样子……”好像他有多不成材,多么无知的样子。
想起来,自从莫舞接受了他大概永远也记不起从前这个事实以后,也就不再这么对著自己叹气了。可清遥现在…
…总让他心里毛毛的……
这孩子一向很聪明……聪明得都有点诡异……
“爹,只要您学会狡猾一点,以您的才智,这天下首贾的位子一定是唾手可得的。”虽然这么说自己的父亲也不
太对,但他的“妇人之仁”有时的确不太可取。
“厚德载物,施仁是为乐事。再说,你以为这‘第一’两个字是这么轻巧来说说的吗?得来不易,整天地压在头
上就更不轻松了。你爹我脖子细了点,可担不起这种份量。”君怀忧捏了捏自己的脖子,觉得宿醉的滋味还是一
样地不好受。
“我也没说是使诈用奸,但在有的时候,比如说酒宴之间,你和三叔既然都不胜酒力,大可制造一点假象,省得
回回……”被人白占了便宜。
“清遥可真是长大了呢!”君怀忧立刻用不同的眼光看著这个在他以为还很稚嫩的孩子:“看来多磨炼些时候,
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爹,我是在和你说正经事!”
“我也不是在开玩笑啊!”君怀忧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是你想著要求取功名的?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
,不考官试倒是可惜了。”
“爹,我是长子,当然会继承家业的。”
“那倒无所谓。”君怀忧笑著拍了拍他的头:“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正值身强力壮,可以随意支配的时间,最
多不过几十年。要是不按自己心里所想的去做,不是很可惜的吗?我和你三叔之所以努力经营家业,不希望君家
在我们这一辈败落,也是好让你们有些家族的依靠,没有顾虑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说到底,这些只是依靠,不
是包袱。如果你觉得累赘的话,把它们转让变卖了也行。不过……你三叔可能会有一见,再怎么说也算是祖产…
…”
“爹!你别岔开话题,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考科举当官的?变卖祖产也是不可能的!”爹这是想要活活气死三叔
啊?
“那你有兴趣经营?倒也不错,不如回了家以后,先试著管理城东的米铺好了。”
“真的?那……爹!我们不是在讨论这些!”好险,差一点又被老爹耍得团团转。“我们是在说今后您可得改改
脾气,别一味地迁就别人了!”
“我有什么办法啊!迁就惯了啊!”从小到大,一直习惯了迁就别人,就算是用手段达目的,也用惯了迂回曲折
,一时之间怎么可能改得了?
“惯了?”君清遥一愣。
“我是说习惯了和气生财。”被君清遥用锐利的眼睛盯著,他还真是不太自在:“你还小,长大一点就会明白了
。”
看老爹摆明了就是在敷衍自己,君清遥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以前为什么会觉得老爹他刻板可怕的?
这几年又为什么那么钦佩他八面玲珑,转手千金的?
明明,只是一个顾左右而言它的……傻瓜吧……

第四章
“咚──!”
“唷!”君怀忧扶著撞得眼冒金星的头颅重新坐好,茫然四顾:“怎么了?”
难不成是酒还没醒,打个盹也会从座位上摔下来?
“嘘──!”君清遥一把捂住他的嘴,面色十分凝重。
君怀忧一怔,随即意会,朝儿子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放开手了。
微撩开车帘。看见车队前头站著一群蒙了面的,手里拿著武器的人。
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来的可是江南君家的车队?”一个像是头领样子的走前了几步:“让你们主事的出来说话。”
君怀忧用手势安抚了一下儿子,前后张望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注意到车队现在正是停在一条狭窄山路上,他的眉头也有些皱了起来。
听对方的口气……像是有所图谋而来……
“清遥,你别出来!”他按住儿子,慎重地嘱咐:“如果有什么事,第一就是要自己想办法逃走,知道吗?”
君清遥咬著下唇点了点头:“爹,你自己也要小心。”
他拍拍儿子的头,起身走了出去。
“大少爷。”随行的管事和仆人们一看他走了出来,立刻围拢过来,站到他的周围。
“各位英雄。”君怀忧走到前头,微笑作揖:“在下君怀忧,就是可以作主的那一个。”
为首的蒙面人向后使了个眼色。
后面有一人点头。
倒真是冲著自己来的?
君怀忧一愣,脑子里闪过可能和自己有过节的对象。
有谁会大费周章,在这京城郊外拦截自己呢?
