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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炉寒——byEn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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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不自然的扭过头,想躲避她的手。子姝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放开他脸,变做拖住他手向宫内走去。“哥哥说让我先来陪你,他马上就来。你一个人在这儿,又会钻牛角尖胡思乱想,是不是?看你,我已经在那儿站了一炷香功夫了,你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雨中,都没察觉到。我可告诉你,你要生病了,我就饶不过你。”

没有回答。她已经习惯于祁这样的静默,这样冷漠而不动声色的拒绝。但她在时他更有生气,而不是独处时那近于死寂的安静。正因如此,她经常到长乐宫来。

坐到榻前,她将手炉硬塞到他手中,满意的看到他的脸渐渐恢复血色,不复那触目惊心的苍白。“今天我带乌桓出去跑了整整一个时辰,跑得可欢了,”她注视着祁,祁却垂下眼睑,静静的看银丝掐花凤戏牡丹烛台上跳动的烛光。初冬的寒风自挂帘的缝隙中钻进来,让烛光不停晃动。子姝轻轻吁了口气,“明天——明天我陪你去牧场。”

祁掉开视线,茫然的看着烛光继续跳跃。“不用了。”
“你抄的方子,我已经给大夫看了。每天老大人都会按时用药,你放心吧。”子姝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觉得见了徒惹心伤,不如不见。只是……你这样下去,又怎是办法?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看起来有多憔悴吗?”纤细柔丽的手指轻轻拂着祁的脸颊,她温柔怜惜的注视他清瘦苍白的模样。“不单是哥哥,我看着也心疼啊。”

祁弯起嘴唇,吊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凭一种奇特的直觉,他知道宜白已经走进了宫殿。子姝站起身,惊喜的看着兄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她侧着头,笑靥如花,“那么我就该走了。”

宜白半是嫉妒半是欣慰的看着两人,勉强笑了笑。“我有件事告诉你——去长都觐见天子的日子已经定了,就是近半个月,你不是想一起去么?好好准备。”

子姝不安的看着目光呆滞的兄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意陡敛。她答应着施了一礼,又瞥了祁一眼,飞快走出长乐宫。
宜白站了一会,静静的凝视垂头坐在榻上的祁。祁一动不动的坐着,面无表情,却又似乎在冷笑。宜白长长吐出一口气,在小几对面坐了下来,不动声色的探察着祁的表情。他嘴唇张了几次,才道:“我派去找公主的人……”

祁猛的抬起头,目光顿时与宜白相撞,他没有像往常般迅速退回,而是毫不畏缩,轻轻咬着嘴唇,严峻冷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宜白挪动了一下身体,手指轻轻敲着小几,却一时没有说话。祁皱紧眉头,终于开口道:“她怎么了?”

“我派去的人死了。”宜白静静说,伸出手轻柔覆上祁的手。祁微微颤了颤,却没有躲开,直视宜白。“铮呢?铮怎么样?”
宜白没有回答,脸部微微扭曲,痛苦的望着祁的脸庞。眼前这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男子,令他为之疯狂,但他知道,是他剥夺了他的幸福。那淡得如水的容颜,静得一片荒芜的眼瞳下,隐藏的炽热的恨,与痛。“祁……”他俯下身,将脸贴在祁仍然冰凉的手背上,“她没事。你只要说一句,我可以叫人不再去找她……只要你开口……”

祁慢慢掉过头去,不看俯在自己手上的男人。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暗黑的影子冷漠无情的轻微跳动,声音冷枯晦涩:“齐王,你应该记得,早在我做你男宠那天我就告诉过你,我不会求你,永远。”

 

十二、清夜无尘
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点一点的落在窗外,透过厚厚的挂毯,仍然可以感觉到初冬寒雨的冰寒。掐丝金花凤戏牡丹烛台的烛火被寒风席卷而过,猛烈的晃动了一下,立时熄灭。对坐在榻上两人的面孔顿时陷入阴影,只余点在两旁的几盏烛灯仍旧摇晃着阴暗的光芒,明暗不定的光芒似波涛般摇晃在两人脸上,看不清表情。

