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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炉寒——byEn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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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发烧而看来弱不禁风的身子,如女子般纤细的手臂,竟如此轻易的抱起了她。子姝跺着冰冷而渐暖的脚,不由得笑了——毕竟,他是名男子。


十七、空问情浓
随意挥手,令其后紧随而至的侍从退下,又轻轻跺了跺脚,小心的在假山石上立足,将双手插进衣中汲取暖意,才转头看向祁。
“你是个无情人。”
明媚明亮的眸子忧伤忧郁的凝注于他,火红的狐裘上,落着斑斑点点的雪,艳色的红与洁净的白斑驳着,恍惚间有了丹血的错觉。
“……我知道,”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他轻轻说,“子姝,这份情,我受不起。”
少女的唇角牵起一丝冷漠讥嘲的弧度,眼睫轻轻一闪,一瞬间祁以为自己看见了她眼中的泪光,但当她再睁眼时,却已又恢复了平静。“你什么时候走?”

“也许……就在最近。”
子姝想笑一笑,最后只能牵动一下眼角。她在假山上坐下,将侍从刚刚送到的鹿皮靴套在脚下,便伸出手。祁微微一怔,还是伸出双臂,将她抱下山石。他松开双臂,少女却没有离开,如兰如麝的少女体香侵入鼻端,千万青丝如花容颜近在咫尺。少女的眼眸中,写着稀有的凝重与认真。

“答应我一件事。”
“嗯。”他先点了点头。
“对兄长……温柔一些,至少让他以为你已经不再恨他。既然你会就此一去不回,既然你们将会形同陌路,既然一切都将要结束,那么,给兄长一些活下去的理由。这对你来说,并不会太困难,可以吗?”

淡定得万年不变的容颜微微一荡,他动容了。子姝却仿佛什么都未曾说过,走到朝琼湖边,静静的对着湖中的自己出神。朝琼湖没有结冰,因为其中引入了温泉水,少女平静的容颜在缓缓流淌的湖水中飘荡,映出不平静的心。

祁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子姝的手,不顾少女的抵抗,用力掰开——洁白纤丽的掌心,已有了用力掐出的红痕。
“不要你管!”子姝用力挥开他,紧紧咬住下唇,瞪着面前的男子。“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如果当初哥哥没有见到你,如果你没有到齐国,如果世上没有你这个人……那就什么都不会有了!”颤动的眼睫想极力的压抑眼中盈盈的泪水,却还是不听话的淌了出来,她捏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打着祁的胸膛。祁一动不动,静静的站着,眼中渐渐泛出的哀伤令她更加无法控制,“不要同情我!我有什么好同情的!我才不要你这么假惺惺的同情!”

“对不起。”
轻轻的道歉声令她停止了动作,她挂着泪痕,怔怔的站了一会,突然紧紧抱住祁,将脸埋在他肩上。祁迟疑了许久,手向上抬了一抬,却又极轻极缓的垂下,最终,他还是没有拥住少女不停颤抖的身体。伴随着他手的落下的,是少女丝线一般细弱而纤细的哭泣。

“真的……”断断续续的泣声中,少女仍然断断续续的重复着,“真的,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慕名而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感人肺腑的画面,很煽情呢。”
男子轻快的声音在祁的背后响起,两人震动了一下,子姝连忙放开祁,连连后退几步,才镇定心神看向那男子。男子高大俊朗,神色间自有一股威武之气,习惯性半眯起的眼睛令他看来极具威胁性,挂在唇边的一抹跳脱笑意却平添几分爽朗。

“原来是秦王,子姝失礼了。”子姝刹那间已恢复平静,不动声色的抹去脸上的泪水,虽然没能如常般含笑施礼,声音中却已不带一分一毫的泣音。能这样控制自己的情绪,连辟方都不由得暗暗佩服。“不知秦王突兀到访,有失远迎,只是现在王兄正在宫中觐见天子,秦王若是有事相商,请改日。”