应该不会有的!
“各位拦住去路,不知是否只是求财?要真是那样,只希望各位不要动手伤人,我们随身倒是带著不少财物,就
算是尽数拿去,也没关系。”失财事小,就只怕……
“君爷不要误会,我们不是为了区区钱财而来。”为首的那人见君怀忧镇定自若,言语上倒是客气起来:“我们
今天拦住君爷,无非就是想请君爷帮我们这帮兄弟一个小忙。”
“帮忙?”君怀忧惊讶地问:“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听说君爷只有一位小公子,今次是和君爷同行而来的,是吗?”
君怀忧面色一变:“你们想做什么?”
“君爷请放宽心,我们绝不是要为难您的小公子。”那人一使眼色,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剑架到了君怀忧以及随从
们的脖子上。“君爷,你们都是斯文人,细皮嫩肉的,和我们这些粗人可不一样。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要
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就不大好了。”
君怀忧微仰著头,看著他们把君清遥从马车上捉了下来。
“不知我和各位是有什么过节,竟要让各位以一个稚龄孩童相要挟?”看见君清遥被带到了他们的人中间,君怀
忧焦急起来。
“我们知道君爷只得一子,一向倍加爱护。这才斗胆请小公子跟我们回去小住几天。只要君爷帮我们办妥一件事
,我保证将令公子毫发无损地完璧归赵。”
“是什么事?”君怀忧皱著眉问:“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而且现在还远在这人地生疏的北方。要说是什么
大事,恐怕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君爷或者真是人地生疏,但要是说有心无力恐怕是未必吧!”那人冷笑:“君爷难道忘了,您不还有一位权势
足以呼风唤雨的兄弟就在这京城之内?”
“什么?”君怀忧又是一愕。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就是要以人易人。我们有一位朋友,正是得罪了君爷的贵亲,被他加罪入狱,此刻正被关
押在刑部的死牢里面,等待问斩。”那人说到这里,不由得气愤起来:“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竟能让一位劳苦
功高的大将军身首异处,可不正是仰仗贵亲一手遮天的好本事?”
“兄弟?你是说……”君怀忧不敢肯定:“君……离尘?”
“不错!”那人冷哼了一声:“正是那位权倾天下的‘天下王’君离尘。”
“这……”君怀忧更加不安起来:“我想……各位英雄是误会了。这君离尘虽说可能和我们君家有点关系,不过
,就算他真的是我二弟,他也早在十余年前就和我们君家脱离了关系。你们现在想要以我的儿子要挟他,是一点
用处也不会有的。”
“君爷可不要胡乱搪塞我们。”那人目光一闪:“昨夜我亲眼看见你和他在聚华镂里行止亲密,哪里像是一点情
份也没有的样子?加之君离尘当时根本就没有否认这事,君家和他的关系现在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了。”
“昨夜……”经他这么一说,一个画面闪过君怀忧的脑海。
黑色的锦绸上,散落著如丝一样光泽闪耀的长发……
“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也只能冒险一试了。离处斩之日只有三天,要是在这三天里,我们没有办法以令公
子换得叶定华将军的性命。那么,我们也只有对不住君爷了。”
“不行!”君怀忧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架在脖子上的利器已经划破皮肤,急忙就喊:“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正是。”那人朝他抱拳:“对不住君爷,不过,要怪就怪您那个专权弄政的兄弟,要不是他,今天君爷和令公
子也就不会身处险境了。”
“不行!如果你们真要人质,就抓我去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君怀忧手一挥,挥开了架在脖子上的长剑。
“这可不行。”那人摇头:“我知道君爷在江南是富甲一方的豪商,人说您才智高绝,手段过人,我们可不想这
事因为君爷会有什么变故。何况,有你独子在手,谅你也不敢玩什么手段。”
“你!”任君怀忧再怎么聪明,这一刻也是无计可施。
“君爷,得罪了。”那人突然拔剑一挥。
“啊──!”众人一阵惊呼。
君怀忧只觉得右肩一凉,疼痛的感觉却慢了一刻才传到了意识里来。
“呜!”他呻吟了一声,一把捂住自己右肩上又深又长的伤口。
鲜血涌出,不一会就染满了半边雪白的衣裳。
“爹!”君清遥大为著急,他知道父亲一向最怕疼痛,平日里连划破手指都会脸色发白,痛上半天,何况是这么
严重的伤口?“你别和他们争辩了,想想别的办法也好,我自己会小心的。”
那尖锐的疼痛让君怀忧的嘴唇都白了,不知为什么,这个身体对于痛的感觉居然能强化十倍不止。这一剑划过,
就算明知道不过只是皮肉伤,也痛得钻心彻骨,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这只是向君爷表示我们的决心。如果三天之后,在城郊千仞崖上,我们见不到完好无损的叶将军,那么令公子
身上可不会只有这么一道小小的伤口。”那人示意手下收起刀剑。
君怀忧晃了一晃,幸好一旁的管事见状扶了他一把,才帮他稳住了身形。
“烦劳君爷转告君离尘,我们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由著他摆布宰割!”