握着祁的手突然收紧,猛的向后一拉,祁立刻伏倒在小几上,胸口重重撞在小几边缘。搁置于几案边缘的茶盏掉落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没有碎,只是翻了一地的清茶。他咬紧牙不让自己出声,抬头冷冷的看着将脸隐藏在阴影的男人,仍旧面无表情。宜白的怒气在眼中一闪而过,又转为压抑的柔和,他放开了祁,手在空中顿了顿,转为抚上祁冰凉的面颊。温暖的气息从掌心源源不断的透过肌肤传给全身冰凉的人。

“你的手为什么一直都这么冷?”柔和的语气下压抑着深沉的痛苦与忧伤,他闭上眼睛,透过掌心,感觉身边人冰冷的温度与同样冰冷的心,“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这么冷?”

祁垂下眼,静静看着地面织绣的地毯。脸颊在手掌的掌握中,但他可以不去看眼前的男人,只需垂下眼。
男人隔着小几坐过来,痛苦的将头埋在他的发中,温热的呼吸一断一续的吐在颈边,带着熟悉的味道。男人的眼睫轻柔的扫在肌肤之上,似乎有微微的湿润。“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的重复。“祁,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

祁张开嘴唇,许久,却只是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没有动,只是让宜白紧紧的抱着,两手的放在两侧身边,本是握紧了拳,渐渐松驰的放开。
“十三天后……”沉重的呼吸渐渐敛去,宜白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因痛彻心肺的苦与伤而断断续续,“我会去长都觐见天子,那时候,你一定会见到铮……她一定会来的……”


“启,我从来没要你帮我做过什么。”
少年顿时敛了笑容,壬静站在他面前,身畔是伊愫。“怎么,你想叫我帮高阳铮?”
“是。”回答的人是伊愫。没有平时娇俏可人的甜美笑意,她沉静端严的看着启。启咬了咬牙,试着想握她的手,伊愫向后一缩,躲过了,戒备的看着他。“你不答应?”

启咬紧牙。“伊愫,齐王势大,我还不能得罪他。”
“那你来秦国是为了什么?”壬静柔和的口气中含着咄咄逼人的言辞,“难道就只是为了来看秦国的热闹?秦王的意思早就不言自明了,他想通过武林会来选足以为他效力的武将之才,秦王文才武略不输齐王,两虎争霸必有一伤,你的支持将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之一。既然迟早要表明态度,你大可先发制人,抢在齐王之前,令诸侯讨伐他。”

启脸色变了变,冷笑道:“静,看不出深藏不露啊。前时我问你对时局有何看法,你回答我什么?你说只是一介草民,唯志于医,现在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女人,你就这么透彻清明?原来,我这个老朋友竟然就比不一个女人?”

“我只想帮铮公主,不想卷进争斗。”壬静道,静静的看着启。他深知他冷峻高傲,容不得半分差错。如今他的态度,在启眼中看来已近于背叛。“启,这是对你也有好处的事,你可以借此机会夺回实权。”

“时机尚未成熟,”启冷冷答道,“不要拿赵国是高阳家的人来压我,时机成熟之前,我绝对不会对齐王变脸。”
“我也不至于到了不求你便不能成事的地步。”
少女沉静柔和的声音在启背后响起。铮倚在门上,虚弱的身体只能这样才能保持站立。右手轻掠鬓发,将未曾梳理的发丝拢了回去,长长的眼睫缓缓抬起,露出其下冰寒的黑瞳,冷冽清傲的目光直逼同样冷峻高傲的少年。苍白无血色的唇牵起一个冷漠的角度,锐利的言辞字字吐向启。