“我可不是来见宜白的。”辟方脸上仍旧挂着一抹少年般飞扬跳脱的笑意,与宜白彰显于外的王者之气截然不同,给人与武林侠者爽朗豪气的感觉。“我啊——是慕名来见司公子的。”

子姝的瞳孔陡然收敛,凌厉尖锐的目光直刺向辟方。“子姝不明秦王之意。”
“就是来看看能让宜白神魂颠倒的人。”辟方极为爽快的回答,目光上下打量着一言不发的祁,看到面前清俊男子眼中泛出隐匿的怒气,他笑得更为开怀,“果然是个美人,像高山雪莲一样遥不可及——没想到宜白喜欢这样的人。”

“秦王!”子姝的声音中带上隐约的金石之音。
被叫的人仍然毫不在意的说了下去:“壬静——啊,对了,司公子应该知道吧,就是你的朋友的朋友,他叫我来见一见你,说一见你就明白为什么宜白那种无情的人会对你这样着迷。看来他没说错,没有人能不对你着迷,子姝公主一向眼高于顶,还不是……”

“秦王!”再一次提高音调,子姝又气又恨,上一次秦王拜访齐国之时她便领教过辟方的饶舌,没想到竟会在这儿再次见识,深吸口气,她尽力让声音保持彬彬有礼,“秦王若无要事,便请回吧。”

辟方古怪的眼神在祁与子姝间转了一圈,笑笑:“公主,不请我到屋中坐坐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钻过侍从的耳目进来的,冷得全身发抖了。”
“……请。”随着清澄有礼的少女声音之后的,是一个忍无可忍的大大喷嚏声。辟方与祁同时一怔,看着子姝涨得通红的脸,都忍住了没笑出声来。

“滴答。”
水滴轻巧融入棕色的药水中,漾起一圈温柔光阑。轻轻将唇凑到杯边,小心吹拂浮在棕色液体表面的药叶,同时吸取在空气中渐次泛开的清香,下定决心,舌尖在水中轻轻一触,属于少女的俏眉微微皱起,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

“还说是天下第一的香露呢,好苦。”话虽如此说,还是将小碗凑到唇边,捏着鼻子闭着气一口喝下。聊慰着算是苦口良药,一口气灌下去之后还是禁不住连连跳起脚来连喊好苦,胡乱抓起桌上的甜点往口中乱塞一通,才算把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自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最怕的就是吃药。子姝捂着嘴好半天才缓过气,没好气瞪了旁边忍俊不禁的侍从季陇一眼。季陇连忙转过身绷紧身体,以防发抖的肩头泄露自己的笑意,正自以为装得成功的时候,听见身后不怀好意的少女清甜声音。

“季陇。”
温柔的声调让季陇机伶伶一个寒颤,连忙回过身来头也不敢抬的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臣在。”
“我有件事想问你,”少女的声音从未如此的温柔,“当辟方闯进朝琼馆时,你们在干什么?”
暗叫不妙。“请公主治罪。当时秦王一意独行,您知道他身负武艺,寻常人并非他对手,况且他乃是秦王,臣等不敢得罪……”
“行了!”子姝皱着眉,挥手打断他的话。事已至此,多说无用。“现在秦王在做什么?”因为受了寒,祁执意让她先行回房,她拗不过他,只得惴惴不安留下秦王及祁,好在侍从众多,并不怕二人独处。

“刚刚有人禀报,正和司公子对雪弈棋。”
子姝微微一怔。那个看似爽朗无害却心机深沉,连自己都摸不透分毫的秦王,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十八、吹梦今古
清扬的琴声自屋中优优扬扬而出,琴声丁冬,清凉宁静,仿佛清凉山间汩汩下的小溪,涤尽世间烦恼。琴声优扬婉转,直如珠玉跳跃,此伏彼起。曲调柔和之至,令人置身于江南润润春雨,拂柳堤畔,偶见蝶舞蹁跹。琴音忽高忽低,渐渐的音弦渐缓,仿若奏琴之人远在天边,只余天地袅袅余音。