说完,抓著君清遥,一行人在片刻之间于山路上撤了个干干净净。
四周一片寂静,大家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大少爷!”管事一把扶住软倒的主子,众人这才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君怀忧扶到了马车上。
“大少爷,这可怎么办啊?”众人面面相觑,一片愁云惨雾。
他稳了稳神智,勉强开了口:“王管事,你先和大伙回京城总铺去。吴管事,你找一辆最快的马车,送我到辅国
左相君离尘的府上去。”
“大少爷,您受了伤啊!”吴管事吓了一跳:“看这样子,一定伤得不轻,不如先送您去医馆包扎一下吧!”
“不用了,只是小伤。”的确不怎么严重,只是痛得要命而已:“我自己会处理,快去准备!”
一时间,众人乱作一团。
君怀忧紧皱著眉,只觉痛得快晕过去了。
京城 辅国左相府邸
一辆轻装马车急驰而来,引得路人一片侧目,府前的侍卫们也戒心大起。
“吁──!”那驾车之人大汗淋漓地在门前停下马车,气也顾不上喘一口,就朝车里喊道:“大少爷,我们到了
。”
车里伸出一只手来,撩开了车前的门帘。
那手修长莹白,直比美玉还要胜上几分。
门帘掀起,露出一张脸来。
侍卫们同时一愕。
虽然这个人的颈边、肩上,雪白的衣物都被染成了血红,可偏偏不会令人觉得可怖。
这个男人虽然受了伤,可还是一派风采卓然,和他们平日里所见过的任何人物相比,竟是丝毫不逊色半分。尤其
他半皱著眉头,带了几分忧愁痛苦,连看的人都为之感到焦虑起来。
“麻烦为我通传一声。”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告诉君大人,就说君怀忧有急事,想要求见于他。”
“君怀忧?”
“是,那人自称叫做君怀忧。”
一阵静默。
“他……”君离尘微微抬眼。
“那人,像是受了剑伤。”
君离尘眸光一闪。
“虽然看来外伤不甚严重,但看他神色,像是还有内伤在身。”
大厅里又一次寂静无声。
“大人。”见他许久没有说话,通报的人大著胆子问到:“不知……”
“让他进来吧!”君离尘抬了抬手。
“主上。”门口终于传来了声音:“君怀忧公子到了。”
已经觉得等了太久,君离尘已渐生愠。
“君大人。”君怀忧气息不稳地作了一揖。
君离尘一抬头,只觉得目光一滞。
那白色的衣衫上,触目惊心地染了半身的血渍。
“君大人。”见他目光沈滞,漠然不语,君怀忧不由得更加皱紧了眉头。
“喔!我道是谁,却不知是君家大少爷莅临寒舍来了。”手中一盏春茶,君离尘有些淡漠地说道。
“实在不敢当。”他不让座,君怀忧只能站著。“要是没出什么事,我也不敢上门来惊扰大人。但这事实在十万
火急,我只能厚颜登门,请求君大人的帮助。”
“你倒是有什么凭据,认为我会帮你呢?”君离尘轻轻吹开盏中的浮叶,斜眼看著他。
“君大人位高权重,正是国之栋梁,但凡为官者,无不以君大人为其表率。”牵强地微笑著,君怀忧努力保持著
清醒:“为官者无不是百姓父母,草民正是本著求助之心而来,纵然只是私事,君大人也应不吝援手才对。”
君离尘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即笑道:“君大少爷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了过来,我要是不作回应,岂不是变成了最大
的昏官?也罢!你就说来听听吧!”
“草民有一独子,叫做清遥。今天正和我一起动身离开京城。不想,在离京的官道上,突然冲出了一群蒙面的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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