“我不会求你。早在一年前,你就已经抛弃了赵国,和我的哥哥。”
启感到一丝突如其来的狼狈,这个女孩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本不该有的羞愧。壬静与伊愫略感不安,却又不知如何是好。铮缓缓走近启,以更沉更缓的动作向下跪去,双膝着地,十指徐徐交叉,在腰畔轻轻一礼,然后仰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启。

“陛下,这是我第一次对你行礼,也是最后一次。”
怒气顿时掩盖了羞愧,启厉声喝道:“赵铮,你放肆!”
铮徐徐起身,右手向下一按,扶住木椅,沉静冰寒的眼瞳仍旧无波无澜的看着眼前充盈怒气的天子启,她无语的迎接着启的怒气,直直迎向少年炽烈威严的目光。挑战性的逼视只维持了很短时间,少年的身影晃到两人之间,遮断了铮的视线。

“启,你没有资格责备她。”壬静冷静的说,伊愫在他的示意下扶住铮,将她送回房间。待铮的背影在镂花木窗外消失,方又开口:“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帮她或是不帮,你要六英堂和飞燕门的帮助还是要天下大乱,随你便。”

“你在威胁我?”
壬静似是疲倦已极的叹了口气:“我不会害你,启。六英堂、飞燕门,这两个武林帮会的势力你不会不知道——你若下诏伐齐,我们都会鼎力相助,助你灭齐。还有秦王辟方,我自信我劝得动他于此时助你伐齐。你若不下诏,只会令局势更乱。你身居帝位十年,仔细想想,自然会明白的。”

他不再多言,启是聪明人,权衡利弊下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秦齐本是两国争霸之势,战争迟早即至。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更何况现今齐王宜白为一男子心神俱乱,六神无主,朝中国政大不如前,正是进攻的大好机会,天子启、秦王辟方又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他不信秦王会半分不知司祁长住长乐宫之事,正如启一般,早在祁初入住长乐宫三日,启便已详知此事。更何况……壬静冷冷将手掌擂上木桌——辟方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拒绝他。

烟凝楼主说得对,不是齐王,也是会别人。或者,就有可能是这位秦王辟方。他自己知道,他与祁偶尔的神似,几可夺天地造化之功,尤其是,他特意做出清雅温柔的笑容时。

“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就这样逼我?”启突然放松了戒备的目光和身体,在椅上坐了下来,向后躺去,静静瞧着壬静。“我知道,宜白为了司祁已经快疯了——静,你去游说辟方,如果他会帮你,我也会。我没有错,现在时机的确尚未成熟,齐国的情势还没到我预料的程度——辟方不是糊涂人,不一定会为了你一句话出兵。而我,”他将目光转向镂花窗后的少女身影,一丝不落痕迹的微笑渐次浮现,“也不会。”

壬静不气反笑,同样松散坐到椅上,两手合起,清脆的击掌声响起。“果不愧为高阳启,”他击掌,笑意盈然,“还有一个月,又是诸侯朝觐天子之期,到那个时候,我想我就能听到一个答案了。”


“在救出祁的同时,必须要有人牵制齐国的兵力,才能一举功成。否则,祁也不会拿整个赵国来交换自己的自由。”
“我知道。”
“我可以劝得动秦王辟方出兵,北方柔然近年来屡犯边境,他们也可以牵制一部分。还有就是天子,他若下诏,秦王首先出兵,诸王都会借机瓜分齐国。但要把祁从齐宫中救出这件事,就只能交给你们。”

“谢谢你,静。”
壬静淡淡笑了笑。“这没什么,我只是动了动唇舌罢了。飞燕门不会帮你,只会帮秦王。而你,就得动用六英堂的力量,潜入齐宫。还有,我与天子的一个交换条件,是如若两军交戈,六英堂要为诸侯军队提供情报。”

“自然。”奕青点点头,目光缓缓转向黯淡天际。“剩下的,就看我了。”


十三、回忆之章·峭碧
“薄霜庭院怯生衣,心悄悄,红阑绕,此情共待谁人晓?”
正想悄悄绕过殿角的少女回过头,霎时飞红了脸。弱冠年纪的少年倚柱而立,拍着手笑吟,见少女回头,便笑得更为促狭。“哥哥!”少女又羞又恼的叫道,“你说什么!”