琴声绝妙,显见抚琴之人功力之高,她却不得皱住眉,停住脚。在屋外待余音落绝,方才迈步走进屋内。屋中窗几明净,靠窗处一张小几插着几枝白梅,白梅之下一副云石棋盘,黑白子零零落落,残局仍在。一人斜靠在白梅畔,双目微闭,神情分明已完全沉醉于琴声之中,竟连子姝的进入都未曾察觉。

祁一身白衣,盘膝坐在侧畔,膝上置琴,眼帘低垂。他侧过头,伸出食指竖在唇前,摇摇头,示意子姝不可惊动。子姝满腹疑窦,也不愿拗他的意,只得依言坐在侧边,默然不语。辟方一直一动不动,琴声已绝,他却仿佛陷入熟睡。

夕阳渐沉,只留一抹余晖,夜色渐渐沁入屋中,辟方睁开眼睛。祁仍然垂目不语,子姝却茫然不解,明亮的眸中满是疑问。辟方直起腰,目光凝在祁身上许久,方微微一笑:“司公子,果然绝世好琴。花梦沉醉,晓风拂柳,我这一觉,睡得几乎不愿再起。”

祁将琴置于案上,俯身一礼。“不敢当。”
辟方目光一闪,随即爽直一笑:“司公子一曲之赠,我可是不敢忘的——改日再来拜会,告辞。”说完竟脚下不停,逃窜般出了朝琼馆。
他一走,屋中顿时沉寂,夕阳的余晖自窗边散去,唯有白梅花瓣上尚留有一抹金黄。子姝打破了沉寂:“为什么?”
她不明白,连自己都未曾听过的琴艺,为何要为了刚刚见面的秦王展现?祁没有抬头,神情似是十分疲倦,他轻轻舒了口气,伸展身体靠近墙边,无力垂下头,声音中带着深沉的疲倦。“子姝,你马上回齐国。”

不解看向祁,却看到深黑色的眸不复淡漠,凝重而沉郁。她正容:“我需要一个理由。”
祁的目光抹上浅浅的不安:“秦王杀气太重,近期秦国必有战事。”
子姝凛然。天下三足鼎立,天子居中,二虎相争。秦国若是出兵,必然挥师直向齐国,她不得不问清楚:“你怎么知道?”
祁的眼睛向棋盘上微微一瞥,子姝已然明白。心下骇然,他竟由棋局上读出那深不可测的齐王的心思,同时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原本气他无来由与那辟方弈棋,甚至为他抚琴,如今看来,竟是为齐国而屈服,心中不由得一甜。她知道,他做这些事,有一半是为了她。那么倦意浓浓的样子,必定是劳神太过才至于此。声音出口,是她从未有过的温柔与祥和:“那么……

秦王明白你抚琴的用意了吗?”
祁淡淡道:“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
子姝扬眉浅笑:“所以他刚才才像只踩到尾巴的狐狸,我还从来没见过秦王那么慌张失措的样子呢。不过看他刚才的样子,杀气已然被你压下不少,我看他这几天是不敢来扰乱的了,没想到那样的秦王也会有克星——呀,哥哥!”

她站起身,抑不住浮起的笑意,迎向披着一身晚霞进来的宜白。走到他身边,拉住他手臂巧笑嫣然,回头望望祁,又向宜白眨着眼。“怎么这会才回来?你不是早上就出去了吗?”