绎拊掌大笑。“祁今天没进宫,我准他假了。你去枫桦林找他,准没错。”
“我为什么要去?”少女气恼的跺了跺足,绎故作惊讶,“你不去吗?若不是今天要接待齐国使臣,我也会去了。”
“齐国使臣”一出口,铮立刻沉静下来,绎的笑容也变得不自然。两兄妹静静凝视了半晌,铮张了张嘴,低声道:“哥哥,齐国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你要怎么办?”

“别担心,”绎竭力笑得轻松,想让最疼爱的妹妹放心,“若是齐王逼人太甚,我自然会上长都向天子请命。陛下不会视若无睹的,若是天子能约束齐王……”

“怎么可能!”铮毫不犹豫的打断绎用来安慰她的话,“天子若是能约束齐王,早就做了,怎会眼看着齐国坐大?如果齐王要赵向他称臣纳贡,哥哥你怎么办?要是更糟一点,齐国根本就是想吞并赵国,你又怎么办?是投降保全自身还是让赵国子民血流成河?”

“铮!”
压迫的沉默感席卷了整个心脏,绎无言的看着妹妹,眼中交织着沉重及无奈。铮沉默了一会,施了一礼:“对不起。”
绎摆摆手,似乎想开口,还是选择了沉默。他不知所措的站了一会,低低叹息一声,朝殿外走去。铮凝视他的背影半晌,仰头望着宫殿飞檐上方一望无云的明净天空,看那清晨的晨曦褪去,露出苍白无力的空明,今天,没有阳光。


暮色已落,伴随着掌灯的吆喝,一盏盏昏黄的灯,就在深红的暮色中亮起。齐国使臣居住的青华馆前,挂着无数盏写有“齐”字样的纱灯。马车慢慢停下,祁在青华馆前默然注视半晌,方自马车上走下,向守门士兵道:“我是赵国司祁,奉赵王之命,有事传达伯期大夫。”

话音未落,一青年急步从内院中走出,朗朗笑道:“司卿何必如此拘礼,请进。”
祁默然一礼,随在伯期身后走进青华馆。青华馆位于京郊,四周人烟稀少,只有赵王派来的士兵驻扎于此,是以最适合各国使臣入住。青华馆不大,仅三进院落,内有阁楼倚湖而建,伯期便是邀请祁往阁楼入坐。

“我们正在用餐,司卿不如与我等同欢。”伯期爽朗一笑,目光不易察觉的显露出微妙的不安。阁楼中坐着他的主君,而主君对这位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年轻男子有奇特的关注。若是他能阻止,必定会不让主君再次见到祁,但赵王绎经常派祁前来传话,这却非他所能决定。主君之妹三令五申,不许主君出任何差错,他不想无法对那位兼具灵巧与霸气的少女交待。

“不了,”祁停下脚步,想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僵硬,便温和一笑,“主上便是邀请伯期大夫前往宫中赴宴。”
“你也参加吗?”黑暗中突然传来声音,一阴暗的身影傲然立于苍茫的暮色中,柏树阴冷的影子投在他身上,看不清样貌及表情。祁迟疑了一会。伯期微微皱眉,道:“子徇,不可无礼。”

“你也去?”黑暗中的声音再说了一遍。祁不安的轻轻握紧手掌,随即松开,露出一丝礼节性的笑容,道:“承蒙主上不弃。”
人影点头。伯期目光沉了沉,担忧的看了那人影一眼,笑道:“既是赵王所邀,伯期自然从命,更何况有司卿相伴,此宴定会宾主尽欢。不如司卿与我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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