“我……我被天子留下,与诸侯陪筵,才拖到现在……”宜白茫茫的回答,目光凝注在一脸倦意的祁身上。他还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竟会为了齐国做这么多。

方才在门外撞见秦王,见到秦王一脸心神恍惚的样子,连忙赶往祁居住的后院,没想到,竟听到了那样一番话。那人虽仍是淡淡的不动声色,他却已然心花怒放。

子姝扑哧一笑,绕过泥雕木塑的兄长,一把抓住在宜白身后的伯期的手。伯期还想说话,被少女一个凌厉的眼神压得半句话也不敢违拗,乖乖跟着她出了门,留下痴痴的宜白与祁独处。

这本是个绝好的机会,有绝好的气氛,宜白却讷讷的,不知如何是好。许久,才伸出手去,轻轻将祁乱了的头发重新塞进颈窝。“……谢谢。”
祁扭过头躲开他的手,不发一语,看着面前的白梅,良久冷冷道:“我并不是为了你。”
“即使是那样,我也很高兴。”从小便不需说厌恶说恭维奉迎话的他,第一次恨自己恨得想把舌头咬下来,“即便你是为了齐国的子民,也是为齐国。我……”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困难的把想法表达出来,紧张得甚至有些结巴,“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竟然会为了齐做这些事……我真的很开心……”

祁冷冷的,没有回应。宜白用近于诚惶诚恐的表情坐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扳过他头,让祁的目光与他接触。“我想听你说一句话——你,真的那么恨我?”

仍旧是沉默以应。宜白苦苦的低笑起来,他是得寸进尺了吧,他还能奢求什么呢?毕竟,是自己夺去了他所有的幸福。只不过,虽然知道怎样能得到他的原谅,却还是不愿意放开他,就算会万劫不复,遭天下人耻笑,负了齐国朝臣子民,他也仍然只是想留住他。


自入长都,铮便住在一家客栈之中。依壬静的本意,本是想住伊愫的柔然国公府,但伊愫天性活泼,兼之纯真不知世事,各国诸侯都与她熟识,府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铮受不得烦扰,只得找了家客栈住下,伊愫特地派了几名侍女过来侍候,倒也万事周全。

奕青每日必定早出晚归,他独身进入朝琼馆并非难事,但要从其中带一个全不知武的祁出来,却是难如登天。近日以刺杀齐王的名义联络各路英豪,借这些人刺杀的机会救出祁,便是他简单直接的计划。他不想将六英堂牵扯进这件事,齐国毕竟是两大强国之一,开战前,不可贸然开罪。

“不过,没想到齐王的仇人竟然有这么多。”兴致勃勃的拿出名单,看着上面一长串的名字,奕青压制不住兴奋,“多行不义必自毙,齐王杀人如麻,若是这次真的能一举功成,杀了他,那可就最好了。”

壬静微微一笑,他不认为这群乌合之众的武林粗豪能杀得了防卫严密的宜白。但己方的目的只在于掳人,只要逼得宜白全力自保,无暇顾及他事便够了。他看着眼前为营救祁而全心全力的奕青,轻声一叹。

若不是他别无他法,只怕还是不会想起自己和飞燕门的。当时知道他要脱离飞燕门,与其余五位结拜兄弟自创六英堂时,懂事以后,第一次流泪。他虽然动容,却还是离开了飞燕门。一半的原因,是母亲的驱逐,另一半,怕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不敢再留在自己身边……

本就是不该有的感情,早就决定了不再为此困扰。看到他背着昏迷不醒的少女冲进堂来的一刹那,还是屏住了呼吸。原来,自己并非是想像中那般冷静。
壬静自嘲一笑,道:“我去看看铮。”
低着头的男子手微微僵硬:“嗯。”
铮坐在墙角,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垂目默读,跳跃的火光映得她苍白的面颊显出几分血色。壬静屏住气息,悄悄走到她身边,趁她不注意,劈手夺走了竹卷。铮却还是呆呆的,似乎连手中的竹简被夺走了都未曾意识到。

本是想吓她一吓的壬静立刻意识到不对,看她气色,却显得比以前丰润许多,并无异常。“怎么了?”
铮抬起头,无神的眸子令壬静大吃一惊,铮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瞳孔中却一片荒芜。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单薄的身子颤若风中枯叶。她无意识的启开嘴唇,声音空洞死寂,:“刚才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似乎……我似乎要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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